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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行知回头一看,居然是小林准尉,半惊奇半镇静地笑道:“小林!快来坐下,怎么样?伤已经好了?”
小林笑道:“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次爆炸你我真是运气啊!你前脚走出去没几分钟,屋里就响了,当时我刚站起身走到门口,也想去趟卫生间。”然后他顿了一下,眼睛紧紧盯着柯行知的眼睛,低声继续道:“都不好意思跟你说,把我炸躺下以后,八嘎,竟然尿了一裤子。”
柯行知捂嘴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总算咱们命大。这段时间受横野中尉的指派,正在调查这个案子。”
小林道:“嗯,调查的怎么样?”
柯行知道:“从现场上看,找不到什么作案痕迹,最近我正在私下里仔细询问当天的守卫们,看看他们有没有注意到那天监狱里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过。”
小林道:“哦,那就好,翻译官,我有些事情,先走一步。”说完二人站起身来互相打了个敬礼。小林走出茶楼以后,柯行知只感觉额头、身上顿时汗如雨下,台上演的戏再好看也没有心思顾念了,眼睛几乎不离地往门口这边扫着。
过不多时,雷道权到了云江茶楼,这里人多眼杂,二人互相不打招呼,雷道权在过道旁边找了位置坐好。过了几分钟,柯行知起身戴好帽子往门外走,经过雷道权的桌子时,将一片折纸顺手放在了茶壶旁边。雷道权眼睛看着四周的动静,抬起右手用袖子往那折纸上一罩,等他收回胳膊的时候,那折纸已经不见了。柯行知走了以后,雷道权在茶楼里喝了一杯茶,直接骑马回山庄了。回到山庄以后,雷道权先找到陆佳平,把地图给他看了一下,陆佳平道:“这是啥啊?”
雷道权道:“弟弟,这是张博昌家的地图,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画的有问题。”
陆佳平仔细看了看,一边问雷道权地图上的文字注解,一边将其中部分位置一一向雷道权详细说了一遍,等到雷道权做了改动后,陆佳平突然问道:“哥,弄这个干啥?”
雷道权微笑道:“这个你不用管,你看看这张地图还有没有问题了?”
“没了,对了,这图谁画的?画得这玩意画的,七拧八歪的。”陆佳平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样子。
当晚,吴振天、高志翔和雷道权仔细研究了一下张博昌家的地图。吴振天想了一下,道:“我看这个任务不太好完成啊,他家戒备很森严啊!”
高志翔沉思一下,道:“倒也不是没有机会,大哥,你看这里。”高志翔指着地图的一个位置,继续道:“这个地方在大院的后方,是他家后花园的杂货房,平时应该很少有人在那里出入。我想咱们要是真动手的话,可以选择在夜间,想办法从那里进入到他家,然后咱们再这样……”
吴振天和雷道权仔细听了一下高志翔的部署,吴振天听完没有说话,低头不语,雷道权却极为兴奋,认为这个计划甚是可行,当时就恨不得马上动手了。
轻机枪在何敌手的手中好像轻如手枪。
张千准那把步枪让他擦得跟新枪一样。
陆佳平开汽车的水准终于练得很不错了。
风起浪最近制作了一把高弹力铁刺鱼枪。
严利锋手里的鄂伦春猎刀变得更加锋利。
自从山庄里决定要刺杀张博昌之后,每个人好像忽然都变了一个人,个个摩拳擦掌都在等着分配任务。
到了十月下旬,天气已经有些冷了。这段时间雷道权成天问吴振天,到底什么时候行动,吴振天总是回答他,再等一等。
这天,雷道权又找到吴振天,道:“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天越来越冷了。
吴振天道:“四弟,再等等。”
雷道权急道:“今天再等等,明天再等等,要等到哪天呀?”
吴振天严肃道:“要等到大家都有本事进得去,出得来才行,杀张博昌没那么容易的。老四,咱们去后山走走。”
二人来到了后山的那个凉亭里。这个时候,忽然起风了,又起风了,为什么这种时候总是要起风呢?还好,天上没有再下雨,可千万别再下雨了,这个季节下雨会让人心寒,会让人浑身都冰冷,我们经历的风雨已经太多了!
两个人坐定以后谁都没有说话,雷道权在想:大哥要对我说什么呢?吴振天在想:我应该怎样对他说呢?
