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子
塞伦堡伫立在高山上，城堡的名字是塞巴斯蒂安阿诺德的祖辈起的。早在一百多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之地，北方的冬季异常寒冷，大雪覆盖了整个黑森林，每当人们经过，寒风像针尖一样穿过身体。夏季积雪层层褪去，渐渐可以在茫茫的森林中找寻到人类的尸骨，很少有人能够存活下来。阿诺德家族从某一天开始便出现在这里，并生存了一百多年。飘零的阿诺德家族成员在这里逐渐壮大起来，从流浪到聚集再到建立塞伦堡，占领北方，这一切都从在威伊斯大陆上发生的，奥古斯汀家族推翻阿诺德王朝开始。
而现在这里除了寒冷，更笼罩了一层阴森和黑暗。塞巴斯蒂安躺在硕大的浴盆里，只露出头，修长的脖子上方是一张白皙的轮廓鲜明的脸庞，高挺的鼻梁，眼眶深深凹陷进去，失去血色的皮肤，大概生活在北方的人都是这样，而并非真的体质较差。值得一提的是塞巴斯蒂安的一头银发，这在北方甚至整个威伊斯大陆都很少见的，这得归结于他无人知晓的母亲，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生身母亲是何人，也并无所知是死是活。
虽然躺在浴缸里，但依稀可见塞巴斯蒂安半露的胸肌，个子虽不好却有令人艳羡的姣好的身材。浴缸一头的边上伫立着小圆桌，塞巴斯蒂安伸出一只胳膊，伸手去拿圆桌上的半杯红葡萄酒，透明的酒杯轻轻摇晃，放在自己的嘴边，轻抿一口。面无表情的他，看似冷漠清傲的脸上眉间仍透露一丝忧虑。浅金色头发的女人走进来，那一丝焦虑便一抹而去，隐藏的完美。每一年冬天的日日夜夜，平静得只听到霜冻的声音，还有那个已离去的女孩的低语。塞伦堡虽是他至高无上的北方王权的象征，但是他必须做点别的，或者说得到他应得的。
第一章隐士
“那是行不通的殿下。”
“有何不可？无论从兵力还是物资来说，我们都是他的一倍。”年轻气盛的国王之子凯里亢奋地说。
“这个在之前就已经得到过验证，我们几次出征北方，虽有成千上万兵力但是无法熬过北方的冬天，冬天太漫长了，加上阿诺德军队耐磨的防御力，我们到达塞伦城的时候，军队人数会损失三分之一还多，强行攻打北方根本不是保险之选，所以这也是几十年来一直没有向北方发动进攻的原因……”一侯爵说。
凯里坐在银色的王座上，上面镶嵌了各色的宝石，红色丝绒斗篷软绵绵地搭在座椅上。他的右胳膊肘撑在宝座的扶手上，直立起来用手背撑着他的下巴。凯里是国王的所有孩子里，算比较英俊的一个，而长得最标致完美的却是他的哥哥，不过早在几年前，凯里的哥哥因伤寒而死去。凯里虽说外貌不如兄长，但他遗传了父母最纯正的金黄色头发。国王和妻子都有相似的几乎一致颜色的金黄色头发，其他孩子不是偏深就是偏浅一点。而此时的凯里根本无所谓他的头发，只是皱着眉头，毫无主见地听着爵士们的计划，显出无能为力的状态。
“你们都说的有点多了吧，”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是阿尔弗雷德公爵。“简而言之，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没有摸清北方的地形。”阿尔弗雷德带有沙哑的磁性般的嗓音总是很好辨认，这也让凯里记忆犹新，虽然这位公爵从不怎么抛头露面，在会议中也是较沉默寡言的那一个。“从黑森林攻破显然是不现实的，黑森林的野生怪物足以消耗一半的军力，必须另从其他入口突进……”阿尔弗雷德的提议使凯里眼前一亮，撑着脸庞的手臂立马从宝座上放了下来，耸了耸肩，仰起脖子，显得振奋起来。
“虽然我知道黑森林面积很大，要绕过黑森林的确很难，加上北方具体的地形以及塞伦城内部构成，敌军的军队驻扎情况我们都一无所知，殿下可知道，我们的军队可没有真正的有过一次进入到塞伦城内部，就更别说占领塞伦堡了。”阿尔弗雷德沉着而冷静地说着。
