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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张飞使了个花招,但他并不认为这样就能打败典韦。
事实亦是如此,典韦只是在格挡第二招时,脸上才稍稍露出痛苦的神情,而这种痛苦很快转化为一种兴奋。我忽然意识到他之前根本没有拿出全部实力。只有在面对张飞这类猛将时,这怪物才兴奋吗?
蛇矛和铁戟在空中僵持不动,张飞并没有借马势再开一招,而是纯粹用自己的力量与典韦较量,这是对典韦的尊敬。典韦双眼通红,大喝一声:“给我起。”
典韦顶着蛇矛之威,双腿竟开始向前挪动,竟是想凭一己之力,将张飞从战马上掀翻在地。这是我一生中最不可思议的一幕,而正是这一幕让我重新估量了吕布的实力,典韦已然是个怪物,那吕布呢,只能用鬼神来形容了吧。
张飞坐下的“黑鬼”开始不安地嘶鸣起来,它的两只前蹄渐渐被抬起,浮在半空之中,这……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张飞见势不妙,连忙将蛇脊外翻欲抽回手中,重整姿态。
典韦哪里肯放过机会,双手当即向外一拉,戟上两片半月刃合二为一形成一个狭小的空间,竟将矛头缩在其中。双腿向前挪动的速度只快不慢,庞大的身躯已然前进至“黑鬼”跟前。
我心中焦急万分,顾不上自己性命,手持白狼正欲上前。张飞一个暴喝,说道:“别来送死,我自有办法。”我显然低估了张飞的能耐,因为他很快就在我面前表演了一个“杂技”。
张飞笑道:“小黑。”说罢双腿一蹬,全身脱离马鞍后浮在空中,借蛇矛下压之力,将全身力道都灌注在典韦的双戟之上。“黑鬼”极通人性,瞬间向后急退。
就在那一瞬间,张飞竟完成了由马战转为步战的过程。步战时,人的下盘更加沉稳,适合与典韦这种力量型武将对抗。典韦见一招扑空,便急忙撤开双戟,向后退了几步。
张飞得意地:“不要怕嘛,你张爷爷这就来取你狗头。”典韦冷哼一声,转头说道:“你等速速突围,第二小队和我一起殿后。”
“诺”虎卫军人人都知晓典韦的恐怖,能和吕布打得平分秋色的怪物又怎会无法突围?当下便领命向城门发起猛烈进攻。我冷笑道:“主力营集中,给我全力掩杀虎卫军,违者立斩。”
接连几场胜利,我在军中的威望隐隐只在张飞之下,高升和他的主力营知道我一向说到做到,当即便放下民兵队这块“肥肉”,先去啃硬骨头。我也懒得闲在马背上,便发动宣传攻势,吼道:“我主玄德公以仁慈为立身之本,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宣传的最大威力在于你第一次听觉得不屑一顾,但意志力薄弱的人多听几次就会被渐渐洗脑。渐渐地,越来越多的民兵开始放下武器,缩在角落里等待着杀戮的结束。
虽然刑徒军的兵力是虎卫军的整整六倍,但虎卫们还是凭借一往无前的勇气,硬生生地从骑兵洪流中辟出一条逃生通道。就在一百多个虎卫即将突破城门之际,紧闭的城门忽然诡异的开启。
紧接着我下达了一条让虎卫们难以理解的命令:“刑徒营迅速向左右两侧分离,放虎归山。”张彪和刑徒营旋即向两翼撤离,给虎卫军让出一条康庄大道。
虎卫们对我的“好意”虽感疑惑,但也顾不得有什么阴谋诡计,冲出城门尚且还有一丝生机,纵然刀山火海他们也只能一往无前。此时,被虎卫们簇拥在中央的曹洪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声喊道:“快退,这是陷阱。”
命令是发出去了,但是已无人执行这条命令。
死人是无法动弹的。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是司马懿一贯的作战风格。
马尾燃烧着,战马嘶吼着。四匹战马胸前悬着的利剑,仿佛是阎王手中的催命笔,在每个虎卫们的名字上打了个叉。他们只有两种死法,要么是被利剑穿心,要么是被马蹄踏平。
虎卫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战力犹在由杀人犯,亡命徒,豪侠组成的刑徒营之上,而他们在绝境时所爆发出的战力绝对够让刑徒军喝一壶的。太多的战损对日后重建刑徒军没有一点好处。
“所以,原谅我吧真正的硬汉们。”我默默地想着。
田单借火牛阵复齐,一战全灭二十万辽东猛士。战马的冲阵能力犹在火牛之上,那一百多个虎卫断无存活的可能。四匹烧着尾巴的战马足以全灭这一百多个勇士。
殿后的十多个虎卫拉着曹洪向后急急退去,这才幸免于难,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然而,他们无法再组织一次突围。这,就够了。守在城外的斥候们各个手持短弓,向曹洪他们逼来。
“保护将军,冲啊。”余下的十几条汉子义无反顾地朝城门再次发起冲击。
郭跃叹了口气:“第一排,放箭。”又有五六个汉子永远闭上了眼睛。
“虎卫军威武,杀啊。”郭跃拔出腰刀:“第二排,放箭。”
曹洪原以为自己捱不过这轮箭雨,但是……在他身前,一道人墙奇迹般的竖了起来,又残酷地轰然倒塌。
“二狗子。”曹洪扶住在他身前的那个小校,声泪俱下。
“咳……咳,我恐怕是不行了,没法保护将军了。不嫌弃的话,来世……二狗子还是您的兄弟。”那虎卫身中数箭,但我知道又一股力量仍支撑着他,把话说完。
二狗子是带着笑容倒下的,这笑容曹洪是如此的熟悉。那是曹洪将那孩子选编为亲兵时,那孩子露出的笑容。
“二狗子……我的兄弟。”曹洪缓缓放下那具余温尚在的尸体,抽出战刀咆哮着冲向郭跃。
“第三排……第三排……射大腿,司马大人要活的。”
象征着曹军灵魂的精锐部队,就在这场战斗中全军覆没。然而斥候营的每一个士兵,永远忘不了这些壮士,还有一个叫“二狗蛋”的小校。
整个曲阜粮仓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城池上方的夜空遇火转紫,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郭跃沉默着,正在替二狗蛋拔下身上的短箭,泪止不住地从眼眶中冒出。我走上前去说道:“这些都是义士,好好厚葬他们吧。”
郭跃看了我一眼,脸上写满着愤怒与不解。“为什么要这么做?二狗蛋他们是英雄,我们又是什么?”
我悲声说道:“我们什么都不是,然而终有一天我们也会如他们这般成为英雄,这就是武人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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