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赤子昕天 > 第一章 脱狱后黄昏回忆

?

  松花江浩浩荡荡的江水,日日夜夜源源不断地从哈尔滨城边缓缓流过,江边两侧一排排的柳树上,树枝携着叶子随着风儿四处摇摆,煞是好看。从岸边向江面远远望去,江心岛是那一片绿色的美。太阳马上就要落到江心岛后面去了,绚丽的斜阳更为这江面增添了几分靓丽。

  黄昏永远都是美丽的,秋季的黄昏却让人感觉过得总是很快,太阳落山前最后发出的那金红色的光彩,让人看到就再也不想把眼光移开。可还没等留恋够,太阳就已经落进了西山,于是,江面上吹来的微风便带着浓重的凉意,打在脸上清新爽朗,沁人心扉。

  天空中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到几朵白云,随着天渐渐暗了下来,云彩也就变得灰暗了许多,越来越模糊,北天上的那块云让人看着怎么那样象一条警觉的猎犬呢!

  一九三二年是民国二十一年,在九月天的一个傍晚,东北地区黑龙江省滨江市北街上的一个破旧的小屋里。有一个男人小声道:“雷哥,咱们啥时候动身啊?都在这儿看一下午了,我有点儿受不了了,腿都麻了,想下去撒尿!我……”

  “嘘!闭嘴,再看看情况。”那个叫雷哥的人透过屋顶上的板缝,眼睛一直在看着外面的动静。

  先前说话的那个人叫陆佳平,中等身材,短头发,细长的眉毛下面,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居然好像会说话一般。左边脸貌似被人打肿了的样子,嘴唇干干的有些破了皮,右嘴角的上面肿得老高,上面还有些血迹,额头上一块老大的乌青正印在中间。

  那个叫雷哥的人,名字让陆佳平有点儿发蒙,听了好多遍,也许他是不明白意思所以就是记不住。两个人是在城里的监狱中认识的,那是日本关东军宪兵队管制的滨江市警备局的监狱,他们是同一间的狱友。

  现在他们两个一动都不敢动,全城还在戒严,大街上到处都是日本关东军宪兵队和警备局外业部巡逻队的人!

  有人在中午休息的时候居然把拘押他们的监狱给炸了,光天化日之下,日本关东军宪兵队的警备局监狱被炸,那还了得?爆炸物直接就在监狱长的办公室里被拉响了,当时屋里好像还有好几个人正在开会!

  这到底是谁干的呢?

  “轰”的一声巨响。随后便引来了一个男人的叫喊声“这么大爆炸声,怎么回事?”这是监狱北区管片的管理员在大喊道。

  东面一个狱警边往爆炸地点跑边喊道:“老苟,快过来,头儿的办公室让人给端了,听说屋里还有几位太君正开会呢!”那位叫老苟的人大惊失色,大叫了一声:“什么!快!招呼大家过去看看。”跟着整个监狱里就都乱套了,几乎所有的警察都不约而同地跑向了监狱长办公室。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向监狱广场中央投放了几颗烟雾弹,跟着还有人开了几枪,警察们听到声音赶紧四处跟着别人高喊着捉拿刺客。那个叫雷哥的汉子当时反应可真快,看到警卫们全部跑向了爆炸现场,广场上正好又是一片弥漫,马上用墙角挖下来的花岗岩奋力砸开了铁锁,拉着陆佳平轻轻喊了一句:“快跑!”

  这时候,整个监狱里四处都能听到另有好几间的狱门也被撞开了,跟着就听见有警察高声喊道,抓到了逃跑的犯人,枪声、喊声交织在一起,现场一片混乱。雷哥和陆佳平两人,趁着乱哄哄的局面,沿着边上屋子的窗户下面,连蹭带爬地溜了出来。其实与其说是两人一起溜出来,倒还不如说是那个雷哥一路把陆佳平连拖带拽地弄出来的,陆佳平看到这阵势,早就吓得腿都软了。

  就在他们二人成功跑出去的同时,在监狱大院中一个隐蔽的小角落里,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偷偷地蹲在那儿笑个不停,这个一脸坏笑的男人是谁呢?

