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扰扰的世界雾霭蒙蒙,正邪难分,沉浮不定。德宗如果一剑刺死了牛鑫,那简直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对他来说杀了一个毫无社会根基的郎中,就象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既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麻烦不说,光是在皇后面前讨个人情面,也可以弥补近年来大兴*风之时,所对皇后的冷落和歉意!但是,德宗的良心并没完全泯灭,他知道牛鑫这样做,一是为天下苍生着想,二也在为巩固自己的江山社稷而殚思极虑,且不惜冒犯权势,作茧自缚!若一味的迎合朝廷权贵的心愿,和为小舅子报仇,未免对牛鑫而言也显得太不厚道了,可牛鑫即使是丞相,那也该算是个皇室里的外臣,居然是外臣,按历来的朝廷潜规则,就不能对皇室成员有任何的不敬,何况他竟然还亲手杀了我的妻弟!不杀牛鑫又恐引起天下人的耻笑,造成外臣更不会把皇室的人放在眼里,所以德宗对此事也感到十分的疾手,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好先赶紧离开了临时审问处。
德宗出了贮藏室,既没有心情去皇后的艳福宫,也没有到其他嫔妃处厮混,只是心猿意马的摆驾到了养心殿。白德庸虽被皇上踹了一脚,但仍象只哈巴狗一样低声下气的侍候着德宗,表现一个癞皮狗对主子的忠贞不渝。"陛下这杯是极品的明前龙井,你先漱漱口,提提神!稍许后御膳房就会把温热适中的燕窝粥送过来让陛暖暖胃!"
"吃吃吃,你整天就知道吃!朕都麻烦死了,还不快给朕滚出去!"德宗已经被牛鑫弄得焦头烂额,心烦意乱,在恼怒中便吼走了逆来顺受白德庸。而后就独自一从坐在养心殿中发怵,心里是既烦躁又惆怅:小舅子都被人杀了,偏偏杀他的又是救命恩人,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给皇后一个交代!更何况朝廷上下已经被牛鑫搅成了一锅烂粥,惜日里位高权重的大臣,而今几乎一小半都变成了阶下囚,几个重要的机构连正常运转都显得举步为艰!怪只怪自己当初,病急乱投医逢庙就烧香--太草率!用了这么个犟种蛮夷,羁傲不驯的家伙做了丞相,才造成如此狼狈的局面,真是连肠子都悔青了!如果再听之任之让他这样胡作非为的肆意横行下去,非得要弄得朝倾人亡不可,牛鑫简直就是根搅屎棒!他在心中暗暗地憎恨着,但是恼怒归恼怒,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立即要选一个循规蹈矩的文人来做丞相,按旧制重整朝纲,恢复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行。
辗转反侧,左思右想,他凭借着惜日对众文官的印象,经过一个个的过滤和筛选,最后选定了一个祖上三代曾都在本朝为官的大学士芮雾任当朝丞相,主意已定并随口喊了一声:"白爱卿,快传旨!让大学士芮雾进宫面朕!"白公公又一如既往,服服帖帖的跪在德宗的脚下领旨,叩罢便带着两随从太监匆匆而去,出了养心殿他并没有直接出宫,而是绕道去看了一趟被禁卫军关押起来的牛鑫。
"你这个不知天高,得意忘形的东西!皇上要让芮雾接替你做丞相,他可是个祖上三代都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只要他一会儿做了丞相,就会用钝力慢慢的活剐了你的身上的每一块肉!"
"哈哈,白公公快救我!"牛鑫仍嬉皮笑脸的调侃道。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说实话你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阎王殿,如果再不想办法溜之大吉,恐怕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牛鑫尴尬的点头称是,稍许后便说:"我死是肯定的,不知白公公能否看在以前我们兄弟的情份上帮我一个忙?"
白德庸无可奈何的说:"我实在没本事让你起死回生,不过你想吃啥喝啥,我倒可以给你向御膳房去要!"
"大鱼大肉我不稀罕,就想要生冬瓜一只,南瓜五个!"
"你他妈又要搞什么妖蛾子?"
"公公息怒,望看在牛鑫不久将要砍头的份上,你就全当积阴德的,帮我一把,我牛某人一生没跟女人睡过觉,临死前还不能搂着几个瓜瓜睡,过一把瘾呀!"
"好好好!尽打这些奇离古怪,又让人无法捉摸的主意,撒家这就给你找来!"白公公说着就命小太监到御膳房搬来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冬瓜和南瓜送到牢房中的床上,他又沮丧的看了牛鑫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就走了!
