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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漠漠,秋风萧索,糜芳率领的丹阳兵都是已经和高顺张辽等人苦战了两天不得喘息的,此刻已然是战力大损,又逢秋雨连绵,道路也是泥泞难行,每个人从手到脚从里到外都像是刚从发霉的臭水中捞出来一般,难受到极致,却又必须面对以逸待劳的叶家军。
“杀!”糜芳并没有和眼前的叶家精卫僵持下去的意思,他刚才听探马报说叶家军只有三百人马,而他手中足有几乎一倍于叶紫涵的人马,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会输!
没有人会输,也没有人认为自己会输,但结果往往没有人会预料到会怎样。
糜芳的丹阳兵集聚起几乎是最后一次的力量,悍不畏死地去向着叶家军呼啸鼓噪而去。
“我们也上!”叶紫涵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要让自己的叶家军知道一件事,她倚重的这支王师不是外人说道只会打奇袭战,正面的硬仗也能打,而且会打得很漂亮,赢得很漂亮!面对的敌人也绝不仅仅是袁术刘繇二流货色,叶紫涵也要眼前名动天下的丹阳兵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哀兵必胜这几个字在她叶紫涵这里是行不通的!
近千的人马互相组合成密集的阵型,口中的喊杀也是惊天动地,那躁动似乎连风声也为之停止了。
狭路相逢,唯有殊死一战,丹阳兵人头攒动,喊杀震天,叶家精卫自然也不肯示弱,骑兵居多的叶家军很快便将阵型疏散了一下,如同一只猛兽凭空膨胀了几分一般,为首的叶紫涵带头,迎敌逆战,半点不惧。
金鼓齐鸣,声动九天,两支当世强兵甫一相遇,便都激发出了惊人战意,人马嘶鸣,无不殊死对战,双方人马不管谁都是把心悬在了嗓子眼,全身心地把所有的精力都贯注在眼睛上、手上、心上,因为不仅自己在看,同伴在看,主公也在看!
以三百对五百,叶家精卫并不占数量优势,只能靠着骑兵的灵活机动来回冲锋,每一拨的冲杀都能带走几十个丹阳兵的生命,但丹阳兵并没有就此任叶家精卫摆布,他们生生用身体抵挡着叶家精卫的排山倒海之势,有的就算倒下之前也会死死抱住马腿,给旁边的同伴机会再马身上补上几刀……
很快的,叶家精卫开始有伤亡了,而且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叶紫涵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这五百精卫骑兵是她千挑百选的出类拔萃者,南方本就少马,若是这样一再伤亡,
仗不是这么打的,必须速战速决!
叶紫涵本来温柔似水的眸子里蓦然闪出慑人寒意来,她凛然对着坐下纤尘不染的战马说道:“白雪,让他们见识见识你的可怕!”
这要得益于陈月华的那个诡异的珠子,叶紫涵从凌风口中得知这是一枚采自昆仑山的神物,名为百辟珠,吞在腹中,会停留在丹田之处,不会化掉,也不会排出,有延年益寿之奇效,更可以助长功力,百毒难侵,只一点,这百辟珠只能女子服用,若非如此,凌风早就从陈月华那里偷掉了。
有此神珠,叶紫涵自然要自己留着了,现在这百辟珠也已经在她的腹中了。
此刻的叶紫涵有此神珠护体,只觉神清气爽,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了番一般,天地之间再无她所惧怕!
白雪喷着响鼻,呼吸渐渐趋于平淡,久经战阵的它知道,主人的心中所想。
突然,白雪四蹄腾空而起,疾风一般与叶家精卫拉开了数丈的距离,载着主人陡然发威,目标便是糜芳本人!
“自寻死路!”糜芳在阵中看见,嘴角轻笑,冷声厉喝,“围起来!”
一声令下,丹阳兵立刻趁机将叶紫涵围在了核心,正在糜芳以为可以活捉叶紫涵的时候,突然后方起了一阵骚动。
糜芳诧异的循声望去,只见雾色朦胧之处,隐约有一支人马,打着叶家军的旗号,向着刘备中军方向疾奔而去。
“可恶,这些人难道生理翅膀不成?”糜芳见罢微惊,脑中思忖一番,反倒安心下来,小沛地形他再熟悉不过,通往中军处只有他所在这一条小径可走,如果被对方大部人马偷过,他说不可能毫无察觉的!
除非是小股人马化整为零翻山越岭而过,但也绝不会超过百人之众!
