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秦旭接到了姚绮梦的短信。很简单的四个字,“走了,想我。”
“总算是有点好消息了不是?”秦旭自我安慰道。他回复的短信是,“好的,等我。”
收拾好床铺,洗漱穿戴整齐。来到客厅的秦旭发现秦震果然没有特意为他准备早餐。他依旧是早早便独自出门上班去了。唯一让秦旭感到新奇的是在茶几上放了一张纸条和一把钥匙。纸条上留有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家门钥匙收好,走时记得锁门。可以的话把手机号码留下。秦震”
最后为母亲点上一柱清香,秦旭又看了眼这个他18岁便背离的居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就像18岁那年一样。
门,秦旭是锁了。手机号码,他可没有留下。毕竟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一个电话号码能用多久。
回到赵许阳下榻的重宾总统套房,只闻这货的鼾声依旧令人振聋发聩。秦旭一看时间,已经是上午10点30分了,距离跟对方约定的交易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半小时。
他来到沙发旁边,开口唤道,“阳哥,起床了啊!咱差不多快迟到了!”
回应他的仍然只有呼噜声。
“阳哥!你老婆卷了你的钱跑路啦!!”
“妈的死婆娘!老子就知道你他娘的有这一手!!看老子砍死你喂狗!”只见刚才还跟死猪一般的赵许阳一个鲤鱼打挺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随即瞪圆了两个小眼睛四处萨摩着。
“行了行了,别找菜刀了,我唬你呢!不来这一招叫不醒你!”秦旭讪笑着将买来的早点提到茶几上放好,说道“杨哥,这都10点半了啊,咱要再不去会面可就是不讲江湖规矩了!”
仿佛终于搞清楚情况的赵许阳一抹大脸嘟囔道,“哎呀我去,我当我婆娘真卷了我的钱跑了呢!大兄弟你可真能逗乐,你也不想想,哥我哪还有老婆!是不?”
“是是是!你的四个老婆全让你味狗了!快穿衣服起来了!马上去提货了!”秦旭不耐道。
“哎兄弟啊!你说,今天这交易,哥不去了成不?”赵许阳此刻一听提货的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狙击枪。胆子立马就萎了半截,哪还有刚才那副叫嚷着要杀人喂狗的狠劲?
听了赵许阳的话,秦旭也不着急回话。他来到赵许阳身边坐下,一边给后者把早点规制好一边慢条斯理地问道,“阳哥,你看啊。现在在东北道上,谁说了算??”
“那….那东北必须是你哥我说了算啊!”赵许阳丝毫不犹豫地答道。
“好,那您这意思东北就是阳哥您的山头。”秦旭接着说道。
“那必须得是啊!”赵许阳继续肯定道。
“那哥,恭喜你,您现在就是东北第一土匪!天字第一号的山大王!”秦旭双拳一柄,作揖道。
“那必须地啊….哎不是,不不不不!大兄弟!你哥我在道上混没错!可你哥我跟那些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土鳖可是有本质区别地啊!你哥我这辈子最恨这些个没骨气的瘪犊子!就会欺压老百姓!你哥我!你看,咱这是靠本事赚钱!咱做地是市场经济,是物流,是零售业!对不对!??所以咱在这个原则性问题上可得划清阶级界限啊!”赵许阳一听秦旭话不对味,立马严正反驳道。
“阳哥,你咋就不是山大王了呢?”秦旭一脸无辜地反问道,“你看啊哥,自古从来就只有山大王,土匪头子,那是在自己地界上称王称霸,出了底盘就跟土耗子似的是不?”
“哎,对,你就说那谁,那梁山好汉吧,那不也就敢在山东那一嘎达祸害么?那不出了山东就给人给咔吧了么!?你再看那乌龙山那嘎达的,不也一样么,就敢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瞎折腾么不是?最后不还是给解放军刨根儿了么不是?”赵许阳引经据典地表示着认同。
“哎,所以,阳哥,您今天这做派,妥妥地就跟这些土匪一个样!”秦旭也继而肯定道。
“啊?为啥?”
“哥你说咱如果今天是在奉天交易,你去不?”
“去啊!为啥不去啊?”
“那哥你不怕人狙击枪了啊?”
“我去,我怕那玩意干啥呀!?还狙击枪呢我跟你说,这要是在咱奉天老家,那家伙只要他们敢冒小九九,你哥我立马就能给他们刨根儿了!你信不信!那家伙他们还敢在哥的地界上跟哥玩狠地,哼哼,没门儿!早咔吧了!”赵许阳说的是唾沫翻飞,信誓旦旦。
“行,哥,兄弟信你!那你说你现在渝州咋就怂了呢?”
“我!…我…我哪怂了?”
“你刚不是问我说今天不去行不行么?”
“是..是啊”
“那你不敢去你不是怂了么?哥?”
“我….”
“那你现在已经不在你自个儿山头上了哥,你立马怂了,你不是土匪你是啥呢?哥?”
