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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座边上,孔青青神情慵懒,似乎对两场对决的胜负丝毫不感兴趣。
“上官姐姐觉得此女如何?”她悠悠问道,话中所指自然是火筱筱。
上官云姝心中有些不悦,她与孔青青只有过一面之缘,这才第二次相见,可这孔青青却时不时便询问她的意见,邀她评论一番,而事实上她并不是很喜欢话人长短。
“未用全力,不可知其实力。”上官云姝诚然道,脸上伴着微微笑意,不露破绽。
孔青青螓首微点,双眼焦点朦胧,不知看向哪里。
上官玲儿柳眉微蹙,俏脸上明摆着不喜之色,在她眼里,孔青青这般傲慢的模样,莫不成是将她姐姐当成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下人了?
此刻场内第三组的比试已经开始,正在切磋的是一对好友,火思仁与火明理,两位白衣翩翩的儒雅少年此刻皆是拳脚大开大合,出击勇猛,哪有半点平日里的书生形象?
火思仁境界高上一筹,处于唤血境六重天,而火明理只有五重天的境界,但此刻他却毫无怯意,与火思仁激烈对碰。
两位少年虽然激斗正酣,可脸上却毫无戾气,反而带着笑意,他们是真正的至交好友,赛前便彼此嘱咐对方绝不可留手,此时皆是全力以赴。感受到对方的倾力而为,二人心中皆是热血澎湃,越发感到欣喜。
他们平日里就经常切磋,对彼此的招数和习惯皆是了若指掌,虽然火明理比火思仁低了一个小境界,但依靠着往日的经验,此刻竟是与火思仁战得难分难解。
双方在招式上皆是无法占得对方便宜,这场胜负便成了比拼耐力的持久战,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最后以修为更高的火思仁获胜告终。
火思仁上前将半跪在地的火明理扶起,没有说出承让的言语,因为彼此都竭尽了全力,不必虚伪客套。
“下次再比过!”火明理喘着粗气,声音有些虚弱。
“好!”火思仁的声音很明朗。
二人相视一笑,火明理在火思仁的搀扶下离场。
观众们此时已经没什么热情,在他们眼里,这场持久战着实无趣,只有主座上的长老们露出赞许之色,这场胜负其实可圈可点,二人基本功扎实,破绽少,你来我往,势均力敌,是场精彩的持久战。
八长老火舞的脸上更是神采熠熠,先前小儿子的落败虽说无可奈何,但她不免还是有些失落,如今大儿子总算是进了八强,这令她倍感欣慰。
紧接着第四组的出场顿时引来全场爆鸣的欢呼声,一名身穿黑衣的精瘦少年出场,一张国字脸四四方方,淡眉大眼,正是火天磊。
这突如其来的欢呼声响令神情慵懒的孔青青都不禁神色一怔,她略微偏过头向一旁的欧阳刚和凌啸问道:“此人是谁?”
“此人名为火天磊,火家二长老火青城的儿子,据我所知,去年族比他与火小棠战得难分难解,可惜最后只败了一招半式。听说自那之后他心中憋屈,这一年里都在苦修。”凌啸开口答道,对于火家各个选手的情报,他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哦?”孔青青眉梢微挑,悠悠说道,“看来会有些意思。”
主座上,火青城见到次子登场,并未如早先长子出场时那般鼓吹,因为他坚信火天磊的实力,所以一言不发。与其说之前他是在吹捧自己的长子,倒不如说是在贬低火未鸣,只因为他是火子轩那一脉的人,而现在火天磊的对手是客卿长老王莫的儿子王琦,与他并无矛盾,所以他并未出言讥讽。
演武场内,火天磊神情凶悍,语气狂妄地问道:“听说你与秦穹交好?”
王琦表情一愣,不知火天磊为何会在此时提到秦穹,他是个老实人,于是老实地说道:“关系不差。”
“那你的运气实在太差!”火天磊扬着嘴角,眼里掠一丝戾气,他的兄长败于火未鸣,于是他迁怒与火未鸣交好的秦穹,而现在又是迁怒于王琦,谁让他和秦穹交好?在他的眼里,任何人若是与这二人交好,都将是他泄愤的对象,这狭隘的心胸与他父亲如出一辙。
“比赛开始!”
火子文话音刚落,火天磊便大步流星,几步就到了王琦近前,不待王琦作出反应,一只手掌便排开气流,压在了他的胸口,王琦只觉得胸口一闷,而后身体腾空而起,失去了重心,倒飞出几丈远。
“站起来!”火天磊声音冷漠,一步一步地走向前。
王琦双手撑地,缓缓站起,十分艰难,待他再次站定后,火天磊一掌又至,王琦再次倒飞而出。
主座上天雀阁二长老霍谷眯着双眼看着场间问道:“此子年龄几何?”
