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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支士敦奈法利安博物馆,夜十时四十分。
列支士敦奈法利安私人博物馆,以其庞大的藏品规模以及丰富种类闻名帝都。值得称奇的是吗,这座建成已有50多年的博物馆从未对外开放过,别说普通人就是身份显赫的达官贵人也很难一饱眼福。其创始人是有着“黑玫瑰”之称的阿道夫-黒斯拉亲王,金雀花王朝当今国王阿加林—黒斯拉洛的亲叔叔,王朝十大传奇骑士的第三席,皇家柯林顿魔法学院的荣誉院长……无与伦比的显赫地位以及望尘莫及的绝顶实力,让那些有心到博物馆看一眼的人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据说曾经有一位地位显赫的主教大人亲自拜访这位黑玫瑰亲王,却遭到了拒绝,强硬而坚决,不管这个小故事是真是假,都给这座紧邻斯特拉尼大街的“宝库”增添了一抹浓厚的神秘感,不少从此路过的人只能在博物馆巨大的阴影下瞻望一下它气势雄伟的外观。
值得说一句的是,尽管很多人猜测,却没有人真正知道为什么亲王殿下要修建这样一座博物馆?里面究竟藏了什么宝物?
今天,顽固了数十年的堡垒终于被打破。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博物馆拱形大陈列馆内,老看守员米歇尔-文森特跌跌撞撞地扑向离他最近的一面石制隔墙,这位近70多岁的老人猛地锤了一下墙表面的砖头,果然不出他所料,墙面轰然向内翻转,露出一个仅容许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漆黑而深不可测。已经没有时间寻找光源照明了,米歇尔一咬牙,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地一头钻了进去,石门轰然合拢。米歇尔因为冲势过猛加上没有力气控制身体,在漆黑不见五指的通道里跌作一团。紧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他休息了片刻,外面越来越轻的脚步声说明敌人已经走远,看来没被发现,“我竟然还活着。”虽然双腿酸痛难忍,他还是渐渐找回了一些力气,眼睛差不多适应了通道的黑暗。米歇尔爬起来,抹着犹如墓地洞穴一般的阴冷石壁,向前觑视着,打算继续走下去。
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米歇尔!”
米歇尔吓了一跳,带着错愕的表情缓缓转过头去,眼睛里充满惊讶和不解。显然没想到对方竟然追了上来,侧影高大的攻击者鬼魅般出现在大约五英尺远的地方,黑暗中仅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还有一双血红色的狰狞眼睛。粉红色的虹膜,以及暗红色的瞳孔。这个人是如何进入只有内部重要人员才能知道的密道,米歇尔心头很是震惊。
“只要你说出真话,我就饶你不死。”声音低沉沙哑。
“我跟你说过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老看守员无助地坐在地上,断断续续地说。
“你要明白一点,”那人直勾勾地盯着他,身子一动不动,如幽灵般融于黑暗,只有那双恶鬼似地眼睛里闪过寒光,“如果不想和外面那些人有一样的下场,最好告诉我实情,我的耐心可是很有限。”看到这老家伙仍无动于衷,他决定再加点料,“老东西!从墨洛温家偷来的东西放在哪儿?”
老看守员猛地一惊,“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乖乖地告诉我那东西在哪儿?说了只是节省我们的时间,即使你不说我们的人也会找到,米歇尔,我劝你还是把握好这个机会。”那人歪着头。
米歇尔气也不敢喘,似乎陷入了犹豫和挣扎,侵入者等着,很有耐心。
终于,老看守员任命般地叹了口气,他慢慢地说,“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接下来的话,米歇尔讲的非常谨慎,小心翼翼,力求不被发现其中的破绽。
米歇尔说完后,袭击者得意地笑了,眼中的凶光更甚“作为故事讲的足够精彩,可作为谎言来说就有些蹩脚了,因为那件东西我们已经拿到了。”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哀嚎声直直地穿透密道划破了夜晚静谧的大厅。
……
……
倘若有人在晴朗的夏夜或冬夜,从山峦的巅峰、海上的轮船或是辽阔的雪地上眺望星空,他可能会从一种心境跌入到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心境。
广阔的天空对观察者来说就像穹顶——天空就是一座教堂——穹顶华丽的饰物就是那无垠的闪亮群星。看星星的人为之神往,觉得自己被拔升而上,仿佛这广阔的穹顶近在眼前,而自己则奇妙的隐匿期间。也许就在一刹那,仿佛当头一击,他眼前所有景象突然发生了某些变化,稳定的球体原本镶嵌在苍穹上,亘古不变,而今却仿佛突然间消失。
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有多少人因为辗转难眠而眺望外面的星空夜景。他们脸上的表情又是什么样子,是迷惘?困倦?神离还是恐惧?是向往?还是疲倦?
