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夜纯然睡得不是很好,因为做了一个让她情绪极为波动的梦。依稀记得好像一开始梦到的了‘管’在聊些什么。可后来那人却变成了‘韩硕’,纯然梦见自己站在一个高处,仿佛四周还充斥着红幕,和不停闪烁的镁光灯。那一刻,似乎纯然这些年的努力,得到了众人的肯定和赞许。
纯然在人群中很快寻找到韩硕,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拖着自己长长的礼服,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每一步都让纯然觉得仿佛走了很久,终于走近韩硕。纯然微笑着,韩硕也对纯然微笑着,纯然能嗅到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韩硕此刻仍然保持着健硕的身形,纯然记得给韩硕买衣服,只要是180的,自己看着喜欢,韩硕都能穿得帅帅地,韩硕是一个标准的衣架子。
纯然想尽量表现的更优雅一些,这些年她千辛万苦在心底筑起一道低于韩硕的墙,她努力劝慰自己,应该是固若金汤,无懈可击。突然韩硕像变魔术似的变出很多东西,这些东西在纯然心里,每一件都如此清晰深刻。
第一件是一个木制的音乐盒钥匙扣,应该是在6年前。这本是一对,上面刻着纯然和韩硕的星座,轻轻旋转发条,音乐盒还是能演奏出动听的旋律,这段旋律不知陪伴纯然度过多少个,思念的日日夜夜。
第二件是一副拼图,上面有两个人的大头贴,那应该是发生在7年前。那是在大头贴疯狂流行的年代。韩硕在纯然的逼迫下,一起去拍了好几组大头贴,其中一幅还被做成了拼图,拿回来当天韩硕便仔仔细细地,一块一块拼起来。
第三件是一副油画,那应该是发生在8年前,这年纯然高中毕业,当时韩硕已经留学英国一年。当时两人也只是曾经的同桌兼好友,韩硕请同学们吃饭,也叫上了纯然。可唯独送了纯然,一件英国队世界杯的队服作为礼物,其他同学起哄,韩硕当时只是回了一句,谁叫你们不是我的同桌?纯然回到家,想着也许应该回个礼,于是便画了一组静物油画,裱好画框送给韩硕,记得韩硕当时蛮喜欢的样子。
……
别再掏了,眼泪在纯然脸上无声的流淌,甚至有些失控,那些记忆是纯然花了这些年,才好不容易一点一点埋进心底,就这么急不可耐地一下子,被赤(chi)裸裸地、肆无忌惮地被翻了出来。
纯然感觉到自己彻底崩溃了,再也无法用抽搐颤抖的身体,伪装自己的坚强。“为什么?”纯然终于开口问出了这个问题,其实一直以来在心底,这个问题被纯然问了千万边,为什么不能再给大家一个机会,你却让我一个人苦苦等候了这么多年,为什么?
为什么?你突然出现,当我措手不及时,你已经叩开我的心扉。
为什么?你突然驻足,当我懵懵懂懂时,你已经撩拨我的思绪。
我已经依赖有你的理所当然,甚至让我忘记如何独自呼吸,
我已经习惯有你的悉心体贴,甚至让我不知如何独面生活,
那为什么,你却又静悄悄地离开,安静地让人觉得你重未来过,仿佛只是我做了一场很美的梦。
被你一起带走了我的所有,仿佛一下子全世界最温馨的房子,只剩下一个不能更破陋的空壳。
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消失后的一切,只是一场长长的梦,梦太长只是我还没有醒。
只要我努力醒来,当我睁开眼睛,你依然在我身旁。
无数次这样告诉自己,试图安慰自己这样入眠,但每每醒来,都只是更加心碎,直到心被完全摔碎,直到没有办法再次拼合,努力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纯然惯用的睡眠催眠法,用占据‘想的通道’的方式,对自己开启了高强度‘全身心’无底线的超负荷努力模式,直到填满自己每一寸带宽,哪怕一个头发丝的间隙也绝不放过,直到无法再去想念。
因此从奖学金到学生会,从纯艺系选修设计系,甚至比设计系同学,更早敲开4A广告公司的大门。从美指前后延伸上至客户主管,下至终端展会落地,更顺利进入甲方市场部……结果一切向奇迹般地发生,理由只是为了停止思念某人。
韩硕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笑着,继续掏出一张2角钱的纸币。那纸币……纯然瞪大了眼睛,这不应该在自己的日记本里,好好地珍藏着吗?怎们到了韩硕的手上?
