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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华德匆忙地穿越眼前成堆的警车和装甲车辆，在闹哄哄的记者和全副武装的军人身边艰难前进，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穿半袖白衬衣的黑人站在一栋两层小楼前的空地上向他挥手：“霍华德先生吗？”
“是，是我。”霍华德向拦住他的军人出示下自己的证件，终于进入了封锁线内的空地，来到了黑人的身边，“你进去了吗？”
“他只见你。”
霍华德为难地看着那扇玻璃在阳光下反光的门，这是他这辈子也不想再进去的地方，“你没和他说我不负责这里？”
“说了。”黑人耸耸肩，“可是他说负不负责只有他说了才算，不然他就……你知道的。”
霍华德苦笑了一下，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他一边举起双手向小楼走去，一边大声说：“洛先生，我是霍华德，我没有武器，我来了。”
门无声地打开，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霍华德只好侧着身子在一堆闪光灯的咔嚓声中钻了进去。门立即关闭，就像从没打开过。
“洛先生。”霍华德轻车熟路地缓步走到客厅，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我很抱歉我欺骗了你，我根本无法接受那笔钱……”
“我一直希望过上平静的生活，可是你，打破了这个平静。请坐。”那个身影指着左边的沙发，“那杯茶是你的。”
霍华德勉强抑制自己不安的心情，仍然像以前——其实就是昨天——那样小心谨慎地坐下。当他伸出手去拿茶杯时，一只尖利的铁爪迅速地扎下来，把他的手掌钉在了桌面上。
所有人都听到了屋中传来的那声惨烈的嚎叫。
“……目前还不清楚具体原因，该回收站成立于1976年，事发前存有上千辆报废汽车和数百吨废钢铁，现在均已不翼而飞……”
“嘭！”
克里斯风风火火地撞开会议室的门，屋子里很暗，大屏幕上正在播放新闻，会议桌边的人都转过头来。坐在最外边的迦略克偷偷地冲他做了个鬼脸，克里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平息了一下呼吸：“请原谅我迟到了，长官，外边那些家伙搜了我好几遍。”
“从资料上看你是个稳重的人，”一个高大的身躯隐藏在黑暗中，不容易看清楚他的脸，只有他的眼镜片在屏幕的照射下泛着光，“不过我很怀疑，你甚至没有敲门。”
“我很抱歉。”克里斯猜想这个人大概就是组长了，今天他刚接到命令，一个新成立的部门要求他的服务，他隶属于A组，立即报到。
“你先坐吧。”
克里斯坐在迦略克的身边，松了口气，屏幕上一名记者正在采访一个老太太：“……您觉得那是什么？”
“我不敢确定，但是我的车的确没有了，邻居的也是，我们报了警……”
“你看清了吗？”
“是……个……怪物，它砸了我的车，但……我不敢确信……这可能是幻觉，我要去看心理大夫……”
“您不是说那是个好几条腿的铁家伙吗？”
“是的，可是我自己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见了，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开灯！”房间里亮了起来，一个头发极短夹杂着众多白发，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的大块头黑人用遥控器关闭了大屏幕。“首先，我欢迎大家来到A组，我叫雷，是这个组的组长。提醒一下各位，我在这里所说的一切都是最高机密，所以请管住你们的嘴。刚才屏幕上这些事件的发生时间都是在今天上午，这不是巧合，而是有一定计划的行为，只是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而这也是你们被派到这里的原因。我们在这里的目的就是解决目前最大的危机。”
组长又打开屏幕，上面出现了一张亚洲人的脸部特写，组长指着他，“洛迦山，中国移民，三个月前来美国定居，无犯罪记录，无宗教信仰，和各恐怖组织及伊斯兰各教派都没有联系。我们对他一无所知，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这个家伙计算机*作能力极强而且对自动机械有着天才的制作能力。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有十几个钢铁机器，而且……他至少控制了一枚携带有核弹头的洲际弹道导弹，并威胁要攻击华盛顿特区，总统已经启动了核战应对程序。”
会议桌边一阵骚动。