又过了一会儿,吴振天终于道:“老四,咱们这次的任务是刺杀张博昌。根据老九地图上的文字说明,张博昌这个人是很少出门的,咱们要行动就必须进入到他家。”
雷道权回道:“是的。”
吴振天继续道:“可是,咱们进去以后有把握靠近他的卧室吗?”
雷道权道:“按照地图上看,应该没问题吧!”
吴振天皱眉道:“应该没问题?嗯。四弟,我这个人一向很谨慎,咱们老生长谈,自从山庄那次血战之后,我真是不想让大家再去冒险做些没有把握的事情。饭要一口一口吃,敌人也要一个一个打。上次志翔跟我说起他经历南昌起义时期的事情,我忽然有了一个体会。”
雷道权疑问道:“哦?什么体会?”
吴振天继续道:“南昌起义一直到井冈山会师,从几万人到整个大部队最后只剩下八百多人,牺牲太大,我想没有人就是没有实力,没有实力怎么去跟敌人打仗呢?要想打赢别人,首先就应当学会自己不要被打垮,盲目地进攻敌人只会让自己暴露出更多的破绽。”
雷道权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道:“大哥,你这话说得不错,可这次作战计划我认为二哥布置得很详细,不会出现纰漏。弟兄们为了这次任务都准备了很久,大家一定会完成好的。”
吴振天看到雷道权那跃跃欲试的神情,实在是无可奈何,只好叹道:“好吧,四弟,既然你一再坚持,我也不能这样阻挡你,我再跟你二哥商量一下,今天晚上大家在聚龙堂里见,看看大家的意愿,集体作出决定,如何?”
雷道权喜道:“好,大哥,咱们一言为定!”
雷中庭近期才刚刚得知雷道权居然把李秋晴带到山庄去了。他跟妻子商议一下,带着礼品一起来到了李尚谷家。
雷中庭一进门就看到李尚谷夫妇已经走出会客厅下阶迎客了,他快步走上跟前,双手作揖道:“尚谷贤弟,老哥哥对不住你啊!”
此言一出,李尚谷的夫人顿时泪水涟涟,雷中庭的夫人赶紧上前扶住她的胳膊。李尚谷看此情形,急忙碰了碰夫人,然后冲雷中庭作揖道:“雷大哥,你这是折杀小弟了,你我都是自家人,快请进,快请进!”说完用手一摆,将雷中庭夫妇让进了会客厅,雷中庭的夫人看到这种情景,眼睛望向丈夫,雷中庭立刻会意,冲她点了一下头,她便扶着李尚谷的夫人回后堂去了。
雷中庭、李尚谷二人坐好后,下人们早已将泡好的茶水送了上来,茶罢,雷中庭道:“贤弟,道权我儿做出这种事情来,我实在是愧对你们夫妇啊。”
李尚谷道:“哥哥言重了,我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就把李秋晴离开家的那封信拿给雷中庭过目,见雷中庭看完后,便继续道:“大哥,眼下兵荒马乱的,孩子们的事情就由他们去吧!道权自小我就一直视为己出,就是秋晴她妈有点儿离不开孩子。”
雷中庭叹气道:“国破家亡,我儿这抗日救国之心,无论如何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一定要支持到底。秋晴那孩子,唉!受委屈了。”言罢,二人都默不作声。
吴振天和雷道权后山凉亭谈话的当晚,在赫聚山庄的聚龙堂里,小丁擦拭好桌椅,摆放好茶具就出去了。吴振天和高志翔先进了厅里,二人见众位兄弟还没有到,便低头商议了几句。过不多时,众位英雄陆陆续续地进来,大家依了次序坐好以后,吴振天首先说道:“众位兄弟,上午道权兄弟找到我提起了刺杀张博昌一事,不知道大家意下如何?”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作声。半晌,高志翔首先道:“我认为时机不还成熟,毕竟我们对他家还不算太了解,而且也不能判定老九一定没有画错。”
雷道权道:“二哥,我相信老九的能力,这个图不会画错的,再说,七弟曾经在他家做过长工,通过他的认定,地图方面肯定没问题,我希望这次行动马上开始。”
陆佳平插言道:“我听四哥的话,四哥干啥我干啥,我就想问一句,为啥杀张博昌啊?他以前是我东家,对我还挺好的呢!”
