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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楠湘卫生所,离公社卫生院十二里路,是丘陵地区,人口比较密集,卫生所占据着一个过去地主的大院落,正房五间,偏房有七八间。诊室、注射室、药房、换药室、观察室、库房、消毒间、还有一个小伙房,偏房四间是医生住宿的。院子中间有一个花池,种的小花刚刚露出头来,两边长着两棵大槐树,大门口还有一棵桑树。
黎明的到来使卫生所的人员感到新鲜,他们这个卫生所没有一个是国家正规培养出来的医生。卫生所所长姓李叫李万年,老百姓给他起了个绰号——抠门。中等个儿,五十几岁,长脸小眼额头较窄,下颌较尖,还是个络腮胡子。面部中间生就了一个喇叭桶状的酒糟鼻子,待人合气。见了黎明也显得非常客气地说:“早就听说要分来一名医学生,我们都很高兴,今天来了,先喝杯茶水,住处我已安排好了,就与邓老先生住在一处。”黎明说:“李所长,你也不问一问我的姓名,把所里的情况也给我介绍介绍。”李所长忙说:“我这不是还没顾上嘛,你叫啥名字,多大岁数,家住哪里?”黎明说:“我叫黎明,今年十八岁,家住海边抱龙滩屯,离这六里路。”李所长说:“好好!你稍等我把所里的人员都叫来,大家见个面。”
一会工夫,楠湘卫生所的人员都到齐了,在诊断室里这几个人有站有坐,李所长说:“我们所新来一个小大夫,名字叫什么?。”黎明说:“黎明。”李所长笑笑指着一个六十几岁,头发几乎脱光的老大夫说:“他叫邓博古是我们所里最老的中医大夫,看中医看得不错,是我的外甥。”黎明暗暗地发笑,心里想这可是胡整,哪来这么大岁数的外甥,那老头看出了黎明的疑惑说:“小伙子不信吧,我是他的真外甥,我妈是他大姐,咱辈份小嘛。”李所长指一个年青的大夫说;“这是邓老先生的儿子叫邓三,跟他学中医。站在他身后这个女孩子,是他的女儿叫邓亚君在这儿当护士。”亚君对黎明笑了笑点点头。邓博古指了指站在门口的小姑娘说:“那是我们李所长的小姨子叫于秋梅抓药的。还有一个会计进城去了。”
李所长介绍完毕,黎明心里打起了小鼓,心想原来这是一家子私人诊所。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李所长对黎明说:“介绍完了,我还得出诊,黎明你先休息休息,邓亚君把黎明带到你父亲房间,把行李帮助铺一下。”邓亚君咯咯地笑着说:“舅姥爷,知道了,你走吧。”李所长又叮嘱道:“晚上到我家吃饭。”
李所长走后,邓亚君提着黎明的行李,黎明端着洗漱用具跟在邓亚君的后边,来到了邓老大夫的房间。黎明抬眼一瞧,一间屋子,一面大炕,地下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面上有几本线装的中医书籍,一个雕刻着九龙戏水精巧的小砚台,笔桶里立着五六支毛笔。一个竹皮暖瓶,两个小茶杯,房间里尘土飞扬,触目惊心,老人家连被子也没有叠。邓亚君手捂着鼻子对黎明说:“我说明大哥你先到外边等等,这屋里太赃了,我先收拾一下。”黎明说:“咱们一块儿收拾。”说着两人打来了一桶清水,把房间里里外外彻底的打扫了一遍。邓亚君用手摸了模炕,惊呀地说:“这么凉的炕,老爷子怎么睡得着。难到说是蹲着睡觉,这个傻老头!”
