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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苍苍,野茫茫。
一片嫩草初开的原野,伏锦等人行走其上,在那遥不可及的尽头,一有着座长满杂草的坟墓,坟墓无碑,前面长着几株兰香草。
众人行至坟墓旁,只有黄阿牛不知道这座坟墓主人。
伏锦伏天绛雪不约而同的上前拔着坟墓上的青草,不多时便全部清除完毕。
伏天跪在墓前,磕了三个头,说道:“娘,伏天来看您了。”
苏兰嫁给伏锦,是轰动了大封帝国的一件事情。一个是世代名门出生的将门子弟,手握着封国兵马大全,一个却是恶名昭著的杀人魔头罗刹鬼苏刹的妹妹。伏锦迎娶苏兰,遭到了家族内几乎所有人的反对,老太爷更是扬言若他娶了苏兰,便把他逐出家门。两人身份可谓天差地别,伏锦却还是冒着一片反对声娶了她。
在封国,上到王公贵族,小至寻常百姓,娶个三妻四妾都是极为稀松平常的事情,苏兰为了保住伏天性命,难产而死,伏锦至此以后,虽有不少人劝他续弦,他却从未正眼看过任何女子一眼。
伏天听王伯说过,母亲自嫁入伏家,品行贤德,待所有人都好的不能再好,家中之事大小都亲自操劳,一直对她不满的老天爷后来每次提到她都会笑得合不拢嘴。苏兰没有多少朋友,除了伏锦之外,不喜与人有过多言语,那些嫁妆里的金银珠宝自嫁过来后,便全部送给了下人。常年替换的衣物只有那么几件。而她唯独喜爱的东西,便是那种散发着清淡香味的兰香草,因此自己的父亲便在自家种了满院的兰香草。
伏天自认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幸运的是,自己有这么一位天底下最爱自己的母亲;不幸的是,没能亲眼见过她一眼,只有书房那一张父亲当做至宝的画像,偶尔翻来看看,便觉得母亲一直在自己身边。
岁替之前,张不羁便跟自己说明要回家一趟,还派人送来了喜帖,要在老家一处叫做正光县的地方成亲。
每年附近便会在这里待上几天,伏天祭拜完母亲,便带着黄阿牛绛雪一同前往江城与旬阳城的交界处,那里便是正光县所在位置。楚昌等人告别伏天,楚璃嫌家中无聊,耍宝许久终于得到同意,一同前往正光县。
寻人问路,一天后的正午,几人终于到达正光县石碑前。
风霜雕刻的石碑看起来历经了许多岁月,山水之间,农夫耕田田间,农妇包裹头巾,下地插秧者许多,油菜地里还有许多孩童来来往往穿梭其中。
一条大河不知从何流来,流到望不见的那边。
“好一处风光秀丽的地方。”众人心中不免感叹。
找了一位在田间催着黄牛耕田的男子,伏天问道:“这位大哥,请问你知道张不羁家往哪里走?”
“你是说以前教书的那个先生?顺着这条河往下走就是了。”农夫口中哼着小曲,头也不抬的答道。
道了一声多谢,几人便跟着河流向下走去,走了半刻钟时间,终于看见不远处一间炊烟袅袅的茅屋。
茅屋前两个老人正坐在门前剥着蒜头,见着几个生人前来,老头子起身,说道:“几位是?”
“冒昧老先生了,先生可是叫做张板?”伏天答道。
“对,阁下是?”
“我们是张不羁的朋友,收到了他的喜帖,来参加他的成亲之礼。”伏天连忙拿出放好的喜帖,老者将喜帖拿过去,笑道:“这小子,离家七年,终于肯回来了,我听他说过,是你们这些朋友平时救济,才能让他不至于太过凄苦,几位快进屋坐坐,我给你们泡些茶水喝。”
“老先生客气了。”
茅屋不大,一间是用来如厕和关着牲畜,另外一间不大的屋子稍微亮堂一些,张板便带着众人进了屋,没过多久端着一些茶水进屋。伏天等人连忙站起,结果茶水,伏天见张不羁不在家,便问道:“他去哪里了?”
