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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还刚刚蒙亮的时候,吴振天已经独自一人在后山的小亭子里思考问题很久了,昨晚他与高志翔谈话的情景仍然在脑海中不停地浮现着。
昨日夜里,聚龙堂上。
高志翔对吴振天道:“哥哥,你知道中国共产党吗?嗯,既然不太了解,我就跟你简单说说。共产党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而建立起来的,中国共产党最早是在上海建立的。我们共产党人始终坚信,共产主义必将是中国社会历史发展的必然产物,共产党的最高理想和目标就是要实现共产主义,要让全中国的无产阶级都站起来,由普通民众来当家作主人,共同抗御外敌,保卫我们的家园不再受侵犯。”说到这里,高志翔顿了一下,继续道:“吴大哥,赫聚山之战,山庄死了这么多兄弟,你真的不想再报仇了吗?我知道你现在的想法,你是不想让大家再有牺牲。可是大哥,既然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呢?”
吴振天眼睛看着地面,沉默不语。
高志翔继续道:“关云长‘忠肝义胆’、岳鹏举‘精忠报国’、戚继光‘驱逐倭寇’、郑成功‘收复台湾’。自古以来,爱国志士又有哪一个考虑过自己的性命。”
吴振天抬头道:“志翔,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也许是山庄刚刚牺牲了这么多弟兄,我一时难以接受。通过这场血战,说心里话,我也真的很佩服日本关东军的战斗素养,实在不想再去以卵击石。现在众位英雄刚到山庄,抗日救国我想还是应该暂缓再议。”
吴振天想到此刻,忽然听到有人在身后说话:“庄主起得很早啊!”他不用回头就已知是何敌手到了。
吴振天转头向何敌手笑了一下,然后摆了摆手邀他过来一起坐下。吴振天道:“老何,昨晚我看大家吃饭的时候都是各怀心事,后来志翔与我彻夜长谈,劝我参加抗日队伍一起驱寇抗敌,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何铁手低头想了一会儿,言道:“自古以来,少林寺清规戒律第一条便是不可杀生,我身为少林护院武僧自进山庄以来,从未犯此戒律。然日军侵占我中华民族已久,当年少林十三棍僧救唐王的事迹广为流传,我辈自当效仿先师列祖以御外敌。地域疆界不受外界侵犯乃是国泰民安之根本,倘若一味退蔽躲祸,最后终将是走向灭亡。我心意已决,不过是否真去参加革命还要听取你的意思,还望庄主三思。”何铁手说罢转身出了凉亭。
这时,天空忽然间下起了小雨。
“滴滴答答”,雨点轻轻地打在树叶上,打在亭伞上,打在草丛里,那一丝凉意也打进了吴振天的心里。这里山高势险,林密物博,湖平浪静,水品繁多,天下之大,更有何处能及得上此所。前次,为救张千准一人而牺牲我三十多兄弟的性命,救他到底对还是不对呢?难道他一条命就真的大过我那三十多兄弟的命?自从我占山为王,以前众位兄弟跟我在此是何等的逍遥自在,可是难道大家就真的应该在这里虚以度日?那场血战我已命令大家不要轻易露头,但为何他们不听我的号令,满眼怒火犹如发狂一般地与敌人展开生死对攻?他们当时都是怎么想的呢,难道他们都不怕死吗?我身为首领原本是应该保护大家不受伤害,可事到如今,我又保护过了谁呢?这么多弟兄相继倒地,我空有一身武艺又有何用?我真是愧对苍天啊!