“听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派人潜入塞伦城咯？”凯里意会到。
“没错。”阿尔弗雷德回答。
“那么派遣谁去呢？”
顿时，会议陷入一片沉寂，没人愿意在离家那么远的北方去生活并适应那里恶劣的环境。阿尔弗雷德却是犹豫不决。一阵沉默过后……
“殿下，我知道一个人可以完成这项任务。”贝斯侯爵走上前来。
凯里眼前一亮。阿尔弗雷德显得有些紧张，侯爵看了看四周，面露难色：
“我想单独和殿下商量，不知可否……”
“好，既然没有人愿意去塞伦城，会议就到此为止吧，其他人可以退下了，贝斯侯爵除外。”
阿尔弗雷德虽然提着的心又沉了下来，但内心仍有失落之感，极度想得知侯爵所指何人。但是无奈失去此次机会，也便顺着人群，脚步沉重地离去。
圣威廉姆斯修道院伫立在地域交界处的广袤的平原上，虽然乡间各处都有田野和农庄，但是偏远的地带总是给修道院平添了不少寂静与冷清。修道院的很多房间的死角里不上了细密的蛛网，客房的餐桌和烛台上补满了灰尘，牧师及修女们总共不过五人，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大多人都无从知晓她的来历。冷僻陈旧的修道院摇摇欲坠几百年，却始终有牧师和修女驻扎在那里生活，一代又一代。
“我完全不能接受。”
这是阿尔弗雷德最近以来第三次不受邀约的来到玫瑰堡，而这次，几乎是要闯进事物所。却看到贝斯侯爵早已在凯里身边商议着什么。
“你说那个女孩吗？你确定？”阿尔弗雷德使自己冷静下来。
凯里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花茶，陶瓷杯托和茶杯触碰在一起，发出“叮哐”的响声。凯里抿了抿嘴：
“有什么不妥吗？”
上了年纪的贝斯侯爵也略显高傲地看着阿尔弗雷德。
“你不知道她现在是否效忠于塞巴斯蒂安，并且……她还是个女孩！”阿尔弗雷德再也无法平静。
“你对她不信任。”凯里反而更加平静。
“当然，难道你信任自己的敌人？”
“首先她不是我们的敌人，据我所知她现在隐居在一所偏远的修道院，塞巴斯蒂安已另有所属，利用那女孩对他的仇恨，使她可以站到我们这边。”贝斯侯爵略露轻蔑地给他说明着。
“可是，那并没有什么用，她只不过是个被遗弃的平民出生的女孩”阿尔辩解道。
“她也是塞伦堡的改造师。”凯里说道。
阿尔弗雷德愣了一下，“公爵这您恐怕还不知道吧……”贝斯侯爵略带嘲讽地补充道。阿尔弗雷德回过神来：
“绝对不能这样做，殿下，这不是明智之举。”回应显得苍白无力。
“已经决定了。”凯里站起来。
“殿下，其实我可以胜任这份任务”阿尔极力挽回。
“阿尔弗雷德去找到那个女孩，提出一些条件，让她效忠我及我的奥古斯汀家族。”
“我不能……”
“这是你的任务。”凯里义正言辞。
阿尔弗雷德这几日一直都处在忧虑而被动的状态，似乎若有若无地抗拒着这项任务。但是这一天终归还是要到来的，凯里不过二十五岁，阿尔弗雷德也不过比他大四岁，但自从成年之日起，就宣誓效忠奥古斯汀家族。即便他现在认为这次凯里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但也无法违抗命令，国王以及凯里都对他付诸比常人更多的信任，尽管他认为凯里还尚未具备成为国王的能力。他派了大量的骑士搜寻那个女孩，四处打听消息，几周之后便有了结果。
