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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与死,天堂与地狱,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朝天阙在挣扎中,不知不觉中竟将脖颈暴露在了头狼眼皮底下,头狼岂能错过如此绝好的机会,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致命的獠牙,只等给予朝天阙最后的一击。
只要那么轻轻地一咬,“咔嚓”,人类可就一命呜呼了,这也算为死去的兄弟姐妹,为兽界报了血海深仇、讨回点面子。
最后的进攻号角已经吹响,成败在此一举。头狼信誓旦旦,面子是自己挣的,别人给不了。
“嗖……”,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箭响惊扰了头狼的美梦,头狼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它亲眼见证了一个又一个亲人死在这种声音之下。它本能的想要规避这一击。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枝铁箭来的迅猛、射的精准,在头狼尚未做出反应之前,便由头狼嘴内贯入,锋利的箭镞从后脑贯出,这一射势大力沉,射得好、射的妙,竟然将头狼从朝天阙身上射下,头狼被箭矢带出一尺远的距离,死死的钉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短暂的宁静,树林周围布满了斑斑血迹和崩碎的牙齿,头狼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最为得意的时候被一箭猎杀。
头狼连最后惨叫的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透过那睁圆的双眼,分明写着恐惧和胜利的喜悦,可是这喜悦,似乎来得有点早了。而这恐惧,来得确实是有点晚了。
它此刻死不瞑目。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它就成功了。
可是这一步,却难于登天。
“噔……噔”,开弓搭箭,弦音不断。
“希律律”,马上的勇士“嗷嗷”的叫着,在这密林之中仍能围成一个圈,手里的弓箭向圆圈内的狼群倾泻,他们精通马术,箭无虚发,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陷入混乱中的狼群开始四散逃亡,可是马上的人儿个个都是神箭手,他们时而骑马奔跑,时而围追堵截,朝天阙的周围布满了箭枝,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狼群竟被屠戮殆尽,朝天阙在最后一刻得救了,真是惊险,真是侥幸。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狼群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可是总有人类比它们更狡猾,更善于伪装。遇见此种情况,只能是自认倒霉。
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之理。
马上的人儿就像来自地狱的幽灵,无声无息,他们比狼更加的狼。
人类,不愧是万物之灵长。
请君入瓮,狼群成功的将自己也请了进去,之后,就在也没有出来。
它们自己摆了自己一道,果真把兽界的脸面丢光了,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因为它们已经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丢脸了。
而朝天阙呢,现在看来他真的是走了狗屎运了。
他被一个骑在马上的男子从地上捞起,就那么轻轻地往上一带,就被圈在臂弯之下。骑马的男子是一个左脸颊上有一道横贯左眼角、左腮的中年人,由于刀疤的原因,他显得戾气十足、凶神恶煞。
“大哥,这小子穿着怪里怪气的,救他有何用?你看都被狼崽子咬成半死不活的了,俺看救也救不活了,白白浪费老薛的药材,不如就让他自生自灭吧”,刀疤男子抱怨道。
确实,朝天阙此时已经神志不清了,他感觉狼群已经要把他吃掉了,它们铺天盖地而来,他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和狼群抗争了,但是在临死之前他还是想要拉一个垫背的。没有手,那就用牙咬,用嘴撕,总之就是不能让狼群这么安生的享用晚餐。他狠狠的咬在了狼的腿上。
刀疤男子“呀”的叫了一声,想要将朝天阙从臂弯处甩下,可是朝天阙这一口咬的实在是太实在了,竟然没能甩开。
朝天阙听到了狼的惨叫声,声音此刻仿佛就是仙乐一般,朝天阙心满意足了,也费尽了毕生的气力,他龇起牙笑了起来,然后昏迷了过去。
刀疤男子终于将朝天阙甩下,捂着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右臂,此刻他想要把眼前这个小屁孩碎尸万段的心情都有了。
他也算是戎马一生了,最后却着了一个小孩子的道。刀疤男子气的牙根痒痒,他绷紧了牙,两腮微微鼓起,从牙缝挤出几个字,“小子,你真是该死,这样死去,算是便宜你了!”
