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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古利安已经死去，那么事情或许会简单许多，可是在人们在清理斯洞城的战场时，在废墟里发现了气若游丝的他，进行简单治疗后，几经周折送回了神赐城。枢机主教艾伦，在战报中抹煞了古利安消灭敌人法师大队的功劳，认为他的鲁莽导致了全团覆灭，要求教皇给予相应的责罚。
教皇奥河感到有些棘手，如何处置一个神使，教典里没有成文的规定，按照方都王国的军纪，在战场上指挥不当导致全军覆没的将领，是应当终身监禁甚至绞刑，这样对待一个神使，只怕不妥当。然而方都的政界也给教会施加压力，居然连里法尔君王都干涉了这件事情，希望教皇能够从重处理，奥河只能再一次请教老教皇罗勒。
静养室内古利安平静地躺在床上，只有微弱的呼吸，但是没有知觉，妮丝带着几名治疗祭司，还在不断地对他释放治疗术，古利安的外伤已经基本痊愈，但什么时候醒过来，这不是治疗术能够决定的。
“可怜的孩子，你还不如不要醒过来。”罗勒走到了床头，看着古利安默默想到，“我们上次的谈话，你并没有理解我的本意。但是无论怎样，你总算有了自己的判断和行为方式，虽然还不是很恰当，比起那些只会依照神谕行事的神使来说，这是本质的变化啊！”
“裁判长大人的意见呢，你们商量过没有？”罗勒问奥河。
“还没有，弗雷德里克大人这些天都在忙着对付境内的一些强大异端。”奥河解释道，“总有高级的黑暗法师，在我们这里出现。”
妮丝听到弗雷德里克的名字，浑身一颤，想起了神使刚刚降临的那个屈辱的夜晚，和往常一样，教会只要来了大人物，教皇便安排祭司们前去服侍，说白了，祭司就是学会治疗术的妓女。
对古利安产生爱意的妮丝，不愿意再从事这种肮脏的勾当，惹怒了教皇奥河，最后她被扒的精光，扔进了神使们的浴池里。弗雷德里克看上了妮丝，折磨了她整整一夜。几名祭司虽然神色恭敬，其实都在诅咒着道貌岸人的胖子。
“至少，我们应该听听他本人的说法，再做判定，对吗奥河？”罗勒说道。
“是的大人，他怎么会得罪王室呢？”奥河随口问了出来。
罗勒咳嗽了一声，让几位祭司都退下，这才说道：“古利安在岩石城杀掉的偌顿，他的地下生意做的很大，方都一些老贵族，跟他都有瓜葛，何况他是王后裴吉夫人的远房亲戚，王后的枕边风一吹，惧内的里法尔自然要找你。”
“那这次麻烦不小啊。”
“的确不小，如果不是战争突然爆发，艾伦那个小心眼，早就做文章了，古利安弄残了司铎，那是他的亲信。”罗勒摇摇头。
“艾伦这条老豺狼，早晚要遭到报应。”奥河愤愤说道。
“你也就知道花天酒地，教皇做的有名无实。”
“对不起，大人。”奥河握住拳垂下头，整个胖脸都扭曲了。
罗勒用手轻轻抚在古利安的额头上，柔和的银光在他的头部缠绕，奥河吃惊地看着神使的变化，银光的作用下，古利安的头颅变得透明，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些银光将颅腔内的暗影清除而去，古利安发出了轻微的喘息声。
“析照术！大人您居然会这种顶级治疗法术？”
“他不久便会醒来。”罗勒并没有直接回答奥河，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让你继位吗？”
“不……不知道。”奥河有点紧张，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
“因为你是四个枢机主教之中，最没有野心的一个。”
“这个也……也算优点吗？”
罗勒收回手，慢慢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光亮，好半天才长叹道：“有时候你会发现，觉醒真是一件苦恼的事情，还不如像你这样，糊涂地活着。选择你，就是因为我不能继续在这个位置坐下去，某种程度上，可以认为是一种逃避，而你继位，由于疏于职守，延缓了天界推广信仰的脚步，致使神使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这是我要的结果。”
奥河一听此言，吓得大汗直流，连忙跪下来道：“大人，为何……为何说出违逆至高神的话语？”
“起来吧，不用害怕。”罗勒笑了笑，扶起奥河，“你最近也做了不少，为教会的强大而剥夺别人性命的事情，假如有一天，神要你奉献出生命，你愿意吗？”
“我……我……”
“你不会愿意的，因为你贪图人间的享乐，信仰不过是你获得享乐的一件外衣，你披着它是不会得到永生的。”罗勒一针见血。
