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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矣只感觉内心扑通了一下，后背冒出些冷汗，看着张天赐疑虑的神情，他干笑了几声，小心问道“有洛儿的消息吗？”
张天赐沉吟蹙眉，在苦思着，如果有其他天机派弟子在此，定会惊疑无比，张天赐在占卜算卦方面的造诣非同凡响，何时见过他无法理解占卜的内容。
他沉思了很久，脑袋时而往两边歪下，眼神愈加的凝重，其实张天赐看起来不老，容颜年轻，看起来顶多五十多岁，只是他发丝斑白，才让人知道眼前这位是早过了迟暮之年的老者。
“天机派主修占卜算卦，从某种程度上讲，占卜算卦也算一家，天机派弟子所学的便是将占卜算卦融合在一起的天机心法，利用天机心法，可以得出最接近事实的结果”
张天赐低眸看着桌面，手指轻蘸杯内茶水，然后在桌面比划着。
“但我看到的结果，有些模糊”
就连张天赐自己也不懂，除了五十年前那次利用天机心法算出修道排行榜的排名，他已许久没见过这般模糊的结果。
蘸着茶水的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圆，张天赐停下动作，看着桌面，又沉默了。
半响后，他又蘸了些茶水，在桌面的水圆里随意的点了点，道。
“我年轻的时候，去过人界的许多地方，那时我的梦想就是走遍人界的每一个角落，看遍人界江山河川”
“在刚才，我这辈子去过的所有地方，都在我的眼前闪现”
晓矣和柳棠皆是静静聆听，尽管晓矣早已心急如焚，但他知道张天赐此时所说的话，与洛儿的下落有着直接关系。
“不仅如此，我还看到了芸芸众生，每个我去过的地方，在那个地方生活的人们，他们的脸也在我的眼前闪过”
“我甚至……还看到了你们两个”
张天赐抬头看着晓矣和柳棠，眉心弛缓些许，但眼中尤带疑虑，他依然不懂为什么会看到这些，不懂刚才从他眼前闪过的人与物究竟代表了什么。
晓矣咽了口唾沫，道“这代表了什么？”
张天赐晃了晃头，苦笑一声，道“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替你们占卜算卦，我会突然看到我曾去过的地方，还看到那些地方生活的人们”
晓矣有些着急，说道“柳棠说你是世间占卜第一人，我以为你能直接告诉我洛儿的下落，或者说，我以为你会直接看到洛儿现在在哪里，但是……为什么你会看到这些毫不相关的东西”
这些话有些唐突和鲁莽，柳棠闻言顿时惊讶，连忙看向张天赐，担心张天赐会因为晓矣的这番话而动怒，那么一来，次行的目的就直接化作泡沫了。
张天赐闻言，也是怔了怔，他看着晓矣，眼神凛冽，略带不满，但随后他忽然大笑出声，灰白的发丝随着他的笑声上下摆动，看的晓矣和柳棠万分不解。
笑完之后，张天赐摩挲着下巴，道“世间占卜第一人……第一人……这些不过是大家对我的厚信罢了，实际上这些都不准确，天机派的天机心法融占卜与算卦等等窥探天机的方式为一体，我所用的方法不可能只有占卜，所以这占卜第一人的说法，本来就不准确，你们也就别在意”
“至于为什么我不能直接看到你的朋友的位置，那是因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无论是占卜还是算卦，亦或其他方式，都仅是对真相的管中窥豹，只能根据看到的、或者是听到的、闻到的，进行推理演绎，最后得出接近真相的结果”
“造诣不同的人，看到的真相都不一样，老夫勉强有些能力，所以看到的东西比较多，所以推理出来的结果比较接近真相”
“但如果看到些连施法者本身都不明白的事情，那又谈何推理和演绎，又哪有最后的结论？”
张天赐被誉为世间占卜第一人，他曾在天机村遭遇旱灾之前，算出旱灾即将来临，村民信之，并储水储粮，最后才成功熬过旱灾，每年都有帝国君主专程找他算算国家命运，他的话几乎无人不信，或者说每个人都愿意相信他说的话，只有晓矣，古往今来也只有晓矣一人，敢出声质疑张天赐。
最让人惊叹的时，拥有如此名声的张天赐，面对质疑，居然表现的如此阔然，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还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说的没错，无论是占卜还是算卦，亦或各个地方、各门各派的各种窥探天机的手段，都不可能直接看到整个真相。
