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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在距离秦家寨十余里外的一座凉亭里,石头与秦老汉正式道别。
“爷爷,你回去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对于石头而言,除了那未曾谋过面、甚至生死不明的亲生父亲以外,秦老汉是他在这个世上仅存的“亲人”,因此此番离去,他心中自然也是依依不舍。
“嘿,我就是想送你也送不动了!”
走了十几里山路,秦老汉早已是一副挥汗如雨的样子,于是自嘲道:“爷爷我活了大半辈子,天知道还有几日可活,你这一次离去,也不知何时能够再见面了!臭小子,你可得答应爷爷,无论你走多远、走多久,十年后必定回村子一趟,给爷爷带回一个如花似玉的闺女来!”
石头小脸一红,支吾道:“爷爷,你胡说什么?我是去找父亲的,又不是去找……找那什么了!”
秦老汉见状笑道:“这有什么害羞的,再有几年你就是个小大人了,难道你找到父亲就不成家了?你看我秦家寨的其他小子,哪一个不是年纪轻轻的就把媳妇娶回来了?哈哈哈哈!”
旁边一相貌精干的中年汉子也附和道:“就是,你叔我不到十六岁就有娃了,现在啊,连孙子都快有了!”
“阿德,你出息点行不行?”在他身旁,另一个长相极为粗犷的黑脸汉子向他皱眉头道,“石头是去拜师学艺的,等他学成以后,他就要去寻找父亲,哪有心思像你一样成天惦记着生娃的?”
阿德两眼滴溜一转,满脸堆笑,眼看又要说几句俏皮话,却被老村长摆手制止住了。
秦老汉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再一次叮嘱石头道:“此次去东阳城,路途虽然遥远,可是有阿德和大山送你,估计路上也不会出什么乱子。等到了东阳城,找到‘镇元门’,你便将我先前嘱咐你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给青元子道长。他念在我昔日的情分上,必将收你为徒、悉心教导,只不过——”
秦老汉顿了一顿,慎重说道:“镇元门乃是修仙练道之门派,可以说论声势鼎盛,附近千里之内,无人可出其右。因此你此行拜师,从此便是镇元门弟子,当谨遵教导,不可有丝毫懈怠之处,更不可以下犯上、坏了人家数百年的清规!切记,切记!”
“是!爷爷说的,石头都晓得的!”石头重重一点头。
“好啦,你去吧!记住,等你学成那一天,一定要回秦家寨来看一看!”
在秦老汉的注视下,石头一行三人在官道上渐行渐远,最后终于消失在了视野里。
三人赶了七八日路程,这才来到了一座小镇,休息了一夜,第二日又雇了辆骡车继续前行。
这样又过了十日,三人都是疲惫不堪,可前面的山路依旧蜿蜒曲折,像是永远也走不完似的,就连石头也逐渐丧失了第一次出远门的兴致了。
自从告别了秦老汉,石头一路上都显得心事重重,也不和阿德二人说话,而阿德和大山也只是自顾自地欣赏沿途的青山绿水,彼此时不时交谈几句,压根就没当石头存在过。
“咦,你看!”
阿德与大山正交谈着,忽然发现峰回路转之际,前面云雾豁然消散,满山苍翠跃入眼帘,一座规模恢宏的古朴城池已出现在了眼前。
从山腰上向下望去,只见城中街道建筑皆历历在目,飞檐屋脊连绵不绝,几乎从山脚下一直延伸到了山谷的另一头。三人顿时觉得精神也为之一振,无不欢欣鼓舞起来:“东阳城!东阳城到了!”
其实神州之大,当真可以用“无边无际”来形容,光是在这东海边陲,像东阳城这样规模的城池少说也有近百座。只是东阳城名气太响,若是单论名气的话,却是千里以内首屈一指的。
三人进了东阳城,立刻便被眼前所见震撼住了。
只见人群像开了闸的潮水一般,把街道、店堂都挤得满满堂堂的,四面都是摩肩接踵的人潮,光是看着都觉得头晕,更别说要寻找那“镇元门”的所在了。这三人一辈子生活在秦家寨那样的小山村里,又几时见识过这等繁华的景象了?
好在三人之中,阿德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只听他轻咳一声,对石头二人道:“咱们找一处客栈,先吃点儿东西,再向店家打探一下镇元门的地址。”
石头二人都是头一回出远门,见识远不及阿德,听他这样一说,自然都是点头称是。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人群如潮水一般慌忙朝两旁散开。
“驾!”
