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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魂面前,不计其数的淡紫色剑气在空中乱舞,紊乱的气流如风暴般向前冲击。六剑奴那里,地上的六芒星阵发出耀眼的光辉,映照在天空之上,形成了一个竖立着的大型防御阵法。
不过,若是与另一边的动静相比,却犹如萤火与皓月之差。悬崖三道足以捅破苍穹的巨型水柱冲天而起,犹如出海的蛟龙一般,裹携着数道闪电席卷向星魂等人,其中蕴含的雷霆万钧的威压令人几乎喘不过气。
旷修三人竭力催动着三条咆哮的蛟龙,若是注意的话,会发现龙云轩的身上散发着丝丝若有若无的白光。其实,早在真元耗尽时他就开始悄悄运转着那一招——道义·生生不息。
“号钟”响起“嗡嗡”的声音,似是在表达着决战的兴奋。终于,三人再一次耗竭体内的真元,完美地施展出了这一惊天地、泣鬼神的三人融合技——高山流水。
三条蛟龙对着星魂、赵高猛烈咆哮着,似是要发泄尽心头无穷无尽的怒火。旷修指挥着中间那条蛟龙撞向那团淡紫色的气刃风暴,星魂也不甘示弱,拼命顶住。两者相撞,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两者抗衡数十秒,依旧是持平的状态,星魂心急如焚,竭尽全力将真元灌注入风暴之中。只见他身上泛起了一丝紫光,淡紫色气体不断溢出,明显用尽了全力。
蛟龙渐渐不支,落入下风,正不住地后移,毕竟,星魂身为阴阳家左护法,实力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若是无法击败旷修,估计他也没脸见人了。
旷修面色苍白,身体发抖,情况似乎很不妙。高渐离与龙云轩对视一眼,不再积聚水龙,皆是对准气刃风暴全力一击。两条蛟龙卷起身子,狠狠地撞向风暴。
“轰轰轰轰……”剧烈的冲击力几乎让整座山峰都在颤动,星魂愣愣地看着三条高声尖啸的蛟龙,那对淡紫色的双瞳中悄然滑过一丝无力。气刃风暴明显无法阻挡住三人的合力一击,转瞬间烟消云散。
自己难道就这么死了?默默地闭上眼睛,星魂静静等待着死亡的临近……“星魂大人,小心!”猛地睁开双眼,星魂发觉面前多出了一道巨大的六芒星阵,还在不住地旋转,白光阵阵。
“轰轰轰轰轰轰……”又是一次更加激烈的碰撞,阵法上的白色真元硬是承受住了三条蛟龙的横冲直撞,双方互相消耗、吞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双方均快到达极限了。灭魂、转魄率先支撑不住,双双昏倒。接着是之前便受过伤的高渐离,他因真元耗竭而瘫倒在地。
星魂早已没有了力气,就连挪动小小的一步对现在的他来说都难如登天。荆轲身体微微前倾,倚着剑,艰难地半跪着,褐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这场对决,一动不动。
赵高依旧警惕地看着胜七,似乎生怕失去六剑奴保护的自己在下一个瞬间人头落地。胜七丝毫不顾赵高的反应,而是激动地看着身前的战斗,眼中战意在燃烧。
若不是时刻在龙云轩体内运转的三种神奇的功法,再加上他之前发动的“道义·生生不息”,如今他早已支撑不住了。不过即便如此,龙云轩体内气血依旧翻滚不息。
无奈地望了一眼仍是一脸平静的旷修,龙云轩喷出一口鲜血,无力地摊软在地上。真刚、乱神几乎是同时倒下,六剑奴也仅剩两人还在苦苦支撑。
旷修终于无法像之前那样神态自如了,他脸色惨白,眉头紧紧地扭成一团,表情十分痛苦,却依旧努力催动着蛟龙。
失去战斗力的高渐离三人神情紧张地盯着旷修,担忧之色溢于言表。朝着三人勉强一笑,旷修再次加大力度,两团巨大的能量急剧膨胀,明显是爆炸的前兆。
“咳咳咳咳……”吃力地咳嗽了几声,旷修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趁着气团即将爆炸的时机,迅速拨弄“号钟”。“嗖嗖嗖”三声,三根白色银丝带着破空声射向断桥对面的山峰。
左手一挥,一团气流将三人送上琴弦,“你们快走!”旷修拼命朝着三人大喊,随即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右手捂住胸口,无力地跌倒在地。