  监狱的大门正对着东大街,两人出了大门,看到街上到处都是人,就赶紧趁乱往左拐进一个胡同。原来整个大街小巷的关东军巡逻兵,一听到监狱这边的爆炸声都立即有了警觉,街上卖货的老板们也都识相地赶紧纷纷收拾物品,路上的老百姓四处乱走,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跑,偶尔传过来了几句日军的吼喝声,场面甚是吵杂。二人边跑边后头看着,慌不择路地迅速躲进了一个破旧的房子里,进屋后雷哥拽着陆佳平就窜上了房梁,趴了下来。

  两个人还没等把气喘匀呢,房子的门就被踢开了,几个手持三八大盖的日本巡逻兵陆陆续续地闯进了屋子里,他们用枪上的刺刀东扎西戳了好一阵儿,看来确实也没发现什么就出去了。日本兵前脚刚出去,陆佳平的汗珠子就象雨点一样稀里哗啦的落在了屋里的地上。日本兵在巡逻的时候有这么个习惯,一出现混乱场面的时候,他们就都借机四处到百姓家里抢东西,面对着持枪进屋的关东军,百姓们谁敢言语半句呢!

  雷哥和陆佳平现在藏身的位置,距离刚刚跑出来的监狱实在是太近了!

  两个人就在这房梁上一直呆到了黄昏,整个滨江市北街区闹腾了一下午,警报也拉响了,监狱方面外业部的狱警全部出动。好多人在那监狱大门出出进进,一批又一批无辜的中国百姓被带进了审询室。

  陆佳平擦了擦汗,小声道:“哎呀我的妈呀,吓死我了,鬼子进来搜查的那会儿,我差点没把心脏吐出来。雷哥,你说这是咋回事啊?这是什么人竟然敢炸监狱!太厉害了!我真服了!嘿嘿!”

  只见这个雷哥身高一米八左右,虎背狼腰,国字脸,浓眉大眼,狮鼻阔口,双拳一攥犹如两个铁锤一般,好一条威猛的汉子。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回过头看了一眼陆佳平,回问道:“你问我什么?”

  陆佳平嘻嘻道:“啊?哦,没啥,我想问,是什么人敢炸监狱呢?”

  雷哥皱了一下眉,摇了摇头道:“嗯,这个不太清楚,但估计肯定应该是个能随便进出监狱的人干的。”他们两个人是同一天被抓进去的,前后也不过半天的时间,其实到现在为止他们认识还只不过才两天。

  陆佳平道:“雷哥,你是不是事先就知道有人要炸监狱啊?要不你咋反应那么快呢!你啥时候准备了一块大花岗岩的?我都没注意!对了,你是咋进监狱的啊,我听见你骂那些给日本人当狗的警察可真是既痛快又过瘾啊!我也骂了,只不过骂的声音太小,他们可能都听不见!”说着说着,自己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又笑了起来。

  雷哥也微微笑了一下,道:“那就先说说你吧!昨天你迷迷糊糊的一整天,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去的?”

  “我?”陆佳平突然停住了笑,用手托着下巴,眼睛看着房顶,傻傻的想了一会儿,跟着使劲眨了几下眼睛,头慢慢地低了下来,眼睛里慢慢地渗出了几滴眼泪,顺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跟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嗯,唉,雷哥,是这样的!”

  “我吧!本来是这城里一个拉黄包车的,别看我是个拉车的,那小鬼子的汽车咱也会开,哼,有什么啊!年纪小那会儿我在国军车辆修理厂当过小工,捅咕过那玩意,可简单了,其实开车可容易了!我跟你说,雷哥,这开车吧,最重要的就是一定要……

  “哎!不对,先不说这事儿。先说我自己,我今年二十五岁,一直以来就跟我那身体不好的五十多岁老娘住在一起,老爹早就有病去世多年了,我上面本来还有两个哥哥,可都还没等到娶亲就相继病死了。唉,这年头啊,有啥也别有病啊,别说能不能看得起病,就那治病的药有钱都没地儿买去。”说到这里,陆佳平看了雷哥一眼,看到雷哥的表情,他瞪大眼睛喊道:“你不信?”

