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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是个月朗星稀的晚上,我二叔带着秀梅来到河边,按现在的词汇说叫“约会”。一晃好几年了,我二叔从第一次接触秀梅,由一厢情愿发展到了现在的两情相悦。
月光下,两个人坐在河边距离拉得老远,我二叔先看了看河对岸廖三哨卡射出的鬼影般的灯光,马上又把目光头投向秀梅。
秀梅发现了,就推了一下我二叔,“烦人,还没看够啊?”
“没看够。”我二叔咧嘴笑着说:“秀儿,你生气的样子还挺好看。。。”
“去你的,”秀梅被我二叔说的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脸一红,说道:“你再胡说,俺可回去啦。”
“别别别,”我二叔赶紧把话拉回来,两手抱住膝盖不再说话。可停了几秒,他突然说:“秀儿,俺给你讲个笑话吧。”
秀梅乐呵呵地问:“你还会讲笑话?”
“那可不,俺这脑瓜里笑话多着呢。”我二叔笑着说。
“行,你讲吧,俺听。”于是,秀梅就瞪大眼睛望着我二叔,等他讲笑话。
我二叔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像说书人一样一本正经是开口说道:“说,有这么爷俩,都是光棍汉。有一天,儿子在茅厕墙上写道,‘儿子今年二十五,衣服破了没人补’。爹看见了,就补充写道,‘要想衣服有人补,还得再等二十五’。儿子又写到,‘俊俏姑娘都有主,儿子看见真痛苦’。爹又补充写道,‘如今你才二十五,你爹已都五十五’。儿子又写道,‘管你如今几十五,儿子就给你要媳妇’。爹又补充。。。”
“咯咯咯”,秀梅乐得上不来气儿,突然捂住我二叔的嘴:“行啦行啦,别说了,再说快把俺乐死啦。”
我二叔推开秀梅的手问:“多有意思,你不听啦?”
“俺不听啦,不听啦。”秀梅连连说。
我二叔看着秀梅,突然又想起了啥,脸上的笑色蓦地不见了,他问:“秀儿,俺问你点儿事,那时候你是咋看上宋老师的?”
我二叔这句话似乎碰到了秀梅不该触摸的地方,只见秀梅脸一红,“铁锤,你再问俺真回去啦。。。”秀梅知道我二叔还在为那事儿对她耿耿于怀。她就怕有一天我二叔提起这事儿,这不,我二叔还真提起了陈年往事。所以,秀梅不听,站起来就要回家。
我二叔最了解秀梅,他知道秀梅别看是个女人,那要真急起来可比男人要泼辣的多。他见秀梅一脸的难看,赶紧一把抱过她说:“秀儿,跟你闹着玩儿呢,别当真。”
秀梅看到我二叔收回了刚才的话,白了他一眼,这才腼腆地投进我二叔的怀里,但不再说话,嘴巴默默地依偎在我二叔的肩头上,似乎在弥补着过去的错误
“秀儿,啥时候才能嫁给俺?”我二叔问。
秀梅转过脸,抿着嘴,笑眯眯地瞅了一眼我二叔,“不告诉你。”
“看你这人”,秀梅见我二叔急不可耐,莞尔一笑:“啥时候把小鬼子从咱这儿打跑了俺再嫁给你。”
“那得等到啥时候?俺都等得着急啦。”我二叔说着往河里投了一块小石子,水面立刻溅起一个水涡,波纹向四周延伸而去。我二叔不死心,又逼着秀梅给他个板上钉钉的时间。
秀梅还是那句话,啥时候把小鬼子从咱这儿打跑了俺再嫁给我二叔。。
我二叔没能从秀梅嘴里掏出具体时间,只好说:“那行,咱一言为定,把小鬼子赶走了你一定的嫁给俺,咱拉钩。。。”我二叔伸出了手。
秀梅慢慢伸出了她那纤细柔嫩的手指跟我二叔的手指勾在了一起。
我二叔再次把把秀梅楼抱在怀里,秀梅那狂热的脸颊紧贴着我二叔的胸部,让我二叔瞬间触电一般“嗖——”传遍全身,秀梅那“蹦蹦”跳动的心脏好似敲鼓。
芦苇里,青蛙像个专唱夜曲的歌手,“呱呱呱,呱呱呱”,像是在为他俩唱着悠扬的情歌,“好好好,好好好”,叫声清脆,抑扬顿挫。
2:以此同时,包子也跟翠芝在油灯下,坐在炕头上畅谈着美好的未来。
包子搂着翠芝,俩人脸贴脸。
包子说:“翠芝,你的给俺多生几个孩子,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越多越好,等他们长大了俺带着他们打鬼子。。。”
“去你的,”翠芝推了一把包子:“想得美,谁给你生那么多,你想把俺累死啊?”