叶紫涵这是想要迷惑他吧!哼,可没有这么容易!
糜芳身旁的副将们自然也都察觉到了这支诡异的人马,立即好
心提醒糜芳:“将军,刚才的那支人马……”
糜芳沉着不乱,从容说道:“慌什么?那不过是敌人的故布疑兵之计,目的正是想要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如果真去追击才会中了敌人奸计!”
几个副将们还是不放心,面面相觑道:“可是将军,小沛城池已经陷于敌将高顺之手,倘若他率兵从城内杀出,主公将何以脱身?不如我等撤军去保护主公……”
糜芳断然否决:“未必!岂能尽让敌人心意如愿?高顺以为小沛是真的被他的人马攻下的吗?还没有让他好好尝尝苦头呢?”
副将们面色一愕:“莫非将军……”
糜芳笑笑:“我已在城内暗中埋伏下数百刺客,就是为了给高顺制造骚乱,拖延他出城夹击主公的时间,我们在这里只需抵挡叶家军几个时辰,主公便有机会安然退到许昌去!”
话虽如此,却哪有那么容易?
说罢糜芳又露出几分苦笑来,轻声长叹:“只是苦了妹妹他们,又一次陷于敌人之手!”
糜芳所言不假,高顺还来不及在小沛整顿兵马,便有城中各处传来自军人马遭遇神秘人物袭击的报告,高顺不由心中火冒三丈,带兵火速去往出事之处,不等他感到,对方已经抽身撤退了,白白损伤自己好些人马粮草军械,让人恨不得把他们揪出来千刀万剐才干休!
看着频繁前来报告城内异常的士兵,高顺明白这一定是刘备的部下给他留的麻烦,如果他堂堂高顺因为这些琐碎小事而贻误来重要军机,别说主公会不会念往日旧情原谅他,依着高顺自己的性子,第一个就要自刎谢罪的。
“关闭四面城门,全程戒备,给我一寸一寸地仔细检查,我还不信这些家伙能上天入地来去!”冷声下完这道命令后,高顺带着随从大步向城守府而去。
“将军,刘备妻小怎么办?”迎面过来一名士兵毕恭毕敬地向高顺请示命令。
高顺想也不想:“重兵保护她们,有敢动她们一根手指头的,格杀勿论!”
“诺!”
小沛城市规模小得可怜,城守府的格局也不会复杂到那里去,况且高顺曾经和吕布在这座城池驻守过几个月,对此城的一切都了然于心,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拿下小沛了。
“坏人,我杀了你!”蓦然一支羽箭迎面射来,高顺心中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地身子一侧,那只羽箭携带着呼呼风声,嗖地一声从高顺耳畔过去,无力地打在他身后的土墙之上,又掉落下来。
“这样拙劣的箭术也来刺杀本将军!”高顺冷喝一声,看向来箭方向,却意外地吃来一惊。
原来偷袭他的不过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这孩子穿着一身赭黄色的布衣,手中拿着一张似乎是自己制作的短弓一般,羽箭与其说是箭,倒不如说是木棍更为确切。
他的身后,还立着一个上来年级的老者,老者一面喝骂着孩子,一面对高顺赔不是:“军爷,我这孙儿不懂事,绝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高顺的随从哪里会听得进去这些?立即将手中兵器齐齐指向了这一对爷孙。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那孩子奋力扯着手中短弓,一箭一箭地射着高顺的随从,只可惜,没有一箭射中,最后一箭因为用力过度,连短弓也扯坏了。
老者还在那里一个劲告饶,高顺走过去,摆摆手喝道随从收回兵器,他立在那孩子面前,难得地露出一副笑脸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一脸戒备地看高顺,小嘴嘟得能挂油瓶:“坏人你听着,小爷我坐不更名,行不改姓,凌统是也!”
“凌统!”高顺站起来掐着腰,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自言自语,“多好的名字啊,但小家伙你为什么要一直叫我坏人呢?难道我的脸上写着这几个字吗?”
“刘备大人是好人,你把刘备大人打跑来,你是坏人,坏人!”小凌统不服气地从嘴里蹦跶出这么一句话。
“哼,刘备这个家伙,蛊惑百姓可真有一手!”高顺心中暗暗想道,然后伸手从随从手里去过自己的弓和箭,一箭向天,只听弓弦响处,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惨鸣,待得众人回过神来之时,一只大雁已经中箭落了下来。
高顺看向小凌统,眼角是戏谑的笑意:“那么我这个坏人的箭术,小家伙你要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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