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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父亲一到桥头看出龟本葫芦里买的啥药,龟本这样做以其说是防御飞豹杀鬼团,倒不如说是在提防他有不轨行为。
其实,龟本这样做也有他的苦衷,这几年,我父亲这支民间武装虽说没让龟本大伤了元气,但飞豹杀鬼团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零敲碎打就把龟本折腾的够呛,曾有多次他绞尽脑计想彻底消灭飞豹杀鬼团,然而,残酷的现实又让他功亏一篑。面对龟本又使出诡计想在沁河村把我父亲他们抓个正着,我父亲我父亲对龟本就更加憎恨无比。他来到廖三跟前问:“廖班长,龟本大佐让你们搭建这个帐篷是每个村都这样,还是就俺们一个村有?”
“就你们一个村,我还给他一再说,我在沁河村待了两次都没发现飞豹杀鬼团,可他就是不相信,你说我有啥办法?”廖三说着,凑近我父亲又说:“张保长,这事儿有点儿蹊跷,我总觉着一定是侯翻译那老小子在中间捣的鬼。。。”
“不管谁捣的鬼,廖班长,你说这以后乡亲们还能出门,没上路你们就检查,这万一要查出点儿事儿相亲们可就倒霉啦”。
说话之间,桥头不断有乡亲走过,有进村的,有出村的,他们都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我父亲和廖三,疑惑不解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廖三叹了口气,似乎也没办法,但他又不忘在我父亲面前讨好:“张保长,兄弟这次来你可别怪罪啊,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希望你多给兄弟帮忙招呼着点儿,如果有飞豹杀鬼团出现你马上报告给我,抓不抓那是我的事,可别让他们要了兄弟们的小命儿。”
“好说好说,廖班长放心,只要发现飞豹杀鬼团俺一定先向你禀报,好让你在龟本面前邀功请赏。”我父亲绵中带刚的话不知廖三没听出来还是装作没听见,只见他两手一拱感激地说:“还是张保长明事理,兄弟多谢啦。”
我父亲刚要离开桥头,廖三突然又喊住了我父亲,“张保长慢着,我忘了告诉你,龟本说了,沁河两岸夜间不能有火光出现。。。”
“这是啥意思?”我父亲不明白廖三替龟本传这句话啥意思,就停住脚步,问:“有火光咋啦?”
“嗨,“廖三脑袋瓜子一晃:”龟本说了,有火光会惊扰皇军。”
我父亲明白了龟本的意思,带着满腹忧虑回了家。
我二叔一见我父亲回来,脸色难看,就知道桥头出了状况,迫不及待地就问:“大哥,廖三在桥头找你干啥?”
我父亲就把在桥头看到和听到的说了一遍。
我二叔一听火“腾”就上来了,骂:“他奶奶个球,看来龟本这个龟孙一天不死一天就对咱不放心,你说咱咋整?”
“咋整?”我父亲皱着眉头想着眼前的棘手之事。村里这两天正在鼓弄炸药,虽说廖三表面上也骂龟本,但他心里究竟想的啥我父亲不得而知,他只知道鼓弄炸药万一让他发现那可就捅了马蜂窝。
晚上,一家人吃着饭还谈论着桥头的事,我父亲始终愁眉不展。我母亲也沉默不语,替我父亲发愁。
大街上传来了狗叫声,我二叔看看墙上的钟表,时间已进二更天。
我父亲忽然像想起了啥,让我二叔凑近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说了几句话。
2:子夜十分,廖三正在岗亭椅子上坐着打盹,突然一个站岗的伪军“噌——”就窜进帐篷,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哥,啊,不,班长。。。”
“啊”,廖三正在做好梦,伪军突然把他惊醒,一睁眼骂道:“他娘的,你是被狼咬了,还是急着抢孝帽子戴,有话不能慢慢说,喊什么喊,什么事?”
“班长,”伪军用手一指窗口:“你快看,火光。”
“火光?”廖三急忙瞪大眼睛顺着伪军手指方向望,帐篷西边不远处有一堆大火正熊熊燃烧,随后就响起了枪声,“啪,啪啪,叭勾。。。。。。”
“弟兄们,飞豹杀鬼团来了,赶紧抄家伙。”廖三困意顿消,迅速掏枪在手跑出岗亭,指挥几个伪军慌忙往西开枪迎战。
伪军们不敢怠慢,马上趴在桥头的石墩后边冲着西边:“乒乒乓乓”胡乱开起了枪。
廖三叫喊道:“弟兄们,枪口抬高三寸,千万不能伤着飞豹杀鬼团,谁他娘的伤着飞豹杀鬼团的人给我惹了麻烦,老子就枪毙他!”
