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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306房间里只有王战军、赵碣石和周嘉莹三个。看到孙强和钱虹都没到,柳桥暗舒了口气,和他们打招呼。李德林就张罗找服务员要扑克,要斗地主。
“正好你们三个斗吧,我要陪博士聊聊天。”柳桥说着,坐到周嘉莹旁边。
“那不行,赢的就是你,你得来啊。”王战军嚷嚷道。
“行啊班长,班花回来了,你终于露面了。”周嘉莹侧头冷笑了一下,却伸手给柳桥到了杯茶。
柳桥赶紧陪着笑脸道:
“你怎么跟老孙一个腔调啊,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谁回来了。博士别小心眼啊,昨天我可不是有意的,我这厢道歉了。”
“哼,你就装吧,不是知道钱虹会来了,你会来?我们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你了吧!”周嘉莹夸张地撇着嘴。
“班长,你赶紧过来,老赵斗地主不行!”王战军过来把柳桥拉了起来。
柳桥只好跟着过去,在沙发拐角处打扑克。周嘉莹还不依不饶地站到柳桥身后说道:
“你们两个多赢点,班长有的是钱,把老婆孩子送国外去了,自己天天花天酒地的,都不参加同学聚会了。”
“博士,老孙造谣你怎么也传谣啊,不带这样的啊,这叫合伙欺负人啊。”柳桥作一脸痛苦状。
“你别矫情了,谁不想那样啊,这里也没外人,你就招了吧。三带二。”李德林边出牌边说道。
“呵呵,这叫众怒难犯,也是无风不起浪吧。”王战军也趁火打劫道。
柳桥只好苦笑道:“我算知道三人成虎了,我认栽了。打牌打牌,我要用事实说话。”
“嚯嚯,若你再输了,那你就没话说了吧,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啊。老孙没说错,你那女秘书果然不一般漂亮啊。”李德林摇头晃脑地说着。
“少跟着胡说,那是公司的合伙人,看我怎么赢你们。”柳桥再不说话,装作专心打牌。
王战军连赢两把,又哈哈笑道:
“是那个杨冰玉吧,绝对风情万种的,看来班长是情场得意了,一把没赢吧!”
“你们故意胡说八道,这不是成心干扰我吗,耍赖!”柳桥无奈地抗议着。
“哎,班长真有女秘书啊,夫人刚走,你还真是胆子不小啊。“周嘉莹不失时机地插话道。
“都是亲同学啊,落井下石啊!”柳桥奋力地甩着扑克。
“嘿嘿,叫你知道脱离组织的下场。”
“一会班花来了,你们要继续批判啊,哈哈。“周嘉莹恶毒地煽动着。
“这可不行,男人是有原则的,不能在女人面前出卖朋友;我要三分。”李德林低头说道。
“啊,好你个李德林,我不是女人啊。”周嘉莹不干了。
“呵呵,忘了,不过你是博士,算是中性吧。”李德林嘿嘿笑着。
“叛徒,不就是刚才班长的女秘书开车接你了吗,这么快就叛变了。”周嘉莹恨恨地说。
一时牌势紧张,三个人都不说话了,周嘉莹无聊的走到一边去喝水,柳桥才专心打牌。可是运气不佳,手气很差,一会功夫就输了二百多。
这时包房的门开了,孙强的沙哑嗓音先于人进来了:
“赶紧列队迎接!”
男生笑着应声而起,自然排成一排,柳桥在最前面,这是以前操练过多次的节目了。凡是有外地的久未相见的女生光临,都要这么操练一下。
等钱虹一出现在门口,大家就一起鼓掌。钱虹脸红了一下,孙强则迅速接过她手里的大衣,使得她能从容地和大家握手。
柳桥看着钱虹苍白瘦削的面孔,若不是那双魂牵梦绕的眼睛,感觉绝对是陌生的。简洁牛仔裤和粉色的羊绒衫倒是尽显身材的优势,很是符合流行的美感,但和柳桥记忆里的完美形象相去颇远。这是柳桥第一次握到她的手,感觉也是冰凉而缺乏肉感的,柳桥心里颇觉得悲哀。自己记忆深处的钱虹一直都是圆圆的脸,似乎还带着少女特有的婴儿肥,永远是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就让人心动。而眼前的钱红,脸型完全变了,成了瓜子脸。
柳桥脸上带着微笑,但脑子里确实浮光掠影,闪现着有关钱虹的各种影像。待到钱虹依次和男生都握过手以后,最后和周嘉莹拉着双手,走到沙发前坐下后,柳桥才和大家一起把餐桌的椅子调转方向,围着钱虹他们坐下。
看着钱虹有些疑惑的目光看着赵碣石,孙强就介绍道:
“赵碣石,咱们上学时很瘦,也不爱说话,现在连将军肚都出来了,难怪你有些人不出来了吧。”
“确实是没认出来,从毕业到现在有二十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吧。”钱虹略显歉意地对着赵碣石解释着。
“这不怨你,我的变化确实大,那时营养不良,现在都肥头大耳了,哈哈。”赵碣石自嘲地大笑。
随后,大家都十分默契地以周嘉莹为主,问钱虹什么时候回来的、能呆到初几、几年没回来了、以及上海天气怎么样之类的毫无营养的问题。这期间又有楚小雨到了,她是和钱虹联系最多的同学,这次孙强就是通过她才联系到钱虹的。
看看已经是六点四十了,该来的只差魏明一个了。孙强就招呼大家入座:
“魏明今天加班,刚才通电话已经从单位出来了,我们先入座,走菜,等菜上好了,估计老魏也该到了。”
等孙强把钱虹让到背窗面门上位,大家也都纷纷地在自己的位置坐下。虽说是同学聚会,但谁坐哪里大家早就有了默契,和社会上的应酬大同小异。位高权重和财大气粗者自然坐在背窗面门的上位,混得最差的多自觉地坐在背对着门的位置,需要经常侧身给服务员上菜让道。