黎明听了抿着嘴笑了起来。他仔细地瞧了瞧这个说话带点鼻音的小姑娘。哟,高挑的个儿瓜子脸,眉毛像翠柳叶弯弯,双眼皮,眼如四月的春杏,又大又亮,眼白带着兰色,真是俊眼修眉,顾盼神飞。面色粉白,那幼稚的小鼻子笔直高纵鼻腻鹅脂,头发透黄,远看闪烁金光,自然卷曲着。唇红齿白,清秀娇嫩,集优雅古美于一身。看得黎明眼有些发酸,心有些发慌,舌头有些变硬,心想这穷乡僻壤之地,她父亲又是雅俗共赏的秃顶,怎么能生出这么一个让人心意痴迷,巧笑倩兮,丰姿绝世的女儿来。他楞楞地站着,迷茫得不知所措。
邓亚君发现这个挺拔俊俏,容貌魁梧的黎明站在那里发呆,她凑过去叽叽地笑着说:“我这老爸,就是不讲卫生,虽然是个医生也是一个邋遢鬼,当了半辈子中医,也没有搞出个名堂来,不怕您笑话他有一个人人皆知的绰号——笨杵子。来个急诊病人首先把他吓个半死,逃跑得心都有了。”黎明好奇地问:“也是个老中医了,哪个学校毕业的?”那小姑娘快言快语地说:“自学的,从小看了几本中医书,就逐渐给人看起病来,少说也有三十多年了,我大哥邓三,今年都三十六岁啦,跟我爸学中医十八年考了九回也没有考上个中医士,咋学的吗!真笨。我哥也不想再考了,他一心想回去种地。过他那三亩地一头牛,孩子老婆热炕头的日子,我的小侄今年都十二岁了,老爷子对我哥有时还大打出手,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我哥那人挺好的,就是记忆不好,那中医破玩意就是不好记,记不住老爷子就开打。打惯了我哥也不再乎,越发记不住了,过几天我哥就要走了。”黎明说:“可能你哥的学习方法有问题,找个时间我与他谈谈。也许能考过这一关。”亚君高兴地说:“那太好了。”突然院子里有人喊:“转转!有人打针,钻哪去了?”亚君答应一声:“知道了。”转身出去了。
黎明刚把行李打开,准备把被子拿到外边晒一晒,那个叫于秋梅的小姑娘就走了进来,说:“黎明,我帮你把被子晒晒。”说着把被子抱了出去,凉在了外边的铁丝上。回过头来说:“这老邓头不太讲卫生,没见过他晒过被子,有时连脸都不洗。他身上老痒不管有人没人痒了就挠。”说完于秋梅看了看黎明,自已咯咯地笑了起来。黎明感到奇怪说了声:“咋的啦?”“瞧!我们的小医生内衣都穿反了。”黎明噢了一声,:“等一会我换过来。”这个小姑娘鸭蛋脸,眉目清秀,肌肤嫩白,温柔沉静,脸上挂着笑盈盈的面容,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色工作服。
秋梅刚要走。黎明说:“有一件事不明,想请教一番?”于秋梅说:“小医生客气什么只管问就是了,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黎明说:“你们这个卫生所是公有制还是私有制?”于秋梅说:“半公半私,有时国家给补助几个钱,大部分是自负盈亏,多挣多分少挣少分,你是刚来,还没有见过两个老大夫每月开工资的时候,像斗鸡似的,争得脸红脖子粗,打仗一样。老笨杵子干活不多还想多拿,我姐夫抠门一分钱也不让,吵得人心烦。”黎明笑笑说:“所长怎么叫抠门?”秋梅说;“他小气呗,一分钱砸成几瓣花。大家就送他一个外号叫抠门,叫习惯了,都叫他抠门。”黎明问:“他们的工资每月多少钱?”秋梅说;“老笨杵子最高六十二元,抠门五十二元,会计刘芹三十五元,邓三三十元,我与转转二十八元。就这么点钱,一伙子人强死八活挣不回来。”黎明听了倒吸了一口冷气,又问道:“你怎么把亚君叫转转?”秋梅神密地摇了摇头笑了笑说:“说不得,说不得!”转身跑了。
