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煌宋 > 第九章 薛神医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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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黑暗中的人深谙此中道理,在见到来人应声倒下后,便知一击即中。

  哈哈,得手了,黑暗中的人从藏身的油松大树后面走出,他们是两个人,其中一人一手拿刀,另一人一手拿弓,只见他将弓背在背后,把火折子从腰间的竹筒中取出,轻轻一吹,将火折子引燃,点着了拿刀之人随身携带的火把。

  他们是兄弟二人,二十几岁左右的样子,江州人士,前些年在江州犯了事,官府张榜通缉,兄弟二人狼狈不堪,几经周折,潜出大宋流浪到西夏,这才逃到默勒山,投到王承德的寨堡内避祸。

  这些年他们跟随着寨主倒也安分守己,性情大有改观,其中那个高高瘦瘦的男子唤作张横,而有一些白净的名为张顺。

  兄弟二人深受王承德的信任,他们平日除了前往北方寻找一些食物,其他时间便一直守护着山寨的入口。

  “大哥,你这箭法是愈来愈精妙了,这可真是箭无虚发啊”,张顺一边走着一边拍着自家大哥的马屁。

  张横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显得甚为得意,不过他还是说道:“尔油嘴滑舌的,二哥儿,少在这拍哥哥自家的马屁了。俺有几斤几两,哥哥还是十分清楚地。不过要说这箭法,寨主的箭法那可真是天下无双。”

  对于大哥的假正经,张顺似是习以为常了,他也不以为意,只见他一手举着火把,一手将地上的人身子翻起,“咦?怎么会是他?奇也怪哉,大哥,大哥,你快来看看啊!”

  张横闻言止住了笑声,快步走向前来,他将脑袋探出借着火把的亮光,大惊道:“这?他不是,他不是那个?……”张横看向二弟,指了指地上的人,不言而喻。

  张顺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可不就是他吗。

  “快,快,快点,二哥儿赶紧把他抬起来,我在前面为你引路,咱们马上去找薛神医儿,看看还有得救没”,张横大喊大叫的说道,心中有一些急切。

  这他妈的真是点子背到家了,这玩意儿可是误杀啊,滥杀无辜,这要是让寨主知道了,非扒了自家兄弟二人的皮不可。

  卧槽,老子一辈子的侠名可不能毁在这小子手上。

  真他娘的晦气。

  张顺也显得有一些慌乱,他赶紧将火把递给张横,把朝天阙从地上拦腰抱起,飞也似的向山上跑去……

  夜完全黑了下来,尽管有火把的帮助,可是这山路走起来依然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更不用说兄弟二人此时正在玩了命的跑着。

  张顺抱着昏迷的朝天阙,仿佛就像过山车一般,把张顺弄得极为苦逼。

  朝天阙软绵绵的躺在张顺的怀里,血液从他的后脑勺流出,顺着张顺衣裳的纹理,染红了张顺的衣裳,滴在了崎岖的山路上,弯弯曲曲的,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断断续续的暗红血迹。

  这可真是十万火急,救人如救火啊。张顺用手指摁着朝天阙的后脑,可是伤口处依然血流不止。

  ……

  时间不等人,希望还能来得及,张横来到了一所茅草屋木门前停了下来,也顾不得休息,他抓起门上的铁环便开始“铛铛”的敲了起来,“薛神医,薛神医,快……快……开门。”

  “谁啊,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个安生觉了”,屋内之人咳嗽了几声,不满的说道,然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茅草屋的门是一扇单扇门,房门“吱呀”一声从屋内打开,只见出来之人上身披着一件山羊皮缝制而成的外衣,右手掌着一盏油灯,此人四十岁上下的年纪,短胡须,微胖,红光满面,看起来保养的极好,他就是传说中的薛神医。

  此时张顺也刚好赶到,他放下怀中的朝天阙,“薛神医,快来看看,他受了重伤,血流不止……”,张顺咽了口浊气,“薛神医,您瞧瞧还能救得活吗?”