雷道权皱眉道:“老七,这个你别问,以后再说。”
风起浪想了想道:“我听四哥的。”
何敌手看了一眼吴振天,道:“我听大当家的意思。”
严利锋愤恨道:“这些与警备局和日本人勾结在一起的奸商,没一个好东西,我听四哥的意见。”
吴振天看了一眼张千准,道:“老五,你是什么意见?”
张千准抬头道:“你的意见!”
吴振天点了点头,道:“我同意志翔的意见,暂时不宜行动。”
雷道权道:“大家都表达了意见,这里一共是八个人,现在四比四,要是老九在就能分出站在那边更多了。嗯,我认为地图是老九画的,他应该同意行动。”说完这话之后,他转过头对吴振天道:“大哥,这次行动是早已经筹划好的,在二哥的指挥下,不会出现差错。为了山庄能够在今后更加团结,大家更有战斗的信心,我请求你答应。”
风起浪、陆佳平、严利锋一起道:“大哥,你就同意吧。”
何敌手和张千准看着吴振天,谁都没有说话,吴振天非常为难,他低头想了想,叹道:“既然是这样,咱们投一次硬币,人头在上,咱们就行动,一切听天由命!”
投硬币!这倒是个好主意!
吴振天见大家都没有其他异议,就从兜里掏出一枚民国十年的“袁大头”,朝天棚上用力一弹。
“嗡”的一声。
大家的眼睛都盯着那枚硬币,从吴振天的手里到了半空中,从半空中又开始往下掉。
只听“当啷”一响。
硬币先是掉在了桌子上,碰了一下茶杯又掉在了地下,然后骨碌骨碌一直滚向了门口,大家都猫着腰跟了过去,低着头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枚硬币。
柯行知最近这段时期发现了一件事。自从云江茶楼那次与小林见面以后,小林总是喜欢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他聊天说话,还有的时候柯行知用眼睛的余光会看到,小林偷偷地在角落里注意他。莫非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柯行知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监狱爆炸案的那天。
刘敬文办公室的会议桌下粘着一颗定时炸弹,那是柯行知安上去的。他们要去刘敬文办公室开会的时候,刚进监狱大门,柯行知告诉众位太君四处看看,他先进去跟刘狱长打声招呼,其实事先他是知道刘敬文不在办公室的。让警卫打开刘敬文办公室以后,他就打发警卫去烧水沏一壶茶过来。等警卫一走,他见四下里没人就赶紧把定时炸弹粘在了会议桌下面,会议桌的四面挡板很低,不爬到桌子下面是根本不会发现的。
会议过去半个多时辰以后,柯行知算定好时间,起身当着大家面摸了摸肚子,然后哈着腰向山野少尉示意,自己要去卫生间方便一下。走出房门以后,他迅速跑向卫生间,狠狠推了一下卫生间的门。听到咣当一声之后,他又马上躲到了一个暗处。刚刚找好雷道权牢房的位置时,刘敬文的办公室就响了,看到狱警们都纷纷往出事地点跑,他就将事先准备好的几颗烟雾弹一起点着,扔向了雷道权牢房的周围。他等了一分钟,刚要起身过去就看到雷道权和陆佳平跑了出去,自己高兴之余也不自禁地暗暗得意。随后,他抓住一名犯人立即回到了爆炸现场。
柯行知心想:整个过程中是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小林没死倒是个意外,因为当时除了四名警卫,他们几个是都坐在桌子周围的。小林起身也要上厕所,倒也显得我去卫生间是凑巧赶上的。他可真是命大,我们两个都没死,他也不能肯定我就是主谋,怀疑终究是怀疑,我对他小心点儿就是。现在想想那天与四哥在云江茶楼接头,真是危险至极,要是早那么几分钟被他碰到,可真是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那枚硬币缓缓地滚到门口,已经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在门槛上轻轻碰了一下就停住了,直直地立在那里不动,众位英雄有的站着,有的蹲着都在门口等着那硬币倒在地上。等了半天,这硬币就是不动,直直的立在门口边上,大家一直盯着,累得腰酸腿疼,都坐在了地上。就在这时,李秋晴领着吴启轩从门外玩耍够了回来,小启轩跑得快,先进了聚龙堂,他左脚先进了屋,右脚跟跨过门槛往回一收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硬币。嘣当一声,只见硬币终于倒下了,大家定眼一看。
吴振天仰头长呼道:“此乃天意啊!”
雷道权做了一个谁也没见过的手势,然后兴奋地大喊了一声:“Yes!”