只听见一声大喝,伴随着连串马蹄声响,铿锵有力地传来。石头三人均是一愣,也来不及作任何遐想,一道疾驰黑影已经急蹿到了眼前。
“小心!”
三人中,走在最前面的阿德一声惊叫,急忙向街道外扑去,后面的石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阿德撞倒在地。
石头摔倒在地,脑袋“咚”一声撞在了青石板上,直撞的他两眼金星乱蹿,脑中一片茫然。
朦胧中,只听见急促的马啼嘶鸣,一个庞然大物从头顶跃了过去,有个粗鲁的声音朝大山吼道:“哪来的乡巴佬,竟敢挡我‘黑王’的去路!”
“啪”一声闷响,马鞭抽在了大山身上。
“老爷息怒,大山他……啊!”
未等阿德把话说完,他随即也是一声惨叫,应声倒地。
围观人群一阵骚动,一个个都像是遇见了阎王爷一般,都争先恐后地向后退去,不一会儿就腾出了街道中央偌大的一块空地来。
一匹膘肥体健的黑色骏马昂首矗立于场中,黑色滑溜的马背上面,一个锦衣男子正扬起手中马鞭,作势又要朝阿德二人打去。
“住手!你凭什么打人?”石头见状,挣扎着站起,大声朝那人喝道。此时的他双目通红,眼中也似乎快要喷出火来。
“打人怎么了?老子还就打上瘾了!”锦衣男子态度极其蛮横,反手在马屁股上一抽,那马儿吃疼,反而转身朝石头跃来。
“啪!”
石头眼前一花,身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只打地他半边身子都火辣辣的疼,像是在烈火中烤炙一样。他口中闷哼一声,忍不住就要跌倒在地。
围观人群噤若寒蝉,竟然无人胆敢上前制止。
石头身子一晃,眼看就要倒下,不料他性子异常坚韧,最终还是咬牙坚挺住了,仍然屹立场中、没有倒下。
“咦?”那黑衣人反倒吃了一惊,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像是叫花子的小孩,反倒比前面两个大人都要有骨气地多。
锦衣男子冷哼一声,扬起马鞭,作势再打。
呼——
但闻风声骤响,马鞭去势如电,石头避无可避,只好咬紧牙关、昂首挺立。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倏然从旁急切而入,举重若轻地抬了抬手,便将面前马鞭夹在了手中。
此人说来便来,直如鬼魅一般来去无踪,等围观人群看清楚了场中那白色身影时,无不都在心中暗喝了声彩。
“喂,你没事吧?”
场中的石头听见头顶风声响动,却不见马鞭落下,心中也是极为愕然,此时听见面前有人说话,也不知道问的是谁,他自己却先忍不住睁开眼来,恰与那人四目相对。
乍看之下,只觉得此人风神俊目,说不出的潇洒自若,石头当即愣在了场中,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喂,你没事吧?”这个倏然出现的白衣少年眼看石头发愣,禁不住皱了皱眉头,以为石头是被这马鞭给劈傻了。
一旁的大山随即爬起,跑到石头面前,伸出手去将他扶住了。
石头这才回过神来,慌乱应道:“啊,我啊?我没事,我没事!”
“没事就好,那还请你站到一边去,我这儿还有私仇未了呢!”
“啊,私仇?”
石头见此人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虽然生得眉清目秀,容貌可说是十分俊朗,可瞧他衣冠楚楚、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分明是有钱人家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又怎会跟马背上那个凶神一般的黑衣人有什么私仇呢?
“姓唐的,好狗不挡道!这小子是你什么人,你要出手维护他?”马背上那黑衣人一脸凶相地问道。
“姓雷的,有本事就往我身上撒,你打小孩子做什么?”白衣公子眉头一挑,也是争锋相对,不留情面。
“哼!”
黑衣人冷哼一声,这才开始认真打量起石头来,只不过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无论如何也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来,复又向那白衣公子冷笑道:“姓唐的,还有半个月便是比武之期,你一不闭关修炼,二不逃之夭夭,反倒还有闲情逸致上街寻花问柳来了!莫非你自知不是我家少爷的对手,已经放弃努力,听天由命了?哈哈哈哈……”
白衣公子等他笑够了,这才嘻嘻一笑,也学他的口气道:“要对付你雷家的两位草包少爷,唐公子我一用不着闭关修炼,二用不着逃之夭夭,只需要像平日一样上街溜达溜达,搂几个美人,喝几盅小酒,那就包管足够啦!”