阿尔弗雷德选择傍晚出发，这样使行动看起来秘密一些。他走出城堡，来到庄园，骑上一匹白色的健壮的马，穿过漆黑的寥无人烟的城镇，越过广袤的平原，略微深紫色的中长发披散着直达背部，黑色的斗篷呼啸在风中。他的眼睛跟头发呈相似的颜色，显得深邃而沉静，认真时的神态仿佛能看穿一切。苍茫而无尽的天空下驰骋的阿尔弗雷德显得越发孤独而决绝。他来到圣威廉姆斯修道院的大院前，院子的大门却是锈蚀的，轻轻一推便可以打开，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整个庭院因衰败而显得破败不堪，几棵树木已经枯萎，枯黄的树叶铺了一地，无人打扫，台阶的两旁缠绕着藤蔓，蔓延到教堂的墙壁上，透露出凄冷而荒凉的气息。乍以为是无人居住的废弃的修道院。阿尔弗雷德一度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她试探性的敲了敲修道院的大门，修道院还算高大，耸立的尖顶直冲云霄，而建筑的正中间是钉在十字架上耶稣的雕像。不难想象在许多年前这个教堂是何等的宏伟气派，如今却破败不堪。他又敲了敲大门，等了好一会儿，正准备折返的时候，门被打开。站在门口的是一位四五十岁左右的修女。
“我想找……这里有一个叫佩奇的女孩……”阿尔弗雷德开门见山地说。
修女愣了一愣，说：“我们这儿没有这个人。”说完便准备关上大门。阿尔弗雷德用手抵住门。停了停，他对修女说道：“凯里大人有紧急事务需要到她，如果她愿意，希望能见她一面。否则我也只能强行执行命令了。”
很显然，这次的访问无果，修女仍是否认这个女孩的存在。阿尔弗雷德不会放弃，只是不想强行逮捕佩奇，那样更容易使谈判破裂。第二次去的时候，仍被拒之门外。连着几天的阴雨天气，阿尔弗雷德选择再次出发，如果这次仍无功而返，他决定带兵闯入。
他的斗篷已经完全湿透，全身湿漉漉的，小镇因雨季而变得空荡荡，寒风直穿而入，透着刺骨的寒冷。阿尔弗雷德把马拴在修道院破旧的摇摇欲坠的马棚里，站在教堂门口不禁打了个寒颤，抖了抖身子，斗篷上的雨水顺着弧线滴下去。这次换了个年迈的修女把门打开，阿尔弗雷德刚要开口，修女欲把门关上，他用脚卡在了门和门框中间。
修女皱着眉头：“我们这儿不接待你，先生。”
“我警告你，这不是我的意愿，这是国王之子凯里大人的旨意……”阿尔弗雷德有些恼怒。
“这所修道院是受保护的，你不能……”
“让他进来吧。”一个女声打断了修女的话。年迈的修女愣了愣，回过头看了一会，阿尔弗雷德通过半开的门，感到面蜡烛昏暗的燃着，阿尔弗雷德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年迈的修女不情愿地把门打开，让他进来，里面比他想象的还要昏暗，他闻到一股腐朽的气息，潮湿的霉味儿。他找寻着那个说话的声音，环顾了一圈，才发现站在二层的身影，那身影在黑暗中凝视了他几秒，便走进里屋。阿尔弗雷德循着身影走上二层，屋门口，本想敲门却不经意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阿尔弗雷德走了进去。
这是个比较宽敞的祷告室，书桌上凌乱的堆着一些旧书和几张地图，这些地图对他这样征战多年的骑士来说却相当陌生。那身影身着厚厚的长袍，戴着连衣帽，站在书桌前，背对着阿尔弗雷德，低着头仿佛研究着地图。
“我知道你是谁。”女孩的声音，但依旧背对着他。
“我也是”阿尔弗雷德知道就是她。
“我不明白我对你们的预备国王有什么可利用的。”佩奇转过身。帽檐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阿尔弗雷德只看得见她的半个鼻子和薄薄的嘴唇。
“并非是利用你，只是……交易或者谈判”
“我不相信任何形式的上等贵族和下等人的谈判”女孩的声音坚硬。
“你知道凯里大人的，你也知道国王……”
“我听闻过，是个好的国王，但我不了解他。”佩奇笑笑。
“为什么不借此机会了解奥古斯汀的人呢？”