芭芭拉两只白嫩的小手拖着下巴,透过竖条窗看向繁星点点的夜空,小脑袋瓜子里想必充满了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儿该有的烂漫遐思和天真幻想。
“咦!”小女孩的眼睛睁的又圆又大,有什么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夜空中突兀地出现两道光,如流星拖着长尾一般,这一红一白两道光线划破星空向北而去,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这是什么啊?”小女孩儿咬着食指喃喃道,很是不解。
弗朗西斯家位置偏僻,位于村子密林环绕的阴森偏僻的西北角,得从大路穿越一片树林才能走到村庄的泥泞道路上,所以也很少有人经过,也没有人在意这性格孤僻的一家。但是自从弗朗西斯家的孩子奇妙复活后,这个消息在并不算大的村子里迅速传播开来,很多人都会不由地停下手里的活计,远远地朝那一家的方向瞧一眼,然后怜悯地叹息一声,摇摇头。
一个没有父母照看仅仅六岁的孩子,能活下去吗?
这个世道活人比死人更遭罪。
虽说村子里的孩子很早就开始帮着父母劳作,但这里条件恶劣,再加上寒冬的提前到来,作物几乎都被冻坏了。让很多指望秋收的人们冰冷沉重,而领主老爷严苛的税收更是给本就煎熬的生活雪上加霜,使得不少人家的大人们都愁眉苦脸,额上的皱纹深了,头上的白发也增多了……苦难多灾的生活,难以承受之重。
只有强者才能施舍怜悯给弱者,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又哪儿来的闲工夫去管别人呢?看惯了死亡和凄凉,似乎心也变得和冰雪下的土地一样空漠冷淡。当然这也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大家都朝不保夕了,谁会无聊到施舍虚伪的爱心和仁慈呢?善意只有在自己不需要任何善意的时候才能献出。
叹息一声,或是感叹一下,小小的怜悯和同情已经足够奢侈与慷慨。
夜晚,寒风呼啸地在房屋外面肆虐,气温骤降至谷底,黑黢黢的树林里一片昏暗,斑白的月光不能照亮。然而经过地面的雪光反射,夜空却是明亮,一轮清冷的孤月挂在上面。整个夜空不同于星光闪耀那种,而是像深蓝色的天空弥漫着乳白色的雾霭。朦胧而奇特,不真实的幻灭感给人以不祥的预感。
现在是寒冷的半夜,正是所有人沉睡在美梦中的时候。
弗朗西斯从外面林中拾捡木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种即使是前世也从未见到过的夜景,沉重的心情增加了一丝不安。
在所有人都进入梦乡的时候,弗朗西斯根本没法在冰冷狭小的屋子里睡觉,又冷又饿。所以他才捡了一些枯枝木头,用燧石打着火。腾腾跳动的火苗在他稚嫩瘦削的脸上罩上一层红光,那红光也跳动,变换。
他抱着膝盖面朝壁炉而坐,眼神飘忽,单薄的亚麻袍上满是污垢,看起来比那些露宿街头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强不了多少。他正慢慢梳理着这具身体原来主人的记忆,也许是自己这个外来灵魂的占据,很多记忆都覆盖了一层油水似地模糊不清。只记得弗朗西斯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在这片苦寒的土地上挣扎求生,弗朗西斯跟着他们生活,很多日子也是有上顿没下顿。生活虽然艰难,但弗朗西斯的童年还算平静。直到去年因为粮食歉收的原因,他的父母将土地抵押给了领主,今年的庄稼仍然没有起色。没有粮食就要被饿死,被逼无奈之下,弗朗西斯的父母只有带着自制的弓箭和木矛,翻越安塔斯山脉猎捕一些小动物充饥。
临走前他的父亲抚摸着他的脑袋,背着粗糙弓箭的母亲站在一旁,一边流泪一边叮嘱着什么,弗朗西斯听话地直点头。具体的情景很模糊,父母的脸庞、面容也模糊不清。现在可以确认的是,弗朗西斯已经成为一个孤儿了,他的父母进入安塔斯那边的黑鸦林里,再也没有出来。
……
记忆到此为止,弗朗西斯认命似地叹口气。现在的首要问题是活下去,自怜伤感或多愁善感,那都是吃饱了撑的或郁郁不得志的人才干的事。
忽然,从屋顶上不停地落下灰尘,外面传来轰然巨响,地面微微鸣动个不停,本就松散的房屋更是摇晃得厉害。
“有事发生!”弗朗西斯警觉地竖起耳朵,他第一时间以为发生了地震,细听之下,声音来自是屋顶的上面,来自天空中,那一下下的轰然巨响让弗朗西斯的脆弱的心也跟着一下下的颤抖。
赶紧跑到外面,弗朗西斯的目光立刻被天空的异象吸引,看呆了。
天空中两道光华如蛟龙游走,一白一红,拉着长长的尾线,不时交错、碰撞。红色的拉着华丽的弧线,追逐前方的蓝光,蓝色的如闪电奔驰,每每在红光追上之际急速转折,拉开距离。随着两道光华每一次碰撞,肉眼所见,一团有形的波纹从空中扩散,传到弗朗西斯的耳中就是嗡嗡的轰鸣。
如果是在随便一个6岁大的孩子眼中,这一定是华丽或者美丽的景色。而在弗朗西斯眼中,除了震撼,还是震撼……这是什么?魔法?奥术?UFO?还是神迹?