翠芝这么一说,包子倒有点儿不好意思了,马上改口:“行行行,就听你的,你生几个俺就要几个,这行了吧?”
3:前几天,虽然飞豹杀鬼团消灭了森岛,无形中也敲打了沁河桥头日伪军的嚣张气焰,廖三也减少了来村里巡逻的次数,但我父亲还是觉着沁河桥头的哨卡对他们构成了巨大威胁。
我父亲是个有心计的人,他除了安抚好村民对外不讲村里的事,他又在盘算着如何把廖三赶离桥头。
这天,我父亲正在村公所打扫院落,突然,廖三突然大步流星进了村公所。
我父亲扭头一看是廖三:“呦,是廖班长啊,有事儿?”
“有,”廖三来到我父亲面前,像个馋猫似得又提起来那天晚上喝酒吃牛肉的事。
我父亲看到廖三对他的牛肉意犹未尽,吧嗒着嘴直说好吃,于是他就笑着说:“弟兄们能说好就行,有时间咱再喝。往后咱们都是朋友,朋友常聚聚有助于加深交往。。。”
“对对对,常聚聚加深交往,加深交往。”廖三连连附和着。
我父亲知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廖三来找他一定有事。于是就问:“廖班长,说正事儿吧,你一大早来一定是有事儿吧?”
廖三开门见山地说:“其实我个人没什么事,就是刚才侯翻译来说了一件事。。。”
“啥事儿?他人呢?”我父亲说着就转着脸往门外看。
“别看了,走了,”廖三说:“那猴儿崽子他娘的逃懒,到了岗哨跟我说让我给你捎信儿,叫你今天晚上带着你们村的秧歌队到孟庄据点给龟本演出。”
“演出?”我父亲莫名其妙地问:“这不年不节的给谁演出?”
廖三搔着脑袋:“说是要给一个远道而来的生化武器专家接风洗尘。”
“生化武器专家?”我父亲打着愣神儿马上想起了江排长曾跟他说过的,日本鬼子来到中国曾在山东,江南一带使用生化武器毒死了不少中国人。虽然谷口来到邯郸不曾使用过,但他知道那玩意儿不是啥好东西。
跟廖三聊了一会儿闲篇,廖三走了。
我父亲马上召集大家开会,把候二鬼子让秧歌队去给龟本演出的事儿说了一遍。
有人说不去。也有人说去,但去与不去,他们谁也说不出个理由。
我父亲最后说:“咱必须去!”之所以我父亲说这话,是因为他知道,不入虎穴养的虎子,究竟那个生化专家来邯郸想干啥,他必须得弄清楚。
沁河村有秧歌队由来已久,代代相传已有数百年历史,远近闻名,每年阴历六月十九村里庙会都是秧歌队为庙会增添喜庆的气氛,什么踩高跷,跑旱船,舞狮子,杂技表演,早已形成了一定规模。
一切安排妥当,天一擦黑,我父亲就带着十五六个人到了孟庄据点。秧歌队有男有女,都打扮的花花绿绿。秧歌队里有贾万田,他是秧歌队的大把式,也是沁河村秧歌队的传承人。
马大牙也来了,他说他要给龟本表演魔术。
我母亲,秀梅,翠芝,也都是秧歌队的成员,秧歌队是喜剧表演,能不能把观众逗笑女人的诙谐表演是不可少的。所以,三个女人也打扮了一番,随着我父亲来到孟庄。
侯二鬼子早已在指挥部大门口等候多时,他一见秧歌队来到门口,马上跟龟本报告说沁河村秧歌队到了。
龟本往门口望望,一看秧歌队花枝招展好似娶妻的队伍,带着锣鼓家什,各种道具。
我父亲站在队伍前边,贾万田第二,站成一对等着龟本发话。
龟本“呦西”一声把大家让进了大院。
大院里早已灯火通明,桌椅板凳排了几大溜。大院靠西头搭了一个方方长长的台子,台子上挂着几盏照明灯,灯光把台板映得白昼一般。台下坐满了日军,看官衔应该都是带“长”的日军,嘻嘻哈哈正在说笑。
在几大溜长椅子中间放着两个大方桌,桌上放着水果,糕点,瓜子。
侯二鬼子来到龟本面前一点头,“龟本大佐,可以开始吗?”