那张绿色的两角钱的纸币,是和韩硕最初相识的时刻,他送给纯然的一个承诺,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同桌,韩硕说只要纯然能一直留着这张两角钱的纸币6年,等他再出现的时候,一定实现纯然一个愿望,也可以升值成10万倍。当时纯然对这句话没有特别理解,但是她收下了这张纸币,并且一直珍藏着,没过多久韩硕就出国了。
“我承认当时的自己是不那么懂事,喜欢和你较劲,可是你知道我为此一直后悔到现在。十年了,这纸币我一直留着,那你欠我的愿望还作数吗?”纯然眼眶里涌起热流,失落如如疾风般席卷而来,淹没了一切,叫她再也动弹不得。
即使在现实中,纯然何尝没有想过拿着这张纸币,去要求韩硕。可是那是爱情,不是其他任何可以用价格衡量的东西,不是一声说给或不给,就能成立的事情。纯然相信不管是怎么,这个愿望指挥不了爱情。如果韩硕在乎,及时没有这张纸币,也不会改变什么,但是纯然只是心里没有办法面对这个愿望。所以愿意静静地用时间去等待。
纯然哭了一夜,她确信,因为醒来的时候枕头还是湿的。
但纯然不想去理会这些,她只是想闭上眼睛,重新回到刚刚的梦里,因为刚刚的梦里,纯然的眼睛能看着他,鼻子能嗅到他。她只是想问知道答案,想知道自己现在如何,才能重新让自己留在韩硕身边,可是显然纯然已经过于激动,被那个梦境的频道拒绝。
纯然其实也常常想让自己喝得嘧啶大醉,冲到韩硕面前,胡绉一句“久闻公子佳色,吾今踏月采之”。不等韩硕反应过来,紧紧地推他到墙边,抬头将唇凑近,毫不留情的伺机**,无视他的眼神与挣扎。
醉眼朦胧间,韩硕的俊脸应该近在咫尺。应该将唇吻在他的下颌上,顺着曲线慢慢往下滑,直到触碰到他的喉结,探出舌尖撩拨那凸点,不打一声招呼强悍入侵……纯然甚至开始懊悔,为什么那么长的日子里,自己和韩硕似乎还从未热吻过,而他就那么止乎于礼地离开了。
“TheLastThatEverSheSawHim,Carried
AwayByAMoonlightShadow,
HePassedOnWorriedAndWarning,CarriedAwayByAMoonlightShadow…”电话声响起。
纯然试图挪动着无力的身子,才发现此刻自己全身僵痛,仿佛刚被四五个大汉,联合海扁了一顿,但还是努力地用指尖四处探寻手机,接起电话“妈妈……”
“起来了吗?”妈妈问道
“恩……醒了”
“今天大舅妈送来一些亲手包的粽子,还是热乎的,今天有时间过来拿吗?”
“嗯嗯……!”
“好的,你奶奶也天天念叨你呢!过来吃午饭吧!”
“好……”
纯然用此刻仅剩下的一点力气,起身冲进浴室,让全身浸泡在热水中,仿佛刚从北极回来似的,全身哆嗦着。热水细细渗入她的皮肤,意识也慢慢恢复……
等工作室的人都来起了,纯然略微交待后就出门了,正好路过超市就买了些捎去,奶奶年纪很大了,不缺钱但出门不方便,纯然每次带些吃的喝的过去,她就很开心了,东西要是买贵重了,反而会被奶奶数落半天。
到了家里只有妈妈和奶奶在,爸爸去球馆了,中午会回来吃饭,而妹妹今天一天都在行里上班。因为也的确好久没有见奶奶了,奶奶便开始搬家常,近地从这周的事情,远的甚至会说道奶奶小时候,关于奶奶年轻时候的故事,其实纯然听了很多遍,但每一次还是会保持着一样的新鲜感,和奶奶聊着。奶奶是大户人家的二小姐,和当时家里开商行,切颇有学识的爷爷,应了媒妁之言走到一起,爷爷和奶奶的关系一直很好。只是后来一九六几年,作为家里顶梁柱的爷爷受牵连不幸去世,那个时候爸爸才不到7岁,爸爸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妹妹。每每听到这段纯然都会很感慨,奶奶当时独自带大4个孩子,把爷爷留下的大院子,剩下一间自住,其余的一间间的卖掉,那个院子纯然也颇有印象,是一个带水井的四合院,纯然10岁以前也一直住在那里。
这些年,纯然的爸爸妈妈也算是白手起家办起了鞋厂,经过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的艰辛,在纯然10岁那年,家里已经十分富裕,买了两三百平,还带独立院子的房子,搬出那个四合院。直到现在全家人都还住在这里,那个时候纯然不是很懂,但依稀觉得爸爸对院子是有特殊情感的。纯然后来也私下问过妈妈,感叹要是爷爷一直都还在就好了,也许爸爸妈妈也不用如此辛苦。妈妈笑着说,这个问题很早前就问过爸爸,爸爸的回答妈妈到现在还一直记得,爸爸说如果不是因为那样,可能自己也不会如此努力。
虽然那个时候纯然还未成年,但是妈妈嘴里那句不轻不重的话,却像从滚烫的融入里烧出来一样,顷刻浇进纯然的心中,不免烫伤了几寸,又很快遇冷凝固沉甸甸的压在纯然心里。这种惊心的感觉有让纯然想起了韩硕,纯然回到自己房间,打开那个抽屉,这个抽屉里满满的都是韩硕的回忆,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才没敢把这个抽屉搬到工作室。
纯然翻开那本日记本,夹着的2角钱还在,纯然拿起来也不知是第几次翻看,然后又望见一副手套。那是一幅情侣手套,设计初衷是担心情侣们在冬季,互相牵手的时候会隔着手套,于是这幅手套便由三个部分组成。男生女生各自一只单独的,剩下的一个有点像心型,可以伸进去两只手,在手套里面牵着。
纯然记得当时看见这手套就马上入了,然后纯然又去挑一只手表,纯然把手表放在,男生的那只单独的手套里。纯然成功演练了好几次后,在和韩硕晚饭后的一个夜晚,纯然掏出这副手套,央求韩硕在马路上赔自己带着,韩硕犟不过纯然便依了。韩硕伸手去带,发现里面有一只手表,纯然喜欢看着韩硕惊喜的样子……纯然还没得意两分钟,韩硕就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弄得纯然有些不知所措。
以为不喜欢这礼物,只见韩硕质问自己怎么这么浪费钱,买这么贵的礼物?回想起来,自己以往每一件送韩硕的礼物,虽然都花了不少心思,可礼物的实际价格都不高,而每次收到韩硕的礼物又普遍很贵。本以为韩硕是不在乎价格本身的问题,没想到这次却这么生气,于是纯然也郁闷了,“你不能如此双重标准吧?”韩硕却只是淡淡地回复,“我那叫应该,你这就是破费,我更在乎你的心意”
……
听见妈妈在餐厅喊自己吃饭,纯然又赶紧把东西都收拾好,一边答应着,一边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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