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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爷得了什么病,要你千里迢迢来找我回来。”
“旧伤复发,又染上了风寒。”
“病得很重?”
“躺在床上,已经几天没有下咽了,很多宫中医师也束手无策,老太爷嫌他们聒噪,便统统赶了出去。”
“哦。”
老太爷纵横沙场多年,上身骨骼早已碎了大半,全仗着汤补药物才能不至于瘫痪在床。因为他是伏天的爷爷唯一的弟弟,所以后来接管了伏家大权,后来隐疾太多,便将家主之位传给伏锦,而非自己的亲子伏邝,这也使得伏家许多与伏邝一派的人诸多不满,但伏锦为人自接管家族以来,励精图治,众人便无话可说。
老太爷待伏天好过亲子,常常在族中聚会时出入由伏天护送。想到老太爷说想要见自己一面,伏天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忧。
流光划过连绵青山,落在一处山间,伏天心中想着老太爷的事情,伏怡然见他仍环抱着自己腰间,不免恼怒,一脚踩在他叫上,说道:“可以松手了。”
“...”
守山人躺在草地,晒着微弱阳光。伏天行了个礼便急忙向老太爷所在的那栋老院子走去。
伏家在外的人基本都一个个回到南山坞,伏天一边与认识的长辈打着招呼,一边行至老院子。院门大开,里面来来往往的人都是伏天的长辈或是同辈,见是伏天回来,一个个视而不见,当然,伏天也忽略了他们,急忙向老太爷住那间小屋走去。
院子外守着不少侍卫以及一些族人,老婆婆春兰见伏天回来,连忙跑了过来,眼神极为焦虑的说道:“小少爷,你可算回来了,老爷子整日念叨着你,你快进去吧。”
“婆婆不要担心,老太爷会没事的。”伏天劝慰的说道。
“哪能不担心,唉,当年我陪着小姐嫁到这里,如今小姐早已仙去,伏尚,真希望他能度过这个难关。”
伏天点了点头,便向屋子走去。春兰伺候了老太爷六十几年,其地位不言而喻,就算伏锦伏邝一辈的人也极为尊敬她。
推开房门,里面伏锦伏邝等人正候立在老太爷瘫倒的那个摇椅,老太爷更是盖上了厚厚的毛毯,只露出头,闭着双眼,像是熟睡了一般。
连忙跑到老太爷面前,伏天半蹲在地上,也不管周围的叔叔婶婶,说道:“老太爷,伏天回来看您了。”
伏尚过了半响才睁开双眼,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吃力。指了指身上的棉被,伏天会意,连忙揭下几层放在床上,老太爷才重重的缓了几口气,声音极为细小的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伏天说说话。”
周围的人纷纷退出房间,剩下伏萧何将房门带上,才离开小屋。
“哥,爷爷也真是胳膊肘往外拐,我们两个亲孙子天天伺候他,他老人家竟然把我们赶出来,要和伏天单独聊聊,我还真是不明白了,他伏天论文韬武略哪样是你的对手,唉。”
“伏川,休得胡言,爷爷自有他的理由,还轮不到我们操心。”伏萧何紧握的拳头松开,随后离开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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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爷又让他们推着他到窗台,晒着微薄的阳光,才咧嘴笑道:“小子,都十八岁了,考虑婚配问题了?也不知道老头子我又没有福气,看到你成亲。”
“老太爷身体这么硬朗,一定会看到的。”
“咳咳。”伏尚捂住胸口,说道:“你呀,拍马屁都不会,还硬朗,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情况。”
“我去请楚昌来给您看病。”
“不用了,我命不久矣。”伏尚连忙摆手,缓了口气才继续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单独留下来吗?”
“不知道。”
“放屁,你知道,但你害怕知道。”
“伏天人微言轻,族中比我有才能的人多如牛毛,老太爷这是何苦。”
“对啊,你的确不是最佳人选。萧何胸怀大志,文韬武略样样不弱,更是伏家小辈中难能可贵的天才,为人又不卑不亢,少年老成;怡然更是了得,不到二十一岁便成功突破无欲之境,若是长此以往,即便成为传说中的晋道境修士亦不是不可能;伏川、伏安、伏仛这些人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每个人都是伏家的栋梁之才。”
“老太爷比伏天还要清楚这些,又单独把我留下来,只会徒增一些暗中忌恨。”
“怎么,怕了?”伏尚大笑。
“死且不惧,何惧之有。”
“哈哈哈哈。”伏尚喘气连连,伏天连忙从桌上倒了一杯热茶,待伏尚喝完,脸色才变得红润些许,继续说道:“萧何奇才而心胸狭义,怡然一介女流独木难支,其余人更是虚伪敷衍,一个个只为了自身利益,我虽老了,可眼睛还明亮着,这么多年来,他们背地里使那些绊子,我也没有当真去计较。伏家,不是一个人的伏家,你身为伏家人就该为了伏家的荣耀而挺身而出,畏畏缩缩的,可不是男子汉所为。”
“老太爷认为我能改变伏家?”
“你还没那个本事。”伏尚毫不客气的说道。
“...”
“当然,你也不要气馁。你爹自上次中毒醒来,功力渐渐消失,我死了以后,难保有些人站出来争夺家主之位,而你,该挑起担子了。你看看这是什么。”伏尚说完,一只手极为艰难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然后递到伏天面前。
打开木盒,里面用红布包着,伏天打开红布,里面放着一块铁块,铁块上刻有一‘刃’字,用手去触摸,铁块寒冷无比。
“这是‘刃’的令牌,只要你拥有它,就掌控了整个伏家的命脉。”
“这不是在我爹那里吗?”
