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吾家有女 > 妖异志异:狐殇

?我不是喜欢和人斗,也不是那般奸恶之徒,可是,也断不是懦弱之辈。我不知道那姓段的为何屡次烧我洞府,三年了,我避了三年,他追了三年,天涯海角,阴魂不散。

  我是火狐,修行千年,只差那一载便可位列仙班。隔壁山的萝卜精说,这就叫缘,躲也躲不掉的劫。

  是缘,还是孽,果真是势如浪涛,铺天盖地,无处遁形。

  第三百六十四次,我的府邸再次烟薰火燎,站云层之巅,我咬牙切齿,跺脚,摇身落地,尾随他回到京城。

  青蛇告诉我,人世间最痛的,莫过于情。于是,荒山野岭,明月高悬,歪脖枣树上,青蛇偷来美人画像挂上,我焚香礼拜,三跪九叩,念念有词,摇身化作那绝代佳人。来到段仕淳面前,我媚笑盈盈,弯腰深深一揖,吐气如兰:“段公子。”

  没有惊艳,没有沉醉。只有那一脸的震惊,他木头一样望着我,半晌吐出二字:“雅儿……”轻叹如烟,温柔似水,骤地,他猛地拥我入怀,用尽了力,似要将我融进了骨肉里。

  “雅儿雅儿,你终于回来了……”

  刻骨的思念,入髓的爱恋。我看见他嘴角泛滥的温暖,听见他悲喜不知的笑声,轻揽他宽实的肩膀,我笑:“公子,奴家名铃曼。”

  我是铃曼。

  段仕淳将我带回了段家,荷花小筑,柳荫花丛,他说这里便是你的家。清雅精致的屋院,我看得极仔细,几乎每一个角落都会细细的查过。段仕淳笑我傻,我笑靥不变,转身,唇角一片阴冷。

  每一个角落我都不会落下,一寸也不会放过。

  我不食人间烟火,更不懂得做那珍馐美食。为讨段仕淳欢心,我开始学习剖鱼剔肉,贤良淑德,善解人意。可是,狐狸就是狐狸,又怎会懂得人间烟火。当一盘盘木炭般的菜出锅时,段仕淳笑出了泪。我皱眉,眉间是难抑的怒意。我千年修为,只差一载我就是仙,奈何为你所取笑!一念之差,我动咒欲一把火烧了他。

  “虽不中看,却也好吃。”段仕淳夹菜,大口大口吃得贪婪,眼中带笑。

  十指松开,我笑起来,撑起下巴,看着他吃完那一盘又一盘黑色的东西,心暖暖的满是得意。

  我想要闯进段仕淳的生命,每一个角落,都要有我的影子,直到时候到了,狠狠抽身离开。可是,什么是时候呢?当他说出那一句话吗?

  住进了段家,留在他身边,傍晚,他总喜欢在烛光摇曳的时候手持书卷,一遍又一遍的为我解释梁祝化蝶的经典,他说,那是爱情。我不懂得人世间的爱,可是,那一场场蝶殇却令我心疼。

  “化蝶而舞……”他说着转身看我,怔住。我扬头望他,眼中一片滚烫,有东西滚滚而落。他继而微笑,搂紧了我,道:“不过是故事,不要哭。”

  我问:“这世间,果真有这样的爱吗?”

  他低头看我,抿唇不语,片刻俯身,han住我滚落的泪。有东西在体内似火的蔓延灼烧,一发不可收拾,我紧绕了他,索取那一次又一次的温存。

  段仕淳该是书生,削瘦单薄的身子让人心疼,每一场抵死的缠mian,吻过他尖耸的锁骨,我说:“公子,为何你总是这样的瘦呢。”

  他扶起我,吻过我雪白如练的脖子,沙哑着说:“叫我仕淳……雅儿。”

  心似被狠狠刺痛,我抱紧他,一如初见他那般的力道,十指深深陷进他的后背,哑声道:“我是铃曼……”

  不记得何时来到段家,更不知今夕何日。段仕淳弹得一手好琴,是凤求凰。闻声起舞,我闭眼,在花丛落叶中缓缓跃起、旋转。阳光下,我看见他幽沉深邃的眼瞳,只有我的影子,四季在他眼中迅速绽放、凋零,而后是更远的春暖花开。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平静似水,直到一日。青蛇突然出现,警告我,还有一个季节,当春天来临时,我必须回山接受雷劫,方可褪去狐狸身,位列仙班。我坐窗前,绣着那一幅凤求凰,懒懒应着:“还有一个冬,不急。”

  青蛇不语,半晌,它认真的问:“火狐,你莫不是爱上了段仕淳?”

