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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大街,即便已经到了深夜,永安城中依旧万家灯火,那行走走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或是呼朋唤友前去听戏,或是饮酒作乐,或是在护城河边孤独的卖着手工品的老者,半眯着眼,渴了便饮一口廉价的白酒,一副飘飘欲仙的样子。永安城便是这样一座令人心动的城市,它像年轻女子一般美丽,又像迟暮的英雄,静静注视着这永安城中的芸芸众生。
宁杰在离皇宫不远处有一处府邸,大多时候都是住在这里,而非宫中。
宁杰身边跟着一个侍卫打扮的中年人,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在府外看了一眼街道上来往的人,,宁杰便走到街道上,身后人沉默不语的跟着。
一路穿行小巷,随后那座偌大的皇宫便出现在他面前。
天色昏暗,守门的侍卫看见有人过来,连忙喝到:“来者何人?速速止步。”皇宫之内,除了皇帝召见,戌时以后任何人不得入内。
当然来人走进后,侍卫连忙跪在地上:“原来是三皇子。”
“起来吧。”宁杰并没有多言,取过身后中年人手中木盒,说道:“你可以回去了。”
中年人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宁杰远去,侍卫身旁一个相同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小声的说道:“阿刘,你今天可真是点子背,竟然敢拦三皇子。”
被称为阿刘的人嗤笑了一声:“谁知道三皇子没在宫中,不过以三皇子的性格,怎么可能怪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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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杰几乎每天都会吩咐自家厨子熬几碗补体的汤药送到泰安殿,那里是皇帝宁翰的寝宫。
泰安殿外,一队队巡逻的侍卫来往于四周,当看见三皇子前来时,没有行礼也没有出声。
宁杰推开大门,宁翰正端坐于椅子上,皇后和宁静亦在里面。
宁杰关上门,走到皇帝面前,弯身说道:“父皇,母后,孩儿熬了两碗补体的汤药给你们送来。”
宁翰招了招手,说道:“还跟为父客气什么,来,坐这里。”说完指了指身边的空位。
“杰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改考虑一下婚事了?”皇后溺爱的看着宁杰,说道。
宁杰没想到母亲会这么问,当即放下木盒,悻悻的说道:“还没有考虑周全。”
扑哧。
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宁静突然笑了出来,看着皇后说道:“三哥可是全封国姑娘最喜欢的三皇子,不信母亲你随便出去拉个年轻姑娘问问,是不是想嫁给宁杰皇子。”
皇后愣了愣,随后将宁静拉入怀中,笑道:“你这丫头,还敢嘲笑你三哥。”
“四妹,你这么说我,那你什么时候找个如意郎君?”
果然皇后听了宁杰的话也正色道:“杰儿说的不无道理,静儿你可否有心上人了?”
一直在旁边喝着汤药的皇帝听到皇后发问,手中勺子停顿一下,随后目光看向宁静。
宁静没想到皇后会问这个问题,连忙坐直身子,脸色羞红的摆了摆手,说道:“没有,我才没有心上人。”
“哈哈哈哈。”
泰安殿中,阵阵欢声笑语传出,知道半个时辰后,宁杰才起身告辞:“父皇,母后,孩儿先回府中了,明日有空再送汤药来。”说完收拾起两碗已经被喝的差不多的木碗放入盒中。随即看向宁静,戏谑的说道:“三妹,如果没有心上人,就来找三哥,三哥认识的青年才俊多着呢。”
宁静白了一眼宁杰,口中不屑的说道:“切,不需要。”
“好吧,回去休息吧。”宁翰说道。
宁杰推开大门,走出泰安殿。当宁杰才走出侍卫把守的大门时,不远处宁成宁浩两人有说有笑的走来,看样子是去见皇帝。
没想到能看见两人,宁杰连忙迎了上去,“大哥二哥,这是去哪里?”
