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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天听出是苏广聚的声音,摇摇头,起身之前低头看看,确定自己的身体已经毫无异状,这才过去开门,苏广聚和回春堂的当家柳当归两人站在门外。苏广聚一脸的笑,柳当归却是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胡小天一看就明白这两位前来的目的。不用问,百分百和今晨柳阔海被抓的事情有关。
苏广聚笑道:“不好意思,打扰胡公子午休,只是柳掌柜有些急事想找公子商量。”
胡小天点点头,他笑笑道:“没事儿,反正我刚巧醒。”心中暗忖,若是这两位不来,只怕这会儿自己裤子都湿,凡事得往好处想,至少不用换内裤。
苏广聚和柳当归两人走入房内,胡小天邀请他们坐,轻声道:“不知柳掌柜找我有何事?”
柳当归的眼泪说来就来,一手拉起衣袖,遮住面部道:“我命好苦啊……”
胡小天也就是在戏剧舞台上看到别人这么哭,看到柳当归哭得这么夸张,这货非但没感到同情,反而有点想发笑,倒不是幸灾乐祸,只是觉得柳当归这种博同情的方式有点滑稽,有事说事,你哭个毛啊。咱俩素昧平生,你哭也起不到感动我的作用,你命苦不能怨社会,干我屁事啊?
柳当归哭一声,意识到胡小天没啥反应,也感觉到自己有点夸张,于是尴尬地擦擦眼泪,古人留个大袖子不是没原因的,抹眼泪,擦鼻子,蘸口水都用得上,天热的时候还能当扇子。柳当归干咳两声道:“胡公子,柳某冒昧前来实则是有事相求。”
胡小天微笑道:“柳掌柜但说无妨。”
柳当归眼圈发红,黯然道:“实在是难以启齿,胡公子今晨应该看到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前往万府闹事。”
胡小天点点头道:“此事因何而起?”
柳当归重重叹口气道:“这还要从昨日说起。万府二公子万廷盛突然昏迷不醒,遍请本地医生,我也受邀前往万府为他诊病,只是我医术浅薄
。当场坦诚无能为力,却因这句实话而触怒万员外,他让家丁将我轰出来,胡公子当时也看到,我从万府被赶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扭脚踝。我那儿子是个火爆脾气,我最担心这件事被他知道,却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终究还是让他得知事情的真相,今早便到万家兴师问罪,一言不合跟那帮家丁打起来。接下来的事情胡公子都看到。那万家财雄势大,岂是我们能够招惹起的,现如今我那苦命的孩儿被官府拿去,关在监牢之中,我那可怜的孩儿啊……”柳当归又擦起眼泪。
胡小天安慰他道:“柳掌柜不必担心。即便是官府判他寻隙滋事,打架斗殴,至多也就是挨一顿板子,罚点银子,算不上重罪。”胡小天这段时间也在空闲时翻看一些大康律例,对这些事情的处理心中有回数。
柳当归道:“胡公子有所不知啊,万家做事向来不留余地。官府只会向着他们说话,又岂肯公平处置,不瞒公子,我先后去万家两趟,想求见万员外,只求他网开一面放过我儿。可是他根本不愿相见,还让人转告我,说我儿这次轻则充军发配,重则人头落地。”说到这里柳当归又不禁潸然泪下。
胡小天并不相信事情会闹得如此严重,在他眼中无非是一起普通的斗殴。有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换成现代社会,大不也就是判个拘留罚款,怎么可能人头落地呢?他轻声道:“我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助柳掌柜吗?”
柳当归道:“我听说胡公子救万廷盛的性命?”
胡小天笑笑,想不到这件事传得倒是挺快:“柳掌柜听谁说的?”
一旁苏广聚道:“胡公子,现在外面都传开,有人亲眼看到您揭万家的悬赏文书,昨晚您去万家,今天万家二公子就脱离危险。()”
胡小天笑起来,看来他们还是推测出来的,自己虽然有恩于万家,可万家不至于拿这件事大张旗鼓的宣传。胡小天道:“我本不想说,可两位既然都这么认为我还是实话实说吧,其实我是一个捉鬼师,万家请我前去乃是去画符捉鬼。”
“捉鬼?”两人异口同声道。
胡小天点点头:“万家闹鬼啊,难道你们不知道?”这货可谓是居心叵测,他要将这件事借着两人的嘴传出去,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用不几天整个青云的人都会知道,外面的流言势必会进一步加重万家的心理压力,到时候万伯平为解决这件事,肯定会不惜血本,自己刚好可以狠捞一票
。
柳当归对万家闹鬼的事情没兴趣,他真正关心得还是自己的儿子,鼓足勇气道:“胡公子,我知道我来求您有些冒失,可是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我只有阔海一个儿子,若是他出什么事情,我也不能活。”
胡小天道:“你想我去万伯平面前帮你求情?”
