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
杨则宁又叹了口气道:“是啊!当年你我在江湖上到处流浪的时候,整日过着饱一顿,饥一顿的生活,天天为了如何填饱肚子而忧心忡忡。那日我二人实在太饿了,便去偷了一块肉,躲到破庙里弄些水煮了,也不放盐巴,调料,就那样半生不熟的时候,两个人抱着分了,吃到里面,竟是满嘴血腥味,可我们仍然吃的是津津有味,好像就是山珍海味也比不上,当真让人难以忘怀啊!”
木源良听后,不由叹道:“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吃完肉,嘴角没有擦干净,也不会被那屠夫发现,后来,他就是那样拿着一把杀猪的刀,让我们跪在庙里,逼着我们承认偷吃了他的肉,初时我们也像这小子一样嘴硬,宁死不承认,可是后来,看到那明晃晃的杀猪刀就要砍下来的时候,我们这才被吓晕过去,就像这小子一样。”
杨则宁听木源良责怪自己,却也不在意,似是很享受一般,接着说道:“所以后来,我们醒来之后,发现被长剑慕容老先生救了之后,便决定好好练习剑法,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受任何人欺负了。”
木源良似是随着杨则宁的叙说,也回到了从前,半晌不再说话,许久才叹道:“是啊!慕容老先生真是一个好人,虽然严格了一些,方法也有些不可取,可总归在剑术上指点了我们许多,这辈子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他的大恩大德的。”
“唉!”
杨则宁重重的叹了口气,许久才道:“只可惜,这辈子我们再也没机会报恩了。”
木源良听后,脸上也顿时沉了下去,半晌不再说话。
又过了许久,杨则宁这才看着他道:“木贤弟,这几十年来,你我二人远离江湖纷争,抛弃一切恩恩怨怨,躲在这岛上种花,炼丹,日子过的平静、潇洒,快乐似神仙。说真话,如果不是有你陪着,我可能早已经死了。”
“唉!”
木源良听他语气突然之间语气竟变得如此沉重,先是一愣,接着也也叹了口气道:“杨兄,大家都眼看近百岁的人了,如今还说这些话,你燥不燥啊!想当年如果不是你,我不也早已死在仇人的手中了吗?说起来,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这些年我两朝夕相处,竟没顾得说声谢谢!”
他说完便突然转个身,对着杨则宁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杨则宁忽然眼睛里闪出一丝亮光,又见木源良如此郑重的给自己鞠了一个躬,连忙抚起他,握着他的手,不由得老泪纵横,半晌才道:“木贤弟,你这是做什么呢?都几十岁的人了,还提什么恩人不恩人的,真是折煞我了。”
他顿了顿,一双老眼盯着木源良,双手不由的握得更紧了,全身竟开始发抖起来,半晌又道:“当年我也正是被仇人追杀,正躲在一堆草丛里,仇人刚刚过去,却偏偏又碰到你这个倒霉鬼也被一帮人拿着刀砍,这才顺势拉了你一把,这只是举手之劳,又哪算得上救命恩人呢?其实,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你我二人只是同命相连,帮你又何尝不是帮我自己呢?再说,若不是后来你将祖传的剑谱拿出来一起参考,我又岂能练成那绝世的剑法,又如何能报了爹娘的血海深仇呢?要说感谢,我还得感谢你啊!”
他说完便抽出双手,学着刚才木源良的样子,给他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木源良的老泪,便也哗的一下流了下来,一把抓住他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了,久久的注视着他。
一时间,两个年近百岁的老人,就这样痴痴的站着,相互注视着对方,任凭泪水流个不停。
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两个老人,竟是早年威镇武林的金银双剑。
过了许久,二人才慢慢松开,不约而同的脸上一红,害羞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慢慢低下头去。
过了一会,杨则宁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恭敬的双手捧着替向木源良道:“贤弟,如今我们都已老了,这东西留着也没用了,老哥我如今还是物归原主吧!”
木源良看着杨则宁手里的东西,见上面用黄色绸缎包装的很是精细,不由又是一阵感动,颤抖着双手,抚摸了一翻,却也不去接,半晌才沙哑着声音说道:“杨兄,想不到你到这把年龄了还把它保存的如此完整,真是不容易啊!”
杨则宁也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一翻上面的绸缎,就像在轻抚一个刚刚睡觉的婴儿一样,显得格外珍惜,缓缓说道:“怎么能不好好保存呢?当年就是因为它,才害得你爹娘被杀,你也差点因此丧命,就算是身中两刀,却也拼了命的保存着。你能把我交给我,我又岂能不把它视若珍宝呢?这些年,我几乎天天带在身上,洗澡的时候,就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睡觉的时候就放在我的怀里,丝毫不敢有半点大意。现如今我已经老了,再也没有能力保存了,到头来还得将这个千斤重担交与你啊!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它仍能是天空中那颗璀璨的星星,再次照亮整个江湖。”
木源良看着那东西,最终还是没有接手,他低头看着地上仍在昏睡中的风清扬道:“不了,我已经老了,这东西太重,我怕承担不了,你还是替我再多保管几天。我相信,不久的将来,它就能重出江湖,威震武林的。”
杨则宁也看了一眼风清扬,这才重新将那东西放入怀中道:“既然如此,为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希望他今后不要不枉费了你我一片苦心啊!”
木源良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飘过的流云,自言自语道:“会的,一定会的!”
他说完便走到绝壁边,在仅有的几棵花树边,小心翼翼的采了一片红色的叶子,这才转过身来,走到风清扬身边,慢慢蹲了下来,双手捏着风清扬的下巴,将刚才采的那片叶子放入风清扬的口中。
杨则宁看着木源良做这一切,是那样细心,不由叹道:“看来,我们都老了啊!”
木源良愣了一下也叹道:“是啊!能不老吗?经历过那种事之后,能不老吗?”
杨则宁听到木源良说,身子不自主一阵颤抖,盯着风清扬看了许久,这才担心的说道:“木老头,你说这次,他会不会......”
木源良拍了拍风清扬的胸口,慢慢站起来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他像是在回答杨则宁的话,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脑海中闪出三十年前的一个模糊的身影,他的心不由止不住又是一阵泠。
杨则宁也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吧!”他说完便也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流云,轻声说道:“是时候进屋了,再过半个月,我们也就要功成身退了。”
木源良点了点头,接着轻叹一口气,显然有些如释重负。
二人这才相继进了右首的那间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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