龟本又朝秧歌队扫视了一遍,然后对木村说:“木村君,去把伊藤次郎大尉请出来,演出马上开始。”
木村“嗨”了一声,进了一间屋子。
片刻之后,只见一个穿着西服,留住八字胡的中年人从指挥部走出来,没有笑容,显得很严肃,他目光诡秘地朝秧歌队扫视了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坐在正当中的一个椅子上。
我父亲从伊藤次郎出屋就盯上了他。
这时候,龟本开始讲话:“各位,今天晚上我们在孟庄召开隆重的欢迎会,欢迎大日本帝国优秀的生化专家莅临我部,这是我们辎重部队的荣耀,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伊藤次郎的到来。”
“哗——”掌声四起,伊藤次郎站起来向周围挥挥手,表示了回敬。
表演开始了,唢呐一吹,锣鼓一敲,秧歌队首先表演了一出踩高跷作为开场大戏。
由于台子太小站立不开,演员们只能在平地上表演,一出场就赢得了在场人的大声叫好。
接下来,只见翠芝走上台,面向台下报幕:“下边请看“猪八戒背媳妇”。
台下“哗——”响起掌声。掌声过后,只见郭老大扮演猪八戒,一身青黑色打扮,拿着耙子,后背背着戏装打扮的秀梅偷偷摸摸从台下上来,一手拿着耙子,一手搂着秀梅的屁股,鬼头鬼脑粗声粗气地说道:“俺是猪八戒,本从天上来,跟着师父西天去取经,走了半道儿想媳妇,回来又把俺的媳妇背”。
只听秀梅在郭老大后背上含情脉脉地说道:“八戒夫君莫显摆,当心师哥返回来。。。”
“他不敢”,猪八戒对台词。
“叮叮当,叮叮当。。。。。。”唢呐伴着锣鼓家什有节奏地响起来,猪八戒背着媳妇在台上又蹦又跳兴高采烈。时不时还唱两句。
秀梅又说道:“俺的八戒媳妇迷,三天不见心发急”。
“俺想你”,猪八戒又对台词。
“哗——”台下一片笑声。
突然跳上孙悟空,孙悟空见猪八戒背着媳妇正得意,猛地举起金箍棒“好你个猪八戒,呆子,找你不见,拿你不着,原来你又回到高老庄,吃俺老孙一棒,拿命来。。。。。。”孙悟空说着抡棒就打猪八戒。
猪八戒一看孙悟空真追来了,吓得撒腿就跑,嘴里喊着:“我的娘哎,孙猴子真追来啦,猴儿哥饶命,猴儿哥饶命。。。。。。跟孙悟空兜起了圈子。
台下又是哄堂大笑。
龟本不住地“呦西呦西”。
接下来,马大牙开始表演,他的节目是表演魔术。只见马大牙一身女人装束打扮,摸着红脸蛋儿,穿着红蓝裤褂来到台上,右手拿一个托盘,左手拿着一块红布,他先看了看,然后冲着台下观众:“各位太君,俺马大牙没别的本事,祖传就会变魔术,今天俺给在坐的各位太君变几个大鸡蛋,让大家瞧瞧,大家请上眼呐。。。。。。”
台下大部分日本人听不懂马大牙说的啥,纷纷问侯二鬼子。侯二鬼子就按着马大牙说的进行翻译。
那些日本人听明白后便睁大眼睛等着马大牙变戏法。特别是龟本和伊藤次郎,不错眼儿地看着马大牙手的托盘,看他究竟怎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变出鸡蛋。
别说,马大牙在台上转了两圈,像神佛下凡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来到桌子前把红布往托盘上一蒙,说了声:“大家请上眼。”说完,突然把红布一拉,托盘上赫然出现六个雪白的鸡蛋。
“好,好,呦西,呦西”台下又是掌声一片。
我父亲来到龟本面前:“龟本大佐,你看他们表演的如何?”
