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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陈默与南宫瑾借故离开别府,去往城南之外的一处密林。二人飞遁到一处无人之所,这才落下身形。陈默又在四周布下结界,反复确认安全之后,这才说道:“瑾师弟,你做事怎地这么婆妈,何不将金鹏也一并除了去?留下祸患,徒增变数。”
南宫瑾解释道:“现下瑶琴之事最为要紧,离不得人手,这金鹏也是一大助力。”随说,眼中厉光一闪,又道:“默师兄且放心,待此事一了,我就一并将他也除了。此兄弟二人,仗着自己辈分高,资历深,时常要我下不来台,若不是有些顾忌,我早就将他们抹杀。”
陈默看了他一眼,心道:此子野心深大,但做起事来畏手畏脚,怕是难成大事。这便不再提及此事,又问道:“那东西可到手了?”说完,又见南宫瑾从怀中取出一把犀角制成的戒刀。此刀一面刻着魔怪淫秽杀戮,一面雕琢佛陀救苦救难,通体乌黑,杀机与善意浑然一体,全然找不出半点牵强之感。陈默看了一阵,便问道:“这是何物?”
两人一番对答,陈默这才知道事情始末。先前说过银鲲另有奇遇,便是源于他那滥情的性格,他曾在南海与一鲛人部落的酋长之女有过一段不伦之恋。只是他又极端的喜新厌旧,两三年便不再与那异族女子来往,后来鲛女殉情,酋长又命人将他抓来,困在水牢之中。不想被他发现了一处密室,更是寻来两件宝物,一个是记载着欢喜禅法的玉版,银鲲如获至宝,自狱中逃出之后,依玉版所记录的功法与人交好,功力精进不少。再有就是这把戒刀,此刀胜在坚硬,却不锋利,用来杀敌反倒碍手。银鲲也不知此刀来历,但心知它必有不凡之处,便随身带着。不想有一日被南宫瑾意外看到,曾几番讨要,银鲲自然不肯交换。且仗着自己辈分,也没把他这位二公子放在眼里,连带着一番数落,因此惹来杀身之祸。
沉默从南宫瑾手中接过戒刀,细细打量一番,依旧看不出其中所藏的秘密,只觉得此刀甚是沉重,虽只是一尺多长,却有千斤。转又将刀还回,他对南宫瑾说道:“你可查到此刀来历?”
南宫瑾道:“那是自然,我自从见过这戒刀后便留了心眼,在家中藏经阁数日,这才有了一些苗头。此刀乃是五百年前,魔宗巨枭鬼面尊者随身之物,名为‘涤濯戒刀’。鬼面尊者参与正邪斗剑,杀了三位蜀山长老,后来被紫青双剑合击所伤。听说他之后逃到了东海,只是不知怎地,这戒刀流入南海之地,想来是当时怕仇家就杀,使了调虎离山之计。现在戒刀在我手上,看来这巨枭已然兵解,一身法宝与秘籍下落的线索,必然落在这把戒刀之上。”
陈默也有听说过这鬼面尊者的一些传说,此人乃是由佛入魔,所修魔功兼得佛、魔两家之长。只看他能连杀三位蜀山长老,又在紫青剑下逃命,可见其功力之深,道法玄奇,所留下的法宝、道诀亦非泛泛。二人合计一番,便约定秦淮之事一了,便去南海寻宝,此事到此不提。
却说两人商议之后,陈默并未与南宫瑾一同回到南宫别府,而是另有要事,所以中途离开。南宫瑾怕他出事,本要与他同行,可又想别府中众多客人还等他去招待,若是自己迟迟不归,难免落人话柄,于是叫他多多小心。陈默嘴上答应,可心中并未在意,在他想来,姚黎等人再猖狂,也不敢拿他怎样。
陈默一路飞遁,也不知飞了多久,发现与他估计的时间差了不少,却还未飞出林子。心说奇怪,又暗中发力,加快了遁光。可许久之后,脚下依旧是连绵不绝的山林。这才发现不妥,心道:南京城外哪来的这么大片林子?他四下打量,发现周围全是一望无际的树林,天地交界的地方乃是一条蓝绿相间的分界线。这么一瞧,断定自己定然是闯入了某人设下的迷阵。
陈默此人自视甚高,明知中了敌人埋伏,也不惧怕,反倒一脸轻蔑。但见他将龙头手杖一抛,那手杖窜到头顶转个不停,手中掐印作法,嘴中念念有词,等到法术准备妥当,陈默冷笑一声,说道:“方寸树林,也想困我陈默,简直痴人说梦!”最有一个字刚落,手杖龙口一张,朝天吐了一道红光。那红光没入云层,不多时,白云化作火红,吞吐气泡,气泡裂开,有红莲业火迸溅。但见树林火光烛天,没过多久,大火只留下一地乌黑黑的枯木。
只是树林被毁,陈默并未高兴,是因他瞧见焦土之上有新芽冒出,不多时,就又长成了一片茂密树林。陈默反复烧了几次,无论他如何施为,这树林总会浴火重生,当真难缠的紧。这下陈默知道了厉害,高声问道:“不知是哪路高手,在此设下迷阵戏弄与我,还请现身相见,或许其中多有误会,咱们还需言明。”
他说完之后等了许久,却无人与他应答。心中正琢磨脱身之法,忽听林子里传来少女说笑之音,但又听不真切,心中奇怪,这林子被他烧了几次,若要有人,早就化作煤灰。便料定其中必有蹊跷,于是佯装全然无知,暗地凝神细听,这才听个分明,原来有姐妹二人在那拿他打趣。
忽听一少女的声音道:“姐姐,你说这九州修士与海外修士有何不同?”
另外稍微成熟一些的声音回答道:“九州乃道门正统,哪是海外蛮荒可比?”
先前那声音又道:“可我听说,海外修士自负得紧,全然不将我九州修士放在眼里。”
那人又回答说:“我九州乃是传承三清道祖,圣人门下,讲究的是谦恭礼让的君子之道。可蛮人哪懂这些,反倒蹬鼻子上脸,徒增生了些妄想,竟不知天高地厚,常来九州叫嚣。当真是跳梁小丑,可笑之极。”
陈默听她们说话,越听越觉得这是在讥讽自己,不由心头暗恨。奈何不知敌人身在何处,纵有一身本领,也施展不了,唯有压住怒火,静观其变。只是他又等了许久,眼看无计可施,索性骂道:“两个贱婢,爷爷知尔等在听,若是有胆,且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若是无胆,出来露个面,只需长相过得去,爷爷赏你俩一夜风流!”陈默越说越顺口,随之说了一番污言碎语,皆是听了臊脸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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