众人回到桌前,吴振天表情凝重,道:“既然如此,就请志翔来布置一下行动计划。我只有一条,无论任务完成什么样,都给我活着回来。”众人都大声地道了一字,是!
第二天下午,雷道权又到了云江茶楼,在一楼找个位置坐好以后。忽然,有个人穿着黑色衣服,戴着礼帽从门外进来,眼睛一下子看到了他,这人立刻躲在门边的柱子后面,远远地仔细观察了半天雷道权,然后嘴角露出了微笑,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到了傍晚时分,柯行知与横野中尉一起来茶楼看戏,正看到雷道权坐在那里,就赶紧安排好横野坐在戏台前第一排的座位上。之后他向横野示意自己去下卫生间,走进厕所偷偷写了个纸条,到了大厅招呼伙计过来,先往他手里塞了两个银元,然后把纸条跟着给了他,嘴向雷道权那里一努,不用嘱咐,转身去陪横野中尉了。茶楼里的伙计们都甚是乖巧,得了银元哪敢怠慢,急速将纸条送到了雷道权的手里。雷道权见茶楼伙计送个纸条过来,心里微微有些发慌,刚要问那伙计怎么回事,那伙计话也不说,回身忙乎去了。雷道权见左右无人注意他,低头看了一眼纸条,随后边看戏边悠闲的喝着茶水,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候,他放下付帐的钱就走了。
一个时辰以后,雷道权来到了北街江边,看到柯行知已经在那里了,二人见面以后详细说了一下刺杀张博昌的计划,同时约定十月二十八日晚上行动。
“刺杀行动今晚开始。”这是吴振天十月二十八日早晨在聚龙堂里跟大家说的第一句话。
吴振天看了一眼高志翔,高志翔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吴振天再看了一下大家,敛容道:“我跟大家说一下参加人员,何敌手、雷道权、严利锋还有我,到了城里以后,柯行知会接应咱们几个。大家回去做一下准备,正午一时出发。”
张千准、风起浪、陆佳平互相看了一眼,风起浪疑问道:“为什么没有二哥和我们三个人?”
高志翔接道:“老六,是这样的,这次任务是暗杀,千准擅长射击,你水上功夫无人能比,佳平的通缉令暂时没有解除,所以你们暂时没有任务,希望大家能够明白。”
三人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只好先不言语了。此时,罗翠兰和李秋晴从后堂走出来,罗翠兰跟李秋晴互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罗翠兰看着大家,道:“咱们女流没有杀鬼子的本事,我和秋晴商议了一下,就用红布剪了九条小细绳,每条红绳上面都有你们的表字(英龙、腾龙、磐龙、威龙、幽龙、泊龙、遁龙、枭龙、狱龙),希望大家都能戴在脚踝上,保个平安!”
中午临行前,陆佳平老早就在山寨门口等着了,看到雷道权和李秋晴一起出来,他便迎了上去,开口道:“哥,你小心一些啊,其实我就算跟去,也干不了啥。”说着说着眼圈有些红了,可他没有注意,秋晴更是眼泪都已经流了下来。
雷道权望着这两个在山庄里最亲近的人,坚定地笑了笑,道:“你们两个都放心,二哥布置的刺杀计划万无一失,我们不会有事的,等着好消息吧!”说完将陆佳平抱了抱,陆佳平这时候眼泪已经掉出来了,忽然意识到李秋晴还在身边,马上挣扎了一下,跑着回山庄去了。
秋晴已经是泪流满面,雷道权微笑道:“妹子,快别这样,弄得好像生离死别似地。”
秋晴哽咽地点了点头,道:“大哥,你不会有事的,我在山庄等着你回来。”说完她忽然双手搂着雷道权的头,在他脸颊上用力亲了一下就跑了。
几个人步行下山,他们不敢骑马,在天黑的时候进城会让任务进行得更顺利些。走在路上的时候,雷道权目光呆滞,神不守舍,还总是不时地摸着刚才秋晴亲过的那边脸,严利锋走到他旁边问了一句:“四哥,脸怎么了,是牙疼吗?”
