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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了房间,外面依旧是一片黑暗,但我已适应了这黑暗,我发现我待在的地方是一楼的一个房间。我默默向楼梯口走去,知道外面的世界与阴暗的鬼楼只不过一墙之隔,现在我随时能从这个地方逃跑,然而我不愿意。
我要亲手杀死杀害我父母的东西。
我不肯放弃。
我的双手边存在着两只鬼,它们分别缠绕在我手边。鬼不能违背我的意志,我似乎也不能与它们交流。这是我对抗敌人的凭借。
我无法得知具体时间,只是听鬼道子说现在应该是十一点,鬼道子也只是猜测。我只能凭借感觉行动。我迅速的上到了四楼,没受到任何干扰,除了在三楼,我又听到了那一声“跑”。我没理会它,我意已决。
我的家门依然开着,上一个站在这里的东西差点杀死了我,而我这次则要杀死它。我静静的移动,使用了鬼隐,惊讶的,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这就是那人跟我说的天赋吗?
我观察了一周,除了更加破烂的客厅,没有其他改变。应该没人,确认了这一点,我不再迟疑,迅速的开始了布阵。
犹豫是不需要的,担心也是多余的。如果它们在我布阵时来到,那么我应该死定了,连猜都不用猜。迅速的布好阵,上楼顶,才是正确做法。
布阵所需的东西简陋的让人不敢相信,从另一种角度说使用任何东西都可以布阵,我随便拿起几块砸烂的桌腿就开始布阵。鬼道子跟我说,物品并不是最重要的,一般形式要高于物品,当然比形式还高的还有,不过我达不到这一水准,只好注重形式。
我聚精会神的摆弄着桌腿,与台灯架,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疯子是要复仇。
方位,角度,距离,我尽力回忆起鬼道子说的一切,却总是想起他那张脸,真的是很讨厌的脸,想起来都有些头痛。
慢慢的我逃入了阵法的世界,苛求着阵法的细节。
“朋友。”
突然的一声,将我惊醒,我咬住了牙,停止了动作,想听声音从哪儿发出,却没听到人在哪里。
“朋友,我告诉你,那个人,他是个彻彻底底的恶人。”
我慢慢的将目光转移到我的左手臂上,是左臂上的鬼。
鬼在与我说话。
“没有必要为他做事,不必用谁作什么阵眼。”
它很精明,我意识到。我不知道它是怎么知道我要挑选左边的鬼作为阵眼,也许它也只是对于我的惯用手的猜测,就大胆的判断了,事实上,它真的判断正确了。
我惯用右手,所以要拿左臂的鬼作阵眼。
虽然到现在我也不清楚作为阵眼的鬼会有什么样的命运,但我没理会它。
它想拖延时间,我连想都不用想。
“朋友,我耗尽所有的力气跟你说话,就是为了提醒你,救你一命,不要落得跟我一样的凄惨命运。”
我继续努力布阵,它说过的话也在努力的听,即使我知道它不怀好意。
“朋友,你知道你只要想一想就能闭住我的嘴巴,你还让我说,就是对他心存疑虑。”
鬼不愧为从前的人,它说的的确很准,事实上,鬼道子也告诉过我,鬼如有可能,一定会尽全力蛊惑我,这也是对我的考验之一。这样子,我根本无法相信任一边,哪一个说的都有可能是谎言,而鬼道子的优势则在于他会让我有复仇的幻想。
信任是难以在短期内建立的,必须有什么东西架在两人的关系上。相比之下,我更信任鬼道子。
“他折磨我,虐待我,让我承受无尽的痛苦!”鬼尖叫着,突然激动起来。
我仍布置着阵法,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我不会因为这些无用的话停下。
“让我们逃出他的魔爪,救你一命就是救我一命,无论他对你说的多么好听,他绝对是对你不怀好意。”
“不要相信他。”
我在等待着,等待着它们的到来,等待着阵法的完成,等待着这鬼开窍。
“他是王八,是恶魔!”
愚蠢,愚蠢,快开窍呀,说些有用的!
“救救你自己呀,他一定会杀死你。”
你的生死明明只有一线之隔了,却还在纠结于琐事上,快动动脑子,说出我想要的信息来!
“你这蠢货,自己将自己陷入绝境,无知!白痴!”
拼上你的性命,想出一句对我有用的话来!
我不敢拖慢完成阵法的时间,每多一秒,我的危险就增加一分,但我也不敢就这么相信那个鬼道子,我希望能从这鬼口中得到些什么。
鬼看着我一步步接近完成,它反而沉默了,没有激动,我得以更专心的完成阵法,我的速度更快了。
我知道,鬼在拼命,鬼会用一句话,一句决定它生死的话,来阻止我。
那句话若是不能阻止我,它就会被当做阵眼,我不知道被当做阵眼是什么命运,不过看它这么努力,恐怕一旦成为阵眼,便是万劫不复,化为灰灰。
永远消失。
我在着急,但鬼更加着急,它的命运就掌握在我手里,它必须要动摇我,思考,再思考,在短暂的时间里,飞速的去想。我不动摇,它就要死,这次死得更加彻底。鬼一定快疯了,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去猜一个人的心,来救自己的命,即使它已经死了。
我的动作越来越快,直到现在都没人来打扰我,太顺利了,我有不好的预感,必须要加快了。
我完成了阵法,鬼没有机会了。我对它的那一点儿情报不再怀有期待。
死吧,你没有价值了。
我也渐渐变得疯狂了。
复杂的阵法摆在地上,一圈乱七八糟的东西,呈着几何图形,我伸出左手,逼迫鬼出来,蓝色的光团颤悠悠的飞出,我将手覆在光团上,它没有声音,我慢慢要将它按入核心,并无丝毫怜悯。
我的手慢慢逼近阵眼,没有停留,一切这么寂静。
在只差十几厘米的地方,鬼突然说道:“我是你的邻居。”
我停了下来。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向我的脑袋,我立刻被敲蒙了,几乎不能理解鬼的话语,我再次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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