“平民永远也不能了解贵族，反之一样，贵族也不会了解平民。”佩奇取下帽子，整个脸的轮廓在昏暗的蜡烛下也显得清晰了，她有一双黑色的眼睛，浓密的睫毛，目光游离似乎眼前空无一物，面无表情的神态显得更加忧郁而心事重重。
“可你也曾是贵族。”阿尔弗雷德回绝道。
“你说吧，这么固执的来这里，究竟有何贵干？”佩奇走上前。
阿尔弗雷德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淅沥沥草坪，把凯里能够透露的计划告诉了佩奇，主要内容就是让佩奇到塞伦堡去为凯里提供信息，并完成一些任务。
“我没有这个必要对奥古斯汀效忠，我绝不会去塞伦堡。”佩奇说话时有些激动。走到一旁靠着墙壁站着。
阿尔弗雷德转过身，看着佩奇，嘴角微微上扬：
“难道你不想……”
“我不想，那对我来说会威胁到我的生命，而且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年，我并不想去任何地方！”佩奇语速加快，抑制住说话时的颤抖。
“不不不，这并不是你的真实想法，如果你真的放弃复仇，就不至于这么激动。”阿尔弗雷德冷静地走向她。佩奇想和他保持距离，背后却是墙壁，无处可退，只能偏着头，避开他的眼睛。
“我还不想死的那么快，我喜欢这里，她们像母亲一样对我。”
“我会派骑士永久保证你的安全，即便你完成了这项任务返回，也将受到保护直到你死去。你会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并得到薪水，不再一直隐居在这里，靠这些快白了头发的修女养活，你要知道即便她们在这儿很安全，她们也会有老死的那一天。你不想为她们做点什么？”阿尔弗雷德认真的说。
佩奇沉默了良久。
“我可以考虑，不过还有一点。”
阿尔弗雷德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修道院必须翻修，修女们必须得到补助。”佩奇的目光坚定。
阿尔弗雷德点点头，答应了佩奇的要求。对奥古斯汀来说，这些要求根本就不算什么，动动嘴就能完成的事情。但是对于佩奇，却是意义重大的。自从几年前狼狈的离开塞伦堡，这里就是她的家，隐蔽在这里，改名换姓，以防被找到。这些年长的修女收留了她，毫无索求地供她食宿，为她打掩护。愧疚和感恩的心不断累积，加上复仇情绪尚未褪去，使她不得不做出选择。
阿尔弗雷德欣慰的转身，准备开门离开，却想起什么事情，望着凌乱的桌面，对佩奇说：
“那是什么？”
“嗯？”佩奇感到疑惑？
“那些地图？”阿尔弗雷德指了指。
“那些……是一些洞穴和村子的地图”
“是你自己画的？”
“嗯，通过旧书上的描述，绘制出来的。”
阿尔弗雷德走到书桌前，惊奇地看着这些地图：
“你学地图绘制？”
“我设计建筑，绘制地图是在隐居期间自学的。”佩奇耸耸肩。
“简直不可思议，这太重要了。”阿尔弗雷德欣喜若狂地低着头欣赏着。
航行的船在三天后就备好了，巨大的船只上高竖着奥古斯汀家族的旗帜，浅蓝色的底布上印着绽放的红色玫瑰。清扬的海风鼓起了旗帜“呼呼”作响，船只有两艘，一艘载人，一艘护航。到达塞伦城要经过威伊斯蓝海，弥林城和黑森林，佩奇乘坐的船上大都是前往弥林城的皇室贵族，阿尔弗雷德这样的安排纯属是掩敌人耳目。与众不同的身份，令佩奇刚上船就遭受众人关注的目光，佩奇却冷眼相向，尽管航行要三天三夜，但孤身一人的佩奇却不想与他们有任何交集。
(https://www.mangg.com/id36367/1934442.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mangg.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man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