一小时之后,秦旭赵许阳二人提前来到了约定好的渝州长江8号码头。
两个大男人站在防洪堤上望着大江东流,从背后远远看去还颇有一副指点江山的气势。
凝望滚滚长江水,赵许阳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说,“哎大兄弟啊…你说他们非要咱哥俩来这江边,是不是想把咱俩绑了丢河里啊?”
秦旭闻言斜眼瞪了面色惆怅的赵许阳一眼,说道,“杨哥,咱们是来做生意的。又不是来找他们寻仇的。这帮人就算再厉害也不能跟钱过不去是吧?那只要咱们给的价钱合适,他们为啥还有要害咱哥俩呢?那好歹咱也是回头客呀。”
“哎大兄弟,哥跟你讲一句经验之谈,”赵许阳摇摇头说道,“在咱这条道上混吧。遇事就不能向兄弟你这么敞亮,这么豪爽。什么事咱都这么相信别人不是什么好事。你看那俗话说得好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那俗话还说了,小心使得万年船啊。哥就这么跟你说吧,哥以前在东北起家那时候,每次跟人谈生意,我跟你说,别人告诉我这次是‘有十足的把握’谈妥我都不会去的你知道么?”
听赵许阳这么一说,秦旭还来了点兴趣,于是就问,“什么?都有十足的把握了你还不去?那你得怎样才肯去啊?”
“哼,什么叫十足的把握啊?那袁绍跟曹操在官渡开打之前那算有十足把握了吧?结果呢?然后你看曹操在赤壁跟孙刘互磕那会儿他心里可算是有十足的把握了吧,那结果还不是被诸葛亮一把火差点烧死!所以啊哥跟你讲,这世上就没有十足把握这回事么!”赵许阳很是语重心长地为秦旭拆解道,“不过呢,对于你哥而言,唯独有一种情况我相信自己是安全的。那就是当别人的小命攥在我手里的时候!”
听完赵许阳的话,秦旭少有的对他投去了一丝敬佩的眼光。当然后者是没有看见了,因为他此刻正在为自己刚才那一番长篇大论暗爽呢。
可还没等赵许阳爽够呢,他的手机铃声又向了。
“咦?这号码咋又变了呢?….”紧盯手中攥着的手机,赵许阳瞬间一改方才意气风发的形象肝颤的说道,“大兄弟,对面是不是又变招了?咱咱咱接还是不接啊?”
目光一扫手机上的号码,秦旭两眼一眯说道,“这就是之前在申城联系我的那个卖家的号码!”
下一秒,电话接通了。
“我们很欣赏二位的准时。”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段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一听之下很难分辨其性别。只不过与它通话的秦旭可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呵呵,不过我可不怎么欣赏你们的办事风格啊。”秦旭冷笑一声说道。“把我们哥俩向遛狗一样从长江下游遛道了这长江上游,你们到底是走货的还是拉船的啊?”
“想必这位一定就是秦先生了?”那声音问道。
“正是”
“秦先生你好,我们很抱歉这次的安排让两位为难了。但是这样做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安全?如果真的是为了安全着想,犯得着动枪么?”秦旭丝毫不领情地回敬道。“咱哥俩这么有诚意的大老远从东北跑到渝州来和你们做买卖还收了你们那么大一个下马威,你觉着你们有理么?”
“呵呵。秦先生,如果我们不这么小心的话,也不会知道原来秦旭先生就是渝州市公安局秦副局长的公子啊….呵呵呵,秦先生,昨天的烧烤还和胃口么?还有那位陪您良宵对饮的美丽女士她现在还好么?”
“你知道么,你提到的这些事……让我很不高兴。”秦旭的语气冷得几乎要跌破冰点。
“噢~秦先生您请息怒,其实你的这个小秘密对于我方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希望它不会影响道我们之间的交易。呵呵,那么现在,咱们可以正式谈生意了么?”
“….可以”
“太好了,我们喜欢秦先生的气度。那么,接下来请二位按照我们将要给出的指示行动。一会见。”那声音微微一顿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又说道,“秦先生,有件事我们觉得还是告诉你的比较好。从刚才这通电话接通开始,我们的交易地点可能已经不再是秘密了。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不会等你们太久。”
下一秒,通话结束。
“大兄弟,他们怎么说?”赵许阳语气复杂地询问道。
“哦,他们说很快会告诉咱下一步怎么做。”秦旭简单地回答道。也几乎是在同时,他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翻开来一看:顺着河堤向下游走300米。
“还要玩我们呢?!”看到短信的赵许阳几乎惊叫了起来,“不行!兄弟,这里面水太深。这买卖咱不做了!走,咱现在就回东北!”说罢他拉起秦旭拔腿欲逃。只是下一瞬他便发现,不管他如何用力也带不动身后的秦旭分毫。
“哥”只听秦旭平淡地说道,“这生意咱现在必须得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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