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五年(1577)
天正四年,决定讨伐相马家的伊达辉宗进入伊具郡,相马家立即做出回应。双方在小斋城矢野目的冥加山附近遭遇,并且发生激战。相马家在当主盛胤的调略以及迹目义胤的奋战之下,成功击败了辉宗的主力。自此,伊达家在相马讨伐战的战斗一直处于劣势。
从宗乙处听到这些接连不断的败绩,梵天丸三人都不禁懊恼。因为,在梵天丸等人的推断认为,伊达家这次的讨伐战动员充分,即便过程十分艰苦,但是胜负应该还是难以预料的。未曾想到,伊达家的主力仅在冥加山一战便被击败,导致伊达方部队竟一蹶不振。所以,梵天丸三人对于这种结果也不免痛心疾首。
直到这一天的消息回来,这场战事已经接近尾声。至于证明战事即将落幕的证据便是,今天消息也不再是由宗乙带回来。而是…
“当主大人希望,殿下现在就结束修业,回到他的身边了。”今天从外归来的,不只有宗乙,还有身怀辉宗命令的基信。
“父亲回来了?那么讨伐相马家的战事也结束了?”梵天丸并未回应基信所带来的命令,而是如此反问基信。因为,就现在的情况来看,针对相马家的战事应该比父亲的召回更加重要。而且,父亲在讨伐相马家失利的这个节骨眼召回梵天丸。那么,这个召回命令一定也是与这场战事的现状有关。因此,如此的反问反而是直入主题。
“当主大人确实已经安全地回到米泽城。但是,战事并未结束,当主大人仍旧留下左月大人在前线、与亘理氏军势的元安斋大人(亘理元宗)以及国分氏军势的三河守大人(国分盛重)协力继续应对与相马家的战事。”慎重的基信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答了梵天丸的反问。
可是,就是因为基信只回答了梵天丸的问题,导致梵天丸对于辉宗的行为不禁地生气:“身为决定讨伐相马家的总大将,竟然在失利的情况下独身回到居城,让家臣应对不利的战事。这简直是…”
“当主大人正是为了结束这场战事而先行归来的!”忠诚的基信打断了梵天丸的指责,将辉宗的决定娓娓道来:“在失利之后,当主大人了解到,这次针对相马家的讨伐战不会有任何战果。因此,辉宗大人便希望结束战事,以获得领民修养生息的机会。只是,佐竹家与邻近各大名的对抗,当主大人苦无其他势力协助交涉,拥有优势的相马家也不会轻易停战的。所以,当主大人先行归来联络北条家,请求其出阵常陆,使佐竹家不得不放弃北上。然后,辉宗大人继而联系芦名家、田村氏等势力请求调停。芦名家等势力一方面感于当主大人调略的人情,另一方面不远战火再次蔓延自家,因此已经答应出面协助与相马家的交涉。但是,相马家也不愿轻易放弃优势,依旧以先当主外裔的身份要求继承先当主隐居料的名分。当主大人实在无可奈何,因此决定让殿下元服,再以伊达家尚有能够治理领民的继承人,要求相马家作出让步。”
乱世总是残酷的,无辜的孩子竟要因为战争失利也付出代价。梵天丸十一岁就被迫元服,即便梵天丸的才智如何早熟,也远远早于这个乱世中任何人的元服年龄(日本战国正常的元服在十五岁)。不要说身为僧侣的宗乙,就连一向理智得冷峻的小十郎,也不免为梵天丸的命运心酸。但是,听到辉宗已经有妥善的处理方法,即便被迫元服,即便作为政治筹码,梵天丸反而高兴许多。只是…梵天丸回头望向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恩师宗乙。
“殿下已经学会应该如何领悟、应该怎么领悟了。即便离开我,殿下也一定能从世事变化中领悟学习。所以,殿下现在是否继续留在资福寺修习,对于成为日本第一的大将,已经无关紧要了。”宗乙看出了梵天丸的迷惘和眷恋,便直率地告诉梵天丸他现在已经可以结业。
“虎哉禅师永为我师!”梵天丸奋声而出,肃穆地行师从之礼。小十郎、时宗丸也随之郑重行礼。三年的相伴,使此时的梵天丸不愿起身,因为他知道,他一旦起身便是离开的时刻。未来的他,必须承担起伊达家的家业,投效自己所有的精力,而在资福寺的日子则是一去不返。直到最后,梵天丸还是由宗乙扶起。
“要记得,知行合一”
这是宗乙在梵天丸结束修习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回到米泽城的路,因为梵天丸三人的眷恋,好像异常漫长,漫长得像三人未来的道路。可是,小十郎却没有像梵天丸一样减慢步伐。踏着一贯的沉稳脚步,他更多地在思索着宗乙的话:对于梵天丸来说,这句话是宗乙对于梵天丸的担心。而对于自己来说,这句话则是鞭策自己要更加冷静,才能协助梵天丸真正地达到知行合一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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