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隔天早晨,池儿果真告诉我们:贤香不舒服折腾了一宿,这会儿才消停下来,也没精神上课了。“这是她的假条,替我交给暮薇吧!”池儿也不和诚天打招呼就快步离开了。暮薇是生活部长,成绩拔尖又听话,是老师眼中的乖宝宝。她身材微胖,戴着厚厚的眼镜。不知什么原因,女生们都不大喜欢她。
诚天望着池儿的背影哼了一声。他从小学开始就和暮薇一个班级,也算有点交情,所以看不惯池儿和贤香跟着女生们一伙儿排挤她。
“你主动跟池儿讲和吧。你们这样我夹在中间难受。”他扭开头也不理我。
诚天是篮球队的主力,所以他的回归意义重大,不过事不凑巧,班长雷驰又病倒了。年级联赛的选拔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队员总缺席让队长月尚十分头疼,不过也只能安排到场的人员训练着。
体育课,我们特地邀约了一个队伍进行切磋。对方实力强劲,其中有一个叫也雄的家伙,已经是市青年队的主力了。据贤香八卦说,也雄曾经热烈地追求了池儿很久,不过池儿心有所属,所以这事也没有结果。
但是今天也雄感冒了不能上场,所以只是站在场边和池儿说话。他二人一边注视球场,一边有说有笑,惹得诚天忿忿的。当着面对人家不理不睬,这时候他又看不过去了。
我们的首发阵容是诚天、浩悟、月尚、洲山和我。开球以后,大家都活动开来。诚天在医院躺了许久,蓄积的精力一下爆发了出来。抢篮板、截断、投篮样样都比众人威武,不过他老偷偷瞅池儿,所以看着活跃实则有些心不在焉。
论年纪对方小咱们一届,不过却是年级冠军队伍,应付起来异常吃力。开场不久,我们的比分已经落下不少。说着,对方的前锋又带着球连续晃过月尚、洲山,冲进了我们的禁区里。浩悟立刻防守上去,那少年又轻松摆脱了他,和我一同来到了篮板下。
随着他单手上篮,我也高高地跳了起来,准备从空中拦截。伸手刚要碰到球,什么人从背后猛烈地撞击到我,我立刻朝着篮板下的柱子飞了出去。虽然我努力调整姿势保住了头部,不过肩膀还是撞在了铁柱上,一阵钻心的剧痛从肩部传来。还好我暗中动了手脚化去不少冲击力,自知伤得并不严重。
见到我跌倒众人都围了上来。大家七嘴八舌询问我的伤势,对方的球员一脸无辜地对裁判说:“他们都看到的,不关我的事啊。”
我忍着痛正想给裁判解释,不料却看到人群外诚天和浩悟争吵了起来,幸好月尚夹在中间劝说着。在洲山的搀扶下我站了起来,他笑道:“铁柱子都被你撞断了,我陪你去医务室吧。”我痛得眼冒金星,他还跟我开玩笑。
正要回话诚天挤开人群到了面前,从洲山手中接过我,他仍骂骂咧咧地说:“看我不揍死那个臭小子。”看诚天的样子,我猜到又是浩悟在搞鬼。
诚天说着就要拨开我的衣服查看伤势,我暂时推开了他。虽然浩悟的恶作剧性质恶劣,但我清楚自己的伤,加上对方又是难得约到的强队,为了不扫大家的兴,我装出平常的脸色对月尚说:“我没事。你们继续。”
冠军队伍肯陪咱们练习,谁也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看我又不像在说假话,于是月尚指派了接替我的同学,让众人回到了场上。看着一脸怒气的诚天,我拉着他劝道:“有事没事我自己还不清楚。你别给我惹事。文哥他们刚走,你们在*场上打打闹闹的,惹出麻烦来怎么办。”他没好气地嘱咐我快去医务室,这才转身回到了场上。
众人散去,就只剩池儿和也雄了。她小心翼翼拉开我的领口,一脸心痛地看看撞伤的部位,带着些怒气说:“也不知道小心一点,浩悟他到底想干什么?好不容接回来一个,又想把你送到医院去?”