柳桥当年在这群同学里可谓德高望重,第一个出国、第一个当科长、第一个下饭店可以签单、第一个有房子、第一个当副处长、第一个有专车,所以每当聚会,自然都是坐在上位。这一坐十几年,似乎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但柳桥离开机关以后,却发现这事情有了变化。他自己已经下海了,同学们开玩笑时也不叫柳处,而是柳总,或是柳老板了;而孙强则成了孙处了。孙强不仅级别上来了,随着职务的调整,在高教处副处长的位置上,惠及同学们的办事能力也大大地增强了。谁家亲属的孩子要考省属高校分数在两可之间,或是考上要调换个专业,甚至是入党当学干,孙强都能发挥作用的。所以孙强的威望是与日俱增了,众同学也自然地把他当做新核心了,在饭桌上的座位也就和柳桥并驾齐驱了。
柳桥在两三年前意识到这问题后,自然明白风水轮流转的道理,就主动自觉的让出了中心的位置。刚开始还颇有些离休老干部的尴尬,就常借口远离抽烟的,或是亲近女生,抢先坐到不上不下的位置,所以经常挨着周嘉莹坐。
今天柳桥特别想坐在偏下首的位置,那样在钱虹的对面,既可以坦然地观察她,又可以减少同学们的攻击,尤其是知道魏明也来以后。可没等柳桥走到想坐的地方,孙强就拍着钱虹右边的位置叫柳桥。柳桥赶紧半开玩笑地说道:
“让三位女生坐一起吧,好让他们说点闺房话。”
“闺房话留她们床上说去吧,我都给她们开好房间了,你必须得坐班花旁边,不会是心虚吧,哈哈。”孙强挤眉弄眼地说道。
柳桥不好再推让,显得做作,只得过去,嘴里自嘲地说道:
“老孙害我,给我这犯众怒而又口惠而实不至的位置啊。”
“班长这话什么意思啊,得便宜卖乖吧?”王战军不解地问,大家也都看着柳桥。
孙强自然抓住机会趁机活跃气氛,就大声说道:
“班长可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否则就是对钱虹的不敬了,一会得罚酒三杯!”
“言多有失啊,班长近几年有点变性了,话变少了,今天却有点不同了啊。”坐在柳桥右边的周嘉莹煽风点火道。
柳桥明白,今天他无论说什么,也逃不了大家的攻击了。于是索性也就放开了,说道:
“说心里话,坐在咱们班两朵花之间是我们年轻时梦寐以求的事,但随着年龄和经验的增长,我觉得这位置是中看不中用的。虽近在咫尺,但在你们众目睽睽虎视眈眈之下,却是不敢越雷池半步。不但如此,即便想偷偷看两眼,也还得侧过头来,太招痕迹,会落人口实,被嫉妒者有心者攻击。而坐在对面的位置,看似虽远,不但可以光明正大地欣赏,甚至还可以眉目传情,就像老孙平时看博士是一样,对不对啊?”
“你还真有点道理啊,哈哈。”
“怪不得你刚才要往对面跑啊,敢情早就计算好了啊!”
“你别胡说啊,谁和老孙眉目传情了,你这是转移目标!”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哄笑着。钱虹微笑着说道:
“班长还是那么风趣而擅长狡辩,酒还没喝,就把我们当下酒菜了。不过,看到你们这些咱们班的精英在省城能常常聚会,其乐融融的,我真是羡慕。”
“精英不敢当,但却是咱们班在省城的骨干分子,平时聚的也就是这些人。趁着还没喝酒,脑子清醒,我给你再详细介绍一下我们这些人的近况吧。”孙强当仁不让地说道。
“那好啊,我正想问你呢。”钱虹笑着点头。
孙强清了清嗓子,说道:
“但在此之前,我得先把你的情况给大家介绍一下,估计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呢,是不是啊?”
看大家点头称是,孙强继续:
“钱虹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女生,是班花之一,这大家都知道;但可不是花瓶,是绝对的秀外慧中,也是咱们班仅有的考到上海的同学。那一手漂亮的书法就可以当我的老师了,凭她自己多年的打拼,如今已是一家大的中美合资企业的人力资源总经理,是典型的金领高管,是我们班的骄傲。但家庭情况我不得而知,需要钱虹自己补充一下。”
钱虹脸色微红地说道:
“孙强真是太过奖了,当年我虽考到上海,但只是最普通的学校,远没有很多咱们省城的大学出名;现在我也只不过是个打工的而已,称不上是咱们班的骄傲之类的。我老公是上海人,是我大学时的同学,现在在普陀区政府工作。”
“钱虹也别谦虚,在大上海能立足已属不易,何况还有今天的成就呢。”
孙强说完用目光巡视大家,大家都回应道:”就是,就是。“
“接着我就该介绍班长了。班长一直是我们班的佼佼者,毕业以后,分到了省农委,不到四年就提了处长,没靠任何关系,绝对是真本事。干了几年,觉得勾心斗角没意思,就毅然放弃了别人羡慕的要死的职位而下海。现在是两家公司的老板,专做政府机关的生意,身价多少,不好估量。老婆年轻漂亮,儿子聪明伶俐,今年都送到加拿大去了。可以看出,班长是最有能力和超前意识的,不愧是我们的班长。”
“老孙,你这么夸张,是要捧杀我还是要我买单啊。”柳桥苦笑着抗议道。
“班长别谦虚了,你的情况我也听说一些,高中时你就刻苦努力且与众不同,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实至名归吧。”钱虹微笑着说道,并侧过头来看了柳桥一眼。
