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健去学院读书之前,吕梅已经怀孕;常健到校未满一个月,吕梅就在平合农场医院生下女儿。常健接到父亲来信、得知女儿出生时,恰巧中秋、国庆双节即将来临,他要求在节假日期间回家看看。班主任吕老师一贯严格管理学员,此时很通情达理地给常健批了几天假,许多同学便懂得常健的特殊情况。
回到平合农场家中,常健见到坐月子的吕梅和襁褓中的女儿。小家伙出生才一周,粉嘟嘟的,除了睡觉和哭,她还会笑、会打呵欠,有时甚至把两条小腿打交叉、翅二郎腿,很淘气,也很可爱;当她吃奶的时候,根本就是奋不顾身、好象是饿急了一样,使出了全部的精力拚命去吸。看着小家伙那可怜的样子,常健对“把吃奶的劲都使出了”这一句话的含义,才有了真正的理解。
几天假期很快就过去了,常健按时回到学院,并多了一份牵挂。
常健女儿“满月照”是曲文帮拍照,他出差到A市时,还去学院看望过常健。曲文一见面就嚷:“老同学,我来看你啦!现在你最出息了!”
“暂时的,来日方长,还没有到你老班长发力的时候呢!”
“这些年你什么都比我先一步,转干、入党、深造、当爸。最令我伤心的是,我没得在场部机关呆过一天,而你差不多干腻了吧!”
“我现在才知道、我比你还大几个月,兄弟、弟兄该倒过来啦!但是,你永远是我们老班长,我相信你也会有超过我的那一天!”
曲文叹息道:“难呀!已经晚了!我只能崇拜啦!”
此时,常健对于有点象“粉丝”的曲文,能够做的就是:好言好语地安慰、开导、鼓励他一番,并慷慨地请客作为回报。
全国深入开展整党,G省也搞了,有一个说法是“处遗”工作的继续;常健感觉有点象,因为一个副院长被免职、调走。常健的组织关系已经转到学院,边学习、边参加整党活动;学员们来自五湖四海各个单位,相互间没有历史纠葛和利害关系,大家以学为主、参加整党活动基本上是“走过场”一样。常健不大清楚平合农场方面的具体情况,也不大关心。
成人高校初期的学习相当紧张,学员们有多方面的压力,一要通得过老师和学校的关,二要对得起本单位和自己的家人,三要与同学们相互攀比,并考虑今后的前途问题。所有这些,与后来的学员、普通高校的学生无法比拟。
第一次检验学员们学习成果的时候到了,大部分课程的老师都认真“测验”学生,也有叫“考查”或者“段考”的名堂。
常健的各科成绩是:《法学基础理论》68分,《哲学》90分,《政治经济学》85分,《现代汉语》80分,《中史》84分。
《宪法学》的考查题大家也很用功地做了,可老师给的就是一个“阅”字;所以除老师以外,谁都不知道各人的成绩。
吕丽因为第一次“测验”的成绩哭泣过,她父亲是劳改工作学校的首任校长(以后学院还聘请其作兼职教师,负责教授《劳改法学》这门课程),据说与兼教《法学基础理论》课程的许副院长关系不错。
按当时的说法,59分以下为不及格,60分至69分为及格,70分至79分为中等,80分至89分为良好,90分以上为优秀。
吕丽《法学基础理论》课程“测验”的成绩是69分,比常健还多1分,但同样未达到“中等”档次;作为中专学校的教师、最年青的女学员,吕丽觉得自己“颜面”很过不去,就找许副院长复核《法学基础理论》测验的成绩。
许副院长也很书生气,他固执地认为自己亲手改的卷是没有错;吕丽这个未婚姑娘,只能哭鼻子、化悲痛为力量、亡羊补牢了。
学院生活条件一般,主要是食堂小、食客多,大专生、中专生、教职工同一个时间段挤在一起;不久增开一个“小炒部”更是挤爆头了,好象是“免费午餐”一样。食堂供应的饮用开水,是锅炉蒸饭后才放出来的老水,质量比较差;由在职工作转入学习状态的人,难免生活规律有点乱套。
常健注意到中专生享受“公家”定额发给的饭菜票,他们仍很羡慕带工资来读书的大专生;一些女生每餐只吃一两、二两的米饭,不知是节俭还是减肥,真让男生们费解。常健仿佛回到学生时代,又象是出差在外。
