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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范围越聚越小,从后面掀起的血潮就越加高涨,喷溅出的血液将里面的人都淋成了红色,中间那站在红光里的人,已经成为所有人攻击的目标,他脚下的血液化为各样的武器,残酷地杀戮着他周围的人群,没有人可以近到他的身前。只是,所有人都被身后面那不断吞噬生命的黑暗恐惧地驱使着,依然不断地涌向他。
人群中,连续几次攻击都被逼回的弗卡狂躁起来,对弗耶到道:“你助我从上面攻他!”
弗耶点头,弗卡弯身蹲在弗耶的大锤上面,弗耶轮起大锤,弗卡借力高跃而起,纵身掠到了墨轩的上面。弗卡双手握着刀,正准备全力劈下,不料从下面毫无征兆地升起了数支血色的长矛,织起一道密密的网,将他刺穿在里面。
弗耶看到哥哥惨死,狂叫着抡着大锤,砸开挡在他面前那些由鲜血变化的武器,就当快要冲到墨轩身前的时候,墨轩的手抬起,向前遥指。一把巨大的剑在他前面升起,劈向弗耶。弗耶举锤砸去,和巨剑碰撞在一起。
弗耶的锤变成了粉末,巨剑压势未减,直接把他劈成了一堆肉泥。
弑虎眼神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不真实的一切,那红色的巨剑在黑暗中自行挥舞着,像烈火焚烧着生命。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中,他惊喜地跑上前去。
“齐砷!”
大声呼喊着,弑虎迎向那来人。
齐砷此时仿佛就是一个血人,看到弑虎,急促道:“逃啊,快逃!”
弑虎一把抱住齐砷道:“齐刺猬,看见你太好了,你快告诉我,我们是不是在做梦啊?”
等了半响,也听不到齐砷回答,弑虎稍稍后仰了下身体,这才看见他抱着的只有齐砷的上半身,齐砷的眼睛正瞪着他,表情怨恨无比。
惊恐之下,弑虎大叫一声,就将齐砷的尸体丢了出去。随即他又一怔,觉得似乎不对,又去寻齐砷的尸体,可是地面上的血水已经过膝,那里还能让他找到。弑虎弯着身在那血中找寻着,口中轻呼着齐砷的名字。
眼前的所有人变得粉碎,他们全都融入脚下的血海,然后流进了自己的红光之中。
“不要,不要死,不要死啊!”
看着逐渐死去那些人,墨轩挣扎着,在心中喊着,可是他却无法改变任何事情,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黑暗的空间越来越小,最后缩聚到只能容下墨轩一个人站在里面时才停了下来,然后慢慢地消失。幽谷中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刚才所所发生的一切就像做梦般,醒来到时候便什么都没有了。
空荡荡的幽谷中,只剩下墨轩一人,身上古怪的盔甲已经消失不见,他沾满鲜血,像野兽一样喘息着的躯体,蜷缩成一团,不停地颤抖。
塞博雷和黑袍人从远处出现,两人来到墨轩的面前。
塞博雷的表情十分差异,道:“他怎么可能活下来?那东西呢?”
黑袍人道:“那东西肯定是已经被阵法激活了,只是......”
说到这里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墨轩沉思了一下才道:“看情形,恐怕是中间出现了什么状况,那东西可能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了。”
塞博雷惊道:“怎么会这样?那我们岂不是白白忙活了一场?”
墨轩身躯一震,猛然抬起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塞博雷,声音仿若来自地底的沉吟。
“全死了......全都死了......为什么?”
塞博雷厌恶地看着墨轩,冷冷道:“哼!要是全死了倒好,可惜偏偏漏掉你一个!”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骗我!”
墨轩吼着突然从地上扑向塞博雷。赛博雷也不躲开,待他扑到了身前,双手探出,架住墨轩的胳膊,向外反手一扭,把墨轩重重摔在地上。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也敢和我动手!”
赛博雷的情绪显得有些愤怒,一边用脚狠狠踢着墨轩,一边大声嚷着。
墨轩被重踏了几脚之后便不再动弹,赛博雷冷笑,蹲下身,抓住他的头向上提起,那张年轻的面孔被愤怒扭曲着,一双眼睛透出的怨恨似乎可以将人刺穿。
赛博雷阴笑着道:“你恨我也没用,要怪就怪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说着他举起拳对着墨轩的脑袋道:“这里所有的人都已死了,你也不应该活着,就让我送你一程,和他们团聚去吧。”
赛博雷按住墨轩,令他无法反抗,正想就这样一拳将他的脑袋打碎,忽然手臂一痛,墨轩的手臂上出现一柄黑色的利刃,就像是从身体中生出来一样,那黑刃刺伤了他的手臂。
“恩?”
一旁的黑袍人看到墨轩的变化,发出一声轻轻的惊讶。
“混账!”
赛博雷一拳打在墨轩的肚子上,墨轩被打得飞了出去,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赛博雷走到墨轩面前,举起拳,愤怒道:“死吧!”
就在赛博雷的铁拳即将落下之际,黑袍人却阻止了他,赛博雷望向他,不解道:“先生,不杀死他把那东西取出来么?”
黑袍人摆了摆手道:“已经晚了,魔器一旦认主融合,就算杀死持有者,魔器也会受到损害,再想使用就要等魔器自身修复好了才可以,而魔器修复的时间极为漫长,几十年到上百年都说不准。”
他看着地上的墨轩低声道:“杀他不难,可这魔器的力量浪费了实在可惜。”
赛博雷小声地问道:“那先生打算怎么办?”
