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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中,文武百官朝列其中。宇文凌彻端坐在龙椅上,朗声道:“何事如此匆忙?”霍梓瀛上前道:“启奏陛下,边境西城来报,柔然可汉阿那沐在城外千里之地安营扎寨,两日前数百名柔然士兵侵犯西城,抢夺百姓财物。”
宇文凌彻眉头一蹙,手扶住额头在案前沉思良久,忽然拍案而起,额上青筋暴起,骂道:“他小小的异族,朕未曾派兵去剿灭他们也就罢了,如今尽然侵犯我边境之地!只是如今虽说和亲一事暂且缓和与齐国的争执,只是朕也听闻高修演已经病故,其子高蜀蠡继承父业,高蜀蠡野心勃勃,众位爱卿都是知道的。若是发兵西城,高蜀蠡趁此空隙攻取长安城,岂不轻而易举?”
霍梓瀛忧愁道:“陛下思虑的极是,只是西城就不管不顾了吗?”宇文凌彻深垂臻首,眉头紧蹙。
正在众人沉默之际,萧青云手持笏板上前道:“陛下臣保举一人,或许他可以解这燃眉之急!”宇文凌彻眉心一动,“是谁?”
萧青云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西城王卫杰瑗!”宇文凌彻含着淡淡的笑意,“朕怎么倒忘了,朕还有个表姐夫呢!昔日朕的表姐淮阳长公主嫁于卫杰瑗,长期入居西城,多年未曾往来,朕都快不记得他们了!我们可向卫杰瑗借兵,只是派谁去驻守呢?”
众大臣皆沉默,霍梓瀛道:“臣愿去驻守西城!”宇文凌彻深深叹息,“大将军已年迈,还是不要去了。”
霍晨轩上前道:“臣愿代父去驻守西城!”宇文凌彻寻思片刻,“不如你们父子一起去吧!霍梓瀛为主帅,霍晨轩为先锋,切记若是柔然不主动进攻,且不可出兵!”
霍梓瀛和霍晨轩皆跪倒在地,“臣领旨!”霍晨枫正欲上前说话时,宇文凌彻止住道:“你不必请旨了,有你父亲和你哥哥去就够了!”霍晨枫无奈,只得罢了。
宇文静雪自九鸾钗一事后,日夜思虑不安,整日皆呆呆地在弢邑殿中,此刻,她正伏在窗前盯着窗外的公孙树出神,琦痕快步跑进来道:“殿下,霍将军要去西城打仗去了!”
宇文静雪先是一怔,旋即淡淡道:“去就去了,与我什么相干?”琦痕走到宇文静雪跟前,狐疑道:“这是怎么了?殿下和霍将军莫不是吵架了?”宇文静雪便将青女一事说与琦痕。
“殿下冤枉霍将军了!”琦痕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盯着宇文静雪。
“你这蹄子又要嚼什么舌根?”宇文静雪嗔道,琦痕无奈道:“殿下可是真的冤枉霍将军了,那日夜晚,我因知道青女要去和亲一事后,想着青女伤心,便想去和她说说话,谁知她一个人在城楼上,我赶忙上去时,看到了她同霍将军在一起说话,才知道她……”
琦痕因想起青女喜欢霍晨轩的那番话,恐告诉宇文静雪不好,因而说道:“青女说她不愿自己是个奴婢,她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宇文静雪狐疑地看着琦痕,“即便如此,那霍晨轩巴巴的跑去找青女做什么?”琦痕眉心一动,“霍将军说青女代替和亲,殿下非常伤心,所以想去请求陛下,能否换一个人去和亲,可是青女再三请求霍将军不要去,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难道真的是我错怪了他?”宇文静雪思绪万千,她走到殿外的公孙树下,手轻轻拨动琴弦,弹的是《渭城曲》,曲子凄凉,宇文静雪听到脚步声,抬头看时是霍晨轩,许久未见他容颜,宇文静雪已抑制不住自己,“我错怪了你!”
霍晨轩原以为宇文静雪还在生自己的气,谁知竟然好了,因此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到地上,“知道错了,就好了,我如今也要走了!”
宇文静雪默默点头,“我不希望你能够留下来,我希望你能带我一起走!”霍晨轩坐到宇文静雪身边,“我不会带你去的,西城与柔然随时会爆发战事,你在那里会很危险!”宇文静雪沉声道:“难道你去就不危险吗?”
“你知道的,我父亲已年迈,朝中再无他人,我不会让他一个人去驻守西城的!”霍晨轩温言道。
“我知道。既然你不带我去,那我也就不去了,我等你回来!你离开的时候,我不会去送你,你回来的时候,哪怕是狂风骤雨,我都会去迎接你!”宇文静雪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霍晨轩用手轻轻拭去宇文静雪脸上的泪水,“我不要看见你哭,你放心,等我凯旋回来,我便向陛下请旨,让他赐婚!”宇文静雪莞尔一笑,“若是我父皇不同意呢?”
霍晨轩轻轻一笑,“那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宇文静雪随即轻轻绽放笑容。
“我该走了!”霍晨轩转身离开,走至宫门口,宇文静雪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霍晨轩驻足,宇文静雪跑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霍晨轩,口内轻轻道:“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观,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霍晨轩转身将宇文静雪紧紧搂在怀内,时间仿佛停顿在那一刻,“等我回来!”宇文静雪点点头,“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回来!”
宇文静雪从怀内掏出一个平安福,放在霍晨轩的手上,“这是平安福,带上他上天会保佑你平安归来的……”
霍晨轩把平安福带在身上,“离开之后,我想你不要忘记一件事:不要忘记想念我,想念我的时候,不要忘记我也在想念你……”
宇文静雪微微浅笑,“如果你在远方承受风雪,而我无能为力,我也会祈祷,让那些风雪也降临在我身上。”宇文静雪潸然泪下,却强作笑颜,“你看,我成熟了许多。”
霍晨轩擦掉宇文静雪脸上的泪水,苦笑道:“是啊,成熟不是人的心变老,而是眼泪在打转却还能微笑。”霍晨轩轻轻地在宇文静雪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便匆忙离去,宇文静雪站在原地许久,直到霍晨轩的身影完全消失。
宇文凌彻向青海王卫杰瑗借得五万兵,霍梓瀛同霍晨轩出征只带了一万兵,宇文凌彻亲自为他们送行,霍晨轩坐在马上抬头看向城楼,却不见宇文静雪的身影,他想起宇文静雪说的那句“你走的时候,我不会去送你,你回来的时候,哪怕是狂风骤雨,我都会去迎接你!”霍晨轩微微浅笑同他父亲带领军队朝西城出发。
躲在城楼一角的宇文静雪看到霍晨轩抬头在城楼上寻找自己时,泪水早已浸湿了眼眸,她极力地忍住,躲在城墙后不让霍晨轩看见,她知道霍晨轩其实知道她躲在那里,但她还是选择了不让他看见自己。她用袖子擦去脸庞的泪水,心中五味杂陈,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她正在出神,忽然身后一个声音道:“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去当面去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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