  雷哥笑着点了点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信!我信!小点儿声!”

  陆佳平立刻捂了一下嘴,也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轻声微笑道:“嗯,看,我说的对吧!好在老娘的身边还有我这么个老疙瘩伺候着,天天拉着这小车,风里来雨里去的,虽没挣到几个钱,日子过得也还算对付着。我这天天东跑西颠的,身体练得相当壮实了,啥病都没有,小跑‘嗖嗖地’。”雷哥听到这里,连忙应声道:“嗯,嗯。”

  陆佳平继续道:“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突然上个月东城那边有个大户人家的管家找到了我,说他已经注意我很长时间了,说我这个人脾气挺好的,看着样子还挺听话的,于是就想让我给他家打个长工,常年给他家拉车。咱一想这可是好事啊,大户人家!银子多得都数不清,要是咱干得好,别说工钱肯定不用愁,说不准到了年底还能多给些赏钱。当时,我二话没说,工钱都没敢提就在他家忙乎起来了。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拉着几位姨太太满城跑,有去麻将馆的,有去裁缝铺的,还有去喝茶听戏的,一直以来都是平安无事。

  “可谁成想好事不长远,这家二奶奶居然在城里有个相好的,就是南城‘满意来’裁缝铺的薛老板。咱也不注意这些事儿啊,我说怎么除了她,别个几位太太都不去裁缝铺呢,原来这里面是有事儿啊!每次她一呆就是一上午啊,大早晨先拉着她到这儿,定好了时间我再回来接她。有几次拉她回来的时候,她在车上动不动还总说:‘唉!量个衣服还要量这么半天,上次大奶奶定的那件衣服还没赶出来,哼!还他娘的第一流裁缝呢!’敢情这些话都是说给我听的。一来二去这时候一长,她和薛老板干的那调调事儿不知怎地居然让东家知道了。几天前,二奶奶突然消失了,管家硬说我是这中间那个跑什么拉线的,把我弄蒙了,管家还找了几个下人把我好痛打,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哪知道啊!打得我呀,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陆佳平抬头一看,见雷哥有些皱了皱眉头,便摆了摆手道:“啊?不是,雷哥,不是不敢跑,是他们把我绑在树上揍的,跑不了!从早到晚打了一天,仗着动手的这几位下人平时跟咱关系处得也还挺不错,要不下手就算不重,那会儿也多半被揍死了吧!到了傍晚,东家突然叫人把我给放了,还给我不少钱和药品,另外还给拿了几匹布和几件衣服。管家告诉我说:‘弄错了,老爷找人都调查清楚了,说这事儿跟你压根就没关系,你好好回家养伤去吧!你的衣服都弄破了,这几件衣服都是赔你的,快回家去吧!’弄得我可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当时我想,咱是下人呐,东家是什么人,咱还敢跟他争就什么对错。于是我就跟管家说,钱和东西我就不要了,药品我可以拿着回家。可管家突然生气了,大声喊道:‘怎么,是嫌少了吗?’我看他那眼睛一瞪,咱们做下人的还敢说啥?赶紧拿着这些东西乖乖地就回家了。第二天早上,天还没咋亮呢,北城警备局的人就来了。

  “他们个个挎着洋枪提着刀的进来了,看见我也不说话,先把我绑了起来,然后开始到处翻东西,后来找到了管家给我的那些东西。那个领头的我认识,他是关东军警备局的巡逻队二中队队长赵发,他顺手将钱揣进了自己兜里,然后拿着这些药品、衣物和布匹就问我:‘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我说:‘是东城张博昌家的张管家给的啊!’他挥手就给了我一嘴巴,说道:‘放屁,这些东西明明都是南城‘满意来’裁缝铺老板薛平家的,现在薛老板已经被人杀死了。嗯,我看看,你身上的这些伤明显就是跟薛老板搏斗时造成的,你小子居然敢杀完人还抢东西,胆子不小啊,走,带回去。’当时我就傻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这些人连推带拽的就要把我往门外拖。