“旷修!”高渐离双眼圆睁,声嘶力竭地呐喊,几近疯狂。荆轲红着眼睛,最后看了一眼旷修,没有任何言语,却胜似千言万语。龙云轩不顾嘴角缓缓滴落的鲜血,只是呆呆地望着旷修,仿佛要把他的样子永远刻入脑海中。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再次逃走了!”赵高同样没想到事情的发现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不免有些惊慌失措,对着自己这边的人尖声叫道,样子像极了一只被拧住脖子的小鸡。
星魂回过头去,冷冷地望着赵高,颇有些恼怒地答道:“拦住他们?我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六剑奴根本没有时间说话,只能沉默相对;胜七则丝毫不理会赵高,自顾自地观赏着精彩的碰撞表演。
“不必如此,早在之前,我就喝过赵高的酒了,本来从未奢求能够见到你们,如今心愿已了,我旷修此生无憾……”对着三人微微地笑了笑,旷修缓缓说道。情绪没有丝毫波澜,有的只是平静、安详。
回头望了一眼能量紊乱且快膨胀到极致的巨型气团,旷修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号钟”,左手勾勒起琴弦,缓缓弹奏起他此生的终章……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
行迈靡靡,中心如醉。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
行迈靡靡,中心如噎。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犹如巨龙在咆哮。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龙云轩瞪大双眼,久久地凝视着旷修。只见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号钟”抛向自己。“号钟”在空中画出了一道优美绵长的弧线,落到龙云轩怀中。
在最后一刻,他似乎还说了什么,看着他的口型,龙云轩终于明白了——替我保管好它……
下一刻,火焰吞噬了那道渐渐远去的人影,连同整个悬崖,一起消逝,不留一点痕迹……
泪,止不住地滑落,如两道无色清泉,无声无息地流经双颊,最终滴落进黄河,与浪潮融为一体。
“不……”高渐离伸出右手,向前一握,似乎想抓住些什么。荆轲缓缓地垂下头,仿佛哀悼一般,依旧没有言语。
龙云轩无法接受这一切,即使自己拼尽全力也挽留不住旷修的离去,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操纵着这一切。它掌控着世人的生死,裁决着世人的一切。你什么都无法改变,连自己的朋友都保护不了。
一阵剧烈的眩晕袭向头部,龙云轩气极攻心,忍不住喷出一口黑血,陷入了昏迷。过了许久,当他再次睁眼时,发觉自己趴在高渐离的背上。
看着两旁迅速后退的树木,他意识到高渐离正在奔跑。扶了扶依旧有些晕眩的脑袋,龙云轩开口问道:“我们,去哪?”他声音有些沙哑,明显是过于悲痛所至。
停下了脚步,高渐离沉默了数秒,“不知道。”高渐离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我们,已经跑了一天一夜了。”荆轲走近龙云轩,茫然地回答道,情绪同样十分低落。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寂静的氛围,龙云轩从高渐离背上下来,率先开口道:“不如,去泰山吧!”他也想过回到天宗,奈何如今前往天宗的路估计早已被秦军封死。
没有丝毫的犹豫,两人同时点了点头。龙云轩心中十分感动,经过如此之大的变故,两人依旧对结识没几天的自己毫无保留地信任。
再次上路,高渐离羡慕地看了一眼龙云轩背上的“号钟”,低声轻语道:“或许,你真的适合成为它的下一任主人,好生对它。”听闻此言,龙云轩不免鼻尖一酸。努力控制住在眼中打转的泪水,龙云轩重重地点了点头,用无人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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