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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朗的目光顺着窗口望向远处河边上缠绵于柳枝的蜻蜓,望着一只只使劲拍动薄翼低俯着身躯,降低高空之下,仿似受之风,降于风,更是一种求生本能,纵然偶有几只步点水之作,也不过是让雨水的急促之势有了一瞬间的停顿罢了,稍纵即逝!
李朗看着一处处小时候来过,现在依稀还认得出的景物,心神不禁恍惚,仿佛眼前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一名容颜秀丽的妇人牵着一个稚嫩的小男孩,走过一条条街巷,停留着的身影,是李朗永远也抹不去的记忆,永远......
马车内,李四看着少爷陷入回忆之中,也不好打扰,自小在李家长大的他对于家里的事情自然清楚,每年的这个时候,少爷都会来一次虎阳城看望王老先生,当然,也还有另一方面的事情。
原来,在早年间李家经营丝绸生意都是通往城里运送,供给几家大店户,那个时候,李家的家主李天平,也就是李朗的父亲,凭借着精明的头脑将家业一步步做大,可谓年少有为,不少媒婆都上门言说,不过都被婉言相拒,直到年近三旬,与一个让他为之动心的女子结为夫妻,育有一子,只可惜,人有旦夕祸福,几年之后生了一场大病撒手而去,后来,李郎的父亲仍念旧于妻子,也没有另娶后弦的意思,丧母之痛也成为了李朗的一个心结。
在李四的旁边靠近内侧里面,躺着一个鼻青脸肿已经完全看不清本来面貌地男人手脚让人用栓牛用的麻绳绑着,嘴里塞着破抹布,发出“呜呜”的声音,此人,正是马德,亲身经历了一场非人的折磨后,此时此刻的他连死的心都有了,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导致马德这一切的元凶正是正恶狠狠瞪着他的李四,清晨在醉香楼的时候,李朗简单的跟李四讲述了一下马德的罪状后,气得他是火冒三丈,为了惩罚马德,李四可谓是嚼劲脑汁,简直可以说是惊天地泣鬼神,任何能用的方法都不放过,一一使遍,这才是让马德痛不欲生的根本原因。
马车驶入城内,一直向着城南之处而去,七拐八拐地穿梭着大街小巷,最终,在一条铺满青砖的大道上缓缓停留在一家府邸门前,上面写着“王府”二字。
门前站着的家丁并没有因马车的破旧而面露鄙夷之色,仍笑脸相迎,可见其府上门风管教一二。
待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人后,他们并不感到陌生,显然彼此都认识。
一个长相憨厚的小厮连忙迎了上去,说道∶“李公子,你们这次可比往年晚了许多。”
小厮名叫方大同,是王府中的一名家丁,已经在府上打杂多年,对于李朗他们熟悉的很。
李朗拍了拍方大同的肩膀,轻声道∶“呵呵,路上耽搁了点事,所以晚了些,王伯可在家中?”
方大同并没有因李朗拍自己肩膀而感到生气,反而路出几分受宠若惊之色,连忙说道∶“在的,在的,老爷今早都没出过门,一直在院子里观鸟儿呢,真不明白几只小鸟有什么好看的?”
“行了,就别发牢骚了,你去帮我办件事情”李朗笑骂了几句,随即话锋一转,他觉得是时候处理一下马德的事情了。
“有什么事,您吩咐就行”方大同说道。
李朗遮开帘子,指了指车厢内的马德,让方大同将其关到柴房里,三餐供着,别出什么差错,然后等下再给自己往府衙送封信。
也不知道方大同到底听明不明白,一边听着还若有其事的点头,听完之后,还拍了拍胸膛说,“放心好了,交给我准没错”一脸傻笑,就好像有什么天大好事要落在他头上似的。
弄得李朗苦笑连连,总觉得有种所托非人的感觉,早知道,吩咐阿四好了,算了,由着去吧。
李朗迈起步子向前走去,刚抬起脚准备跨过门槛时,后面便传来方大同与李四的对话声,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转身望去还在和李四寒暄的方大同,只见他双手搭在李四的肩膀上,正说着和以往一样的问候话,无非就是“你好吗?你吃了吗?”之类的话。
而李四则露出无奈和几分苦色,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着,额头上布满黑线,每当他想找借口离开的时候,肩上便传来一股大力,眼汪汪的看向李朗,发出求救信号。
李朗摆出无能为力的态度,笑而不语地向府内走去。
这下李四脸上的苦色更加浓郁了。
王府的主人名叫王博之,是当年救国义士王墨的后人,为人与其先祖一样擅于八卦九阳,同时也是一个学问渊博的儒生,在虎阳城里地位甚高,在年少之时与李朗的父亲便是至交好友,年龄已步五旬,至今只有一个女儿在身边陪伴。
每一年,李朗都会来看望王博之,两家极为交好,双方也有意要撮合自己的子女在一起,对此,李朗也只是一笑置之,他可不想过早的娶妻生子,总觉得太过于麻烦,限制了自身自由,还是和师傅周游名山大川更好一些。
李朗轻车熟路地走向院子里,穿过一条蜿蜒小道,旁边种着花花草草,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清香,一路上遇到的丫鬟下人看见李朗都只是恭迎一声,便徐徐而过。
院中种着几棵生长得枝繁叶茂的桃花树,更有花团锦簇,其旁还有一座小亭,亭中坐着一名老者,身穿蓝色袍子,面色红润,手里半吊着鸟笼,笼中几只小雀发出清脆的叫声,显得极为悦耳动听。
老者见到李朗的时候一怔,随即露出和蔼的笑容,向他招了招手。
李朗走上前弯下身揖了一礼,轻声道∶“王伯,小侄前来拜会。”
王博之目光如炬的上下打量李朗一番,而后,微笑道∶“小朗,一段时间没见,一身的精气神倒也足,不错,不错......”
李朗连忙摆了摆手,沉声道∶“在王伯这里,小侄哪敢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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