吴振天听到说话声回头看了一眼,见到雷道权脸顿时微微红了起来,雷道权抬头看一眼吴振天,连忙对严利锋道:“没事儿,没事儿!”见到雷道权的表情,吴振天转过头跟何敌手来了个对视,然后二人会意地笑了笑都没有说话。
到了城里已经是深夜了,来到预定地点跟柯行知接上头之后,在柯行知的引路下,几人来到了张博昌家的后院围墙外。吴振天让柯行知在外围看着点儿有没有巡逻队,他们几个搭好人梯先后翻进了围墙。四人在墙角边观察了一下,只见张博昌家后花园方圆极大,两边房子相距少说也有三十米上下。吴振天低声道:“两边都是屋子,老四从左边走,老八从右边走,我跟老三从花丛中间过去,到厅房集合,你俩儿注意两边房子里的动静。”于是四人分头行动。
雷道权走在左边,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一个房间里有人道:“哎,老阚,二奶奶失踪都快两个月了吧,还没找到呢吧!”只听那老阚道:“哼,永远都找不到了。”先前那人道:“那为啥?”老阚道:“不是咱们应该知道的,就最好别知道,懂吗?”那人道:“哦,是,是。”雷道权听到这里,心想:老九得来的消息果然不假,这张博昌确是该死!
正在这时,边上的门突然开了,里面走出一人提着裤子,雷道权心里咯噔一下,迅速往柱子后面一躲。那人捂着肚子直接往后面茅房跑去了,雷道权不由地感觉身上顿时一阵冷汗。看到那人跑了以后,雷道权慢慢地往前走,一路再无动静,安全到达了厅房门口,这时另外三人已经到了。
吴振天吩咐雷道权和严利锋继续观察两边的动静,他取出地图又看了看,然后喊了大家一起看,指着图低声道:“穿过厅房后,中间有个小院子,院子两边是保镖们的住所,过了院子是后厅,进入后厅往左走可以进入到张博昌的卧室。”众人点了点头,严利锋想了一下,低声道:“大哥,我有个疑问,他要是不在自己房间怎么办,你看,这边分别是他那几个太太的房间。还有咱们进出要是一个不小心肯定会弄出动静,到时候他那些保镖们一出来,咱们可就……”
吴振天想了一下严利锋的话,道:“老八说得有理,不能乱来。这样,老三,凭借你的功夫,上房查看一下张博昌在哪个屋应该不难吧?”
何敌手刚要答话,只听见厅房里有几个人踢踏踢踏地往后院走来。几个人一听不好,赶紧找地方躲藏,何敌手轻轻一纵上了房梁,吴振天、雷道权和严利锋三人躲进花园的假山后面。四位刚刚藏好,厅房的门就开了,大家一看,原来是几位伺候太太的丫鬟们。这些丫鬟们分别进了寝室以后,大家都长舒了一口气,何敌手在房梁上探身跟吴振天打了个手势,然后只见他俯下身子,慢慢转向厅房屋顶的另一侧了。
实际上,此时吴振天已经颇有撤退之心,他感觉现在这里非常危险,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按照高志翔的布置,穿过厅房后,雷道权和严利锋负责盯着两边保镖们的动静。何敌手和吴振天潜入到张博昌的卧室,然后吴振天在门外把守,何敌手进入用少林功夫重手将张博昌击毙。随后,几个人徐徐后撤,中间不可发出一点儿动静,否则几人性命断然难保。
可是根据现在的情况看,这人算真是不如天算啊!你真的不知道一个人下一秒钟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会做出什么样的动作,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整个张家大院里,到处都是人,保不准哪个时候哪个地方就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来,整个局面实在是太难控制。想到这时,何敌手已经从房顶上跳了下来,然后慢慢靠回到了三人身边,低声道:“大哥,我看不行,到了厅房的另一面,我看到小院子里有好几个守卫,他们都是巡夜的,不可能回去睡觉,咱们要想过去是根本不可能的,要另想主意。”
吴振天点了点头,只见他果断地道:“撤,以后再说!”雷道权本来就被刚才去厕所那人吓了一跳,现在看到如此情形,更无疑议,跟严利锋对望了一眼,二人也点头同意。吴振天下令,还是按照刚才过来的路径,每个人按照原路返回。
几人缓缓而退,谁知严利锋退到一半时,忽然从他身边门里走出一个人。严利锋眼疾手快,连忙左手从后面捂住了对方的嘴,右手刀刚要落下,看到这个人居然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娘,正在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严利锋。严利锋心里一慌,连忙推开那位大娘,只听那大娘喊道:“你是谁?要在这里干什么?来人啊!”
这一喊,四下里的屋子全都有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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