“哟,原来是三弟,这不才去山中打了几只兔子,二弟亲自做了兔子肉,送来给父皇尝尝。”宁成笑道。
“三弟,你也是去了泰安殿吧?”宁浩问道。
“对,那宁杰就先告辞了。”
“好。”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大皇子宁成,身长八尺,英伟不凡,给人看起来没有皇家高贵的气质,反而像是出征的战士一般,目光中露着坚毅与无畏。而宁浩跟宁成比起来则是矮了一个头,一身白衫,长发并没有束起,给人一种儒雅的感觉。
宁杰告别两人,便独自回到府中。书房仍然点着烛火,宁杰将木盒随意交给仆人便走进书房。黑袍人正立在木桌前面,当看见宁杰回来以后,便开口说道:“三爷,伏天已经进了那个玲珑塔内。”
宁杰将长袍褪下,放在衣架上,随后坐在木桌后椅子上。说道:“李明灯也去了?”
“当然,按照三爷吩咐,李明灯果然中计。只是那伏天身边有着两名无欲境的修灵者,而且有个老头已经是无欲境巅峰。”
“李明灯此人留不得,正好借伏天杀了他。想必那时候的合欢宗,我不废吹灰之力便可灭掉。”
“三爷英明。”
“陪我出去一趟。”宁杰说完便披上长袍,两人从后门走出。
两人沉默无语,走出府邸。便一直向着城门处走去。
每个城市既有它繁华的地方,亦有破落的地方。永安城南便住着一群多半是贫民的地方,在这里住着许多形形色色的人。
城南的房屋多为矮小的茅屋,宁杰将长袍上帽子盖在头上,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一路穿行,两人终于在一处破烂不堪的低矮茅屋停了下来。
秋雨兮道殇
吾当举三尺青峰
夜凉兮无酒
何似吾落魄难堪执意
光阴悠悠
流水悠悠
饮酒,饮酒
哈哈哈哈
苍老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茅屋中传来,宁杰顿了顿,拍了拍额头说道:“我倒是忘了这一茬。”随即对身后黑袍人说道:“去酒庄给我买祭坛西风烈来,越烈越好。”
黑袍人会意,转身便走。
茅屋木门虚掩,准确的说是没有门,只有几块烂木头斜斜歪歪的在那饱经岁月的墙上搁置。这样的地方,即便小偷也不会关顾。
宁杰摘下帽子,走进小院中。
院子中空无一物,唯一的东西便是一间漆黑的房间以及小院中随处乱放的已经被喝干的酒坛子。
声音仍未停止,宁杰便没有出声,极有耐心的立在院子中。漆黑的房间内传出这样的声音,若是胆小的人恐怕经过这里便会吓得不轻。
黑袍人手中提着两坛子西风烈,便放在门外,轻声说道:“三爷,酒买好了。”这里不是他该进的地方,所以他选择守在门外,虽然这里不见得会有人来。
宁杰一手一坛子西风烈提起,走进院子中,正当他出声时。一道残影已经到了他身边。
男子满头黑发,好像几年没有梳理一般又长又臭,一双眼睛空洞无光,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宁杰手中西风烈。最可怕的便是男子脸上一道兵器留下的疤痕从眉心划到下巴。男子年纪大约四十来岁,可目光中却是像迟暮老者一般,无悲无喜。
“把酒拿来。”男子好像不认识宁杰一般,极为不客气的从宁杰手中抢过一坛西风烈。
宁杰不以为意,笑道:“我陪长孙戚前辈喝酒。”
男子没有顾忌宁杰身份,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后揭开红布,将坛子提起便把西风烈忘嘴里送。
一口喝去大半,男子脸色不改,对一样坐在地上的宁杰说道:“酒不错,合老子胃口。”
宁杰并没有因为男子口中粗话变色,反而一口饮掉许多西风烈,随后说道:“宁杰前来,有事相求。”
“除了喝酒,什么都不干。”男子不领情,语气生硬的说道。
“难道长孙前辈忘了一剑之耻?”
“滚吧,老子只是个酒鬼,不是你说的什么长孙戚。”
“长孙前辈一定想从头再来。”宁杰自顾自的说道。
长孙戚没有说话,提起坛子的手顿了顿,随后再次喝掉大半的西风烈。
“我能让你重返昔日辉煌。”
看见长孙戚依旧没有答话,宁杰将一坛子西风烈也喝完,随后起身离开。
宁杰走到破烂的门口时,漆黑的小院中传来声音:“给老子送一百坛西风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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