想到此处,吴振天情不自禁,泪水再次涔涔而下。
雨停了,乌云散去,山那边的天空中,太阳射出了一缕晨光,远处浮现出了一道弯弯的彩虹。不知是什么时候,高志翔已站在吴振天的身后了,他静静地看着吴振天,看着他思考,看着他犹豫,看着他流泪。
高志翔深深地知道吴振天到底在犹豫什么,那是一份责任,一份首领的责任。他知道吴振天如果答应自己参加抗日,那就是将何敌手、张千准又重新放到了刀刃上,他又重新将别人的性命交到了未来不知结果的渺茫中。“死”,谁都怕,谁能不怕死,有的时候有人会想倘若真的死了,也许反倒是一种解脱,是一种超度,是一种释然。但明知九死一生,而仍然要去冒险努力,明知不可为而去强为,有的时候真的是让人很痛苦,让人很折磨。可大家都不去努力地做,都为了怕牺牲可不敢去做,我们想要实现的目标又将何以完成?三国时期的诸葛亮乃智慧的化身,逆天命而为之,六出祁山,以图兴复汉室,至于成败利钝非其明所能逆睹也,而后夙兴夜寐,最终星落五丈原,壮志不成,令人扼腕。可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正是天下英雄的写照吗?
高志翔当然不能再说了,他不想再给吴振天增加哪怕是一丁点儿的痛苦和压力,他知道心里知道,眼前这位与自己肝胆相照的哥哥终归会明白自己的苦心!
当他们二人回到聚龙堂的时候,众位英雄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看到丈夫与高志翔一起进屋,罗翠兰领着吴启轩便迎了过去,那孩子看到吴振天,笑嘻嘻地喊了一句:“爸爸!”罗翠兰走上前去不等吴振天说话,便先抢道:“振天哥,我是女流之辈,原本不辨是非,从来也没有劝过你什么。昨天这些英雄到山庄来,我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但是我想跟你说一句话。既然你名叫振天,那就振一次天又有何妨,也许为国为民都是件好事,无论成败你这做父亲的肯定会给启轩做个好榜样,至于我母子二人安危却也不需你挂念。”
吴振天凝重地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大家,拱手作揖道:“众位英雄,日寇侵袭,国难当头,我个人死不足惜,不知大家是否都……”
雷道权心念一动,忙上前一步道:“吴庄主,大家心甘情愿,为你是瞻!”
吴振天心中一阵温暖,要知道这些人当中有的与自己素未谋面,萍水相逢,却能为自己马首是瞻,那可真是为天下大义而付生命给予。
他长吐了一口气,凌然道:“既然如此,我愿与众位英雄八拜为交,结为生死兄弟,共同抗日!”这真是:
倭寇侵犯疆界土,华夏民众奋起武。
携手捐生无畏惧,驱尽外敌兴国府。
当即众人歃血为盟,祭拜天地。这赫聚山果然是好名字,赤子红心凝聚此地。
大家按照年龄排了次序,既然在这聚龙堂义结金兰,这九个人便成了九条龙。高志翔分别为这九条龙又都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
第一条龙:“英龙”吴振天
第二条龙:“腾龙”高志翔
第三条龙:“磐龙”何敌手
第四条龙:“威龙”雷道权
第五条龙:“幽龙”张千准
第六条龙:“泊龙”风起浪
第七条龙:“遁龙”陆佳平
第八条龙:“枭龙”严利锋
第九条龙:“狱龙”柯行知
大家撮香叩首,共同发下誓言:“九龙一心,共御强敌,驱尽日寇,至死方休!”
众人结拜之后,高志翔命令柯行知现在立即回到军部,毕竟已经出来了一天一夜,如果时间再长弄不好会引起不便。这里距离城里太远,二人商议暂时先不联络,飞鸽传书之类行径太过危险,其他众位兄弟在山庄先住几日看看情况再说。
柯行知骑马回到军部,刚一进门就马上有人报告,说宪兵队的横野中尉找他,有要事商议。
来到横野中尉的办公室,看到横野满脸笑容,柯行知道:“横野中尉,你找我?”
横野笑道:“嗯,翻译官,快进来坐下,昨晚没看到你,是不是又去‘花情池’了,哈哈!”
柯行知微笑道:“呵呵,中尉料事如神,佩服,佩服!”