伪军们一看班长让把枪口抬高三寸就明白了啥意思,纷纷朝高处放枪。
西边的子弹射过来,有的打在帐篷上,把帐篷穿了几个眼儿,有的打在石墩上,石墩火星乱溅。
一个伪军见对面子弹直射他们的帐篷,慌乱之中躲着子弹说:“班长,飞豹杀鬼团不识号,咱们枪口抬高三寸他们却往死里打咱们,咋办?放平枪口还击吧?”
“放你娘的屁!”廖三趴在石头后边一边骂着,一边就向西边喊话:“西边是哪里的好汉?敢不敢报上名来?”
只听西边回答:“我们是飞豹杀鬼团的。。。”
“飞豹杀鬼团?”廖三和伪军们一听是飞豹杀鬼团立刻吓得紧张起来,茫然不知所措。有个伪军就说:“班长,飞豹杀鬼团龟本都惹不起,咱就更惹不起,咱快跑吧。”
“再他娘的胡说老子现在就枪毙你!”廖三镇定了神儿,继而又喊道:“飞豹杀鬼团的弟兄你们听着,我廖三跟你们远日无怨近日无恨,我不想跟你们做对,只要你们不再向我们开枪,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做你们的事,我站我得岗,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怎么样?”
可能对面看出廖三枪口抬高三寸,并无真打的意思,又听廖三的话有诚意,枪声戛然而止,火光顿然也熄灭了。
3:枪声是我二叔带着包子,马猴儿他们打来的,他按着我父亲的安排没有动用飞豹杀鬼团全部队员,而是只让包子,马猴儿,草上飞,我二叔四个人悄悄游过沁河,在离廖三不远的西边地方先点起几堆篝火,然后开始放枪佯攻。
我父亲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为啥只攻打廖三而不消灭他?
前边廖三曾跟我父亲说过,龟本不让沁河边有火光。所以,我父亲就针对廖三的惧怕心里让我二叔以毒攻毒,在岗哨西边点了几堆篝火佯攻一下,让他知道这一带有飞豹杀鬼团活动,逼迫他撤回孟庄。
然而,我父亲的这招儿没起啥效果。虽然第二天廖三回到孟庄向龟本报告说遭遇了飞豹杀鬼团的偷袭,但龟本听了不但没有像以前那样惊恐万分,或者勃然大怒,反而哈哈笑着命令廖三继续在桥头把守,并又派出了四个鬼子兵协助他加强了桥头防备力量。
廖三原以为他这回去一报告龟本肯定让他们撤回孟庄,远离飞豹杀鬼团的偷袭。然而,龟本却来了个逆向思维,不但没让他们撤回孟庄,又变本加厉地让他带着四个鬼子兵又回到了桥头。
其实,龟本有他自己的打算,他要看看飞豹杀鬼团究竟有多厉害?摸准了情况然后再派重兵一网打尽。
4:再说我父亲,第二天上午,他以为廖三撤走了,离老远就往桥头张望,一看桥头依然有伪军晃动,不仅如此,而且还有了鬼子兵的身影。我父亲一下就明白了,龟本又加强了力量,他马上又发了愁,他知道他这一招儿没有奏效。
仅仅几天时间,乡亲们就受尽了日伪军的管制,每次进出都要受检查,甚至有乡亲说话难听点儿就挨揍。村民樊永庆带着媳妇孩子去串亲戚,走到桥头被鬼子兵拦住。一个鬼子兵见樊永庆媳妇长的好看就动了歹心,上手就把樊永庆媳妇往帐篷里拖。多亏廖三拦住,樊永庆媳妇才躲过一劫。
樊永庆回来就找我父亲,哭诉他在桥头的遭遇。乡亲们听说了都气愤地来找我父亲倒苦水。就现在的情况,以我二叔的意思早就应该真刀真枪明着跟龟本干!
我父亲听了我二叔的说法,马上把他训斥了一顿,说他没脑子,莽夫一个,根本就没考虑乡亲的处境。
我二叔听了静心想了想,觉着我父亲说得对,沁河村离孟庄只有十里地,就跟在龟本眼皮子底下一样,他要知道沁河村有人与他为敌,新帐老账还不得一起算?
