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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王妃正笑眯眯地坐在大花厅里等大夫人来接待她。说实话这样突然袭击其实是很没礼数的。可她是王妃,京里虽然不算高身份,但在这小县城里绝对是顶到天上了。
偶尔这么一次应该不算什么,郑王妃端着香茶为自己的唐突找借口。
若不是家里几个娃闹腾着,她也未必这么急着来。儿子女儿知道小丫头被找回来了都说让人接来玩。惟独小女儿一脸凝重地说范四小姐这次回家估计要吃些苦头了。包子大个小娃脸上凝重的表情看的她这个做娘的都心惊。
郑王知道这件事也跟小女儿给出了同样的结论。头天晚上就嘱咐王妃抽个空去一趟范府。平常的贵女他绝对不会挂在心上。可偏夏唯雅长了一张几乎是同旧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这让他微微上了点心。尤其,那个小丫头还有一双暗金色的眼睛。
虎啸国不是少数民族混居的国家,国民质地多是统一的。除了清凉寺的元业大师天生一双水蓝色的眼睛惊为天人以外,几乎都是黑色的眼睛为主。
不过也有例外的……那便是项藤兰。
想到这儿郑王妃脸色一沉,项藤兰若不是追随夫君上阵杀敌难产而死,这会儿也该是膝下儿女成群了。
儿时长混在一起玩耍,到底是有些感情的。
叹了口气,郑王妃将自己从回忆中扯了出来。等了这么久却没见一个当家主事的出来招待她。莫非真是她来的太唐突了?
“王妃娘娘救我啊~!”海豚音由远及近,郑王妃眼前一花,一个乱七八糟的小团子就扑进了她的怀里。
郑王妃一个没站住差点被她给扑倒,好容易稳住了低头却看见夏唯雅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蛋上还带着微微的血痕。
什么情况?!郑王妃吓了一跳,只见夏唯雅哭得眼睛通红,小脸脏兮兮的。
一时间郑王妃脑洞大开,嫡母虐待庶女的戏码跟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各种闪过。
“别哭别哭。”郑王妃被夏唯雅哭得有点乱了手脚,自家的孩子生下来就没哭成这样过,冷不丁的来这么一下,作为一个从来没操过心的母亲,郑王妃还真不知道如何哄孩子。
身边的侍女已经递过来干净的锦帕,郑王妃轻轻地给夏唯雅擦着脸上的泪痕,细细地看着她脸上的血印子。细细的像是指甲的划痕。郑王妃莫名地愤怒了。
项藤兰当年也不是没被人欺负过,可从来都是咬着牙不掉一滴眼泪,非要将那些欺负她的贵女们打的站不起来才算罢休。可如今小丫头顶着一张跟项藤兰一模一样的小脸哭得声嘶力竭的。王妃刚从记忆力拔出来的理智瞬间就被愤怒湮灭了。
“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王妃姨姨给你做主。”
夏唯雅正在哭,听见王妃这样说噎了一下,王妃姨姨?!我擦,这亲戚认的辈分可大发了。不过这会儿先不考虑这些。于是抽泣着糯糯地说道:“母亲说……说我……有娘生没娘养……说要将我打死了才算……哇啊啊啊啊。”
王妃脸色都变了,听说过嫡母不容庶女的,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却如此触目惊心。这才多大的一个孩子,竟然如此言语上刺激她还扬言要打死。看她身上的痕迹应该是挣扎着跑出来的才对。
“岂有此理!”王妃是有教养的,多一句脏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范依柔带着人在后面追夏唯雅,从小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哪儿是在白虎营混了那么多天的小淘气的对手啊。三绕两绕就把人给追丢了。正在院子里找着,就听见前面来报说郑王妃将四小姐给带走了。范依柔腿一软坐在地上,脸色雪白雪白的。
大夫人那儿还没缓过气来就听见丫鬟来报说四小姐让郑王妃领走了,顿时呆若木鸡。
这丫头上辈子是做了多大的功德,这辈子竟如此好的运气。
夏唯雅:……好运气还能投生做庶女?大夫人你真的更年期提前了吧?