牛鑫望着白德庸的背影,心里便暗自思忖:"皇宫里虽聚拢着天下的奸诈刁滑的高手,但总算还有一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中人,真是稀罕之致啊!"但牛鑫在他善意的提醒下,才不得不考虑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自己想从皇宫里在众目睽睽的禁卫军的监视下跑出去,那是在痴人说梦,根本不可能!如果坐以待毙,肯定必死无疑!我死事小,但柳絮镇可又要回到纷争不断,纠葛频繁,权谋狡诈,盗贼四起的黑暗年代,又不知道有多少无辜者横遭杀戮,惨不忍睹!再加上野山葱的惨死,永远是他挥之不去的痛楚,思来想去还是要想办法逃出去。
芮雾进宫参见了德宗后,便忍着兴奋端着一脸身负重任的架子在午朝门外上了回家的轿子,芮家三代在朝为官,至小他就懂得了官道中许多污秽事情,常常惶不安,甚至还躲在家中穿上女人的衣服,在众多仆人的簇拥下才敢入睡,随着耳濡目染多了,他也渐渐地驾轻就熟这些猜忌,残忍,阴险,狠毒,好谄谀的技巧,只要有人对他稍有不附,他就会不动声色的去对其实施报复,而且是屡试屡爽,从未失手。十六岁就在他父亲的教唆和安排下进入了朝廷做事,一晃时光流淌了二十载了,也无法计算有多少人冤死在他手,但是他却平步青云,左右逢源,官职一升再升,他在骨子里是崇尚权力和金钱的,也一直鄙视官场以外的人民。他认为人应该分为若干个等级,做人要仰慕上层,视下层为牲口草荠,当用者应剥肤椎髓,做到用尽皆无,不可有丝毫的怜悯,一个人生在世上就应该在仕途上奋发向上,为此就应不懈的去滥杀无辜,但平时他却对上级唯唯诺诺,身体力行,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大意,因此并深得德宗的赏识,所以任命芮雾做丞相,对德宗来说是个情理之中的事情。按现在的话说;芮雾就是个滴板的太子党,典型的纨绔子弟,他的一上任对朝廷经后的走向,将起着不可逆转的作用,也拉开了一帮从纨绔集团转行为利益集团和政治集团的序幕!将国家引向一个有史以前的最黑暗年代!
就在当天晚上,京城里所有达官显贵的门前都张灯结彩,鞭炮齐鸣,这些纨绔子弟和他们的老朽父亲们都欢聚一堂,举杯碰盏,乐不可言,象过大年一样的热闹非凡,芮雾的门前也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络绎不绝,前来祝贺他升迁的,和买官的,人流如织!使芮府上下全体仆人出动都忙得应接不暇,不可开交!光银票就收了几大箩筐,其实际上的价值,更是无从猜度。红透了整个京城的芮雾,根本没有功夫去数数今天的进账几何?他正在召集一批太子党中位高权重的成员商议大事,其中最核心的议题就是全盘否定牛鑫所采取一系列的反腐败的政策,立即为所囚者昭雪平反,官复原职,最后决定明日早朝时向皇上建议处死牛鑫!一切议程结束后,大家便一起在构建着太子党将来发展壮大的宏伟蓝图,满怀信心的憧憬未来!乐得一宿未眠!
猪生猪,龙生龙,当官的儿子不冲动!哈!有时也憋不住!第二天早朝,按计划由一个官仔子向皇上进言;处死牛鑫!其它便拼命的吆喝!惹得德宗龙言大怒:"今天朕刚宣布了新丞相,你们就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来烦朕,是串通好的,还是图谋不轨啊?"吓得大家都不敢言语了,还是芮雾老道持重,他赶快下跪,勒着嗓子尖声放刁地说:"启奏陛下,牛鑫虽扰乱朝纲,滥杀无辜的大臣,但他的罪状还未调查清楚,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教唆指使,目前也无法确定,依臣之见,需交给大理审问,再由微臣监审,不知陛下意下如何?不过平反那帮遭到牛鑫污陷的官员,让他们早早的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为朝廷效力,依理来说是当务之急!"
"牛鑫的事暂且搁置不谈,关于平反一事,除文佳沸一党人等,其余就由芮丞相全权处理,朕也不再过问,退朝!"德宗可能也是因这两天累得心力交瘁了,话说完了就回养心殿去了。
芮雾下令放了所有关在贮藏室和大理寺里的腐败官员,中午又在旺宾楼大摆宴席招待这帮腐败官员,这个举动可谓是用心良苦,但凡来参加这次盛宴的人都心知肚明;因为是由两个字组成的,二者不可分也!贪者无官,贪源何在?官者不贪,贪从何来?所以贪者必须要做官,官位越大,方可贪得越多!你说芮雾殚思极虑的将他们又放在重温旧梦的位置上,他们能不对他感激涕零吗?感谢用什么呀?当然是银子!而贪官就是不缺银子,怕只怕丢了官!这一来芮雾可真是要富得冒油了!
对整个芮雾的家族来说,可谓是多喜临门,祖上三代经过近百年的努力和打拼,也没谋到了丞相这个位置,再说就凭芮氏家族祖上三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刻苦努力,丧心病狂的搜刮民脂民膏的总数加在一起的总和,也没有芮雾上任才短短两天来的这么多,这么快,这么直接!芮雾的老子芮重,按现在的话说是个离退休的中央干部,他见儿子一下子就在朝廷中鹤立鸡群,风生水起了,乐得他老眼都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的褶子全聚在了一起,象只煮糊了的老饺子,但仍老当益壮,神采奕奕的在房中点着银票,还不停地暗自赞赏;儿子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可是现在大权在握的芮雾,并没有被眼前的过眼浮华所迷惑,他一个人静静地躲在书房里喝茶,而脑子里却始终反复地揣摩着德宗在早朝上说的那句短短的话意思,认为大有玄机!经过仔细的分析,便确定皇上不但不会立马处死牛鑫,恐怕将来还要委于重任!牛鑫可是个五千年也出不了一个的主,他既不贪财,也不好色,既不会同任何一帮统治势力同流合污,也不会被任何威胁和恫吓所屈服,是个认死理不要命的犟种!他既要弘扬优秀文化,又要立志推行公平正义,是既得利益集团的克星,此人如不及时处死,恐怕将来要捅出大漏子,弄不好,自己也会象文佳沸一样死在他手!于是决定连夜派人进宫刺杀被囚禁的牛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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