“十四岁,已通十七脉。”火青城悠然道,语气中有着几分骄傲。
“十四岁,十七脉,唤血境七重天,很不错!”霍谷皱眉说道,“只是……”
他面露忧色,心中有些纠结,不知在思考些什么,话到一半,令火青城甚为不解。
而此时场内的王琦已是第二次倒飞而出,以他唤血境四重天的境界对抗七重天的火天磊有如蝼蚁撼象,根本毫无胜算,而事实上他从头到尾一直在挨打,还没有攻击过火天磊一次。
他再次艰难起身,此时他胸中发闷,上气不接下气,想要认输,却已经讲不出话来。正想喘一口气,却又突然感到胸口被一重物压迫,令他喉头微甜,差点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又是倒飞而出。
火天磊脸上笑容灿烂,但却满含暴戾,一步一步重踏着地板向他走来,那精瘦的身躯此刻在他眼里却是格外高大迫人。
场边的火未鸣见到这一幕陡然想起去年的自己,脸上现出怒意,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恨不得冲上去救人,他对火越彬一家彻底没了好感,这火天磊与他的大哥一样喜欢欺凌对手。
王琦嘴角渗出殷红的鲜血,神情痛苦,双腿颤抖,再次艰难地挺起腰板站立起来,他想要举起手示意认输,可惜却连手也抬不动,而火天磊第四掌已经快到胸前。
只不过这次那只手掌却未能拍在他的身上,一只硕大的手掌将其牢牢扣住,无法再进半分,火子文不算高大的身影挡在了二人中间,王琦此时心中充满了庆幸和感激,差点就流出了眼泪。
火天磊神色一怔,而后不悦地说道:“裁判,这是什么意思?”
火子文神情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这场胜负是你赢了。”
随后他松开了手,本欲向场边杂役示意将王琦搀扶离场,却没想到此时火未鸣已是冲进了场内,并将王琦背在了身上。
火未鸣怒目圆睁,瞪了火天磊一眼,背着王琦离开了场地。
这一瞪令火天磊心中越发不忿,恨得他牙根直痒痒。
“火天磊胜!”火子文再次用嘹亮的声音宣布胜负结果。
“哼!”火天磊冷哼一声,蹙着眉头,显然对先前的阻拦十分不满。
主座上火青城此刻脸上尽是怒意,语气极为愤慨地低吼道:“行事不公!这也配作裁判?”
“已判了火天磊胜,有何不公?”火子轩眉头微蹙,火天磊的取胜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他心中对这二长老的无理取闹已有些动怒。
火青城不肯示弱,继续说道:“他在干预胜负,是为不公!”
霍谷此时神色略有失望,摇头道:“非也,这火天磊每一掌都不用全力,好让王琦继续起身,身为裁判,理应出手制止。”
此前他便看出了端倪,火天磊不像是在进行胜负对决,反而像是在欺凌对手,这令他越发觉得火天磊品性欠佳。
“这……”见天雀阁长如此说,火青城顿时默然,他虽然有胆子针对火子轩与火子文,可却没胆子挑战天雀阁的威严。
主座旁边,孔青青看完这场胜负,神情里对火天磊竟流露出一股欣赏之意。
“此人不错,是个人物。”孔青青微笑着说道,“岳老,此人什么境界?”
孔青青身后的老者答道:“唤血七重天。”
“哦?”孔青青神色微怔,其实她也处于这个境界,想到火家可能还有个更强的火小棠,孔青青一贯慵懒的表情第一次变得严肃起来。
“此人不是大小姐对手,大小姐不必顾虑。”岳老笑吟吟地说道,语气十分恭敬。
孔青青莞尔一笑,螓首微摇,而后又恢复了平日里慵懒的神情。
“你们孔家的人怎么都爱拍她马屁?”上官玲儿撇着嘴暗自腹谤,不仅两个附族子嗣对这孔青青惟命是从,连这老人也是溜须拍马,怪不得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想必都是被惯出来的。
实际上这老人乃是孔家的管家,虽然修为不错,但终归是个下人,平日里自然对主人阿谀奉承。
当然,也不是所有管家都如他这般,比如上官云姝身后的这位中年人。
看着上官玲儿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他不禁笑道:“二小姐实在天真无邪。”
“龚叔你又取笑我!”上官玲儿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加掩饰的表情,不禁俏脸微红。
不过幸好孔青青与她之间隔了一个上官云姝,没法看见她先前诸多不屑的神情,要不然指不定闹出什么矛盾,对于这番调笑的话语,孔家众人只当是寻常对话,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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