“动静那么大,看起来倒不算严重,几天就没事了。你们也全是人才,两个防守一个,还能把自己人撞下场。”也雄看起来懒懒的还在勉强说笑。
“你还没上场我们都输成这样了。到底怎么了?看你脸色不算差。”我拉好领口,随口问了也雄一句。
“浑身使不上劲,像是感冒了。”他望着场上生龙活虎的同学,不甘心地说。
池儿到底不放心:“还是让我陪你去看看吧。”她和也雄虽然分散了诚天的注意力,不过这两个冤家最近刚好闹别扭,让诚天吃醋也怪有意思,所以我制止了池儿,自己一路向医务室走来。
找了点药水涂上,感觉也不怎么痛了。正准备回球场,我转念一想:诚天见到我只怕又要跟浩悟起冲突,于是我索性转身回宿舍去了。
这个时间,原本该十分清净的寝室楼道,却有女孩子的咯咯笑声传来。透过门缝一看,贤香正坐在雷驰的床边,一边吃着什么,一边和躺在床上的雷驰说笑。
“你怎么在这里?听池儿说你不舒服啊。”她吃得一嘴零食碎末,整个人精神得不得了。
贤香撅起了嘴,将身子靠到我身上撒娇说:“一晚上都觉得燥热得很,怎么都睡不着。”
“那你还不回去好好休息?”我板着脸推开了她。
大约怕我继续说贤香,雷驰抢先换了话题:“就回来了?”他和也雄一样,脸色不差却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我只随便告诉他们打球受了伤,便也坐了下来。
雷驰高高大大、身材健壮,功课体育样样拔尖,在同学中也深受爱戴,被推选为班长。他妈妈在本地新闻上有一块美食专栏,这件事被贤香知道以后,便缠着雷驰索要各种餐饮打折劵。冻草堂的预约,多半也是拜托人家才弄到的。一来二去,贤香就号称自己喜欢上雷驰了。
相比贤香的不懂事,雷驰要成熟稳重了许多。贤香相貌俊俏、性格娇憨,看样子这一次雷驰是真对她动心了。贤香一天一个花样,明天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她绝对就把这位品学兼优的少年抛在脑后了。我隐隐为雷驰感到一阵担心。
“你也不好,回去休息吧。待会儿男生回来换洗,你在这里也不方便。”他温和地对贤香说到。贤香只顾着吃东西,无所谓地摇着头。
“她就罢了。你这副德行,还是回家去吧。好歹有人照顾。”我对雷驰说。
雷驰吃力地摆了摆手:“感冒而已。听说因为换季,好多人都病倒了。家里怪闷的。”
“我也舍不得你走。”贤香含情脉脉地望着雷驰说。学得倒像不像,从我这里看过去倒有几分喜剧。
说话间,一大帮同学已经回来了。见到我,洲山也跑进了房间,先和贤香闹道:“你藏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想偷看本少爷洗澡。”贤香白了洲山一眼。
说着,他一屁股坐到了雷驰的脚边,随手抓过什么东西塞到了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望着我说:“幸好你小子受伤逃跑了。刚打完球,老师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硬*着我们围着足球场做了一圈兔子跳。还要求男女生分组比赛,结果是女生赢了。咱们打了一场球,还能有多少体力。本来月尚都坚持到最后了,虽知暮薇那肥婆居然超过了他,真是撞鬼了。男生又被罚做了几十个伏地挺身,我身子都快散架了。贤香,过来给我揉一揉肩膀。”
话音刚落,洲山立刻被贤香用爆米花扔了一脸。阿香看着小巧,力道不输给动用灵场后的诚天,和同学玩笑也不知道手轻一点。爆米花掉落后,洲山脸上几个红红的印子。幸好,洲山也是马大哈,叫叫痛也就算了。
“诚天呢?”我问他。
洲山正在清理衣服上的残留,一听我的话,他脸色立刻严肃起来:“差点忘了。诚天嚷着开除浩悟,他们两个又打了起来。被老师逮着,罚他们打扫校园呢。你和浩悟到底怎么了?”