  针狠狠的插进指尖,殷红的血滴落,恰在凤凰眼角,鲜艳猩红。我怔住,青蛇倒抽一口凉气,道:“凤凰泣血,不是好兆头。”

  我慌乱的收起绣画,han住受伤的手指,道:“不过是巧合。”

  可是,那一个巧合却令我莫名的心惊,手指咻地的紧捏。

  那日傍晚十分,当段仕淳领着白河进门时我才知那巧合不是巧合。他带回的,却是天下第一的捉妖师,白河。

  “雅儿,这便是我向你提起过的故友白河。”段仕淳含笑介绍,不知为何,那样的笑在我眼中苍白而刺眼。

  “仕淳,你未曾向我提起过的,你忘了。”我微笑自若,看段仕淳的眼中没有一丝笑意,只是怀疑。

  段仕淳,你怀疑了吗?若不然,何故请白河到家中。

  白河见我,满脸震惊,半晌,脸色凝重,手中的斩妖剑颤抖着,蠢蠢欲动。我款款上前,挽住段仕淳的胳膊,挑衅般看白河,一旦他动手,段仕淳便是我最好的武器。白河捏剑的手缓缓松开,犀利的眼睛紧盯着我。

  夜深,我偎段仕淳胸前,沉默不语,他不厌倦的着讲关于他那位故友的伟大,斩妖除魔,普渡众生,何等威风。我心不在焉,我在乎的,只是他的心,是否怀疑了。

  “仕淳,你相信这世上有妖吗?”我问。

  “自然信了。”他道。

  我心咯噔一下,继而问:“你见过?“

  他笑道:“没有,但是万物皆有灵性,修炼成妖,不足为奇。”

  我抬头,问得认真:“你会讨厌她们吗?”

  他伸手,轻柔我松散的头发,道:“你说,妖是不是也有好和坏呢?”

  我不再说话,那一夜,他睡得安稳,月光斜洒进屋,一如那夜。我起身出门,来到白河门前。他半依门口,抱胸看我,道:“恭候多时。”

  我冷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没有伤害任何人。”

  “可是你是妖。”白河抽剑,剑锋寒冷,“火狐,这是你的劫。”

  白河不愧是最好的捉妖师,即便有那千年的修行,应付他的攻击我明显吃力,可是,他毕竟不是我的对手。当手中剑要穿透他时,我耳边响起段仕淳的话,他说,雅儿,白河是我最好的朋友,形同手足。

  “铮——”

  手中剑斜插入泥,于白河喉间错过,他额头是汗,脸色异常难看。我收袖,转身道:“我不杀你,给我一个季节,明年春季,我会离开。”说罢,缓缓走开。

  白河撑起身子,问:“为何不杀我?”

  我不语。我也不明白,为何不杀。

  翌日,白河并未离开,留在了家中,段仕淳说,今年的除夕不再寂寞,因为有白河。

  因为有白河。

  反复念着那句话,心慢慢下沉,不是因为白河的久居。而是段仕淳,难道,有了我,你依旧是寂寞?

  青蛇又来了,一遍又一遍的警告我,必须回山中了。

  “白河是捉妖师,无论如何,你会受伤,回去吧,好好修炼,只差一个冬,你就可得道成仙了。”

  我一阵失神,心里想着的,是段仕淳那一句寂寞。青蛇急急的绕着我转,摇头道:“火狐,你不明白,段仕淳并不爱你,倘若爱,便不会这样叫你没名没份的跟着他,人类的爱不是长相厮守,而是那一声‘娘子’。”

  我猛地惊醒,问:“他不爱我?”

  青蛇正要回答,屋外脚步声近,青蛇立即消失不见。我扭头,段仕淳进门,手拿一支金菊,笑盈盈走来:“雅儿,你看这菊开得如此灿烂,一同赏菊去吧。”

  我皱眉,因那一个“雅儿”难过,我低声:“仕淳,我叫铃曼。”

  我是铃曼。

  段仕淳似没听见般,牵过我的手往外走。ju花丛中,白河坐桌前,我坐对面,白河让段仕淳回去取酒,他走出刹那,ju花纷飞,一层光晕笼罩方圆三里,白河在这里下了结界。

  “这一次,你逃不掉!”白河举剑,招招凌厉索命。

  “白河,你打不过我。”我手中筷子瞬间幻化为剑。白河不是我的对手,却也不可小觑。

  突然,白河唇角勾起一抹诡笑,道:“是么。”话音未落,我身子猛地僵住,身后,冰冷的剑狠狠穿透我的胸膛,殷红的血蜿蜒蔓延,染红衣裳,染红ju花。

  陡地,胸中满是怒火,我咬牙向前抽身,翻身举剑狠狠砍下,身后是白河慌乱的叫声。

  “师傅小心!”

  瞳孔急剧紧缩,手中剑瞬间消失,筷子砍在段仕淳冷毅的脸上。

  段仕淳!