  “这时候,我老娘就出来跟他们这些人说是不是弄错了?那个赵发说:‘呸!我们怎么会弄错呢,通过我们的调查,你儿子近段时间总是在南城裁缝铺门前附近来来去去的拉车,分明就是作案之前先踩盘子去了,少废话,给我带走。’这个时候我的嘴已经被他们塞上了布条,啥也说不出来,根本就没有分辨的机会啊,押着就往外走。唉,我……”

  说到这时,陆佳平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一般稀里哗啦的掉了下来,跟着哽咽道:“我那老娘啊!呜呜,看着我要被带走,立刻就有些急了,扑上来抓住那个赵队长就不放啊,一直在喊冤枉。可谁知那个没人性的东西,他撇了一下嘴,胳膊肘狠狠地用力往外一摔,我老娘的头直接奔着灶台角就过去了……”

  雷哥的嘴角跟着抽动了几下,眼睛里犹如要喷出火一样,牙齿咬得格格直响,随后他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陆佳平继续哭道:“雷哥,我肯定是冤枉的啊!老娘已经没了,进来当天就有街坊来看过我,告诉我已经帮着把老太太给埋了!呜呜,大家都是中国人,他们这些警察狗为啥偏偏要为日本人卖命呢!大哥,这次是你把我救出来的,我的命就是你的了,以后你说啥就是啥,可是我,我,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还!呜呜……”陆佳平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雷哥的右手象扳手腕一样的使劲握住了陆佳平的右手,这个时候他再也坚持不住了,任由泪水不断地从脸颊上滑落,他用左手紧紧地抱着陆佳平。

  雷哥坚定地说了一句:“兄弟,这个仇咱们一定要报!”

  当天下午,监狱中躲在角落里的那名男子迅速地奔向了一位要逃跑出去的犯人,右手重击了一下对方的后颈部,直接致使那犯人晕倒在地。他高声地喊道:“快过来几个人,我抓到了一个!快点儿!”

  这时,立刻跑过来了几名警卫,其中的一名警卫跑到他的跟前敬了一个军礼,道:“报告柯翻译官,我们到了!”

  “一群笨蛋,怎么会变成这样?”

  “报告长官,我们也不知道!”

  “你们这帮没用的废物,我就上趟厕所办点儿大事儿的功夫,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快去找刘敬文监狱长回来见我,你们几个把这个犯人押回去!”

  几名警卫刚要走,这个柯翻译官马上对他们喊了一句:“等一下,对了,还有。”随手指向了一名警卫道:“你,赶紧通知警备局张博涛局长亲自前来察看!妈的,快去!我去看看办公室那边是什么情况!”

  那柯翻译迅速跑到监狱长办公室,里面的情形一片狼藉,屋里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碎片,山野少尉、小林准尉、松本准尉以及四名日本关东军警备员全都躺在地上,监狱里的医护人员正在现场紧急抢救。看到柯翻译跑过来,一名大夫立即将情况报告给柯翻译:山野少尉和松本准尉已经当场毙命,警备员也死了一名,小林准尉伤势不轻,正在紧急包扎,马上要送往关东军医院,其他几名警备员伤势不算太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柯翻译了解了一个大概之后,马上去给关东军宪兵队的横野中尉打了电话,汇报情况。

  过不多时,刘敬文监狱长也迅速地赶到了现场,柯翻译这边撂下了电话,转过头冷冷地对着刘敬文道:“刘狱长,用你办公室开个小会,本来要探讨一下最近咱们北街这片治安的问题,没想到,咱们这监狱里却出了这么大治安的问题。我就上趟厕所的功夫,山野少尉和松本准尉就死在了这里,要不是我命大,是不是你也想让我也在地上躺着啊?”

