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饼确实好吃,纯天然的老南瓜。蓝小姐自己研磨的糯米粉,糯米是云南的一种本地糯米,产量低,但是滋味绝佳。两样好东西经蓝小姐的妙手融合在一起,金灿灿的南瓜饼冒着热甜甜的香,入口脆,嚼起来糯软弹牙。
她还做了火锅,是鸳鸯锅。红锅锅底是自己买的牛油膘熬出来的牛油,加菜子油,猪油按五三二的比例而成,汤锅呈现淡淡的金黄色,而不是火锅店里那种浓稠的黑。白锅锅底倒很简单,就用几块儿羊骨头吊的汤,不过汤色很白,一点浮沫儿都没有。
萧让夹了一片羊肚儿在沸腾的油锅里涮了两涮,享受着极致的美味。装模作样学古时候那种学究夫子,他摇头晃脑的说,“姑娘这手厨艺已经臻入化境,可以与庖丁论道了。不知是新东方哪位大师的高足?”,蓝小姐嫣然一笑,居然配合萧让,道了一个万福说“小女子不过是山野村姑,寻常菜肴而已,夫子见笑了”。那只萨摩耶呆呆地望望这个,又瞧瞧那个,不明白这两人笑得前仰后翻是啥意思,只是搭起爪子萌死人不偿命的对着萧让哼哼唧唧,小鼻子瞅向氤氲缭绕的桌子,哈喇子哗哗流了一地。
“怎么这么喜欢做菜?”吃完南瓜饼和火锅,再小口啜着她变戏法般端出的桂花江米酒,萧让感觉这比五星级酒店的待遇还要高。
“你不觉得自己去找寻心中的味道的感觉很奇妙吗?我吃不惯餐馆的菜。”
“我觉得你好奇怪”,萧让慎重的说。
“哦,怎样讲?”她问,心中的神经却是一跳。
“感觉你可以给人很强的安全感,可是你自己却极其缺乏安全感”,萧让盯着她的大眼睛不知道该不该这样说。
屋子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我爸爸妈妈过世得早,”良久,她缓缓开口说,没有下文,可是萧让知道,她没说的话是在告诉他,她从小缺乏任何依靠,任何帮助,任何温暖。
“你勾起了我伤心的往事”,她假装俏皮,可是泪光泛泛。萧让靠过去,拇指轻轻拭去她的泪痕。那一刻,他看到了她内心全部的孤独和痛苦。
她犹豫着趴在他的肩头,他感觉到她在发抖。萧让双手抱住她的背,轻轻耳语,“不要害怕,以后的路会好一点的”。怀中的女子,像一团棉花一样,闭上了眼,敞开了心门……
萧让拍拍她的后背不合时宜的说,“好了,我们来先把这些残羹冷炙收拾收拾吧”,于是两个人嘻笑着在厨房忙了起来。
离开的时候,他察觉到她眼中的不舍,和欲言又止的温情。但是算不得柳下惠的萧让,想起那一双双动人而热烈的眸子,终于压下了翻滚的欲望,摸摸她尤带泪痕的脸说“回去了哈,晚上还有解说要做的”。
“练拳讲究控制一切欲念和冲动”,萧让一直默念田爷爷的这句话,下楼走远。
关上门,那个怀抱仿佛尚在耳畔,蓝小姐浅浅笑着,回到卧室,拿起鞋底纳了起来,一针一钱,如一张双丝网,千千结,无穷无尽……
夜凉如水,星斗幽暗。萧让坐在公园的小凳子上,衔了一支烟,不点火,就那样衔一会儿,夹一会儿。隔了很久之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已负知画,再又心动蓝小姐,家里还有个斯若。他不知道心中的一杆秤该怎样量,如何放。钱包里夹着飞晚的照片,四年了,钱包换了一个又一个,可照片依旧是那一张。他看看照片,她的眼睑冲他微笑,可是他再一闭眼,蓝小姐孤独而温暖的脸又出现在脑海。
萧让并不抽烟,他随身带的烟只是为了防范下应酬需要。可是今晚他就这样衔了夹夹了衔,等一支烟嘴被咬烂之后,他就换一支,没多久一包烟告罄了。他还一筹莫展,萧让扫一眼渐渐无人的公园,在黑夜仰天长啸一声,骂了自己一句傻*自讨苦吃,然后垂头丧气的往寝室走。
“亲爱的大纨绔,是不是奴家最近太冷落你了?你都不太理我了呢”,飞晚用扣扣给他聊天。
“小娘子想多了”,萧让心不在焉的回复。
“哼,你是不是心里有事?你以前都要说小娘子想多了‘吧’的”。
“这你都可以读出来?”,萧让觉得她这技能太强大了。
“哈哈,就你那点道行,本小姐动动脚趾头都可以算到”。
“那我告诉你,我现在因为同时喜欢上了两个女生而烦恼你信吗?”
“臭流氓,你敢!”她发了好多行炸弹,紧接着电话嘟嘟响了。
“你不会真背着我跟别人好了吧”,她的语气里尽是担忧和委屈,完全没有扣扣中的那股彪悍。
萧让在心里许下一个信念,温柔的给她说,“傻丫头,唬你呢,谁让你一天只顾着学习,把我丢在爪洼国不管不问的”。
“我哪有”,她小声嘟哝。
萧让突然觉得没那么沉重了,没话找话一般问她喜不喜欢萨摩耶狗,飞晚说她更喜欢猫。两个人于是天一句第一句闲聊着,飞晚都忘记了笔下的英语试卷。
“你生日要到了”,萧让说。
“嗯啊,都快二十二了”
“想怎么过啊”
“没脑子!你不知道作为男朋友要给女朋友惊喜的吗?”
“礼物是惊喜,我是问你想怎么过,就是,在哪儿过,吃什么”。
“我们去珍珠泉露营好吗?”飞晚充满喜悦的问。
“不好吧,都快冬天了咱们去露营?”
“也对哦”,飞晚发现时机不好,有点小失望。
“我倒是有个提议”萧让想了下对她讲。
“是什么啊?”,这丫头在吃饼干,声音含糊的问。
“我们去无锡玩玩儿吧,那边好吃的多,还可以钓鱼。你不是一直想钓鱼的嘛”。
“听起来不错的样子,到时候再说嘛”,好像舍友带来了油面筋,她正吃得欢呢。
萧让隐隐听到她们欢呼的声音觉得女生真是奇怪,一面喊着减肥一面大晚上还要吃一餐压床食。
“你都好久没来听课了诶,明天有空没,过来下呗”,飞晚说。
“刚好手头的事弄完,明天五六节课过来嘛,你是不是特想我了?”萧让刻意轻佻的问。
“才不是,是因为李念青天天都坐我身边哦。还有那个男老师每次都要点我回答问题,我这不是想你过来撑撑场子嘛。”
“天天坐你身边?那有没有被揩油哦”
“有啊,不过幸好奴家机灵,这才守身如玉呢”。
“你学坏了,声音这么太妖孽,本公子快把持不住了”
“流氓,”她噗嗤一笑,然后催他挂电话,“我还有试卷要做呢,快挂,明天见啊”。
“你挂吧,我看你就是想吃东西了”萧公子揭穿了她的谎言。
“哈哈,凉了就不好吃了”,她说完做贼一样在手机里亲他一口,挂了电话。
“得过且过吧”,萧公子的思绪依然忐忑,只有活动一番筋骨,调整好面部表情进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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