“现在我就是不说什么你们也都知道了自己的重要性。”组长按动遥控器，屏幕上出现了一栋2层小楼的照片，“这就是他的家，前天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企图进入这里抓捕一名韩国籍毒贩——当然这是一次情报失误，洛迦山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可是更大的误会在后面，这个洛迦山英文很差听不懂喊话，而且进入他家的探员身着便装，所以他认为自己被抢劫了。这次误会的结果是有四名探员被送进了医院，其中一人伤势严重，当然不是洛迦山本人动的手，是他制作的机器。见过机器的人说法不一，所以我们无法得知这些机器都是些什么东西。只有一个叫霍华德的谈判专家在他家里近距离看见过这些怪物，据他所说这些东西每个都不一样。既有比成人还要高大的家伙，也有不到三英尺高的小东西。他和洛迦山的对话也是靠其中一个小机器完成的，这个小机器使用两条腿移动，配有液晶屏幕和摄像头，是洛迦山的翻译工具……这个暂且不谈，总之当时情况混乱，而且探员们不认为自己找错人了，所以他们请求了军方支援。而奇怪的是这个洛迦山在知道来的是联邦探员后竟然真的以为是去抓他的，所以也没有发现这是误会，通过这一点就基本上可以断定他肯定干了些什么，只是没被发现罢了。他一直拒捕，据估计他认为自己的机器打不过军队，所以和谈判专家说自己控制了核导弹，以核攻击为要挟……”
一个秘书似的女人悄悄走到组长的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组长面色凝重地听着。克里斯趁机小声问迦略克：“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都有。”迦略克撇撇嘴，“研究亚洲问题的，搞计算机的，玩信息战的，核武器研究人员，还有什么机械自动化什么的专家，特工就咱们两个，组长说我们是精英中的精英。”
克里斯发出一声轻笑，但立即发觉组长那锐利的目光从镜片里向自己射过来，他立刻闭上了嘴。
组长沉思了一会，说：“出了一个新情况，军方的一台大型计算机被盗了，也是这个洛迦山干的……”
“大型计算机也能被偷走？”弗兰克打断了组长的话，这个五十岁左右的印度籍计算机专家*着不标准的英文质疑，“怎么能确定是这个中国移民干的？他怎么能……我的意思是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干这么多……疯狂的、不相干的事情……”
核武专家萨姆也忍不住插嘴：“更何况核导弹不是遥控玩具，不可能被控制，我对此持怀疑态度，我看有必要进行仔细调查……”
“他靠什么控制的核导弹？”一个穿T恤的长发小伙子丹尼尔露出讥讽的微笑，“别和我说五角大楼把这个也接上互联网了。”
“各位先生，我比你们更想知道答案。”组长喝口水，坐回椅子上，“从原理上讲他控制核导弹的可能性是零，但是五角大楼证实，一枚装备有单枚核弹头的民兵Ⅲ型洲际弹道导弹的确处于待发状态，甚至可以说这枚核导弹已经不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这证实了洛迦山所说的真实性。至于那台大型计算机，他就是让他的机器大摇大摆地挖个洞偷走了，监视器录下了一切，这个家伙根本不在乎让我们知道是他干的。你知道放这台计算机的军方实验室离他家有多远吗？超过五百二十英里！你认为他能在一天内就让机器挖到那里？这个人，绝对是个危险人物！极度危险！而且他早有预谋，这台大型计算机是专门为军方设计生产战斗用机器人的，控制核导弹以及他那些机器很可能和这台计算机有关。霍华德说这个亚洲人时不时地自言自语，似乎在和一个叫雷音的什么人说话，但是他什么也没看到，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这台计算机。现在C组正在全力搜集有关他的一切情报，B组也组织了一支精干的特种部队，随时准备抓捕他。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那就是破解他控制核导弹的手段，代号一号。萨姆，你们三个核武专家一会有专机送你们去那枚核导弹的发射井进行检查，丹尼尔还有弗兰克你们两个去搞清楚这个一号是什么东西，是否和那台被盗的大型计算机有关。奥利弗，你去详细调查一下他的机器类型和功能，五角大楼急于了解这个中国移民的机器究竟在哪种科技水平上。克里斯、迦略克，现在洛迦山住宅附近的六个特工小组归你们负责，我要清楚知道他的一举一动，你们可以采取一切调查手段。”
组长分派完站起身来，突然发现有两个人他没有任务给他们——亚洲问题研究员班和中国文化专家阿迪瑞安，至少目前还没有用到他们的地方。他想了想，还是给他们安排了个任务：“你们去找那个和洛迦山接触最多的谈判专家霍华德谈一谈，或许能知道些情况，我很想知道这个中国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会议室里的人纷纷起身，克里斯却开起了小差，本来自己可以放个长假，跟自己的太太多相处一段时间，毕竟现在自己和琳达的婚姻生活岌岌可危，但是因为这个神通广大的亚洲人的存在，现在休假已经泡汤了。