  一见是山寨的张氏兄弟,大家都是老熟人了,薛神医也不矫情,暗暗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仅有的一丝不痛快也烟消云散。一阵风吹来,薛神医赶忙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山羊皮衣服,走向他们。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张顺心里想着,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实在是太累了,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染得血红,湿湿的,黏黏的,成为了典型的血衣,他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结果弄得满脸都是血迹,配上这血衣、这夜色,乍一看去,张顺显得有些面目可怖,有些刺眼,有些触目惊心,这哪里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这分明就是杀神转世、混世魔王嘛。

  薛神医来到朝天阙面前,身子微微的往前方探出,他弯下腰低下身,用眼睛一扫眼前的人,然后他摇了摇头。

  张氏两兄弟眼巴巴的瞅着薛神医,不明所以。

  “神医,薛神医,怎样?可还有救?”,张顺忍不住问了起来。

  薛神医并不答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门前挂着的小木板。

  张顺似有所悟,“他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为何不救?”,接着他又问道。

  “其一,他乃不速之客,不该救;其二,他乃将死之人,也不该救;其三,他身着奇装异服,老夫一生并未见过如此装束,看来他乃西域以西人士,非我族类,更不该救。着此三条,故而不救。你们还是赶紧把他抬回去,给他料理料理后事,找个地方埋了吧。”

  张氏二兄弟满怀希望的看着薛神医,却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一个结果,顿时心儿凉了大半截。这心儿刚才还在天上飘飘然的,人就这样突然被薛神医宣判死刑了,心儿扑通一声摔在地上,这可真是天差地别,让人难以接受。

  张氏兄弟寒心啊,哇凉哇凉的,小心肝已经碎得不能再碎了。

  原来薛神医有一个怪毛病,神医嘛,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规矩的,他在茅草屋外立了一块木板,上面写着四种人不救:“不速之客不救,将死之人不救,官员军士不救,非我族类不救。”

  张顺听此话语,顿时便急了,他指着地上的朝天阙,“薛神医,他可不是什么非我族类,你可知道,这小子乃是寨主的远房亲戚,前几年自家们见过他上山给寨主贺寿的,今夜他上山,我兄弟二人皆以为是有歹人摸山,故而射了他一箭,这才伤成这样的,这可不是什么不速之客,非我族类”,张顺留了个心眼,接着说道:“薛神医,看在寨主的面子上,你就救他一命又当如何?如果自家们二人救治不力,到时寨主怪罪下来,自家们可如何是好啊?人若死在自家兄弟二人之手,自家们的罪过可就当真是罪无可赦了。薛神医可一定要救救自家们兄弟啊,还请神医三思而行啊!”

  张顺几近央求,张横也连连点头,做出一副悲苦的样子,“对啊,对啊,薛神医您医术精湛,就救救他吧!”。

  薛神医捋了捋黑色的短胡须,作思索状,“哦,原来如此。那既然是寨主的远房亲戚,那也就知根知底了,看在你们兄弟二人如此辛苦的份上,老夫就卖个面子给二位。二位且随老夫,赶紧将他移到屋内吧,但是老夫丑话说在前头,至于能不能救的活,那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张氏二兄弟也知道薛神医的规矩,而且薛神医倔得很,这才信口诌了一个理由,见到薛神医应允,因此张氏兄弟欣喜道:“使得,使得,那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张氏兄弟二人小心的将朝天阙移到屋内,轻轻的把他安置在玄关之后的卧榻之上,这是薛神医的药材房,薛神医将朝天阙头部的伤口做了一些简单清理,然后撒上自制的止血药物,这才将血止住,然后将伤口包扎。

  做完这一切之后,薛神医洗了洗沾满血迹的双手,又给朝天阙号了号脉。

  “如何?可有性命之忧?”,张横在一旁问道。

  薛神医将朝天阙的右手重新放回榻上,沉吟了良久。

  “薛神医?薛神医?”

  薛神医回过神来,“他的病理有一些怪异。身子忽冷忽热,失血过多,又有暗伤在身,恐怕……”

  “恐怕什么?薛神医”,张顺有些担心的问道。

  “哦,你们兄弟二人大可不必担心,这小子并无性命之忧,只是他以前的伤口感染了,又加上暗伤、失血过多,需要好好条理身体,这周期可能会有一些长,老夫的意思是先把他安置在我这,方便我进一步的诊治施药,二位以为如何?”

  张氏兄弟自是求之不得,张横连忙说道:“好,好,没性命之忧就好,那就如神医所愿吧,我们兄弟二人如今还需守夜,那就先把他托付于您了。大恩不言谢,告辞,告辞。”

  薛神医见张氏兄弟二人走远,他这才重新掩好门窗,又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卧榻上的朝天阙,只见他突然呵呵的笑了起来:“这孩子,这面相,不简单,不简单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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