晚饭,黎明被请到李所长家吃饭,秋梅按着所长的安排把笨杵子和邓三、亚君也都请来了。大家围坐在一大张桌子四周,所长媳妇和秋梅把饭菜端在桌子上,邓三把竹叶青老酒斟好,李所长把酒杯举了起来说:“今天,这个酒是给黎明接风洗尘的,以后大家在一起共事,这小伙子我看不错,好好干!大家把酒干喽!”大家一饮而尽。秋梅过来说:“菜不好,请大家多喝几杯。我姐说啦,慢慢喝,还有一个小鸡炖蘑菇还没有炖烂。”笨杵子手拿筷子指指点点笑笑说:“这菜够多了,芹菜炒肉片,韭菜炒鸡蛋,酸菜炖粉条,还做了日本豆腐……,喝酒,喝酒!”黎明端着酒杯站起来红着脸说:“各位老师,我初出茅庐,可以说什么也不会,承蒙李所长热情招待,十分感激,工作中希望大家多多帮助,我一定虚心学习。”李所长高兴地说:“瞧瞧!人家黎明多会说话,晚辈们以后学着点。”酒过三巡,那小鸡炖蘑菇就端了上来。大家刚要举筷,就听见有人在院子里大喊:“这是李所长家吗?笨杵子在这不在?我儿子发烧三天了,吃了他三付中药屁事不顶,现在又抽开疯了!我找他来算账!”李所长一听,坏了!此人李所长认识在楠湘屯是出了名的泼皮——吉然,后边还跟着二个破落户聂真,聂保。
这吉然在屯里横行霸道,经常闯进卫生所要这要那,吃药还不给钱,给村长说过几次,村长对他也没有办法,上告公安局他又没有犯法,就这么一个瘌头。李所长硬着头皮迎出来,说:“消消气,有话好说嘛!又谁惹了你。”“喂,李先生,我们不找你,我们只找笨杵子说话,我儿子发烧吃了他三付中药,一点不管事,刚才还抽起疯来,我们要问个明白,他下的什么药!听说在你家里喝酒,你让他出来,我非扒了他的皮。”李所长恳求地说:“你们先回去,我马上就去给你儿子看病咋样!”吉然撸胳膊卷袖子,斜瞪着眼睛就要往屋里闯,邓亚君从屋里出来,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地说:“吉然,你想怎么着,孩子有病看病,吃三付中药不好,就怪我们来了。有病慢慢看嘛。你想动武不成!”吉然怒气冲冲地说:“今天就是要动武,小丫头片子站远点没你的事。”两个破落户也跟着喊:“就是要打笨杵子。”
屋里笨杵子看了个清楚,听了个明白,心想好汉不叫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屁股离开了椅子从后门一溜烟跑了。黎明心想,农村中还有这种诬赖,也太欺负医生了。他挺身而出,走到吉然的面前,吉然没有见过黎明,他一瞧黎明这么高的大个子,仪表堂堂,五官端正,丰姿潇洒,气宇轩昂,手大臂长,那双眼睛更觉得发出异样火焰。
黎明看了一眼吉然五短身材疙瘩脸,七高八低孤拐面好像肉在里边骨头在外边一般。他哼了一声,唬得吉然一跌,气就瘪了一半。那二个帮凶也就站到了吉然的身后。黎明说:“你这个人很怪,看病就好好看病,还带人来打医生,了得!打人是犯国法的,走,我给你们看病去,亚君把药箱背上,你们在前边带路,抢救病人要紧。”邓亚君背起药箱,跟着吉然去了。那两个帮凶走了一段路也觉得理亏,说声家中有事溜了。走到屯西头一棵大柳树旁,吉然不走了。黎明问:“快走啊,前边带路,救人要紧,要是耽误了病情,你要负全部责任。”吉然指了指前边一个红漆大门说:“你两先进去吧,我在这撒泡尿。”说着溜了。