“就是,钱虹都说你与众不同、实至名归,你就别客气了,不过你别担心,今天的单不用你买,哈哈。”
柳桥心里实在服气孙强夸人的本事,难怪他在单位混得风生水起,绝对不是单靠老丈人的帮助那么简单。
“周嘉莹同学是我们班的另一朵花,也一直是我心里的偶像。”
听孙强如此介绍周嘉莹,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了,柳桥则佩服
孙强竟敢堂而皇之地吃周嘉莹的豆腐,难道是追了多年,或许老孙终于得手了?柳桥满腹疑惑地侧头看周嘉莹,周嘉莹则趁机把不满发泄给了柳桥:
“看啥,不认识啊,所有女生在老孙的嘴里都是偶像。”
孙强宽容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嘉莹由于长得漂亮,和钱虹一样没少收到纸条之类的,估计是影响到了学习,所以高考时不太理想,考了个中专,但毕业后的努力和进步可以说是令人跌破眼镜。考研、读博、进高校、当教授、出国讲学,令人眼花缭乱。是金子早晚会发光的,这说的就是她了。用句时髦的话讲,是条堂堂的女汉子。”
大家都笑了。
“这是夸人的话吗?”周嘉莹不满地说道,眼睛瞪着孙强。
孙强谦卑地笑了笑,接着转向李德林。
柳桥真是有点弄不明白了,他俩是不是真有状况了,否则为啥略过周嘉莹的老公,那算是孙强的情敌啊。
“李德林是咱们班最幸福的男人,工作在林业大学图书馆,清闲自在,很快也就要提副馆长了。老婆比他大三岁,典型的女大三抱金砖啊,家里什么都不用他管,业余时间就是吃喝玩乐,我们男生羡慕的要死。现在是女权时代,就连班长这么优秀的男人也都得回家做饭,可德林同学绝对是君子远庖厨的典范,家务概不伸手,总算是为我们男人挣了点面子啊。”
柳桥由衷地鼓起掌来,王战军和赵介凡也都响应着。
“瞧你们的德行,给老婆做饭委屈你们了?人家上海都是男人做饭,是不是钱虹?”周嘉莹笑着说道。
“上海男人做饭的居多,谁有时间都得做啊。”钱虹答道。
“看看,你们就是大男子主义,农民意识。”周嘉莹又加了句。
这是服务生已经开始上菜了,孙强也就暂时介绍。
柳桥看孙强对周嘉莹的话没任何反应,还是有点诧异。“其实农民意识”这几个字对农村出来的学生来说是很敏感的,尤其是孙强。刚毕业时还曾在一次聚会上为这句话几乎和魏明打起来,而当时柳桥出于阶级本性,公开站在孙强一边和魏明翻脸,以至于到现在和魏明也没真正和解,反倒是孙强和魏明早就关系正常化了,而自己则和魏明一直心存芥蒂至今。
柳桥事后多次反思过,觉得其实也不过是人性使然,嫉人有笑人无。作为有个副县长爸爸的魏明瞧不起孙强和柳桥的农民出身,自己和孙强又何尝不是瞧不起自己没本事而凭借父荫而张狂的魏明呢。只是孙强比自己圆滑,表面上和魏明称兄道弟罢了;自己则真不擅长此道。或许自己在春风得意的时候,言语神情也未免张狂而不自知,尤其对魏明常常针锋相对,让他难以释怀至今。每念于此,就想找机会与魏明彻底和解。只是近两年来自己和魏明少有交集,同学聚会时也很少同时参加。
正在柳桥胡思乱想之际,魏明风尘仆仆地进来了。柳桥暗道,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身材高大的魏明在门口抱拳拱手,笑着目光扫视大家一遍,算是打招呼,然后停在钱虹脸上,说道:
“你好,钱虹,实在不好意思,迟到了,我认罚。”
钱虹自然站了起来,迎着魏明走了过去,握了握手。
魏明客气而老道地把钱虹送回座位,自己才脱掉羽绒服挂好,走到仅剩下最下首的空位子,大马金刀地坐下。
“老魏,你看,我们都在等你,我正再给钱红介绍大家的近况呢,正好到你了,你先喝点茶,我也长话短说。”
孙强不等魏明打话就开始介绍道:
“魏明所在的单位是同学当中最好的,财政厅啊,虽说老魏毕业以后颇有点波折,但能力水平和眼光不得不说常人难比,也不得不服气家庭的熏陶和影响。在咱们班里老魏可说的上是高干子弟了,眼界和气魄确实不是我们能比的。虽说老魏现在只是科长,但提副处也就是近期的事了。就是科长,到别的厅局给个处长都不换啊,到下面去都是县委书记县长亲自接待,大权在握的财神爷啊。”
柳桥对孙强彻底没了脾气,他竟能从他最看不起魏明的地方着手,夸得魏明面有得色,可见孙强这几年混得越来越油了。
“老孙,你别瞎说,我那就是狐假虎威而已;不过有些方面我那倒是一道手续,所以下面多少还是给点面子的。”魏明笑着解释道,显然对孙强的夸奖照单全收了。
柳桥不禁暗想,若是魏明不迟到,听了刚才孙强介绍别人的溢美之词,会不会还有现在的良好感觉了。
“赵碣石是在建行工作,“孙强用手指了指像弥陀佛似的赵碣石,接着说道:“老赵在信贷部工作,是个主管,是银行最吃香的部门。你看,中学时瘦小枯干,现在已经是脑满肠肥了。”
大家也都笑了,赵碣石确实胖的有些过分了,一米七二的个头,却足有一百八十斤。
“王战军现在是在建委工作,也早就是处级了,权势不小,绝对是开发商和包工头的座上宾,谁要是买房子那就找他,打个对折估计不在话下吧?还有啊,战军的老婆也很了不起,是医大外科的护士长,漂亮能干。”孙强笑着看王战军。
“老孙,不带这样玩的,我一个副处级员,就像过去的如夫人一样,虽也带‘夫人‘俩字,但性质天壤之别,想要登堂入室扶正了,难度巨大。买房子打对折,除非是我像你一样,娶建委主任的女儿,否则门都没有,哈哈!”