说完,他从后背抽出斩马刀,往朝天阙狠狠的劈去。他要活劈了这个小屁孩。
这一斩斩的气势如虹,势在必得。
他们口中所谓的大哥,距离刀疤男子一步之隔,可是看到此情形,已经来不及制止刀疤男子的行为,只得将手中的弓猛地掷向刀疤男子的手腕,弓正中刀疤男子的手腕,他手腕吃痛,斩马刀瞬间减轻了力道,微微改变了斩出的方向,刀尖顺着朝天阙的身体,滑衣而过。
真是惊险。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不让俺杀了他?”,刀疤男子指着地上昏迷的朝天阙,气急败坏的向所谓的大哥反问道,语气中竟带有一丝不满和诘问。
那大哥听得此话,微微一皱眉,月光昏暗,刀疤男子并未注意到大哥的表情,仍然不依不饶道:“这个小畜生竟敢把俺咬伤,俺何时吃过如此大亏,岂能这么轻易放过于他?俺……”
不待刀疤男子说完,那大哥就已经有一丝不悦了,他在马上用马鞭指向昏迷不醒的朝天阙,怒道:“放肆!老二,你给我闭嘴。你看你,多大的岁数了,竟然还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你还有个二当家的样吗?捡起你的刀,带上这个孩子,咱们即刻归山去!”
说完,大哥猛地一夹马腹,马儿一吃痛,向远处疾驰而去。
刀疤男子一见大哥发怒,很识趣的闭紧了嘴巴,灰溜溜地捡起地上的刀,他偷偷地用眼睛的余光扫向远方,发现大哥确实行远之后,然后他这才冲着周围大吼道:“看什么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老子说你们呢,玛德,真是晦气,带上这个臭小子,回山了。”
刀疤男子骂顺了气,这才赶紧勒马朝大哥追去。
刀疤男子在回山的路上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和无理,他在那大哥面前唯唯诺诺,低眉顺眼,终于是讨得了大哥的欢心。
刀疤男子见到大哥高兴,赶紧趁热打铁讨要朝天阙,说自己身边正好也缺一个给他端茶递水的人,大哥一想也是,于是就同意了刀疤男子的请求。
卯时又过三刻,刀疤男子一行人等穿过一望无际的黑山群脉,终于算是归了山,此山名为默勒山,几近三千米的高度,高耸入云。默勒山雄踞黑山东南,它西接回鹘,北带鞑靼,南连西夏,而雄踞祁连山脉余脉,默勒山山脉绵延数百里,叠嶂耸秀,十分险要。
此伙马匪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抢劫西域商人的马匪。马匪首领名叫王承德,二当家名叫赵王霸。
赵王霸就是那个刀疤男子,而他口中的大哥就是王承德。
这伙马匪潜伏在默勒山已经有五年之久了,他们之间有宋人、辽人、回鹘、西夏人、鞑靼人等,构成可谓是形形色色,也算的上是一个多国部队了。王承德是汉人,在这五年间他们本可以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可是王承德深知“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所以他们十分低调,行踪飘忽多变,山寨隐秘,很好的把握了一个“度”字,所以此时他们声名不彰,并没有官府和军队予以剿灭。
他们也算是这一带的义匪了,周围很少会出现杀人放火的情况,但是义匪终究还是匪。他们是不远处西夏、回鹘、鞑靼边境的噩梦,经常会向北向西长驱百里袭击商人、牧民,抢走他们的金银珠宝和牛羊、牵走他们的牧马,好在他们并没有伤人,只是单纯的为了财。
今天他们又对西州回鹘边境的牧民进行了一次抢劫,可是收获却是甚微。边境的牧民经过了数次的教训,慢慢的也学聪明了,尽量不在这一带放牧。
马匪本来以为此次算是空手而归了,却不巧遇到了狼群,这真是意外之喜。
当然了,这对于朝天阙更是意外之喜。
此刻朝天阙被横着扔在马的后背上,在崎岖的山路上前行。
进了大寨,朝天阙并没有被刀疤男子安置,他只是轻飘飘的撂下一句话:“把他扔进猪圈里去,让他自生自灭吧!”
于是,朝天阙很荣幸的被扔进了猪圈,与猪为伴,与死神为邻。
朝天阙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中他梦到自己划着木筏置身于大海之中,天空下着雨,海上的风很大,卷起一丈多高的浪花,浪花不断地拍打着木筏,他感觉自己不停的左右摇晃、上下颠簸。尽管他竭力的合拢着木筏,可是木筏最终还是没能承受住风浪的侵袭,散了架,朝天阙就这样死死的抱紧一根木头在海水里随波逐流,不知过了有多久,他终于被海浪卷上了岸边,着陆之后,他感觉风停了,雨也停了,世界就这样安静、祥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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