黎明和亚君进了院子,吉然的媳妇看见医生来了,急忙从屋子里边跑了出来说:“快快进屋,谁又把你们请来的?”黎明说:“大嫂,我们是来看病的,听说你的儿子抽疯了,病孩在哪儿?快抱出来呀!”吉大嫂惊奇的挠着头皮说:“前二天,孩子发烧吃了笨杵子三付中药烧就退了,现在好好的了,哪个天杀的说我孩子抽疯了。”亚君说;“就是你家吉然说的,还带人到卫生所去打人,打人是犯法的。”吉大嫂气得头皮发麻嘴里嚷道:“这个天杀的,到处惹祸。孩子现在好好的了。多亏笨杵子几付中药。我们这个吉然,这二年不知跟谁学得坏坏的了,以强凌弱,一天是咄咄逼人,确实不是个好东西,油嘴滑舌,学成了一个混混,死皮赖脸,胡搅蛮缠。把我气得真想找人把他收拾一顿。笨杵子把病治好了不说感谢一声,也不应该去打人家呀。小伙子帮我收拾收拾他,下手轻点吓呼吓呼也就罢了,别打断了胳膊和腿,也是个麻烦事,留着干活呢。”黎明说:“这种混混是应该收拾收拾,教训,教训!“
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蹦蹦跳跳从后院跑了进来,直扑到妈妈的怀里,把小嘴凑到妈妈的耳朵旁小声说:“我爸在后院门外,不敢进来,他说把欠卫生所的四块七角钱赶快还了。”黎明也听到了,吉然有意在欺骗他们,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学校下马这股气正好没出处。他大步流星赶到后院,后门旁吉然正贼头贼脑四处张望。黎明一个箭步赶将去,吓得吉然跌了一个跟头,嘴里嚷道:“你想干什么?”黎明左手一把就揪住了吉然的衣服领子,不费吹灰之力把他按在地上,还没等吉然反应过来,黎明挥起他那称铊般的拳头就落在吉然的胸部,把他打得一楞,接着又一拳打在了左腮部,立马就肿起一个鸡蛋大小的疙瘩来。当黎明举起第三拳时,吉然惊得面色如土口中道;“打得好,孙子再不敢欺负人了,好汉绕命!”吉然遍体酥麻两腿发软,站立不起。黎明说:“只要你不再欺负卫生所人员我就不打你,你敢胡来一次我就揍你一顿。叫你也尝尝黎爷的拳头,我是专收拾你们这些无赖的,你也太欺负医生了。孙子你说你头上的疙瘩是怎么来的?”吉然说:“是自已不小心撞在墙上磕的。”黎明说算你孙子乖巧,滚开吧!明天一早把拖欠卫生所的钱一律交清,我在卫生所等着你。”
黎明为卫生所人员出了一口恶气,他对任何人都没有讲。第二天一早,大家刚刚上班,黎明搬来一把椅子坐在门口,李所长问:“黎大夫,昨天你去吉然家看病,那小孩病情如何,还发烧不发?”话音刚落,黎明还没有回答,就见吉然又带着那两个破落户进了院子,李所长一见,说声:“黎大夫,你挡挡我有个急事。”转身溜了。笨杵子也看见这三个无常鬼来了。嘴里说:“跑不了了,这顿打我得挺着。”说着他蹲在了柜台的后边。那三个泼皮进来看见了黎明,一个一个双手抱拳口称:“黎明兄弟,我们是心悦诚服了,咱们是朋友,今天是来交欠款的,从今以后不敢欠医院一分钱,再要胡闹就让五雷轰顶。”笨杵子在柜台后边听得清清楚楚探出半个头来,说:“算账就好,算账就好,会计在那边房间。”吉然说:“邓老先生,钻在柜台后边干什么,从今以后,我们再不戏弄你啦,我们仨人向您老人家道歉,邓老先生对不起了。”笨杵子摇着手说:“不敢不敢!老朽可担当不起!你们三个活神仙还是多坐一会儿。天要是不塌下来,你们绝对是个个长命百岁,老朽还要出诊看病,不敢多陪了。”从此以后吉然这几个泼皮再没敢来胡闹,这事黎明再没对任何人说过。
晚上,笨杵子把女儿叫了过来问道:“这几个破落户今天怎么这么听话,人模狗样的还向我道歉,是何道理?”亚君笑了笑指了指屋子外边黎明说:“你去问他,仅仅二天,这几人见了他好像老鼠见了猫,特听他的。嫩草怕霜霜怕日,恶人自有恶人降!说不准以后还交上朋友。”笨杵子惊恐地说:“我的天爷,这还了得,这可是引狼入宅,瞧吧,以后卫生所再别想安静了。”亚君咯咯地笑着说:“我才不信呢,过去卫生所是人囊货软,没有一个像男人的气派,只是窝里斗,吵吵嚷嚷。年青人嘛要有一个闯劲,你都成了朽木疙瘩啦!我看那小伙子特精干,长得又帅,我就喜欢这种人,敢作敢当。”笨杵子气呼呼地操起床头那根柳条棍子对地上戳了戳说;“去去去!用不着你来教训我!叫你哥早点回家背书!明晚我要考他。”