奥河浑身发抖，又要下跪，再次被罗勒阻止了。老教皇道：“其实神和人，没有多大区别，从智慧上来看，我们几乎一样，但是至高神是宇宙最早的觉醒者，他的力量，早已大的可怕。但是，神依然有烦恼，维持天界的存在，就是他的烦恼之一，他不是万能的。光明神要维持天界，便要从位面获得能量，而你对他的信仰，就是获取能量的最佳方式。”
“这是真的吗？”奥河迷惘道，“大人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光明之神不会因为你信仰他，最后一定赋予你永生，应该说绝大多数的信徒，最终的结局是灭亡，成为亡灵。”罗勒道，“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时机未到，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利用了你的愚钝。现在的情形变了，我不得不告诉你真相，如果教会由艾伦和神使这样的极端分子把持，那么没有几年你就是一个不死生物了。”
“我还不想这么早就死。”奥河始终在用袖子擦着汗。
“不想死，就要想办法阻扰他们，死亡面前，该用用心了，奥河大人。”罗勒最后一句的语气很重。“难道你还准备退缩吗？”
“退缩，也是死!我只怕至高神的神识会察觉到我们内心的亵渎。”奥河朝着上方看去，他只看到了天花板。
“至高神的眼里，你不过是一粒微尘，他的心思都在位面和诸神之间。”罗勒道，“就拿古利安的事情表明你的态度吧，让艾伦和里法尔都吃上一惊。”
“我们为什么要保全他？他也是个神使，神使不是至高神派来毁灭位面的吗？”
“你总算动了点脑筋，但他是个不一样的神使，拥有极高智慧，能够反省和觉悟，这不是其他神使可以相提并论的，如果他站在艾伦的一边，将来会更糟糕。”罗勒担忧道，“这一次他受创严重，精神力大损，只怕会降到四五级的水平，你要想办法保护他，他很重要。”
“可是……可是，我有一个问题，大人我们所做的一切，最多是延缓至高神的目的，最终还是摆脱不掉灭亡的命运啊。”奥河看着罗勒道，“不知道我这么想对不对？”
“很对，极有可能影响不了最终的宿命。可是作为一个智慧生命，自然渴望更美好的结果，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希望，我们也是活在希望之中，你只要没有绝望和屈服，就会竭力去寻找生机。”
罗勒说完一段话，手放在奥河的肩膀上继续道：“孩子，你有很多缺陷，也干了不少让人不齿的事情，但你还有一颗人的心。人的心，在危难关头，总能克服掉以往的懒惰、贪婪、迷惘和自私，团结所有的力量，去抵挡毁灭之剑，希望我没有看错。其他的枢机主教，他们已经是狂信者，狂信让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心灵，我是不准备找他们谈话的。”
奥河虽然受到了一些激励，可他仍然下不了决心，哆哆嗦嗦道：“大人，我是个胆小懦弱的人，我还是感到害怕。”
“没什么，胆小的人并非没有勇气，不过是挺身而出所花的时间，比勇敢的人要长一点。”罗勒打算离开，最后叮嘱道，“我们并不是孤身战斗，还有很多的朋友，龙之血脉虽然在进攻方都，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在帮助我们。”
“帮助我们？”奥河觉得不可思议。
“是的，假如圣光教会的信徒达到了1000万，将有可怕的事情发生!神迹到来，几天的时间，周围的公国全部表态信奉光明之神，圣光教会的信徒陡然增加了一百多万，龙神不想看到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的信徒们，正用血与肉，减少至高神的信徒。”
“难怪这次他们如此拼命，原来是龙神的神谕指引，只怕后面会全民皆兵吧？”
“不仅要全民皆兵，龙族都有可能参战，若非黑龙族总是悖逆龙神，牵制着其他龙族，方都早就灰飞烟灭了。”
“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消耗，那不是要有百万千万的死亡？”
罗勒叹道：“死在战场，要比变成不死生物强一点。好好想想，你都应该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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