龟本把大拇指一竖:“呦西呦西,太奇妙啦。”
伊藤次郎可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表演,一改刚才冷漠的表情笑的前仰后合,他瞅着马大牙的打扮一个劲儿地说:“花姑娘,呦西呦西。”
侯二鬼子也想趁机表现自己,嬉皮笑脸地说:“龟本大佐,我说的没错吧,沁河村的秧歌队表演的是不错吧。”他又冲着伊藤次郎笑着问:“伊藤次郎先生,他们的表演您可满意?”
“呦西,大大地好,大大地好。”伊藤次郎连连说好。
我父亲瞅着侯二鬼子那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心里骂,“狗汉奸!”
接下来就该表演杂技了,我父亲马上上前帮忙挪动台上的道具。
正当台下的鬼子们准备看下一个节目的时候,突然,一声尖叫把在场的人吓了一跳。
所有的人立刻把目光投向了大门口,只见大门口跑进几个人,像被狼撵了似得跌跌撞撞,一个人像报丧一样哭嚎着来到龟本面前,说:“龟本大佐,不好了,出大事啦。。。。。。”
正在跟伊藤次郎“哇哩哇啦”地交谈的龟本突然被一声:“出大事啦。”吓得仨魂儿跑了一对儿半。
“怎么回事?”龟本“噌”站起来,瞪着眼不顾一切地问面前的人。
“我我我,我们的哨卡被被被,被飞豹杀鬼团给端了。”说话的原来是廖三。只见他狼狈不堪,帽子也没了,鞋也跑丢了,后边跟着几个伪军也是丢盔卸甲满脸是汗。
廖三的突然出现着实把在场的日本人吓得不轻,顿时一片骚动,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廖三,纷纷交头接耳弄不清咋回事?
龟本过来一把揪住廖三的前襟,大声问道:“怎么回事?”也许龟本来到中国最会说的就是这四个字,每次遇到突发情况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回事?”
廖三还没从惊魂未定之中挣脱出来,说话不连贯。
董占彪几个耳光把廖三终于揍醒了,廖三这才缓过神儿来,是怎么怎么怎么回事,把哨卡被端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演出只进行了一半儿就被廖三搅了局,龟本哪还有兴趣看演出?木村让秧歌队马上收场回家。
我父亲一看木村让他们回家,马上招呼大伙,暗自乐着回了沁河村。
4:究竟咋回事?别人不知咋回事儿,我父亲可知道,不然他不能乐着回家。
原来,我父亲听廖三说龟本为一个远道而来的鬼子生化专家接风洗尘,在指挥部让我父亲他们给他们表演秧歌,马上就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趁演出的机会派我二叔带领飞豹杀鬼团的弟兄偷袭廖三。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十多分钟就打死了四个日军,但给廖三和伪军们留了活命,这是我父亲的安排,专门让廖三带着伪军回孟庄给龟本报告。就这样,廖三才丢下哨卡也顾不得收拾四个鬼子兵的尸体就仓惶逃回了孟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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