黑袍人道:“你把他架起来。”
赛博雷依言把墨轩从地上拉了起来,从后面扣住墨轩的双手,使他无法动弹。黑袍人对着墨轩伸出一根手指,上面聚出一团红光,他将手指按在墨轩的胸前,那红光便一闪而没。紧接着,墨轩的身体一阵震抖,黑袍人缓缓地脱下那张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怪异的眼睛,瞳孔分为红蓝双色,像漩涡一样转动。黑袍人一手掐住墨轩的下巴,两人四目相对。
墨轩被那双眼睛盯着,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力侵入自己的脑中,霎时间,头痛欲裂,犹如被万虫嚼脑,墨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猛地挣脱赛博雷,双手抱着头,跪在地上,狠命地用头撞着地面。一下、两下......
那与地面撞击发出的沉重声音,像是一声声悲鸣,伴着那剧痛,墨轩的神经开始渐渐麻木,意识也模糊起来。他的头越撞越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额头已撞破,满面是血,双目呆滞,流着两行泪。
黑袍人呵呵一笑,重新带上面具道:“我在他身上种了符咒,以后他便是我的傀儡,可供我任意驱使。”
赛博雷显得有些踌躇,低声道:“先生,他毕竟是组织的人,我们留下这个活口恐怕会有些......麻烦吧?”
黑袍人道:“没关系,我自会安排。你别看他现在废人一个,那是他体内的魔器还没有发挥出力量,等我催化符咒后,他就会变成一个可怕的杀人利器。”
黑袍人轻声笑着,心情显得很好,他抬手指向墨轩道:“来,别板着脸,笑一下给我看看。”
墨轩两眼空洞,他的脸在抽搐着,似乎在抗拒着黑袍人的命令,但是最后他的嘴角还是微微翘起,真的笑了一下,只是那僵硬的笑容,在他满是鲜血和泪痕的脸上,显得十分地诡异……
墨轩独自在黑暗之中,迷茫地看着对面,那是一个黑影,正在慢慢向他走来。墨轩觉得那个身影十分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这人究竟是谁。
黑影越来越近,终于可以看清他的面容时,墨轩不敢相信地向后退着。那个黑影竟然是他自己!
黑影的墨轩有着一双红蓝双色的眼眸,正冲着他狰狞地笑着。
墨轩惊恐,转身便逃。就在不知何处的黑暗中,发疯地奔跑,几次跌倒,爬起。跑着跑着,前面忽然出现一座黑漆漆的大山挡住了他,迷惑地走上前,那山也渐渐变得依稀可见,原来那山竟是由无数的尸体堆积而成。
墨轩惊骇地看着那些肢离溃烂的尸体,他们那森白的面孔是如此地熟悉,他甚至可以叫出他们每个人的名字。
“王胖子......小东子......”
墨轩痛心地一个个唤着他们的名字,那尸山一阵摇动,发出一阵切齿的哀恸:“统领!是你啊!是你害死了我们!”
“不!不是的!”
墨轩撕心地喊着,声音却被淹没。
“统领,死吧!和我们一起死吧!”
尸山带着怨恨的声音,慢慢向他倾斜着。
墨轩转身就想离开,双腿却无法迈动,低头一看,双腿被数个死尸用手紧紧抱住,那些死尸都低着头,其中一个缓慢地抬起头,仰面看他。
墨轩急促地喘息着,他的目光停滞在那张面孔上,无法移开。
那张面孔已经血烂模糊,但墨轩还是能认出来,他是齐砷。
齐砷抓着墨轩,努力地向下拉扯,口中呜咽着。
“我不甘心......统领,和我们一起死吧......”
墨轩失神地和齐砷对视着,尸山从头顶崩塌下来,将他掩埋。
墨轩就随着那些尸体下坠着,落入无尽的黑暗中。
“也好,就让一切这样结束吧……”
墨轩心中这么想着,合上了双眼。这时,一切便都安静了下来,就在这宁静的空间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副阴森的骨头拼成的盔出现他面前,那铠甲燃起熊熊的火焰,所有的一切开始支离破碎,一个让他感到无法抗拒的声音敲击着耳膜:“醒来……醒来吧!”
墨轩猛然转醒,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浑身上下缠满绷带,昏暗的房间中,一张可怖的大脸正看着自己,那张脸上的五官七扭八歪地聚在一起,一双大大的眼睛似乎要鼓出来般,无比地诡异阴森。
墨轩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移动自己的身体,却是全身一阵剧痛,再见那怪脸没有任何反应,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原来是一个做工精细,真人般大小的人偶。要不是它那木桩形状的脑袋,上面还劈着一把斧头,还真的难以一时分辨。
稳定了下情绪,墨轩便想试着坐起来,这时,那床边上的人偶发出“咔咔”声,它的脑袋动了动,嘴里发出阴冷的声音。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墨轩一惊,警惕地盯着人偶,那人偶却不再说话,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墨轩试探地问道:“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听到墨轩的话,人偶的眼珠在眼眶中转动了几圈后,张嘴道:“咯咯……第一个问题不予回答!至于第二个问题……”说着那人偶的脑袋左右摇摆起来,唱道:“啦啦啦……这里是弃卒窟中最美丽的城堡,它的城墙用尸骨搭建,它的墙壁用血水粉刷,啦啦啦……这里是弃卒窟中唯一的城堡,我最爱的落魂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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