孙强和王战军是见面就掐架的同学,开玩笑更是毫无顾忌。但此番回击还是让人觉得有点不领情,孙强虽说夸张明显,但总归是一份好意。而王战军的话,多少让人感到孙强的得意全凭曾是教委副主任的老丈人一样。柳桥不知道在自己缺席的这八九个月,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故事。
“战军也‘员’了好几年了吧,建委也是黑地方,你的准备大礼,尽早把‘员’变‘长’啊。”魏明一副颇为内行的神情。
“我也想啊,送也没有门路啊,老魏你若有路子,要拉兄弟一把啊。”王战军一脸无奈地说道。
柳桥知道王战军以前曾为自己家的穷亲戚办补助款求过魏明的父亲,所以一直都很买魏明的帐的。尤其是魏明能从民政厅调到财政厅,让王战军更是服气老魏县长的能量。
“跑官的事私下交流,我还得介绍一下楚小雨。”孙强打断他们,但楚小雨抢先说道:
“我和钱虹一直都有联系,我的情况她都了解,大家更清楚,就不用孙大处长介绍了。菜都上来了,是不是开始吧,我都饿了,呵呵。”楚小雨一直在企业工作,所以言谈举止,与机关单位的人颇有点儿不同。
“也是,这次多亏了楚小雨,不然还联系不上钱虹呢。基本情况就介绍完了,那就把酒都倒上,班长负责照顾美女啊。“孙强看着钱虹和柳桥说道。
没等柳桥有所反应,魏明又说话了:
“班长很久不见了,一来就带着腐败啊,坐在两朵花之间,让我们情何以堪啊!”
“老孙安排的任务,没办法啊。”柳桥笑了笑不想多话,心里觉得魏明怕是对自己的座位有些不满吧。二十多年的同学了,柳桥是太了解了他的特点了。
“就是,班长坐花之间我倒没意见,可老孙也坐花丛中就是典型的以权谋私啊。”王战军似乎盯住了孙强。
“少废话,先把第一杯酒喝了,我再和你理论,若是我说得在理,就得罚你三杯。”孙强说完站了起来:
“感谢钱虹能特意在省城停留,给我们这群老同学,当然也是仰慕者机会。这第一杯酒,理所当然是要欢迎钱虹荣归故里,为钱虹干杯!”孙强侧过身与钱虹碰杯,钱虹赶紧站了起来,说道:
“谢谢孙强,谢谢大家!”
大家随后都站了起来,一起碰杯,然后都一饮而尽。
虽说是饭店最小的杯子,估计也就三钱的样子,但常年不喝白酒柳桥还是觉得辣嗓子。眼睛余光注意到钱虹也是皱着眉头,估计她在上海也是不会常喝白酒的。
随后大家都吃了几口菜,都说孙强下了血本,什么龙虾、刺身、海参都上来了。孙强也借机把钱虹的情况说给魏明,魏明脸色变得庄重不少,马上倒了一杯酒,要单敬钱虹。以往同学聚会,都是按顺序每人提一杯酒,然后再自由喝。魏明今天或许是有意打破常规,以此来向钱虹表明,他在同学中间绝不是敬陪末座的脚色。
“魏明,我这些年是很少喝白酒的,要是和每个同学都喝一杯的话,我肯定就要醉倒了,虽然我很想和大家一醉方休,但也得等我们聊聊天以后吧,所以我们慢慢喝,你先坐下,别一口干掉一杯行不行?”钱虹为难地看着魏明,并没有跟着站起来。
魏明并没有坐下,而是大声地说道:
“那就换红酒,或者是啤酒,我们不仅是高中同学,还是小学初中同学呢,按理我该敬你三杯才对,他们不敢有意见的,是不是老孙?”
“没意见是没意见,但不能喝啤酒,吃海鲜容易痛风,这五粮液是低度的,慢点喝,也不能一下子把班花给喝倒了啊,否则班长大哥也不会同意的,是吧。”
可能孙强不提柳桥还好,魏明一听马上看着柳桥说道:
“既然班长会有意见,我就连班长一起敬了,怎么样班长?陪班花一起喝一杯,你不会拒绝吧!”
柳桥知道魏明八两一斤的量,不止一次被他灌醉过,也对他在酒桌上的招数早就心知肚明,今天怎敢引火烧身。于是说道:
“你还是单独敬钱虹吧,拉着我没道理啊,不过你的酒量是咱们班的老大,久经沙场,可别一下把班花喝醉了,毁了我们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啊。钱虹下午才到,一路鞍马劳顿,让她先多吃点菜,或许能和你多喝几杯呢。”
“还是班长说得对,魏明,你也先吃点东西吧。“钱虹也趁机说道,并感激地扫了柳桥一眼。
钱虹对柳桥的神态使魏明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战,魏明没有就坡下驴的意思,像座铁塔似的站在那里,要显示一下自己酒文化的功底:
“俗话说,入乡随俗,何况钱虹是回到家乡了,我当然得用家乡的习惯敬你老同学了。说心里话,也就是你回来了,否则今天我是出不来的,处里的同事还在为省长赶材料。但不管怎么说,迟到了我也得先自罚三杯,然后看在咱们是三期老同学的份上,我三杯陪你一杯,怎么样?”说着就把杯里的酒倒到旁边的高脚杯里,一直倒了六小杯才停住,然后端起高脚杯看着钱虹,大家也都看着他们。
钱虹不得不站了起来,举起杯子主动和魏明碰了一下,说道:
“看魏明喝酒的气势,感觉真是回到家乡了,真有北方男子汉的气度,我舍命陪君子了。”说完先喝了。
魏明自然也一口喝干了差不多二两的五粮液,不过对于他来说,这是家常便饭了。
柳桥实在是看不惯魏明酒桌上的仗势欺人的做派,于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说道:
“酒要慢慢喝,还要多听听钱虹给我们讲讲大上海吧。”
“班长还真是尽职,这就开始当护花使者了,哈哈。”魏明笑着说道。
柳桥实在是不想和魏明纠缠,就笑着说:
“机会难得,也是真想听听老同学说说上海的情况。我有几个朋友劝我去上海找点生意做,我一直心里没底啊。”
“这事得私下交流,你把好位子占了,别再把好时间也占了吧,我们今天应该主要是怀旧,说友情,对吧?”魏明似乎是和柳桥扛上了。
柳桥对魏明的反感一下子就死灰复燃了,心想,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但又不想像以前那样反唇相讥,让钱虹和大家都觉得像是在争风吃醋,同时也显得自己没有气量,就只好忍了。于是自嘲地笑道:
“也是,似乎是我有点利欲熏心了。”
“就是,班长你该表达一下感情了吧,人家魏明六杯对一杯,那才是真爷们的范啊,你怎么来?”孙强开始起哄,马上有人应声。
柳桥赶紧说道:
“你们是诚心要开除我吧,要那样喝我一杯下去就的直接躺地下睡觉了。谁能和老魏比啊,能力有大小,我行不行你们还不知道啊。”
“男人不能说不行!”魏明似乎更加兴奋了。
“不是光说不行,我是真不行,我有自知之明,激将法没用。”柳桥知道绝不能松口,否则无法收场。
“我也同意班长的说法,都是老同学,没必要拼酒。对了,趁着还没喝多,我们大家照张相吧!”钱虹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于是大家纷纷拿出手机,准备拍照。钱虹、孙强、魏明用的都是iphone,就让服务生轮番给大家照。好一阵喧嚣过后,才又从新坐定。
柳桥一想自己的摩托罗拉,拍出的效果肯定不怎么样,就把手机放到了桌上。
“班长你那么大的老板,怎么还用那么老的手机啊?”魏明显然看到了柳桥的摩托罗拉了。
“我对新东西适应得慢,用着顺手就行。“柳桥低头说道,并没看魏明。
“大家也歇半天了,该继续喝酒了吧,先把老孙和战军的酒官司了了吧。”
看魏明又开始挑动喝酒了,柳桥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心里明白,魏明今天肯定是要尽情表演了。
“对啊,老孙,说说你为啥做俩女生中间啊,不然就罚酒三杯!”王战军一下想起了刚才的话题。
“我要说的有理,就得罚你三杯,否则我就不说了。”孙强卖着关子。
“有没有理得让大家评判,你买单不能做理由啊!”王战军不甘示弱。
“那好,我之所以坐这,是因为我长得丑,我这是舍身衬托钱虹的漂亮,也是待客之道吧,咋样?是不是战军该喝三杯?“
“也算是道理吧,你是挺丑的,身就别舍了“周嘉莹毫不留情地挪揄孙强。
“狡辩,不能算理由,那班长也不丑啊,这理由说不通,你赶紧自罚三杯吧。”王战军大声说道。
“战军就是该罚,质疑我也就罢了,怎么又质疑班长了,难道还得要班长也解释一下啊,大家谁不明白啊?”孙强边说边向王战军使眼色。
“花红柳绿,大家都心知肚明,还需要解释吗。”魏明顺风点火,又把目标转向了柳桥。
王战军马上一脸无辜地配合说:
“我成熟晚,我是真心不知肚不明啊。”
柳桥表面正看热闹,暗地正用眼睛的余光观察钱虹的一举一动,忽然发现大家又冲自己来了。本想对魏明置之不理,但考虑到如此默认就是占了钱虹的便宜,好像和钱虹真有什么事儿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战军,不怪孙强说你包工头没文化,真啥都不懂啊,一点立场都没有。我坐这,是因为我和钱虹是亲戚。”
柳桥此话一出,钱虹和大家都一脸惊讶看向他。
魏明看得清楚,猜想其中有诈,就马上说道:
“不能听班长胡说,若真是亲戚,得让钱虹来说,钱虹可不能帮班长瞎编吧?”
钱虹歉意地看了柳桥一眼,轻轻说道:
“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妈家在农村亲戚挺多的。”
“哈哈,没窜通好吧,罚酒!”王战军和李德林都跟着起哄。
“战军看来是真没文化,钱虹不认是谦虚,她是班花,我是班长,自然是本家了,你有啥不服的。”柳桥笑着辩解着。
“那这么说,我这班副是不是也是亲戚了!”王战军不服地说道。
“班副全称是副班长,应该算姓‘付’,应该是和付丽丽亲戚,哈哈哈,那孩子不会是你的吧?“孙强说完,大家应声而笑。因为大家都想到了,付丽丽是班级里公认的‘女流氓’,据说在高二退学就因为怀孕了。
“靠!看来这副手就不是人干的!“王战军一脸痛苦地说道,大家又是一阵爆笑。
“我来敬大家一杯酒吧,”钱虹用目光征求孙强,然后站起身来说道:
“首先很感谢孙强的盛情,这么高档的饭店,这么昂贵的的菜肴,更感谢同学们顶风冒雪地前来陪我,尤其是像魏明,还放下那么重要的工作,我很感动,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同学们的情义。大家在一起毫无禁忌地说说笑笑,在你们看似寻常,但对我来说确是不可多得的奢侈享受。我虽然在上海生活了二十多年,没有几个能交心的朋友,职场也如官场一样,我常有孤苦伶仃之感,所以我打心眼里羡慕大家。这杯酒我借花献佛,祝走仕途的同学越走越好,做生意的同学平安发财,更祝同学们友谊常在!我干杯,大家随意就好。”
看钱虹一口干了,没人扭捏,也都跟着喝了。
柳桥心里觉得钱虹说得深情款款的,确实是有感而发。同学圈子虽然也是个小社会,但毕竟当年在一起时没什么利益纠葛,而后又在各自不同的单位,也就没有互相伤害的环境。如今能常聚在一起的,大多都是能比较谈得来的,尤其身在异乡,更有抱团取暖的心理需求。像魏明之类,也非坏人,只是出身和个性的原因,有些烦人罢了。细想起来,在省城,这些还真就是亲人了。
随着几轮敬酒过后,气氛更是热烈了,大家也彻底放松了。当年只能暗中对钱虹垂涎三尺的几个农村生,也都在酒精的帮助下真情外露了。而当时发育较晚的李德林则直追问钱虹,都有谁给她写情书纸条了。
柳桥脑子里一直闪动着当年曾有几次和钱虹心动的相互凝望,鼻子里闻着身边钱虹散发出的淡淡香味,心里充满纯纯的柔情。这和坐在杨冰玉身边动辄就血脉喷张截然不同。柳桥再次体会到书里描写的那种:只有初恋才是最纯洁而无杂念的,而后的所谓爱情,无不掺杂着强烈的肉欲了,再也达不到初恋的纯净境界了。
在柳桥想入非非之际,酒桌上已经开始捉对厮杀了。酒量不大的李德林兴奋地直接对着柳桥问道:
“班长,你当年给没给钱虹写纸条,都这岁数了还不敢说啊!”
