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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东洋马拉着满车的货物吃力地走着。由于车上的货物太重,东洋马累的“哈赤哈赤”直喘气,马车的速度渐渐就慢了下来。
此时,第五辆马车上,草上飞正跟两个鬼子兵聊得火热。草上飞今天一改往日那种冰冷的面孔,跟两个鬼子兵大谈女人之事,只听他笑哈哈问:“太君,你们说,是我们中国女人漂亮还是你们日本女人漂亮?”
一个鬼子兵竖着大拇指咧着嘴笑着说:“还是你们中国女人漂亮。”
“是的,中国花姑娘漂亮,漂亮。”另一个鬼子兵一谈到花姑娘显得神采飞扬。
草上飞悠闲自得地朝马背上“啪”摔了一鞭,然后得意地说道:“太君,你们想不想找个中国花姑娘?”
“很想很想,可就是不敢。”两个鬼子兵说话间又显得很沮丧。
草上飞把身子扭向鬼子兵,摆出很亲近的样子,说:“太君,别伤心,花姑娘地,大大地有,有时间我给你们一人找一个,咋样?”
“呦西呦西,”两个鬼子兵连连说好。
说话间,前面过来一个大约有三十来岁的妇女,领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儿徒步往这边走来。草上飞一指那妇女:“太君,这个花姑娘好看不好看?”
其实,两个鬼子兵早就看见了迎面过来的那娘俩,正在淫笑着指指画画。草上飞说的话他们嫣然没听见,两眼一直盯着妇女从车边走才不情愿地扭过头来。
刚才,就在两个鬼子兵傻如痴如醉地看的一瞬间,草上飞的一只手就伸进来其中一个鬼子兵的后腰,快如闪电一般把他腰里的短枪拔出来塞进了他的腰里,鬼子兵全然不知,还在指着妇女的背影说说笑笑。
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路口有不少人摆着地摊卖东西。有举着招牌算命的,有磨剪子呛菜刀的,有背着褡裢赶路歇脚的,还有十多辆插着“皇军征粮小车队”招牌的小推车也停在树荫下,车主们一边擦汗,一边端着碗大口喝茶。
最引人瞩目的是一个卖烧鸡的摊主,他看见我父亲一大帮赶着马车“呼呼啦啦”过来,马上叫卖声喊得更大。“卖烧鸡啦,卖烧鸡,香喷喷的大烧鸡,不吃不知道,一吃忘不了,卖烧鸡喽。”
饥肠辘辘的鬼子兵老远就闻到了香味儿,但不知道这香味儿来自哪里,当他们顺着香味儿寻找时,才看到前边有人卖烧鸡。鬼子兵坐在车上口水“哗——“就流了出来。
马车停了下来,押车的鬼子兵没等有人说话就纷纷跳下马车,往烧鸡摊前疯跑。车上没了日军看守,我父亲赶紧掀开苫布往下看,一看不由得就是一惊,车上装的全是成箱成箱的军火。
领头的藤木见士兵们都离开了马车,马上把手一挥“哇哩哇啦”说了几句,想吃烧鸡的鬼子兵还没跑到烧鸡摊前就被藤木挡住,只得收住两腿垂头丧气地又回到马车边。藤木的意思好像是不叫那些士兵离开马车,而他自己却大摇大摆走到卖烧鸡的摊前,也不问烧鸡咋卖,拿起一只烧鸡撕开就吃。
卖鸡人一看不干了,站起来说:“诶诶诶,咋回事儿,你是哪个村的,吃烧鸡也不问个价拿起来就吃?有你们这样的吗?”
藤木听卖鸡人在质问他,慢慢抬头咧嘴冷笑了一下,继而说道:“我们是八路军运粮队的,肚子饿了吃一个烧鸡难道不行?”
卖鸡人瞅瞅藤木,咋看他都不像个好人。尽管他穿着老百姓的衣服,但骨子里依然透着一股军人的杀气和那种霸道的神态。卖鸡人不动声色地说:“既然你们是八路的人,八路军爱人民就更不应该不给钱就拿老百姓的东西吃。。。”
“嗯——”藤木看看卖烧鸡人,见他一脸怒气,立刻勃然大怒,“八嘎,你的死啦死啦的。”
卖烧鸡的摊主一听“死啦死啦”立刻害怕起来,站在藤木面前两眼直勾勾地望着他狼吞虎咽地吃烧鸡。一个烧鸡很快就被藤木吃的精光,藤木顺手又拿起一只烧鸡一把撕开,再次吃起来。卖鸡人实在看不下去,就跟藤木再次争吵起来。卖鸡人一边说难听话,一边往我父亲他们张望。恍惚之间,一个熟悉的面孔突然映入我二叔的眼帘,他一眼认出来了,那不是江八路吗?
马猴儿包子凑过来小声跟我父亲说:“那不是江八路?”