弗朗西斯用力睁着眼,看地入神。
倏然间,天空中的那条红光定定地立在空中,一瞬间散发出刺眼的光芒,红色光芒几乎覆盖半个夜空,整个村庄都亮若白昼,无数红色的符文从空中升起,将红影笼罩在当中,红影背后好像升起了光翼般华丽耀眼。白光迅速后撤,一个白色六芒星展开在前面,也随着白影后退,却不断地变形扭曲。
“不好!”很微妙的,说是直觉也不为过,逃跑的想法立刻捕获了弗朗西斯的心,空气中一股股晦涩却炙热的波动传来,在这冰冷的寒夜里,弗朗西斯的脸上竟然感受到微微的焦灼和炙烤。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向屋后的地窖跑去,拉开满是冰雪的木盖,纵身跳了进去。而此时,空中的动静惊醒了越来越多的人,极个别被从酣睡中惊醒的人已经睡眼惺忪地走出来,冲着天空的异象发呆,似乎全然不觉危险的临近。
真正察觉到危险时已经晚了。
数十块房屋大小的陨石夹杂着滚滚火焰从天而降,无数房屋连通里面的人不断被火焰包裹的巨石砸中,地面在晃动。村子里的房屋都是木制的,所以很快燃起熊熊大火,火浪席卷了整个村庄,滚滚的黑烟弥漫残夜天空。这完全是一副末日降临的景象,说是地狱也不为过吧。残屑破片四散,有泥土、灰烬以及各种燃烧着的东西从弗朗西斯头上飞过,幸好他早先一步躲在地窖中,不然绝对难逃这场灾祸。
地动山摇,火海肆虐,无数无辜的人嚎叫着被天火吞没,妻子呼唤着丈夫,孩子哭叫着寻找父母……
不知道过了多久,轰鸣的巨响才停止,地面也不再震颤,外面似乎已经平静了,只听见火焰燃烧的噼噼啪啪声。不知道该不该出去,弗朗西斯心里很是犹豫,仍然为之前的那副末日景象心惧不已。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弗朗西斯猜不到,也许仅仅是巧合。但他至少知道一点,存在即合理,一些事情无论看上去多么不可思议,也都是真实的。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已经没有亲人了,对于村子的毁灭弗朗西斯并不感到悲伤。或许对着惨烈的场景以及破坏力有些许的震惊,只一会儿他,就平静地接受现实,思考起自己的处境来。
地窖里的空间并不大,是倾斜着直达地底,成人要进出只能半蹲着身子。而弗朗西斯家的地窖早已空无一物,只有弗朗西斯,蜷缩在地窖的深处,黑暗中,用手拍了拍脸上的灰尘,就往出爬。然而当他爬到洞口时,却发现木盖子怎么也推不动,即使咬紧牙使出吃奶的劲,木板也纹丝不动。
弗朗西斯的心里瞬间陷入冰凉,如果外面被巨石压住,以他的幼小身体,根本不可能推开。结果只有再一次活生生地饿死在地窖里。
地窖是弗朗西斯的父亲在温暖的夏天挖的,倾斜约60度角挖了有20来米,如果假设这是一个理想的特殊三角形的话,自己距离地面仅仅十七八米,向上挖通直达地面无疑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但一来没有工具,二来土质冰冷坚硬,根本没有可能。通俗地说,这同样不是一条活路。
在窖底弗朗西斯抱着双臂靠墙坐着,封闭的地窖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沉静幽暗,除了他的呼吸声什么也没有。他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慌,手边没有任何工具,没有安全感,徒劳地睁大一双大大的眼睛,弗朗西斯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与一众更可怕的恐怖,那就是孤独。
以前只在电影里看到过这种场景,一个人被活活地困在封闭狭小的空间中,没有光、食物、和水,忍受黑暗,感受生命力的一点点流失,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忍受孤独和寒冷的折磨。这感觉真得不好,怪不得无论是警察还是军队,都喜欢在这种场景下拷问犯人,这种环境能给人无限大的心里压力,在坚硬的防线,都会被这孤独和黑暗消磨地一干二净。
这种情况下简直能够把人给逼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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