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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薛空灵行至黄河边,正欲渡河,眼见天色已晚,心下寻思不妨先找一个旅馆住下,待íngrì再行启程不迟。
此时正值二月下旬,天色虽有转暖,可黄河渡口仍然寒风刺骨。
薛空灵生怕冻着女儿,只将身上长袍除下,尽数包在女儿身上,如今身上只剩下一条短褂,近乎**上身。
他眼见河边有一家客栈,招牌上写着:黄河渡,随即信步走了进去。
进了大堂,小二笑脸相迎,看到薛空灵身体瘦弱,上身几近**,一时也是大吃一惊。
只是他经常在旅馆招待客人,奇怪怪人见得多了,却也不为怪,上下将薛空灵打量一翻,突然换了一幅嘴脸,泠冰冰的问道:“这位客官,不知是住店还是打尖?”
薛空灵知他心中嫌弃自己没钱,也不理会,径直走到一处角落的桌边,坐了下来道:“小二哥,先给我来一碗炖蛋,再来一碗粥,其它的一会再要。”
小二见薛空灵只要了这些东西,心里越发不满意了,懒洋洋的应了一声,正zhǔnbèi转身去厨房交待,却听薛空灵又吩咐道:“记住蛋要炖的嫩一些,粥要熬的软一些。”
小二脸色越发难看,嘴里小声嘀咕道:“哼,今个是什么日子,怎么这知倒霉,先来一群尼姑,尽要些素点心,现在又来一穷小子,浑身直冒酸气,连衣服都穿不起,长此以往,我看这黄河渡迟早关门大大吉的好!”
薛空灵见他这般势利,眉头一皱,却也不理会,抬头扫视一下客厅,见西北角果然坐着七八名道姑。正对着自己的一个颇为眼熟,仔细一看,竟是恒山派的静竹师太。
他万没想到竟在此地碰上她们,一时想到那日去恒山派,静竹师太手段之辣让人想上一想,便止不住打颤,又想到若不是她们的师傅逼着上官飞儿出家为尼,还她要打掉胎儿,不成之下,狠心将她赶出恒山。这才使得上官飞儿惨死。
一时间,他不免怒火冲天,正欲上前jiāoxùn对方一番,可却突然听到怀里的女儿发现“咯咯”两声笑声。
顿时,那甜美的笑声,使得薛空灵满腔的怒火瞬间化为乌有,再也不想因为这些尼姑而惊了怀里的女儿。
过了许久,小二终算慢腾腾将鸡蛋和粥端了过来,往桌子上用力一墩。没好气的说道:“客官,你要的东西来了,小的就不伺候你了!”
薛空灵见他神色傲慢,心中虽怒。却也不计较,点了点头道:“有劳小二哥了!”
那店小二从鼻子里泠哼一声气,也不回礼,转身便走。
薛空灵拿起炖蛋里的勺子。舀了一勺,见里面竟有一层气泡,知道蛋炖的老了。用勺子搅了搅粥,竟闻到一股烧糊的èidào,他眉头一皱,本欲让小二重新烧来,可想到这样以来,未免又要耽搁半天,女儿又要jìxù挨饿,一时只好忍着。
舀了半勺炖蛋,薛空灵先尝了一口,见咸淡倒还héshì,放在嘴边吹了吹,待温度héshì,这才朝女儿嘴里喂去。
小家伙闻到吃的东西,连忙张嘴去吃,哪知这时,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传来,显然是有人拍桌子,吓的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再也不敢吃炖蛋了。
薛空灵抬头见那拍桌子的正是恒山派静竹师太,正欲发怒,却听她大声说道:“哼,崆峒五老真是不识抬举,让师傅在这里等了半天,竟还不来!”
恒山派一位道姑见师姐发怒,又听到孩子哭声,朝薛空灵这边扫了过来。
薛空灵生怕对方认出,又要招惹麻烦,连忙低下头去,伸手在地上一抹,弄了些灰抹在脸上,跟着听到那道姑道:“师姐,你小声点,吓着其它客人了!”
