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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域城中,车如流水马如龙。人流之中夹杂着一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身着灰白布衣,也无甚装束,只是他步伐稳健,目如火炬,更透着刚毅。此人怀中有一男婴,不是他人,正是天煞星下凡的李皋之子。
前面便是远近闻名的千翎客栈,为羽域霸主羽家的产业。羽家雄踞羽域数百年,自然非同凡响。中年男子径直进入客栈之中,随后住了下来。
看着襁褓中瘦骨嶙峋的孩子,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倒是个好苗子,如果不是被我发现,过不了两天就糟蹋了。不过,饿了这么久,总归是伤害了本源,得好好治疗一番。”
“去,找孟医师要一些药材来,记住,要最好的。”中年男子逗弄着孩子,兀自说道。
一道影子滑出,不知去了哪里。
“你的命也够苦的。父亲杀了母亲,自己逃之夭夭。成了孤儿,还克死两个好人。青州在旻元大陆之东,我想,你的母亲是希望你健健康康的。以后你就叫李东健。”中年男子给孩子取了名字。
两天后,房里多了不少药材。
“的确是上好的药物。倒是得费些功夫。”中年男子轻声道,“去吧。这个孩子我亲自调教。往后十数年府中事务交由郭飞鹏处理。不过,你需暗中盯梢,他是有野心的。”随即哂笑,“是我多虑了,郭飞鹏不足为患。你看好两个丫头,务必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们。”
房里久久没有声音。中年男子哼了一声:“你有意见?”
“不敢。只是,这样是否有些残忍?”
中年男子叹息一声:“是有一些。不过,我等身为武者,追求至高武道才是首要。”少顷,男子接着说道,“有机会我会回去看看她们的。”
房里再次沉寂。
翌日,中年男子退了房间,在城北买了一处产业。转眼,孩子满周岁了,经过调养,李东健长得白白胖胖,很是水灵。中年男子一个人带着他,倒是笑声不断。
李东健三岁时,中年男子带着他离开了羽域城,隐居在离城百里开外的一座无名山峰之上。男孩从此开始打熬筋骨,初步习武。
五岁时,李东健已经满山跑了,山林之中,他健步如飞,何曾似一个五岁的小孩。中年男子为之笑呵呵。
这一年,李东健八岁了。中年男子唤过李东健。
“承叔。”李东健在中年男子面前有些拘束的站着。
被李东健称为承叔的,就是眼前这位中年男子。邓先承指着不远处那柄插在地上,黑不溜秋的巨剑,威严道:“从今日开始,我教你剑术。这是你的兵器。”
李东健啊的叫出声来,两道眉毛为之一拧,那稚嫩的脸完全塑造成了苦瓜。
“今天,你的任务就是拔出那柄寒铁剑。”说完,邓先承便甩下李东健走了。
李东健走到寒铁剑跟前,先是围着走了几圈,看着这柄比自己还高的剑,李东健深深体会到虎咬刺猬,无从下口这种滋味。试探的推了推,发现寒铁剑纹丝不动,李东健不由得嘟囔一声,加大力气,最后小脸憋得通红都未能让寒铁剑颤抖一下。
“推不倒你,我还拔不出你来?”李东健抬头望着剑柄,嘿的一声跳了起来,两脚踩着剑镗,双手握住剑茎,然后奋力往上拔。
远处,邓先承咧嘴一笑,也不点破,而是看着李东健作无用功。原以为李东健会在挫败后变通,谁曾想他却执拗万分,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努力的拔剑。最后,邓先承看不下去了,只得严厉道:“这样拔剑,永远也别想拔得出来。执着是对的,但是在错的方法下还一味的执着而不知变通,这就是冥顽不化。严重时甚至会让你万劫不复。”
遭了教训李东健顿时觉得像是火烧一般,嗫嚅着:“东健错了。”
见邓先承不再开口,李东健再次思索如何才能拔出寒铁剑。突然,灵光一闪,李东健便一脸欣喜地往回跑,不多时,他便扛着锄头和铁铲回到寒铁剑跟前。
正当他准备把寒铁剑挖出来时,邓先承再次呵责:“我是让你拔出寒铁剑,不是让你挖。”
“承叔,我先挖一点,然后再拔也不行吗?”李东健小声询问。
“不行!”邓先承回答得很果决,“你这样做的话,是取巧行为,虽有作为,但不堪大用。明白的告诉,要拔出寒铁剑,以你目前的力量是不可能做到。我实际给你的时间是一个月。今天只是让你明白,你还很弱小,弱小到连一把随意插在地上的剑都拔不动。以后我会增加你的训练量。如果一个月后你还拔不出寒铁剑,那么以后你就不用在练武了。”
“是。”李东健的双眼噙着泪水,但死死的就是没让泪水流出来。
“今天不算。我去打点野味。你自己琢磨琢磨。”说完,邓先承再也没了声息。
李东健站在寒铁剑前,就这么看着它,一动不动,日落月出,最后他卷缩在剑下,睡着了。邓先承并未将他抱回房去,而是就这么让他睡了一宿。翌日清晨,李东健面对草屋早早站立着,等待着邓先承的到来。
“磨刀不误砍柴工,这只野鸡原本是你的晚餐,现在只得当做你的早餐了。吃吧。”邓先承递过一个大碗,碗里盛着一个肥硕的野鸡。
此时的李东健早已饥肠辘辘,接过大碗,一把抓起野鸡便狼吞虎咽起来。未了,那两只沾满油腻的双手往衣衫上来回地抹了抹,讪笑的看着邓先承。
“开始吧。”话音一落,邓先承变得严肃无比,“扎好马步!”