班从他身边走过，后面跟着黑着脸的阿迪瑞安，这个感觉自己受到轻视的家伙一边翻看自己手里的资料一边嘟囔：“我真不知该问他点什么……”
“你先不要想问我什么，而是应该尽快解决我的问题！”霍华德坐在指挥总部保密会议室的椅子上，右手打了石膏，脸上裹着纱布，肿得很明显，这让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现在我都破产了，我没有心情和你们闲聊！”
班和阿迪瑞安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个谈判专家受了不小的刺激，阿迪瑞安小心翼翼地问：“很抱歉，我们不了解情况，什么破产？和这个洛迦山有关系吗？”
“有关系吗？当然有关系！妈的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把我找来？”霍华德从椅子上跳起来，“你们可以认为这个不重要，可对我来说这是最最最重要的事！最重要！”
班用手帕擦擦脸上的汗和霍华德喷出来的唾沫，无奈地看了阿迪瑞安一眼，心想这种事实在不应该叫他们两个来干。阿迪瑞安耐心地说：“这件事发生得很突然，我们只知道关键情况，你破产什么的事情如果和洛迦山有关系，你可以和我们说。”
“当然有关系！”霍华德喘口气重新坐下，“你们了解到什么程度？知道他控制核导弹？他有机器？妈的那都是怪兽！一个比我腰高不了多少的小东西在地上来回走，上面还有个液晶屏幕显示他要说的话，而且这个东西自己还能说话，它还有名字！叫什么来着？小妖？有来有去？对，有两个这东西！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个头大的比我还要高，好几条腿，伸出个爪子来估计连钢筋也能拧弯……”
“你……慢慢讲……”
“来和他谈判我真是倒霉！我这辈子都不想碰见这种事！从哪讲？”
班立刻说：“洛迦山什么时候知道这是误会的？从那时开始吧。”
“那些都有录音，你们自己听录音去！”霍华德气哼哼地，“妈的偏偏最后一次没带窃听器，没证据……他要给我一千万，让我保守秘密，你们知道吗？”
阿迪瑞安点点头，他在资料上看到了这个，这是洛迦山刚知道他们是抓错人的时候，但是那时他已经发出了核威胁，所以企图用一千万美元贿赂霍华德，让霍华德去想办法弥补他的过错，当然这些都有录音。
“起因就是这个！洛迦山以为给我钱，让我去找行动队队长说他自己是压力过大顺嘴胡说，他根本控制不了核导弹什么的就能蒙混过去，但是那根本不现实！我身上有窃听器，成堆人都听着！总之是他很后悔说了那些话，但是已经不可能收回去了！本来我可以直接拒绝他，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可是那个行动队长卡特想立功想疯了，以为是条大鱼，他让我答应洛迦山，然后他去和洛迦山演戏说这都是误会，跟我说等一千万美元到帐再去抓他……”
阿迪瑞安翻弄着笔录：“卡特队长说他怀疑这个人是恐怖组织成员，而且他不认为洛迦山真能控制核导弹……”
“当时谁也不相信那玩意能让他控制！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卡特说看钱是不是真能给我，如果真能给我就立即抓他，不然他很可能只是个精神失常的科学怪人。哼！这个白痴转天一早就给我打电话说钱到帐了，在苏黎世给我开了一个私人帐号，我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
“结果呢？”
“结果？我们根本不是他机器的对手，当然抓不了他，然后就又去谈判，他只要我去，结果就是我被打成这样！洛迦山认为是我背叛了他，其实这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班赶紧问：“你们最后一次都说了什么？你这次没有带窃听器。”
“还不是那些废物害怕洛迦山太冲动派机器出来大开杀戒！本来我不需要再见他，可是他一说只见我，上司就立刻派我过去，时间太紧我忘了窃听器的事。”霍华德露在纱布外面的半边脸涨得通红，神情激动，“他和我说让外面包围的军队离开，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不许伤害他和他太太，否则你们都知道他要干什么。另外他还说因为我们切断了他家的电源和对外联系，做为报复，他会让全纽约州断电二十四小时，可是他说这些的时候他家里明明是有电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搞的。然后就是最重要的事，他和我结下仇了知道吗？他说他收回那一千万，可是我还欠银行一百万美元！而且我的车和房子也让银行收回了，今天我刚收到银行发来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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