静竹泠哼一声道:“师妹,怕什么?有师傅在这里,我恒山派何时怕过人来着!”
这时,靠窗的一个老道说道:“静竹,为师说过你好多次,做事不要这么鲁莽,咱们出家人,讲究的是修身养性,你这般大声诈唬,成何体统?吓到了其它客人,别人还道我恒山派仗势欺人,如此岂不是有损人恒山清誉吗?”
薛空灵听这老道姑说话总还算知趣,便也不再计较,jìxù给女儿喂炖蛋。
小家伙本已吓哭,如今见又吃的,顿时停止哭声,开始吃起炖蛋来。
也许是饿的急了,小家伙吃完炖蛋,竟一口咬住勺子,死死不松口。
薛空灵生怕伤了她幼小的牙齿,小声哄道:“乖女儿,慢点,勺子是不能吃的,不要弄坏牙齿!”
他话音刚落,这边恒山派中一名道姑,不由“咦”了一声,扭头朝这边看来。
薛空灵将头低下,生怕对方认出,jìxù给女儿喂蛋。
那边恒山派一名道姑,先前听到薛空灵的声音,不由大吃一惊,随即握住手中长剑。
众道姑见她神色紧张,不知发生何事,也纷纷握住桌上剑柄。
那老道正是恒山派掌门人静越师太,见徒弟如此神色,低声问道:“清虚,何事慌张?”
那小道姑盯着薛空灵道:“师傅,徒儿好像听到小魔头说话的声音!”
静越师太面色顿改,手指一动,桌上长剑悄然出鞘,低声问道:“可是那活死人?他现在在哪里?”
众道姑正欲扭头去看,却听静越师太压低声音道:“敌人在暗我方在明,不可轻举妄动,大家只装着没看到,jìxù吃饭!”
清虚这才低下头去,装着一边吃饭,一边盯着薛空灵,却见他满脸胡须,头发乱七八糟,样子十分苍老,面上全是污垢,少说也有四十多岁,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短褂,上面补着几个大补丁,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怎么看也不像当日那个独闯恒山,大破恒山剑阵的公子哥,不由脸上一红道:“师傅,想必是徒儿听错了!”
众道姑方才听说薛空灵在场,一时心里七上八下,甚是害怕,如今听说原来是场误会,不由松了口气,纷纷放下手中长剑。
清竹小声zéguài道:“师妹,你总是这么一惊一咋,若是叫别派人看到,岂不是有损人咱恒山派威名?”
清虚脸上越发红了,小声致歉道:“师姐,师妹知错了!”
清竹正欲说话,一边的清宁说道:“大师姐,那小魔头的武功你又不是没见过,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清虚师妹这样做,也是叫大家小心堤防,哪里有错?”
清竹顿时不满,泠声反驳道:“清宁师妹,我看你是越大胆子越小了吧!怎么尽长他人志气,处处灭自己威风?依我所见,那日小魔头的武功也不过如此,若不是清明那小尼子突然发狂,我们恒山派早就将那小魔头制服了,如今还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请什么崆峒五老来一起duìfù他吗?”
她话音刚落,突然听到yīzhèn“hāhā”大笑声传来,只听有人说道:“恒山派好大的本事,既然如此,又何必相邀我们五老助阵呢?”
薛空灵听这声音苍老,约在二里开外发出,一字一句听得甚是清晰,显然说话之人内力深厚,心中也是吃了一惊。
哪知待话音刚落,他突然看到大门口平白多了五名青衣老者,想必jiùshì恒山派女尼口中所说的崆峒五老,想到他们是来duìfù自己的,不由心中暗叫糟糕,将头低的越发狠了。
此时,他怀里的女儿,已将一碗炖蛋吃光,薛空灵正在给她喂粥。
小家伙吃了两口,似是肚子已饱,便不再吃饭,随即瞪着小眼,东瞅瞅西看看,却将一对乌黑的小眼珠落到刚进口的崆峒五老身上,一时不知为何,竟gāoxìng的手挥足蹈,嘴里“咯咯”直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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