李东健当即扎起马步。邓先承将一块木板横放在李东健的两腿上,然后在木板上压上一块大石。
“石重二十斤。二个时辰。”说完,邓先承就离开了。
李东健不会偷懒,但是这二十斤重的大石压在双腿上,要想坚持两个时辰,不是一般的困难。倘若是一般人,别说两个时辰,在石块压上的瞬间能否坚持住都是一个问题。
红日渐高,气温也随之上升。汗水浸透了李东健的衣衫。一个时辰过去,李东健的双腿开始打颤。又半个时辰过去,李东健直觉天昏地暗,就要晕倒下去,但是他依然咬牙坚持住。两个时辰终于过去了。李东健啪的便软到在地。连擦汗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吃了午饭,休息半个时辰。下午继续。”邓先承淡然说道。
如此日复一日,一转眼就是十天,此时石块的重量已增加到四十斤。小东健次次都是堪堪坚持下来。
“今天是最后一次扎马步,五十斤。两个时辰。一次不成就两次,总共有三次机会给你。不要让我失望。”邓先承道。
李东健不言不语,只是立马扎出标准的马步。五十斤,比起四十斤重了十斤。哪怕只是十斤的东西压上两个时辰都难以承受,更不要说是五十斤了。
“承叔,我顶得住。”待邓先承放好石块,李东健坚毅说道。
“希望你说到做到。”这一回,邓先承没有离开,而是守在李东健的身旁。实质上他只要李东健能坚持一个时辰就可以了。毕竟五十斤的重量已经超越了极限。
时间缓缓流过。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一个半时辰;两个时辰后,邓先承轻轻的拿开那五十斤重的石块,然后将李东健抱回草屋。
看着经自己运功梳理过的躺在床上的李东健,邓先承微微摇头,感叹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孩子的执拗与毅力。李东健在一个半时辰的时候便陷入了昏迷,但他的马步扎得死死,那石块从始至终都压在他的双腿上,直到两个时辰后邓先承为他挪开。
孩子说他顶得住,所以邓先承就等到两个时辰后。
李东健这一睡就是第二天晌午。转醒后他便急忙冲向寒铁剑,邓先承早已在那等待。
“承叔,我……”李东健小声想要认错。
邓先承摆摆手:“坚持没有错,但坚持到自己承受不住的程度,就不大好了。”转而严肃道,“不过有些时候,哪怕是死都要坚持。谨记。”
李东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让你扎马步,是练你的脚力与固力。所谓站如松,动如风。站都站不稳,如何与人交战。不过光有脚力还不行。人有双手双脚,气力都很重要。所以接下来的十天,我会练你的臂力。至于整体的抗击打能力,那就慢慢来吧。欲速则不达,你要记住这个道理。”邓先承缓缓说道。
“我要你做的并不难,就是用我教你的身法,游离在这十个沙袋周围,连续出拳。除了吃饭和休息的时间。十天内,你要击破或击飞所有沙袋。你可做得到?”邓先承认真的询问。
“能!”李东健坚定道。
“很好。”邓先承赞扬一声,“那就开始吧。”说完,一掌将李东健送到沙袋中间。
李东健看着重逾百斤的沙袋,迅速出拳,沙袋缓缓荡起。一拳,两拳……十个沙袋来回晃动,李东健游离其中,虽然小心翼翼,但是在所难免的有避让不过,从而被撞得头晕脑胀。不过他坚持下去。
第一第二天,李东健时不时的挨撞;第三第四天,李东健几乎能避让过所有沙袋,但是力道太小,根本不能击破沙袋;第五第六天,李东健加大了力道,结果他又没少被撞倒;第七第八天,在力道增大的同时,再一次在沙袋中如行云流水;第九天,李东健一拳击穿第一个沙袋,但由于一下的不适应又被撞到,不过那张稚嫩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懊恼,有的是自信的笑容;第十天,李东健带着些得意恭敬的站在邓先承面前,身后的十个沙袋无一例外全被击破。
“还行,刚好十天。”邓先承没有夸赞,“去拔剑。”
拔寒铁剑,李东健早就跃跃欲试了。再次面对寒铁剑,李东健的小手轻按通体黝黑的剑身。提掌,拍下。当的一声,寒铁剑犹如一座大钟,被李东健拍得颤鸣。
错步开弓,李东健左右连续拍打着剑身,一刻钟后,剑身微微晃动。
“就在此时。”李东健果断变招,左脚一跺,来个反转,右脚随之踢中剑镗。
铿然一声,寒铁剑飞离地面。乍一落地的李东健随即跃起,身轻如燕,在寒铁剑下落时一把握住剑柄,一股大力随之传来。李东健凌空转身,握着寒铁剑稳稳落地。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无可挑剔。邓先承为之暗暗赞叹。毕竟此时的李东健方才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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