“就是嘛,班长这点就不磊落,人家魏明刚才都承认了,你也男子汉一点好不好?”周嘉莹也跟着帮腔道。
“天地良心,我心里是想写,但却没敢啊。我那时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实在是有些自惭形秽。其实要写也不会给钱虹写,估计也是给你写啊。”柳桥半真半假地看着一晚上颇受冷落的周嘉莹,有意把话题引到她身上。
“你少扯吧,别转移话题。”周嘉莹略显惊讶地嗔怪着,钱虹也侧过头来。
“说真的,以我当时的心理来说,你们俩都是班花,但嘉莹家是农村的,衣着又朴素,皮肤又较黑,当年咱们县城的审美是一白遮百丑,哪像现在大城市都讲究健康古铜色啊,所以你那时就不太惹人注意,人也就自然不太骄傲。所以我觉你像是一颗被埋没的黑珍珠,和我又是一个阶级的,心理距离自然近一些,有得手的可能性。嘿嘿。”
“那怎么没写啊,还是口不对心,哼,看来我的外号肯定你给起的吧!”周嘉莹语气虽然严厉,但神情却恰好相反,似乎领会了柳桥给她正名的好意。这也正是柳桥愿意和她聊天开玩笑的原因之一,聪明,反应快,不忸怩作态。
“外号绝对和我无关,要是我起,肯定叫你黑珍珠了。我没写一是胆小吗,另外有人早就出手了,到现在一直手里还拿着金箍棒在你周围,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我只好忍了。”柳桥笑着眼神指向孙强。
“哼,你可别瞎说,我正和老吴闹离婚呢,要真离了,就是你造谣的结果,你可得负责任。”周嘉莹幽幽地说道。
柳桥觉得此话突然,有点接不上,就调侃道:
“那可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
“老吴对你多好啊,二黑博士,咱们可不能当女陈世美啊。”李德林插了句。
“好你个李德林,就你敢当面叫我外号,看我以后见你老婆揭露你的绯闻。”周嘉莹恶狠狠地瞪着已有醉意的李德林。
“男生背后都叫过,也没恶意,你都快半老徐娘了,还叫什么真啊!”柳桥一边逗着周嘉莹,一边注意到钱虹一直在抿嘴微笑。
“你才半老徐娘呢,知不知道现在国外四十岁正是当年的说法啊,没文化,光知道挣钱了吧。”周嘉莹立刻反击道。
“没错,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吗。”李德林又插了一句,大家都哈哈大笑。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周嘉莹笑骂道,她也拿李德林没有办法。李德林是班级里最小的,在家里娇惯得很,在同学中大家也都让他三分。
“哎,我说班长,说啥呢,让俩班花笑得那么开心,是不是该你提杯酒了吧?”孙强提议道。
“就是,班长一喝酒就耍滑头,精神头都用到陪女生聊天了,若说他当年没给女生写情书,我是不信。”魏明不失时机地接话道。
柳桥看魏明也已经满脸涨红了,就不接他的话,对着孙强说道:
“那我就提杯酒吧。”
“大家都把酒满上,班长要提酒了。“孙强大声地招呼着,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柳桥站起来端起酒杯说道:
“我前年找了一位高人算命,指点我要少说话,否则会有灾祸,我还真信了。以前呢,年少轻狂,口无遮拦,爱开玩笑,以讽刺挖苦为能事。周围的人,尤其是咱们这些同学们,或多或少都被我冒犯过,让大家难堪的时候可想而知,虽然大家一直很宽容我,但想起来我真是很惭愧,所以近期经常反省自己,决定痛改前非,少说话。在外人面前还好控制,但一见到大家,就有些失控,这也说明我真拿大家当亲人,在省城,我们就是亲人,我很珍惜。所以,这杯酒第一要真心地谢谢大家对我的包容和忍耐;第二呢,欢迎钱虹从新回到亲人的行列。我敬大家!男生干杯,女生随意。”说完,柳桥就要和大家碰杯。
“班长今天这番话有点偏离主题了,怎么钱虹一回来,本来是欢迎钱虹的主题,你怎么检讨起自己来了呢,这中间有什么联系吧?你若是不说,这杯酒我们可是不喝,是不是啊?”魏明看着左右,只有点半醉半醒的赵碣石应声答应着。
打断别人敬酒是有些无理了,魏明摆明了是要在钱虹神面前给柳桥难堪,忍了一晚上,柳桥心里就有些火大,但又不好发作,就耐着性子说道:
“本来高兴喝酒是不需要理由的,见到钱虹,我心中的偶像,当然高兴了。不过要说检讨其实早就想了,只是以往酒杯一端就忘乎所以了。今天是钱虹的出现提醒了我,因为我在钱虹面前一直很自卑,不敢说话,更别提开玩笑了。所以,我刚才在想,如果钱虹没去上海,而是也留在了省城,那或许我一开始就不会那么轻狂地无所顾忌地开玩笑了,也许早就修身养性了,说不定也和老孙老魏一样在官场如鱼得水了,不至于现在当个体户了啊。这杯酒呢,我敬大家的,我干了,老魏你随意吧。”柳桥说完,也不等大家反应,一口把酒干了。
“班长这么恭维我,我实在是受之有愧啊,把我说得好像我能辟邪了,所以这酒我喝了。”钱虹说完也喝了,大家都跟着喝了。
柳桥心里明白钱虹这么说是明显给自己台阶下,心里一暖,也就不在意魏明喝不喝了。
接下来柳桥就挂起了免战牌,一副醉态坐在那里,大家也都知道他的酒量,也就没人再强劝他喝酒。柳桥对魏明的任何言语都是笑着不作回应,魏明也没法,只好转向别人。
这时,一晚上没怎么说话的赵碣石脚步不稳地站起来,走到钱虹跟前。柳桥知道赵碣石的保留节目来了,于是悄悄把钱虹的酒杯里倒上了矿泉水。
“我高中三年对钱虹是朝思暮想,今天我一定要和你单独喝一杯,要喝交杯酒。”赵碣石语气都有些不连贯了。
钱虹有些无奈地看了孙强一眼,然后说道:
“我实在是不能再喝了,已经记不清多少杯了。赵碣石,下次我们再喝好不好?”