“你!”
黑衣人怒极,脸上青筋暴起,却又似乎对白衣公子心有所忌,除了坐在马背上干瞪眼以外,也没有别的法子可使。
“你、你什么你!还不快快滚蛋,别挡你唐公子寻花问柳的路!”
说着,白衣公子大袖一拂,场中顿时卷起一股大风,将那高头大马连人一起向后推去,然后他转身朝石头走去,不再搭理那黑衣人。
自从白衣公子现身以来,黑衣人就打醒了十二分精神严正以待,可即便如此,面对这轻描淡写的一拂,黑衣人竟像是脱了线的风筝一般,身子不由自主的就被一股向上之力给托了起来。
众人见他“嗖”一声从马背上腾空而起,原本还以为他要施展什么仙家法术、自己飞起来的。可是多看几眼之后又觉得不像,因为此人明摆着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口中哇哇大叫,身子也是不由自主地倒飞出去,活脱像一只吊在半空中死命扑腾的大鸟似的。
当下就有无知小孩朗声问了一句:“爹,这个人在做什么呀?怎么在天上倒着飞呀?”
“噗——”
围观人群中顿时就有人要忍不住笑了出来,可是又迫于那黑衣人的淫威,想笑却又不敢笑,一个个都极力克制住自己,脸上表情说有多怪就有多怪。
白衣公子俯身查看了三人身上的伤势,向三人笑道:“都只是皮外伤而已,一会儿随我回寒舍休息休息,再抹点儿膏药,保管第二天就好!”
阿德和大山都是生长在农乡僻壤的打渔汉子,见这公子哥年纪轻轻却待人有礼,对自己十分客气,这种情况可算是出生以来头一次遇到,心中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忙道:“无妨,无妨,只是丁点儿小伤罢了,我们已经订好了客栈,就不打扰公子了!”
“这样啊,”自称是“唐公子”的白衣少年似乎颇为扫兴,他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又问道:“那你们订的是哪间客栈?说不定我跟掌柜熟悉,还能给你们打点儿折扣。”
“这个……”大山是个老实人,眼看西洋镜就要被拆穿,顿时觉得脑中空白一片,头也似乎大了一圈。
阿德见状,立即赔笑道:“承蒙公子出手相助,我们还没有请教公子的大名。我看不如这样,不如我们找家酒店坐下来再谈,一来感谢公子救助之恩,二来也冒昧向公子打听点儿事情。”
秦家寨三人之中,以阿德见识最广,头脑也最为灵活,他见这公子哥年纪轻轻,料想酒量不大,因此嘴上说要请他喝酒,其实是自己犯了酒瘾,顺便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白衣公子见对方“热情”,也摇首笑道:“不敢,不敢,敝姓唐,草字御风,你们叫我‘唐公子’便好。”他见阿德与大山比自己年纪大了许多,向二人团团一揖,恭敬说道:“晚辈唐御风,在此见过两位大哥。”
尔后他大袖一甩,朝路旁一座三层楼高的气派酒店一指,道:“要说喝酒么,自然非‘酒仙楼’莫属!咱们不如就近取材,到楼上雅座叙一叙如何?”
阿德顺他手指看去,只见这“酒仙楼”门面气派不凡,光是门口一竿五六丈高的酒旗,就已显示出此地消费绝不便宜。
他本是这么随口一说,心想大不了上路边摊档随便喝两盅意思意思就好,哪知道这唐公子为人处世果真是有大富人家的“少爷风度”,竟然选了这样一个寻常人消费不起的地方!
即便如此,阿德心中虽然叫苦,却又拉不下面子,只好赔笑道:“好!就上那里去!”
三人当即携石头一起,朝“酒仙楼”走去,他们刚一转身,只听见背后“啊”的一声惨叫,却是那黑衣人在空中扑腾了半晌以后终于落在地上,摔晕了过去。
(这公子哥的来历究竟是?石头他又会不会卷入唐、雷两家的恩怨中去呢?请期待第九章“捉妖天师”。请给我推荐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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