亚君走后,这位邓博古双手放在脑后,身子靠在被子上,脑子里在急速旋转;哎呀,这个刚来的年青人长得到是十分的眉目清秀,英姿勃发。说话也是有条有理,就这几个泼皮也在卫生所折腾了几年没有人敢惹,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与我一样,也是胆小如鼠。这小子可胆大,不怕这几个裸鼠,常言道善猪恶拿说不准被这小子整住了。这样一个货色你李老舅以后也难管得住,看来这个黎明非池中之物,要早点下手。他又想不对呀,这样的人是有些雄才大略,看得出有豪情壮志,有鸿鹄之向,凌云之态。我得设法拉在我的身旁,助我一臂之力,让邓三先去拉拉关系,做个朋友,说不准还能给邓三讲讲学习方法。不过也得提醒李老舅去到公社把这个人的情况了解了解,小心为是。
笨杵子正在煞费苦心,窥间伺隙的琢磨,黎明进了屋子说了声:“邓大夫,休息了,跑了一天也累了吧。”笨杵子坐了起来,笑笑说;“可不是嘛,我每天跑十多里路,就拼的是两条腿,咱这小卫生所很少坐诊,大部分是巡诊,我跑的是烦烦的喽。”黎明说:“你咋不骑自行车?”笨杵子说:“我不会骑,家中有一台是儿子邓三骑着哪。”黎明:“噢!”了一声,笨杵子说:“我这个人哪,没啥出息,脑袋又不好使,所以人们送我一个大号——笨杵子,这大号一传出去,我的身份就降低了许多,找我看病的人就少了。”黎明笑笑说:“你呀,一点也不笨,瞧你那头型真是聪明绝顶,光风霁月,菩萨心肠,仁慈善良,做为一名老中医就足够了。”笨杵子笑着说:“你真会说话,把我吹得昏昏呼呼,都不知东南西北了。”黎明说:“明天你带我走走行吗?”笨杵子说:“行行!”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一个声音传了进来,“这么黑了,也不把灯点上。”来人是亚君伸手把桌子上的煤油灯点着,那灯蕊闪了几下灯就亮了起来,光线洒满了一屋,那笑声也给他两带来了欢乐。“你两也够懒的,把炕烧一烧也暖和一点,明哥这些事理应由你料理。”黎明说:“那是,那是,现在就开始,我来烧炕。”小亚君抱来了柴火,在厨房里把火点着,大锅里添了几瓢水。两人坐在小木橙上一边烧火一边聊天。黎明告诉她,他家中还有一个十岁的小妹妹,长得很漂亮。亚君说:“这个卫生所晚上就剩我们三个人了,我在隔壁住,我哥晚上骑车回家,李所长家就在本屯,你也去过,于秋梅也在姐姐家住。我爸也多半时间回家,常住客怕就是你我了。”黎明说:“不是还有一个会计吗,她家在那里?”亚君咯咯地笑着说:“别提我们那个会计了,你还没有见着,现在是李所长的小姨子代收款,那个会计只是挂名。是付乡长齐全的老婆,叫刘芹大傻个子,长得像张飞,二年小学还没有念完,人戏称“红牡丹”长得大水萝卜脸,眉重眼凹鼻孔有大拇指那么粗,还抹着口红,像刚吃过死孩子一样,我们都戏称她“大叔。”一个月上不了三天班,照样开工资。我们就受这个气。”黎明说:“你们也应向上级反映一下吗,总不能吃白食。”亚君说;“谁敢呀,我们要是反映了,事情处理不好,我们就得被赶回家去。她在这儿对我们还是有好处的。就当我们养了一条老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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