  我震住,为何偏偏是他!他冷漠的看我,一身正气,手中斩妖剑安静,没有颤抖,没有不安,掌控自如。

  身后,白河的剑穿心贯肺,他兴奋的喊:“师傅,捉住她了,我捉住他了。”

  撕心裂肺的痛,我重重的喘息,踉跄跪下,那剑上是噬妖蛊,于人无害,却是妖最怕的毒。我倒地,每一次呼吸便泪掉一颗,身子慢慢蜷缩,紧抱自己,痛得无法呼吸。

  白河站段仕淳面前,兴奋的说:“师傅,雅儿小姐有救了,只要有了这千年狐心,小姐便能痊愈。”

  雅儿小姐?!

  我猛地抬头,急促的问:“谁是雅儿?”

  白河扭头看我,冷哼一声:“火狐,你可知你所变幻的是谁吗?”

  我并不理会他,只是看段仕淳,一字一句的问:“你早知我是狐?”

  他不语,安静的脸,眼中却是一闪而过的不安。白河得意道:“你那般把戏,又怎能瞒得过师傅的眼睛,看你第一眼,师傅便知你是火狐,追了你三年,你却是自己送上了门,你以为狐媚之术对师傅有用吗……”

  我悲怆笑出了声,泪如珠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我却是他的猎物。想要以情害人,原来害的,却是我自己。

  “我从来没用狐媚之术……”我用的,是那一颗他将入药的狐心。

  青蛇说,人世间最痛的,莫过于情。那样的情不是爱,却是背叛、欺骗。

  段仕淳,你从来不曾爱我,可是,我给你的却是一片赤诚。真可笑,人妖殊途,我爱的人不单是人,更是索命的阎王——捉妖师。我却期翼能瞒天过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白河将我捆起,关在坚固的铁笼里,连夜赶路,赶往洛阳。原来,青蛇拿给我的画,却是从段仕淳房中偷走的,正是他的心上人苏雅。那一声“雅儿”原来是她。她因患心疼病,有人传言,只有吃了千年狐心方能治愈,他追我三年是有因的,我却从未曾深究。蜷缩在笼中,我死咬了手腕,泪流满面,恨自己的天真。

  临近洛阳,段仕淳走过我的笼前,我撇开头去,不愿看他。

  “对不起。”他沙哑的声音道,停下,背对着我。

  我缓缓抬头,凝视着曾经熟悉的背影,掀唇讥笑:“段仕淳,我们只是算计与被算计的关系,落在你手里,只能自愧手段不如你。即便今日你不捉我,日后,也是我火烧段府,人妖殊途,这个世界上,没有好妖。更没有好人。”

  没有好妖,没有好人,没有人妖神话中的缠mian悱恻,没有白素贞的痴情,没有书生的憨厚,没有爱,没有情,只有温暖后那刺骨的阴谋!

  他身子一僵,低头不语。我怒目看他,突然猛地扑上前,铁笼挡住我的愤怒,我怒吼着:“段仕淳,我不曾骗你,不曾害你,你为何害我?!因为爱?只因你爱着苏雅?!我算什么?我的爱又算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何偏偏是你?!”我说着,泪如珠坠,跪地低头失声痛哭。

  你爱着苏雅,那么于我,又是什么?那一次次的温柔,只是谎言?是了,我却忘了,那一次次的低呢细语,你唤的,只有“雅儿”。

  不知哭了多久,月光皎洁,柔柔的倾洒在我身上,段仕淳不知何时离开。夜半,白河来了,继续赶路,说是苏雅姑娘病情愈加厉害了。我安静的蜷缩在一角,白河突然问:“那日,你不杀我,是因为师傅吗?”

  我冰冷的吐出二字:“不是。”

  白河眼神复杂,扭头,半晌,扬鞭,马车缓缓动起,赶往洛阳。

  马车将近洛阳,远远的抬头,月光下洛阳城门紧闭,我以为自己将就此死了,青蛇却突然出现,整座山的妖怪都来了,白河没见过这么多的妖,那一战,妖怪死得惨烈,青蛇救出了我,腾云返回山中。

  青蛇说,好生修炼,一朝得道,算是对死去的弟兄最好的交代。

  我潜心修炼,再也没有烟薰火燎,再也没有凤求凰,再也没有那一声温柔后的欺骗。

  当积雪融化时,我从洞里出来,迎接寒冬后第一缕阳光。青蛇走来,说:“世间最痛的是明知爱,却不敢爱。”

  我轻笑,道:“错了,最痛的,是情。”

  青蛇扭头看我,道:“火狐,你说人究竟是什么,爱情又是什么?”

  “爱情什么也不是。”我淡然道。

  青蛇抿唇,半晌道:“火狐,你可知,那日,为何全山所有妖怪都去救你吗?”

  我扭头看她,笑问:“为何?”

  青蛇道:“因为段仕淳来到山中,他是最优秀的捉妖师。”

  我嘴角的笑凝固,心陡地漏了一拍。

  “什么……”

  -------(蛋花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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