贤香因问什么事,洲山就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讲了出来。贤香听完,拍着腿骂骂咧咧地就一阵风般冲了出去。这傻丫头再掺合上,事情就要升级了。
“你怎么像个大喇叭一样?诚天他们现在在哪儿?”我立刻站了身。
洲山眼见不妙吐了吐舌头,想了想才说:“足球场那边吧。”
正是午饭的时间,下了楼,人潮中早没有了贤香的踪影,我只得朝着足球场匆匆赶去。
尽管才初夏时节,南点正午的日头却十分毒辣。足球场附近没有树荫,所以温度比其他地方又高了不少,远远望去,空旷的场地好像一口加热中的平底锅,景物都是歪歪扭扭的。稍微留意,我终于发现诚天坐在外跑道边的矮树笼下,聊胜于无地躲着日头,身边倒着一根大扫帚。他不停煽动着衣服,像只狗一样吐着舌头,热得摇头晃脑。
走到面前,只见他脸上身上都有擦伤,体恤短裤也脏兮兮的。他不住擦着脸上的汗水,却越抹越黑。见到我,他咧嘴一笑说:“我揍浩悟了。你肩膀没事吧?”
大花脸上,诚天乌黑的眸子机灵地转动着,含着担心不住打量我受伤的肩部,因为教训了同学,少年的脸上又有藏不住的得意。我心中不是滋味,点点头伸出了手。
诚天抓住我的手,一把站了起来。
夜半,淅沥的雨声将我吵醒。也许因为白天的事,我又梦到了仁悔。
我们以寡敌众,奋力和一群不良少年厮打在一起。击退敌人后,仁悔和我遍体鳞伤、衣衫破烂地躺在地上。他扭头笑呵呵地对我说:“老子肚子被他们踢到了。”嘴巴带血,眼眶乌青的仁悔,有着和诚天一样的笑脸。
浩悟和仁悔好像一个模子的双胞胎,第一眼见到浩悟时,池儿说我几乎失了常。对仁悔的思恋,让我不由自主地亲近浩悟,他为人也单纯爽直,一来二去我们也是朋友了。虽算不上推心置腹,但是他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安慰。最近,浩悟突然变了一个人。
浩悟喜欢贤香,这些天贤香却跟雷驰打得火热。大约也是从那时候起,浩悟先是对我不理不睬,后来就找机会作弄我,而且已经越发没有了轻重。今天的撞击,普通同学脑袋开花的可能都有。
想着我就一阵心烦,遂起身去方便,顺路又到盥洗室洗了脸。正要回寝室,忽然发现盥洗室的窗户没有关上,夜雨随着阵阵冷风飘了进来。
走到窗边向下望去,细雨中隐约有几盏昏暗的路灯,雨水反射着路灯的光线。正想关窗,一股诡异的强风猛将我掀出了窗外,我翻身立刻抓住了窗框,抬头只见一条黑影消失在了门口。心中诧异,正准备想办法爬回去,风雨突然就变强了,我没把持住被刮到了半空。
顺风挣扎了一番,我才设法在雨幕中飘落到了餐厅的屋顶上。
正前方对着宿舍楼的方向,有两个警卫打着手电在雨中漫不经心的巡逻着,我只好暂时淋在雨里等待。不过风雨刺骨我已经冷得哆嗦起来,想了想我便绕道了餐厅的背面,观察一番我才跳了下去。这一面的巷子里,乱七八糟堆满了煤灰和杂物。我一路轻声前行,不料脚下却突然传来一阵软绵绵的触感。
借着路灯一看:一名教工躺在水洼中,脖子上一个血窟窿,混合着雨水不断还有鲜血冒出。他眼睛瞪得老大,嘴巴惊恐地张开,一动不动。我蹲下来试了试,却已没有了脉搏。脖子上的伤口撕咬过度,依然可以辨别出明显的齿痕。我大惊失色,立刻接上了尸体的灵场探测。弄了半天我才松了一口气,残存的灵力中没有被感染的痕迹。大致判断出凶手让我稍稍安心,然而我却皱起了眉头神游起来。
风势一转,头顶压过一阵妖邪的气息。抬头定眼一看:一张狰狞的面孔朝我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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