“他已经把这个归还给我了。”
伏天连忙将铁块包好放回木盒,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承受不了。老太爷还是另寻他人吧。”
“另寻他人?寻谁?我说你是下一任家主,你便是下一任家主,也只有你才行,当然,我死以后,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想把家主传给谁就给谁,我也管不着了,现在我只想晒晒太阳,时日不多,你就不要忤逆我了。”
伏天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推我出去看看吧,去那梅花山庄喝喝酒。”
“不可,外面太冷了。老太爷还是...”
伏天话音未落便被打断,“你小子,我让你带我去你就带我去,你不让我去,我就绝食给你看。”
伏天终于妥协,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带着老太爷去了梅花山庄赏梅听雪饮酒,三天后,老太爷在午后晒太阳时逝去。
伏家人莫不嚎啕大哭,一个个拜在老太爷院子门前。
天色灰暗,下着细雨。
伏天与族人都穿着黑色孝服,在祠堂前守了三天三夜,请巫师做完法事,将老太爷一生功绩刻在宗族碑上,才抬着他的遗体到南山坞东边墓地下葬。
随着墓碑安置好,老太爷便永世安详的躺在这块土地。
众人齐齐磕了几个响头,才满怀悲切的离开。
伏天静立在老太爷墓碑前,待太阳升起才自言自语道:“阳光会永世普照您,伏天不会忘记您的教诲。”说罢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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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怡然的实力甚至超越了一些导师,因此待不待在剑宗都无谓。带着伏天再次飞行至霁城,她索性跟着一同干起了挖渠引水的事情。
寒冷冬天已过,春风渐渐吹来,可仍旧寒冷无比,大概霁城永远都是这样的荒凉之地。
霁城外,一条干枯的宽大河道一望无际,环绕着这片风沙漫天的土地,那河道中正稀稀疏疏的站立着无数个手持农具的人。
黄阿牛将最后的大石块搬出河道,才抖去身上灰土,对身边躺在河道旁的张不羁说道:“军师,这都挖了这么一大圈的河道,这老天爷也从来没下过雨,虽然你干了一件大好事,但没水也没用啊。”
黄阿牛声音大,也引来周围不少人听,他们也都很奇怪那个接任了的将军为何不打砚山乌戈部落的贼人,反而倡导全城内外的人一同挖河道。
张不羁又成了那副落魄模样,将腰间系着的葫芦拿出,陶醉的喝了一口烈酒,才开口说道:“阿牛,召集大军,还有霁城周围的百姓,今夜于霁城外我有事宣告。”
伏家军一个个都换上了粗麻布衣,除了巡逻的军队,基本都是一副农夫打扮,傍晚时分,伏家军已经在城外集结完毕,周边更是有百姓在一旁,从城楼上望去,漫山遍野人山人海。
张不羁带着一干人等上了城楼,城下喧哗无比,他极为大胆的站在城楼上的护栏上,居高临下的望向下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招来身旁的黄阿牛,笑道:“阿牛,接下来,我说什么,你就对着下面喊什么。”
“好嘞。”
在张不羁的授意下,黄阿牛开口,声震如雷的喊道:“诸位军中兄弟,还有各位乡亲父老,四个月了,这四个月,多谢各位的倾力相助,终于挖出了一条贯穿霁城的大河,现在,请诸位静候半个时辰,待会儿讨贼将军麾下军师,张先生,今夜大宴全城,请你们免费吃喝!”
张不羁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伏天黄西身旁,笑道:“可以开始了。”
黄西会意,招来下人,那下人手中一个铁筒,手一拉扯,便有一簇烟火串出,在半空绽放出美丽的花火。
大地摇晃不止,就在众人不解的时候,那大河中突然扑来大水,如雨神降水一般,似一条长龙,夹着这漫天风沙而来。
这大水正是张不羁找到的一处高山泉水,流成一个大湖,他便命人打开了一个缺口。
万众欢呼,那个夜晚,众多千夫长齐齐前来道歉,张不羁以酒代言,又大开粮仓,引得全城几十万人漫山遍野的齐喊‘不羁先生’到天亮。
三日过后,军营里众兵集结,张不羁换上干净衣物,与伏天一同到那演武场。
将将印归还伏天,张不羁拿出一卷竹卷,说道:“这些日子来,多谢众位的支持,这是一些法令,可使霁城恢复往日繁荣。”
伏天上奏皇帝,得到首肯,便将张不羁撰写的法令颁发,由黄西下发,里面详细记载了一些鼓励农耕和利民的条例等等。得到了霁城人的大肆吹捧,甚至将之神话,在霁城的界限碑前做了一个高大的雕塑,纪念其功绩。
剩下来的两月,张不羁又命军中士兵于他城运来胡杨青松,以期阻挡大漠风沙,终于得到一些见效。
在一个正午,有几名自称是砚山贼,愿意前来自首。伏天接见了几人,没有治他们的罪,将他们落户到江城。
清晨,风沙不大,伏天等人来到砚山脚下不远处,伏天指着砚山,笑道:“军师,已有不少人叛逃乌戈,你还要多久能击败他们?”
“就在今日。”
“哈哈,军师有什么方法?”
“我一人去那砚山,见乌戈王一面,便可以让他退兵。”张不羁下马,果真要去砚山。
一旁的张林连忙下马,拉住张不羁,说道:“军师,千万不要冲动,你一个人去那砚山,恐怕尸骨无存啊。”
两人早已冰释前嫌,张林因此十分担忧,并没有因为被斩了一指而心生怨恨。
伏天黄阿牛亦连忙下马劝阻,哪知张不羁大笑一声,说道:“乌戈王这半年来没有轻易出兵一次,因此必定不是个莽夫。诸位放心,我必能劝退他。”
张不羁执意要去,伏天迫于无奈,便与黄阿牛打扮成侍从,与他上了砚山,留下张林等人苦笑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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