就像猜字谜，你只能依靠自己看到的东西，继而推测真相。
至于推测出来的真相是真是假，考验的便是本身的功力，也就是所谓的造诣。
除了五十年前他用天机心法推测出如今的修道排行榜的情况，那时的他看到的真相极为模糊，但他最后也是推测出来了。
当人们听到在修道排行里，居然有一席的位置是百草药谷时，也有人质疑，但这些人都不敢出声质疑，因为他是张天赐。
最后丹行子横空出世，这位外貌俊美的男子，以百草药谷长老的身份登上修道排行榜末位，成功的证明了张天赐的预言，也是在那时，张天赐世间占卜第一人的名声才传了出来。
只从那次之后，张天赐再也没有在占卜算卦时遇过任何阻碍，看到的真相都非常接近真相，除了这次。
他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寻人的事情，居然能够难倒他。
他看到了芸芸众生，看到了自己所去过的大好河山，甚至看到了晓矣和柳棠，他看到了非常多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究竟代表了什么？
晓矣扭过头，似乎听不进张天赐说这些话，在他听来，这些更像是推脱和借口，在此时，柳棠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晓矣看着柳棠，勉强将怒气压了下去。
柳棠笑了笑，看着张天赐，带着丝歉意，笑说道“张长老，既然洛儿的下落与你看到的东西息息相关，不如我们一起想想你看到的东西，究竟代表什么吧”
张天赐看了眼晓矣，摇摇头，并不在意，说道“我一直都在思考，我看到的地方都是我去过的地方，甚至我看到人，都是生活在那里的，这些都是与我有关的事情，为何会在此时出现”
柳棠思吟会，尤带犹豫的说道“会不会洛儿就在这些你去过的地方里”
张天赐摇摇头，肯定的说道“不可能，如果你们的朋友在某个地方，我看到的应该是她周边的环境”
晓矣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洛儿是在岩山失踪的，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岩山，说不定她还在那里”
张天赐依然摇头，肯定道“我去过岩山，也在刚才看到了岩山，但你们的朋友绝不会在那里，这点我能肯定”
晓矣不忿的吸了口气，又转过头，很是着急。
张天赐眼眸忽然一亮，看着晓矣，问道“你刚才说，你的朋友是在岩山失踪的，那你可知道她为何失踪，还有期间经历过什么？”
“她是凭空消失的，也没有经历过什么特别是的事情”晓矣愈加的烦躁，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柳棠看了眼晓矣，默默叹了口气，她还想说些什么调节一下现在的气氛，但转念一想，决定不如多想想张天赐看到的事情究竟代表着什么、
“等等！”
晓矣突然说道。
他蹙眉，眼神疑惑，半响后，他看向张天赐，说道“在此之前，有人曾企图掳走洛儿，而且那些人……似乎是妖族的”
柳棠闻言，神色一惊，这件事发生在百草药谷，她自然有所了解，只是这件事应该是百草药谷的秘密，不应该公开说出来。
张天赐也是一惊，原因不复杂，只是因为听到妖族二字，但凡生活在人界的人，在听到妖族二字的时候，总感觉不太舒服。
随后他深深的皱起眉头，手指悬在桌面上，僵着没动。
桌面的茶水渍在慢慢的蒸发，只留下隐约可见的一个圆，以及圆里的水点，就像是一个蛋糕。
“我年轻的去过的地方，都在人界，去过最远的地方，是人界与妖界的分界地，而刚才，我看到了分界地”
张天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脑子里的真相也在飞速的接近真相，说话的语速不禁加快起来。
“刚才你说，曾经有妖族试图掳走你的朋友，加上我看到的东西……”
张天赐抬头看着晓矣，神情震撼，道“难道你的朋友不在人界，而是在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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