“老赵,咱们哥俩先喝一杯,让班花歇一歇。”孙强端着杯子站了起来。
“不行,一会再和你喝!你们都敬酒了,钱虹都喝了,我不能例外!”说着,推了孙强一下,猝不及防的孙强猛地靠在椅子上,险些摔倒。
柳桥看赵碣石是完全醉了,就低声对钱虹说道:
“赵碣石一高兴就这样,习惯了,你还是喝了吧,你不会有问题的。”
钱虹只好端起杯站起来,配合着赵碣石喝了交杯酒,然后看了柳桥一眼,显然喝出了那不是酒。
没想到赵碣石酒壮英雄胆,信心爆棚,又向前两步,走到周嘉莹和柳桥之间,左手按在柳桥的肩膀上,右手端着杯,对周嘉莹说道:
“博士,我那时也看上你了,我还特别喜欢你的外号,我也要和你喝一杯交杯酒。”
“哟,没想到你老赵还真贪啊,刚和班花喝完交杯酒又奔我来了,你不累啊。”周嘉莹语带挪揄地说道,根本没有动杯的意思。
赵碣石显然没有反应过来,还在反复说道:
“我要和咱们班所有的女生喝交杯酒。”
“没想到你还满脑子三妻四妾的思想啊,你先回去,我得想想,是否给你做小的,然后再决定喝不喝。”周嘉莹显然是不想喝。
赵碣石干在那里,显然没弄明白,周嘉莹为什么不喝,以往是和她喝过交杯酒的。
这时王战军走过来把赵碣石半掺半扶地弄回座位,说道:
“老赵,你不知道喝交杯酒一次只能一个啊,狼多肉少,该我了,你先歇一会。”说吧,端起杯来,继续说道:
“我敬几位女同学一杯啊,如果不喝也可以,但要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大家说是不是很公平?”
男生都应声回答:“公平,太优惠了。”
“那好,就先从钱虹开始吧,我先喝了,你是喝酒还是回答问题?”
“那的看是什么问题啊,你先说问题吧。”钱虹机警地看着王战军。
王战军仰头喝干了酒,然后说道:“不愧是高管,聪明。问题很简单,那就是我们男生一直不得其解的,你高中时看上谁了?”
钱虹羞涩一笑说道:“王战军还真够狡猾的,你这问题太让人难堪了,我看上一个人,人家没理我,你让我现在说出来,不是太伤我自尊了吗。”
“不可能啊,谁这么有眼无珠啊,你这是搪塞,大家说是不是啊。”王战军鼓动群众。
“我真没骗你,你的问题我也回答了,你该继续下一位了吧!”
“那不行啊,起码你的告诉我你看上的那位在不在场吧?”王战军锲而不舍地说。
“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你不能坏了自己的规矩啊。”钱虹狡黠地笑了。
王战军无语,只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喝了,说道:
“我可以再提一个问题了吧?”
“不行吧,敬酒也都是一杯,你不能搞特殊吧。”钱虹笑着不肯上当。
“我这是白喝了。“然后又倒了一杯,对着周嘉莹说道:
“嘉莹是喝酒还是回答问题?若是回答问题,这回必须说名字,你看上谁了?”
“你先喝了,我才回答问题啊。”周嘉莹笑着说。
看到王战军又喝了,大家都看着周嘉莹。周嘉莹则平静地看着王占军说:
“我看上你了。“
随着周嘉莹的话,大家都笑了起来,李德林用筷子敲着盘子,大声地说:
“高,实在是高!”
“你这是开玩笑,得好好回答啊。”王战军不满地说道。
“我没开玩笑,你那时学习好,人长得和孙红雷似的,太有魅力了,只是你净盯着城里的女生,还经常给她们补课,后来又娶了省城的姑娘,我只好放弃了。”周嘉莹不留情面地把王战军当年的好事给揭露了。
“呵呵,战军那点浪漫没想到博士比我知道的都清楚啊。你的酒算没白喝,我陪兄弟一杯!”孙强有些幸灾乐祸地为王战军解了围。
沉寂一会的的魏明又站起来了,对着钱虹喝周嘉莹说道:
“两位班花一南一北,聚到一起不容易,我得再敬两位一杯酒。”说完就要给她们倒酒。
周嘉莹赶紧捂住杯子说道:
“魏明,你是见到钱虹不容易,就别拉着我了,你若看得起我,单独请我我也会奉陪的,一对二喝酒,也不公平啊。“
魏明酒量无敌,但论口齿伶俐则远非周嘉莹的对手,一时也无话可说,就只好对着钱虹说道:
“那我就先单敬钱虹,祝你春节在家乡过得愉快!”