  刘敬文急得满脑门子都是汗珠,连忙道歉,赶紧安慰道:“柯翻译官,你消消气,你消消气,是我该死,是我该死,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柯翻译怒道:“什么怎么回事?哼,一会儿警备局张局长和关东军宪兵队横野中尉到了,你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吧!”

  刘敬文脑子里乱得跟锅粥一样,眼前直发黑,愣愣地矗在那里,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这时候,现场经过了一番清理,人也渐渐地散开了。

  柯翻译冲着刘敬文摆一摆手,示意他过来。刘敬文这才缓过神来,马上走了过去。柯翻译在他耳边小声道:“刘狱长,你现在马上让狱警们各司其职,然后赶紧出动外业部出去巡逻,警报能拉多响就多响,看好了宪兵队横野中尉什么时候到,在街上胡乱地抓一批老百姓,在监狱大门那边进进出出地走上一走,假装审问几个街痞、地霸,先装装样子再说!记住,死的可都是日本人,咱们先别祸害咱们自己人,大家都是中国人,你也不想天天让老百姓骂你吧!明白吗?”

  刘敬文好像恍然大悟一般,连连点头:“是、是,是、是,我马上去办,嗯,还是柯翻译官高明!”

  雷哥和陆佳平默默相对,慢慢地心情也安静了下来,这个时候城里巡逻、吼喝的喧闹声渐渐地也小了许多,天也已经黑了下来。

  陆佳平忽然抬起头看了看雷哥,道:“哥,你的事情还没……”话刚说到一半,嘴就让雷哥用手捂住了。门外踢踏踢踏走过了一组宪兵队的巡逻队。等慢慢地皮鞋踩踏的声音离远了,雷哥小声道:“快,咱们下去,准备出去。”说着就迅速的从侧柱滑了下去,陆佳平从上面轻轻地喊道:“好哩!哥,等我一下,就一分钟,我真有尿!”

  二人出了房间,沿着胡同慢慢挨到了街口,迅速躲在监狱围墙上灯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远远地就能看到刚才那组巡逻队一共五个人,全都背着三八式步枪。

  雷哥回头看着陆佳平,轻声道:“咱们沿着街边上的阴影里慢慢跟在他们后面,别弄出动静,千万别紧张,知道吗?”

  “雷、雷哥,你放心吧,我、我就一点儿都不、不紧张!”

  听着陆佳平那发颤的声音,雷哥轻轻地摇了摇头,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道:“嗯!好吧,这样,你在这里蹲着别动,听清楚,一会儿我负责引开巡逻队,看到他们都来追我的时候,你就沿着东大街阴影地方朝着北面发力地跑,一刻也不许停,听到没有?”

  陆佳平道:“行,哥,那你呢?咱俩儿一直没吃饭,能跑动吗?北面是江,一直跑到江里吗?”

  雷哥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别废话,跑到江边找一处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等我,记住没?”

  陆佳平使劲点了一下头,道:“嗯!记住了,哥,还有,你小心点儿啊!别让他们逮着你!”

  雷哥轻轻拍了拍陆佳平的肩膀,道:“嗯,一定小心,在江边等着我!”他看着这个兄弟,自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而后他笑了,陆佳平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其实他们从开始认识到现在还不过一天半的时间而已,这个兄弟连自己的名字叫什么还都没弄清楚,他只是知道自己是他的雷哥,眼前的这个兄弟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他生命中最亲的人,也许比最亲还要亲。自己面前的这个兄弟虽然有些胆小,有些呆头呆脑,甚至还有点儿话唠的样子,但是这个兄弟却一定是真正的兄弟,真正的朋友,真正的爷们!因为他知道孝敬自己父母,他懂得挣钱养家,他明白应该认真地做好自己的工作,他已经悄悄地告诉了雷哥,他会知恩图报的,在陆佳平的心里永远都不会去为日本人卖命,永远都不会,可能陆佳平自己都不知道,在他的内心里,即使自己胆子小也一定要做一个有血有肉,有骨气有尊严的中国人!

(https://www.mangg.com/id36516/1939984.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