柳当归连连点头,他从怀中取出二十两金子,放在胡小天面前,要说这些金子已经是柳当归大半生的积蓄。
如果换成昨天,胡小天或许会为这二十两金子眼前一亮,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是腰缠三百金的阔少,当然不会为这点黄金心动,胡小天将那二十两金子悉数推回去。
柳当归一脸失落地望着他,以为胡小天不愿帮忙,他咬咬嘴唇道:“胡公子,我只有那么多,若是胡公子能够救小儿出来,日后柳某必结草衔环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胡小天道:“柳掌柜,我不是嫌钱少,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捉鬼师,就算我愿意帮你,万家也未必肯给我这个面子,好钢要用在刀刃上,钱一定要花在该用的地方,我看你还是用这些钱去衙门打点,只要衙门里里外外疏通好关系,你儿子自然会没事。”
柳当归叹口气,听胡小天说得倒也坦诚,其实他何尝不想去衙门疏通,只是他这点钱送过去还不够县令许清廉塞牙缝的呢,比财力就算他把药铺卖也不是万家的对手。只怕县令收钱一样还是向着万家说话,那可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胡小天执意不收,柳当归只能拿着金子离开,苏广聚并没有跟他一起走,故意落后几步,等柳当归走后,他向胡小天歉然道:“胡公子,柳掌柜过来可不是我的主意。”
胡小天心说不是才怪,我在你客栈里住着,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眼皮底下,你要是不说,柳当归怎么能知道?不过他也知道苏广聚并没有恶意,只是热心帮助老邻居罢,于是微笑道:“苏掌柜,其实我也想给他帮忙,可我在万员外那里就怕说不上话,如果有可能,我肯定会尽力帮忙。”
苏广聚笑道:“那我帮柳掌柜先谢谢胡公子。”
胡小天道:“苏掌柜,我有件事想拜托您
。”
苏广聚道:“可千万别这么说,胡公子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
胡小天道:“我在青云可能要呆很长一段时间,总住在客栈里也不太方便。”
苏广聚巴不得他在自己店里住一辈子呢,慌忙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一样,长期住,房钱好商量。”心中却隐约猜到胡小天应该是因为刚才的事情产生不快,所以才决定离开。
胡小天道:“苏掌柜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打算在青云住个三年五载,所以想在这里租一套房子。”他此前已经打听清楚,县衙内除县令许清廉,其他人一律在外面居住,本来胡小天还为这件事发愁,现在手头有金子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苏广聚点点头道:“胡公子将条件说说。”
胡小天将条件简单说,苏广聚一口应承下来。
翌日清晨,胡小天一早就前往青云县衙,这货仍然是便服前往,左边梁大壮,右边慕容飞烟,三人都是衣衫鲜亮。为今天的上任,胡小天特地打扮一番,自以为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可在慕容飞烟看来却是油头粉面,十足纨绔子弟的形象。
人要衣裳马要鞍,在任何社会外表形象的经营都相当重要,胡小天今天再来,衙门门口的俩门子一看就觉得这位公子气度不凡,门子虽然地位低下,可他们也有观相识人的本领,看到对方衣冠楚楚,举止高贵。脸上顿时没有昔日面对百姓的戾气,手中的水火棍老老实实拄在地上。仍然是右侧的李二发话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其实也不仅仅是胡小天他们今天的华丽衣着起到作用,县令许清廉早已传话下去,今天是新来县丞的上任之期,让三班衙役全都放亮招子。
这帮衙役知道这件事,所以今天对谁都表现得非常客气,其实他们倒没有把胡小天和新任县丞联系在一起,毕竟胡小天太过年轻,在他们的印象中,至少青云县还没有过这么年轻的官员。
到现在,胡小天已经没有隐瞒身份的必要,向梁大壮使个眼色,梁大壮昂首挺胸道:“有什么事?你们难道连胡大人都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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