横野道:“翻译官,最近警备局监狱爆炸案还没有调查出原因,我听说东街又出现了老百姓攻击巡逻队的事件,上面的长官知道了以后非常恼火,督促我马上查办。我想让你先去监狱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结果,然后再到警备局那边去一趟,跟张局长好好研究一下治安的问题。对了,你最好顺便也到百姓中间走访走访,看看大日本皇军在民众中推行的政策是否得到了支持。”
柯行知道:“是,请横野中尉放心,我这就去办。”
何敌手忽然对前几日山庄里缴获的轻机枪很感兴趣。
陆佳平忽然对前几日山庄里缴获的军卡车很感兴趣。
风起浪忽然对吴振天腰里的那两把驳壳枪很感兴趣。
严利锋想雕刻出一堆好玩的工艺品,然后想办法跟吴启轩换那把鄂伦春猎刀,那把猎刀实在是太让他感兴趣了。
张千准几乎从来不说话,每天很早就出门了,到山上用弓弩给大家打些野味来尝尝。平日闲暇的时候,他却总是喜欢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用一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不停地擦着那把从军火库里选来的三八式步枪。
吴振天、高志翔、雷道权每天都是在聚龙堂里围着桌子说话,动不动怎么就争个面红耳赤呢?一会儿却又都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那么多话可说!
这天早上,大家都被陆佳平喊到了山脚的空地上,风起浪从湖里刚打了几条鱼走上岸来,就看到陆佳平已经坐在那辆军用卡车的驾驶室里,只见他探头对大家笑道:“我给你们表演一个啊,这车可好开了,都给我看好了!”只见他打着火,踩离合,挂上挡,大力踏油门,松离合。
“呼”那卡车猛地一窜!
“咣”!
卡车后面的一棵小树被撞到了,车是反着开的吗?幸亏大家都很聪明,欣赏节目的时候离得远远的。陆佳平从车上跳下来,看了看车后面的那棵被撞倒的小树,然后挠了挠头,冲着大家来了一句:“这车咋回事啊?”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柯行知通过手下的士兵得知,警备局监狱那边正在四处捉拿雷道权和陆佳平,想起横野中尉交待的工作,正好过去问问情况。在去往监狱的路上,柯行知一下子回想起了众位英雄到达山庄的那个晚上,雷道权和陆佳平曾经找他谈话时的情景。
当天,大家闷声闷语地吃过晚饭,雷道权和陆佳平来到了柯行知的房间。
雷道权道:“小柯,刚才吃饭的时候,大家基本都不说话,看吴庄主的意思,好像对抗日的热情不大。”
柯行知道:“高指导员跟吴庄主是多年的好朋友,我感觉有高指导员的说服,吴庄主最终会同意的,可惜山庄刚打了一仗,现在人少了些,要不咱们还能有更多的帮手。”
陆佳平道:“现在不少了,咱们不是来了吗?打鬼子,我雷哥最厉害了,嘿嘿,是不?”转头看了一眼雷哥,然后傻笑了一下。
雷道权横了他一眼,陆佳平的笑容马上就僵住了。
雷道权道:“小柯,无论这边是什么样,你总是要再回城里的,我想让你帮着看看监狱那边的动静。我是怎么入狱的,你已经清楚了,下面我想把这个傻小子的事情跟你简单说一下。”
想到这时,柯行知已经来到了监狱,径直走到刘敬文监狱长的办公室,敲门而入。
看到柯行知进了自己办公室,刘敬文立即起身,迎面走了过去,笑道:“翻译官驾到,有失远迎啊,快,快请坐。来人啊,赶紧沏茶!”
柯行知点了点头,坐定以后对刘敬文道:“刘狱长不用客气,对了,监狱爆炸案,查的怎么样了,横野中尉让我过来问问情况。”
刘敬文心里一惊,声音有些发颤地道:“暂时还是没有眉目啊,翻译官,你看这事儿……”
柯行知道:“嗯,有积极态度就行,有没有调查记录,我拿回去给横野中尉看看。”
刘敬文疑问道:“这个,我们不知道还要弄个记录啊!还用这东西吗?”