“嘉莹不能就这么把我推出去吧,我以后会常回来的,魏明我实在是不能再喝了,否则就出丑了。”钱虹无奈地央求着。
“要不还是我三杯你一杯吧,我是诚心诚意的。”魏明说完就要找酒瓶。
钱虹祈求地看了柳桥一眼,柳桥无能为力地笑笑,心说自己不说话还好,否则魏明更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用眼睛示意她找孙强。而此时孙强则正和王战军PK,无暇他顾。
看着魏明已经酒瓶在手,柳桥就想故伎重演,拿起矿泉水瓶。岂止魏明早就觉察,马上一语揭穿说道:
“班长,喝水可别洒到酒杯里啊!”
柳桥尴尬地笑笑,无话可说。
“魏明,你别倒了,我实在不能再喝了。都是老同学了,不在喝酒多少,今天真的很高兴,春节回老家,还有机会喝酒的。”钱虹急切地说着。
“我先给你满上,你喝不喝再说,我说过敬酒,自己就得喝了,不然不是言而无信了吗!”魏明还是坚持要倒酒。
“哎,你们这群臭男生,别就光顾喝酒好不好,人家钱虹大老远的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们能不能好好聊会儿天?是不是当年追不上人家,现在想把人家喝醉了,有点不怀好意是吧。”柳桥没想到,周嘉莹仗义出手了。
自己的酒倒不下去,在魏明来看就有些没面子了,就坚持说:
“我绝对是好意,对你也是一样的!”
“你看看你们这帮大老爷们,没一个混到大上海的,否则钱虹能嫁给上海人吗。这会儿要喝酒论英雄啊,肥水已流外人田了,喝酒不管用了!魏明先坐下再理论吧,你这么高大站着让我们太压抑了!”
“也不能那么说吧,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不好。我们也都混到省城了,不也没人能把你娶到手吗,不是也有人很努力吗,嘿嘿。”李德林一脸坏笑地说着,眼睛却看向孙强。
看着周嘉莹眉毛一挑说:“我当年年幼无知,我现在知道错了,正准备离婚呢,你们谁看上我了,赶紧离婚。”
“真的?那我回家和我老婆商量一下。”李德林一边说,一边向孙强做着鬼脸,引得大家都笑了。
这样一来,魏明直好郁闷地坐下了。
大家说笑着,不知不觉都已面红耳赤了,就连酒量最好的魏明,也是满脸通红了。
整个晚上,虽坐在钱虹身边,但柳桥却没和她私下说几句话,只是在钱虹想不起来大家提到的哪位同学时,小声提示了两次,并悄悄地给钱虹的倒了两次矿泉水。众目睽睽之下,柳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那些普通的问题也早就被大家七嘴八舌地问过了。后来柳桥只是拿着茶杯不停地喝水,微笑着看着大家,听他们说闹。钱虹似乎也没特别注意身边的柳桥,但也给柳桥不声不响地给他倒了两次茶水,这让柳桥心里觉得有些温暖。以至于几个男生开他玩笑时,他都做出一副喝醉了的憨态,对王战军的“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挑衅更是聪耳不闻的样子。
最后的酒就更乱套了,大家谁也记不清自己喝多少了,都有点晕晕乎乎的了。
这时柳桥的手机响了两下,是杨冰玉的短信:“老板,几时结束,我接你,没出租车了。”
柳桥一看,已经十一点多了,就回复到:“我已经让小白来接我了,你好好休息吧。”
“这么晚是谁发短信啊,老实交代啊!”周嘉莹一脸神秘地问道,顿时把大家的眼光有吸引到柳桥这来了。
柳桥只好晃了晃手机,说道:“单位的司机,把我的车开走了,问我需不需接。”
“我见过,漂亮的女司机,绝对大美人!”李德林不无夸张地说道。
“连司机都用美女啊,柳老板真会享受啊!”周嘉莹眼含笑意地念叨着。
沉默多时的魏明突然插话道:
“还是当老板好啊,难怪老柳辞职不干了呢,羡慕啊。”那表情倒是不伪。
看钱虹也含笑看着自己,柳桥下意识地解释道:
“我作点政府采购生意,雇了不少和机关单位沾亲带故的员工,女性居多,也是没办法啊。”
这时孙强的电话响了,孙强哼哈地答应着,然后就关了电话。钱虹马上说道:
“是不是家里来电话了,已经很晚了,也都尽兴了,今天是不是就到这吧。”
“是我叫的车来了,好送大家。班长,要不就到这里吧,你收杯吧。“孙强看着柳桥说道。
“还是你收吧,我已经有点心慌气短了。”柳桥说得确实是实话。
“那哪行呢,还是班长来吧。”说着,孙强用汤匙敲了敲盘子,大声说道:
“已经很晚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杯中酒,请班长收杯!”
柳桥只好端起杯说道:
“感谢钱虹,感谢孙强,今天很高兴,下次再聚,干!”
大家纷纷站起来,弄得桌椅乱晃,手里的酒杯也摇摇晃晃,勉强碰到一起,也都洒出大半了。
走出饭店,冷风一吹,赵碣石就蹲在门前吐了起来,李德林也干呕了半天。
柳桥沿路送了李德林和周嘉莹,等回到家里,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连着喝了两场,柳桥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头有些痛,就找了两片去痛片吃了。然后支撑着简单洗了洗,就上床了。
躺在床上,却又睡不着,钱虹现在和以前的形象不停地在脑子里闪动。单就外表和气色来说,周嘉莹现在明显要比钱虹好,可见钱虹的日子怕是没传说得那么好过。想起读过六六的小说《双面胶》,柳桥就觉得钱虹不会很幸福,老公和孩子都没跟回来就更说明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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