“你说那小子?去了县令家,估计晚些时候才能回来,家里太小,哪能操办婚礼,他说是要购置一间院子,接我们过去住,被我拒绝了。”
“张先生如今当了大官,您二老该享清福了,何必拒绝他的一番好意。”伏天叹息道,这家中无论摆设桌椅还是茅屋内外,无一不是一贫如洗,张板放弃了当官,选择了更为清贫的教书育人,也许他是一根死脑筋,死板迂腐,却赢得了诸多人从内心的尊敬。不为钱权酒色着迷的人,一心坚持着他所追寻的东西,或许他不会有多惊人的成就,甚至会受到嘲笑,可那又如何,在他心中总是充满了不悔的偏执。
“这三间屋子,是祖上留下来的,落叶尚且归根,何况我和老伴,他是做了大官,可他只是我的儿子,我们哪里也不去。我们唯一的期望,无非不是他过的好一些。”
伏天颌首。
二老招待众人吃了一顿鲜美鱼汤,便关上屋子,向那河对面的县里走去。
路程不远不近,走了半个时辰才到达一处稍许繁华一些小镇。
入镇的关口停着几匹高头大马,马上挂着红袍,看起来极为喜庆。
伏天所不知道的是,这几天来,正光县内处处传着张不羁做了大官,要回来迎娶县太老爷家的女儿,至于做了多大的官,他们一概不知,只知道比起县太老爷大了许多,最重要的是,许多年前不乏嘲笑他是‘癞蛤蟆先生’的人一个个原本以为他已经无颜待着家乡,已经外出几年,没想到几天前那个已经七年未归乡里的人突然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乌纱帽子,身后跟着几个精壮男子,耀武扬威一般回到县里,向县太老爷提亲。
小县里疯传着这些事情,二老带着伏天等人穿行在街道上,不久后来到一处破旧的院子,院子门前张不羁换上了原来那套粗麻布衣,搭着梯子正在门上挂大红灯笼。
门前门后许多人都忙活着手中的事情。
“儿啊,你的朋友来看你了。”张板走在前方,喊道。
看见伏天等人前来,张不羁连忙挂好灯笼,跑到下面,捏了捏小女孩的脸,笑道:“伏天老弟,阿牛,还有绛雪姑娘,走的匆忙,总算是把你们盼来了。”
“提亲成功了?”
“当然,县太老爷可不会诈我,我们明天就成亲,还好你们来了,不然我还要考虑是否将婚期延后。”
“恭喜你了。”
“那是,待我先把屋子这些整理好,再请你们喝上几杯。”
伏天黄阿牛便帮着众人翻新屋子,直到黄昏才将一切打点好,张不羁让众人等候片刻,说是去接一下即将嫁给他的人。
一个女子,为了那份感情,无怨无悔的等待了七年。伏天心中早就想见见那位让张不羁那样的人倾心的人。
没过多久,张不羁便在前面兴高采烈的回来了,其身后多了一位相貌颇为秀丽的女子。介绍完毕,张不羁便邀请众人去了一家小酒楼。
女子名为陇英,是当地县令的女儿。
两人明日即将完婚,伏天等人送上祝福,一同小饮了些清酒,用了些饭菜,便在张不羁的安排下找了间客栈歇息,等待明天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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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孤坟
伏锦独自坐在草地,望着身旁那座坟墓,没有任何思绪。
不知过了多久,天际飞行而来一道白光,几个黑衣人落在那座墓前。
伏锦从地上站前,看向不远处几个蒙面黑衣人,说道:“有何贵干?”
“请大将军跟我们走一遭。”
“到哪里去。”
“这个,就不能告知了,大将军如今武艺全失,莫要不知好歹。”
伏锦身后劲风袭来,几个同样装束打扮的黑衣人出现在草地。
“保护将军,别弄脏了墓地。”为首黑衣人道了一声,便抽出大刀,杀向前方,其后几个黑衣人紧随其后,只剩下两个一左一右,小心谨慎的站在伏锦身旁。
刀光剑影,尸横遍野,黑衣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多时,伏锦身旁除了剩下的两个黑衣人,其余几乎死伤殆尽,唯有刚才为首发话的黑衣人仍死战不退。
大局已定,伏锦身边再掠出一个黑衣杀出,半刻钟后便倒地而亡,为首的黑衣人身重数刀,终于倒在血泊之中。
“大将军,你快逃!”黑衣人站在伏锦面前,长刀毫无畏惧的对着前方。
伏锦推开黑衣人,说道:“放了他,我跟你们走。”
“没问题。”另一方为首的黑衣人极为豪爽的点头答应。
伏锦身旁的人不退半步,直到看见伏锦眼色,才捏紧拳头,就欲离去。不想才走几步,那一方黑衣人却是以极为恐怖的速度,一刀捅在他身上。
伏锦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愤怒,青云剑横握在手,发出一声清鸣,“你们是皇室的人。”
黑衣人不答,又一道流光落在原野,宁朴站在草地,笑道:“四师弟,跟我走吧,是福是祸,就全看你自己了。”
“果然是你,也对,只有你才能办到,我跟你走,先让我把这坟墓旁的尸体搬走,苏兰不喜欢杀戮。”
宁朴脸上浮现一丝狰狞,笑道:“也好,她的确不喜欢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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