柯行知反问道:“调查案子不用做记录吗?嗯,那就先算了!我想起来了,这次爆炸案引发了犯人们越狱,我听说跑出去两个人,这两个人是什么情况?”
刘敬文道:“嗯,是这样,这两个人都是重犯,一个在城里胡乱讲话,妖言惑众,反动反统治;另一个居然是蓄意谋害,杀人越货。”
柯行知道:“啊?还有个杀人的,怎么回事?”
于是,刘敬文就将陆佳平是如何杀害裁缝铺老板薛平,如何抢了裁缝铺里货物的案子详细地汇报了一遍,其中提到了陆佳平的东家张博昌竟然是警备局张博涛局长的大哥。柯行知心想自己在宪兵队当差这么长时间,这个事情却一直不知道。等他听完汇报,心里估量了一下,琢磨着也差不多了,在这里也不会得到什么更有用的线索,就向刘敬文告辞了。
滨江市东城的张博昌可算得上一位人物。
传说他家的钱粮足可敌城。
传说他已经娶了七位太太。
传说他有支三百人的队伍。
柯行知碰巧和张博昌府上的管家张福禄认识很久了,而且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
从刘敬文办公室回来的第二天,柯行知找到了张福禄,并约好请他喝一顿酒。
这天黄昏,奉天酒楼的包房里。
柯行知笑道:“福禄大哥,你的名字可真好,又是有福又是有禄!来,干一杯。”
张福禄喝完道:“哪里,哪里,还是不及翻译官啊!柯翻译官职位高,人缘足,整个滨江城,还有什么地方是你吃不开的啊!”
柯行知哈哈大笑道:“都是混口饭吃。”
二人你吹我捧,轮流把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张福禄的舌头也已经变大了,柯行知有要事在身,岂能多喝,看着张福禄不注意,杯来唇碰,绝大多数酒都被他偷倒在了身后的地上。
张福禄抬起迷离的眼睛,一停一顿地道:“老弟,你就说话,在…在这张府…上下,没有我不行的事儿。”
柯行知笑道:“那是啊,张大管家!谁人不敬,哪个不仰啊。”
张福禄大笑道:“哈哈,来,喝酒!”
柯行知跟他撞了一杯,一饮而尽之后道:“张大哥,我想跟你打听个人。”
张福禄道:“谁啊?”
柯行知道:“就是前几天从警备局监狱越狱跑出去的陆佳平,他好像以前是你家的车夫。”
张福禄迷迷糊糊地道:“啊,那小子啊!傻瓜一个!嗯,我跟你说说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嘿嘿。”
于是张福禄就将张博昌是如何发现二太太凤云与满意来裁缝铺的薛平有了那苟且之事,如何让张福禄找到为人忠厚老实的陆佳平来家里当长工,如何又安排陆佳平天天拉着凤云往返于薛平那里,如何通过手下人找到他们勾搭成奸的证据,如何缢死二太太凤云,如何陷害陆佳平跑媒拉线致使二太太失踪肯定是跟薛平跑了,接着又如何派人杀死薛平然后制造现场,如何又通过他弟弟张博涛派小队长赵发抓捕陆佳平并冤枉他为杀人凶手,把这过程前前后后、颠三倒四地说了一遍。有几个地方柯行知没听明白的,又反复问了几遍,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张福禄连说带喝地白话了半天,也是眼困人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临说完居然还不忘提醒柯行知一句:“这事儿可别…别跟其他人说啊!咱哥俩儿是兄弟!”