范思哲从官府回来就听说了小女儿被妻子虐待结果正好让来做客的郑王妃撞见了结果小女儿被郑王妃带走了的事。
范思哲:……这信息量……
当天晚上大夫人房里就传来了哭闹声和砸东西的声音。第二天便传出大夫人身体欠佳送到佛堂修身养性的消息。
几个姨娘都乐疯了。可是前一秒还没乐完呢,后一秒就听说二夫人要从庄子上被接回来的消息,顿时就萎了。
范玉麒被送到学堂上这些时日不在家,李松阳先生带着孩子们去爬山了。大家都知道吧,古人喜欢作诗,高山流水才有作诗的意境。
原本小男娃玩得挺开心的,结果回到家就听说这些糟心事。整个人都蒙住了。
以前妹妹还是弟弟的时候家里虽然也有小纷争,但谁家不是这样呢。有姨娘的家里就一定会有这样那样的事,这些跟他这个住前院儿的哥儿毛线关系都没有。可自从弟弟变成了妹妹,家里就开始夜夜不宁鸡飞狗跳。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范依柔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自己的亲娘自己了解,虽然不是见识长远的,可也不至于目光短浅。平日里面子上做的还是很足的,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比谁都门儿清。可这些时日母亲烦躁和失常的情况越来越频繁,今天终于做出了范依柔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莫非……范依柔小手捂着嘴唇,母亲她……
吓得一张小脸雪白,范依柔让贴身丫鬟蝶儿去请了李嬷嬷来。等李嬷嬷来了之后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别说,离着最近的两个人想的都是一件事。李嬷嬷也觉得大夫人最近情况很不一般。夜间还出现了失眠多梦的症状。
“看来夫人是病了才会这样,要赶紧跟老爷说请了医师好好给瞧一瞧才对。”李嬷嬷得出这个结论反而松了口气,病了医好就可以,若是人本质是失常的那才无计可施。
范依柔也是这样想的,若不治好,大夫人的地位岌岌可危,将来她们还是要依靠大夫人的。
当晚范依柔就去跪求范爹,声声切切说明自家亲娘绝对是因为病了才会做出这种不合常理的事。
范思哲其实心里也在考虑这件事,大夫人平日里虽然有些骄纵但也不至于没水准成这样。将女儿哄回院子里,就派人去请了医师去佛堂给大夫人掐脉了。
至于郑王府那边,范思哲派去接夏唯雅的人被撵了回来。当天晚上夏唯雅就留宿在郑王府了。
王妃很是气愤地跟郑王描述了当时的情况。郑王却没那么激动,手上微微转着酒盅,嘴角微微翘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荡漾在嘴边。
“你听见了么。”王妃推了推他。
郑王点了点头,狡黠一笑:“若我说那丫头是故意的你信不信?”
王妃一怔:“这种事如何故意,她也不知道我要去啊。”
郑王点点头,一把将王妃揽进怀里,贴着她的耳边小声说道:“你记不记得当年项藤兰是如何坑了二皇子的?”
王妃原本正因为他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浑身战栗,听见他一提二皇子的事,顿时就冷静下来了。
“当年二皇子欺负项藤兰,项藤兰不惧皇室威压跟将二皇子劈头痛骂,众人都以为她这次死定了,谁知道她却转身跑去找皇后告状。等皇后带着衣衫凌乱的项藤兰回来的时候,二皇子说什么都解释不清了。”
经他这样一说,王妃便当真想起来当年学堂上的事。
先帝当年也不知道如何想的,将皇子们都塞到凤雅学院跟她们这些官宦子女混在一起。正因为如此,当年她才会跟郑王青梅竹马地长大,后来赐婚。
“这个丫头不简单,不光是长得像,性子也像。这才是令人惊奇的。”郑王又浅浅地喝了一盅酒,在王妃的耳垂边轻轻地允吻着。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像的人多了去了。”王妃脸色微红地轻推他。
“那双眼睛呢?”郑王微微一笑,将王妃拦腰抱起,一面轻吻着王妃的脖颈一面朝着床榻走去。
“没正经的……”王妃娇嗔地推搡他,却也没抚了他的兴致。
夏唯雅当天晚上并没有住在客房,而是被曲溢彩带着去了她们姐妹的小院子。
“你嫡母竟是个可恶的,绝对不能轻饶她。”曲溢彩虽然对夏唯雅印象不好,可天性善良的她还是觉得这个小丫头之所以有心机也是逼不得已被逼出来的。
曲季荷倒是沉静些,吩咐小厨房拿了蜂蜜牛乳来。
“你这样气你嫡母,回去了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曲季荷甜软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凝重。
夏唯雅看了她一眼:“实在不行就鱼死网破,让我做她手里的筹码是断断不能的。”
“花家要退亲另娶你,是真的么?”曲溢彩比较八卦这件事。
夏唯雅想了想:“估么着是花大哥反悔了不想娶大姐姐,才会这样一说。因为这件事我爹一定不会同意。只能闹翻。”
曲溢彩吃惊地看着她,曲季荷却赞同地点点头。
“若是一般的推脱一定不会成功,可若是条件太苛责了,大不了撕破脸皮却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夏唯雅捧着牛奶点点头。
曲溢彩看着两个小萝莉一脸凝重地分析着,感觉世界都玄幻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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