这几天,我父亲头最疼的就是炸药已经配置好了马上就得运走,怕时间长了再出状况。可龟本在这节骨眼儿上在桥头设置了哨卡,赶又赶不走,运又运不出去,愁得我父亲两顿没吃饭。
我二叔出了一个主意。
当天晚上,我父亲就带着酒菜去了桥头,他按着我二叔的意思要跟廖三喝酒。在这之前派了三辆马车出了村子。
我父亲一走,我二叔马上找到南河边老孙头,让他把他家的小船停靠在河边,并告诉他把炸药送到黄家砖窑。
我父亲拿着酒菜来到岗哨,隔着窗口看到廖三正跟几个伪军在帐篷里啃馒头。而隔壁的四个鬼子兵却在吃着罐头。有个日军还大声炫耀说:“我们的罐头太好吃啦。”
伪军们知道鬼子兵在气他们,一个伪军气不过,就骂:“他奶奶的,都干一样的活,他们吃罐头,凭啥就让我们吃干馒头,这叫什么事?”
另一个伪军冲着隔壁也骂,“噎死你们这些狗日的!”
廖三怕找来鬼子兵的打骂,赶紧劝阻:“行啦行啦,皇军给我们什么就吃什么,发那多牢骚有什么用,都给我住嘴啊。”
几个伪军听着四个鬼子兵吃声带响,馋的直流口水。
“廖班长在吗?”廖三正吃着,突然听帐篷外有人找他,马上走出帐篷,一看我父亲手里拿着酒,怀里抱着菜,就愣怔地问这是要干什么?
我父亲一拍酒坛子,“跟你喝酒啊。”
一个鬼子听到外边有说话声就走出帐篷,见我父亲站在门口,就问:“你的,什么的干活?”
我父亲一点头,拍拍怀里的酒坛子,嘿嘿笑着说:“太君,俺来找廖班长喝酒。。。”
“嗯,喝酒?酒的,不能喝。”鬼子兵不让。
廖三看看那个鬼子兵,又瞅瞅我父亲,疑惑地问:“太君,为什么不能喝酒?”
“现在是非常时期,龟本大佐说了,消灭飞豹杀鬼团是头等大事,喝酒会误事。”说话的鬼子好像是个小头目。
廖三赶紧解释说:“太君,你不认识他吧,他是沁河村的张保长,不是坏人,你看,我的弟兄们这几天太辛苦了,吃吃不好,睡睡不安稳,你就让他们喝点解解乏吧,喝点儿酒不会影响我们消灭飞豹杀鬼团。”
我父亲也附和着说:“太君,俺带的酒菜不少,你看,这么多呢,廖班长跟弟兄们也吃不完,不如咱们一起吃喝?”
廖三也紧跟着说:“太君,我们一起吃吧,邯郸的老酒,好喝,尝尝。”
“对对,太君,你们看,这里俺还带来了烧鸡,牛肉,驴肉。”我父亲说着进了帐篷,把酒菜往地上摆着的平台上一放,展开让鬼子兵看。
鬼子小头目闻着驴肉的香味儿,吧嗒吧嗒嘴:“呦西呦西,好酒。”
于是,四个鬼子兵也放松了警惕,跟我父亲和廖三以及几个伪军喝起了酒。
5:村里,我二叔带着飞豹杀鬼团已经忙乎起来了。郭家三兄弟有力气,推着独轮小车往河边跑了一趟又一趟。
“郭老大,你小心点儿,可别弄炸了?”我二叔见郭老大推车慌里慌张就说他。
郭老大不服气跟我二叔顶嘴,“俺又没带火柴,咋能弄炸啦?”
“老大,你小子咋总是不服气儿?俺说的不对?”我二叔瞪着郭老大。
“就是不对,你老小看俺!”郭老大就是不服,把小推车一放坐到了一边。
秀梅一看郭老大扔下小车不推了,转身跟翠芝说:“翠芝,来,咱俩推。”
“不行。”我二叔跑过来,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郭老大,“郭老大你啥玩意儿,不是俺说你,你看你推的东倒西歪的,炸药掉到地上还能不爆炸?”
其实,我二叔也不懂炸药的性能,炸药不见明火是不会爆炸的。但他的小心也不是不对。
郭老大一看秀梅,翠芝推上了他的车子,扭头就走了。
郭老四在后边咬着牙骂他大哥,“你就是个没用的东西,回去俺非告咱爹不行!”
6:漆黑的夜色下,我二叔他们忙得不亦乐乎。
村口,马猴儿,包子蹲在村口眼睛不眨地盯着桥头,准备一有情况马上通知我二叔。
其实,没必要担心。此时,我父亲正跟岗哨里的日伪军喝得昏天黑地,廖三他们哪能发现村里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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