柯行知拿钱结了帐,并让奉天酒楼的伙计们将张福禄送回了张府,自己也回军部休息了。
柯行知进城的这几天,吴振天、高志翔和雷道权一直在探讨应当如何把抗日活动开展起来。可是谈论了半天,还是没有什么结果。就这几个人,就那几杆枪,想要赶走几十万的鬼子?是不是在说童话故事呢?
依着吴振天的意思是,组成一个特务队,到城里见到鬼子,伺机杀一个少一个。
依着雷道权的意思是,应当发动百姓一起参加到抗日队伍当中,民众多,力量大。
高志翔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因为他知道现在还没有到他发表意见的时候,抗日斗争远远不是他们俩儿说得那么轻松的事儿。
雷道权在山庄已经住了八天,他有点儿住不下去了,因为他实在是有些惦记家里的亲人们。
到了第九天,雷道权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大早就去找吴振天和高志翔。
几人见面后,雷道权道:“大哥,二哥。”自从结义以后,大家都以兄弟相称。
吴振天笑道:“四弟,又有什么新想法了?”
雷道权道:“新想法倒是没有,旧想法却先出来了。”
高志翔察言观色,点头道:“嗯,四弟为人孝顺,离开家这许多天确实该回去看看了。”
雷道权感叹二哥真是极具智慧,回道:“正如二哥所说,我确实是想回去禀明父亲这几天的行踪,男子汉既然敢为就必须敢当,我从来不想在任何事情上欺瞒师长。”
吴振天正色道:“对,回去看看也好,如果你的家人反对你参加抗日,你也不必太为难自己。”
雷道权微笑道:“谢谢大哥关照,我回去以后见机行事,除了父亲我不会跟其他人说这些。顺便我也想看看警备局监狱那边的情况,再一个我想联系一下九弟。”
高志祥道:“联系九弟太过危险,警备局监狱那边你也别去!现在聪明的人最好都是明哲保身,回家看看情况就赶紧回来,目前暂时不宜在城里久留。你能步行回去是最好的,骑马会引人耳目。”
雷道权道了一声是,用过早餐便与众位兄弟打过招呼下山了。陆佳平有些恋恋不舍,看着雷道权的背影居然有点儿想要哭。
雷道权进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还是那条宁静的街,还是那道熟悉的门,轻轻敲了几下,再敲几下,门里便传来了一个老头的声音:“谁啊?”
雷道权应道:“是我,胡叔,小权。”
门迅速地被打开了,里面那个叫胡叔的老头马上又道:“是大少爷回来了,这几天你去哪儿了,老爷都发火了。”
雷道权道:“嘘,先别出声,他们肯定都睡下了吧,有事明天一早再说。”
第二天,雷道权起来很早,洗漱完毕迅速来到前厅门外等着向二老请安了。
大门一开,雷道权进去向父母道了一声平安之后,端庄坐定的雷母刚要起身说话,雷中庭咳嗽了一下,表情凝重,正色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雷道权抬眼看着父亲,只见雷中庭身高体宽,方头阔面,五十上下的年纪,两眼如电,一字胡须,浑身充满着使不完的力量。再看雷道权的模样,这父子二人当真是子承父风,虎父无犬子!雷道权心里微微一惊,缓声道:“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你们已经睡下了,我未敢打扰。”
雷中庭微有怒色,道:“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从英国伦敦回来,昨夜才是在家里住的第二晚吧?是不是在等我去警察局托人弄个寻人启示啊?”
雷道权慌忙道:“父亲大人您先别动怒,我有事情要向您禀明。”
雷中庭用手一指,道:“讲!”
雷道权眼睛示意了一下左右,道:“我想单独跟您说。”
雷中庭怔了一下,眼睛看着儿子的眼睛,两个人一对视,他深知儿子的秉性,心想:“这孩子肯定是有大事要跟我说,家里耳目众多,还是应当小心为妙,嗯!”
雷中庭皱着的眉毛却慢慢缓开了,起身拉起了儿子言道:“你跟我来。”二人一前一后便往雷中庭的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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