后来,常健和一些同学从家里带自行车到学院,不仅方便上街办事、游玩,还有一个重要用途,就是作为跟章光去附近公安管理干部学院就餐的交通工具,这实际上也给当时的“城市自行车车满为患”添乱了。
为了放松学习所带来的紧张气氛,并且给自己渲泄情绪、调节神经、振奋精神,不少同学经常在卫生间洗澡时放声高歌,常健所在的二班因此涌现了几个著名的“澡堂歌星”(包括他本人在内),他们的特点是平时并不文艺,甚至有点性格内向,只在洗澡时疯唱一番,完了和正常人是一样的。
由于学生宿舍楼没有住满人,校方为照顾学员,专门辟出一些房间给学员家属来“探亲”时使用,黎汉夫妇就曾经享受过这种福利。
在校期间,平合农场照发常健和黎汉的工资、制服,包括科职干部尼料服装;俩人感激单位照顾的同时,暗中相互较劲,比学习成绩。
一天下午自习课时,常健和黎汉以及在A市读书的平合农场干部学员,按通知去劳改工作学校接受“场领导”的亲切会见;大家到了那里才知道,是政治处的吉主任和宾科长来看望十几个刚录用的、正在培训的新干警,顺便叫二十个在读成人高校的“老干警”陪同。座谈会上,新干警是领导关注的对象,常健感觉“老干警”们都因为未受到重视、心理上有落差。
常健和黎汉在回学院路上互谈自己感受,他说:“这帮新人差不多可以顶上我们缺额了,很快就能到场里去上班,挺受重视。”
黎汉说:“莫名其妙!对外来货当宝贝一样!其实安心在劳改系统工作、安心在平合农场的,还是我们这些平合仔,李贤就是一个典范。可是在一些人眼中:本地姜不辣!自己的子女也往外送!总是外面好!外面的人好!”
“我们受不受重视、都要回去服务五年,签了合同就身不由己。”
黎汉说:“只能拚搏了,我们读两年就回去,劳改学校电大班和大多数人要读三年;同样是大专文凭,我们还是占有先机的。”
常健说:“你在狱政科蛮顺的呀!我干了六年才得副科长,还是调到其他的部门;你到科里干活还不满两年,就直接当上了!”
“我过去开拖拉机辛苦得很!好在趁机考了一个汽车驾驶证,正准备去车队开车,就遇上考干,到狱政科也很卖力的;我比你早两年参加工作,现在还没有入党呢!哪有你顺?你这政治处的科长比我值钱多啦!”
“柯良、骆强跟你一届高中毕业,你们关系还可以吧!”
“柯良学习好,过去是出身不好,现在翻身了!姐夫又是副政委,对他、我是望尘莫及啦!骆强学习比不过我,成人高考好象都没敢参加。”
“覃明也没有参加成人高考正式考试,他们现在顶梁呐!”
“先把文凭搞到手,以后看大家的发展吧!”
第一学期,常健各科的最终成绩是:《法学基础理论》79分,《哲学》84.4分,《政治经济学》85.9分,《语文(写作)》80分,《中史》良好,《宪法学》良好。黎汉的成绩与常健差不多,暂时还比不出个高低。
放假前,常务副院长亲自给学员布置假期任务:一、关心当前打击刑事犯罪、经济犯罪的活动;二、搞调查研究,例如社会治安、经济犯罪特点,带加两个疑难案件(调查提纲或调查报告);三、注意搞好政治学习;四、参加普及法律常识的活动。这四项任务、等于假期作业,在开学返校时要作汇报。
吕梅休完产假即继续在七大队上班,她这个司务长要管(职工和犯人)两个伙房、四百来人吃饭问题,还要负责伙房组五、六个犯人的管理教育。
由于吕梅工作忙、孩子小,她父母也在上班,所以先后请过几个保姆(时间都不长);常健在假期里、除了完成作业,基本都去七大队帮带女儿。
女儿断奶的时侯,常健则把她带回场部去、隔离她们母女两个,以保证“断奶”行动尽快收到效果。常健还用自己所买的照相机,给女儿拍了很多照片,包括吕梅带她上班的“工作照”在内,长期保存起来作纪念。
据说黎汉与狱政管理科保持密切联系,假期有时还去帮忙;他夫人是学校的教师,小孩也大了。黎汉除了尚未入党以外,有许多优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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