我父亲点点头,他也认出了江八路。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他无法上去跟江八路打招呼,但他已经猜到了一会儿肯定会有一场好戏看。他瞅了瞅那些馋的哈喇子流到胸脯上的的鬼子兵,突然冲他们摆摆手喊了一声:“太君,都过来吃烧鸡吧,俺给你们看着“军火”。
马猴儿包子草上飞包括贾万田在内,都是跟我父亲心息相通的人,我父亲这一喊他们马上就知道车上装的是啥东西了。于是,也跟着喊让鬼子兵们去吃烧鸡。
那些早已被烧鸡的香味熏得舌头都吐出来的鬼子兵,一听说我父亲给他们看车,嘴里说着:“呦嘻,呦嘻”便像狗抢骨头一样一窝蜂再次扑向烧鸡摊。
其实,江排长也认出了我父亲,知道我父亲刚才把“军火”两个字故意说得很重,既是在提醒他,又是想配合他们。江排长一看二十个鬼子兵都来吃他的烧鸡,这回急了,马上装的吃了大亏,喊着:“太君太君,你们不能这样啊,俺们是小本儿经营,你们会把俺吃赔的。。。。。。”江排长一边喊一边拦着不让鬼子兵吃,同时他的目光就投向了周围那些喝茶的,算卦的,磨菜刀的人。
那些人一看江八路冲他们使出眼色,马上就明白了“动手”的意思。说时迟那时快,江排长趁鬼子兵正连骨头带肉有滋有味大吃之时,突然从自己的小推车上拿出一把手枪,冲着低头吃烧鸡的藤木大喝一声:“别动。”
同时,那些喝茶的,算命的,磨剪子呛菜刀的,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身上掏出短枪,对准了那些鬼子兵大喝一声:“别动。”
“别动,缴枪不杀!”
“举起手来。。。”
“缴枪不杀!”
藤木正大口小口地吃得满嘴流油,忽听有好多人喊“别动,缴枪不杀!”顿时就感觉不对劲儿,待他抬头向周围张望时,十多个黑乎乎的枪口已经顶在了他们的脑袋上。
藤木马上明白了,八路军又对他们下手了。但这家伙还不甘心,马上把烧鸡一丢伸手就掏枪,江排长比他出手快,一脚把藤木踹了个仰八叉,伸手就从他的腰间拔了出短枪。
鬼子兵们一看又遭遇了八路,你望望我,我瞅瞅你,又看看黑乎乎的枪口,立马像瘪了的茄子——蔫了,刚才的高兴劲儿和吃烧鸡的美味也忽然遁去,一个个只好乖乖地都把身上的短枪掏出来,“扑腾扑腾”往地上一扔,蹲在地上把手举了起来。
那个被草上飞把枪偷走的鬼子兵一摸身上没有枪,就是一愣,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那意思,我的枪怎么没了?
我父亲眼瞅着二十个鬼子兵被江排长转眼间缴了械,心里高兴极了。马猴儿来到我父亲身边小声说:“有德哥,你看人家江排长就是厉害,说劫就劫了,真厉害!”他正高兴,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就说:“哎呀,你说江排长劫走这些弹药,会不会还要枪毙这些小鬼子?”
“对啊,”贾万田也茅塞顿开,产生了担心:“要那样咱回去可就不好交差了。”
我父亲一听,也如梦方醒,是啊,咋把这事儿忘了,江排长要是枪毙鬼子了这些鬼子兵,那就不好办了。再说,来之前侯二鬼子还让他保障这些鬼子兵的安全,这要都给枪毙了那可真就有嘴也说不清了。大伙正担心,我父亲突然说:“我有办法。”
果然,江排长那边有人说:“把这些小鬼子统统枪毙,给死去的中国人报仇。”
我父亲赶紧过来说好话:“别介八路大爷,你们行行好,饶了这些皇军吧,他们可都是
好人呐。”
江排长明白我父亲的用意,知道他想在这些鬼子兵面前卖个人情回去好交差。于是就说:“看在你们的面子上,龟本的枪和弹药还有马车全部留下,放你们这些小鬼子一回生路,以后再看见你们给山里的鬼子送军火就杀你们二罪归一。”
“不敢不敢。。。”藤木连连说不敢。
我父亲一看江排长要放了这些鬼子兵,马上拱着手说:“谢谢八路大爷,谢谢八路大爷。”说着,又看看藤木,那意思咱走不走?
藤木看到我父亲给他求了情,八路军才网开一面饶他们不死,还说啥?逃命要紧。于是,两眼翻瞪了几下马上向江排长和那些游击队员一鞠躬,然后把手一挥:“开路开路。”
二十个鬼子兵在前,我父亲他们在后,就这样丢下十辆弹药车灰溜溜地踏上了回邯郸的路。
不过,临走的时候,我父亲在后面跟江排长交换了一下眼色人,那意思,有事儿就找俺们。
2:有人要问,江排长今天为啥能截住龟本的军火,难道他能掐会算?情况是这样,山里的八路军跟鬼子作战连连取胜,鬼子的弹药消耗严重,前三次谷口得到告急往山里送了三次军火,一次被八路军截获,一次被游击队截获。根据目前的形势,霍队长知道谷口不会就此罢休,他还会想尽办法往山里送军火。于是,霍队长就派排长带着侦察班化装改扮,在鬼子兵送弹药的必经之路设下伏击,这个岔路口是最好的下手之处,一连等了两天,今天终于等到了谷口的军火车,在我父亲的配合下,顺利地截下了十车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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