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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草上飞虽然嘴上说服了,但心里并不是真服气。自从三条枪归还我二叔,他就像受了天大的侮辱,一连几天在家里生闷气。
草上飞数落自己,草上飞呀草上飞,十几年的英名难道就这样毁在一个仇人的手里?让张铁锤要走了枪不说,还被他卸了左膀骨环,传出去好说不好听,真是丢尽了人!就这样,草上飞每天食不味甘,睡不香甜,抓心挠肝一般折磨的他死的心都有。后来,他突然想开了,干啥要死,只有活着才能跟他张铁锤比个高低,他能弄到小鬼子的枪俺也能!咱们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
其实,草上飞也是个热血汉子,他也想杀鬼子报仇,因为他亲眼目睹了村子被龟本糟蹋的惨景。虽然龟本没有杀他的家人,但龟本的行径使他默默狠下一条心杀鬼子!可咋杀?他无从下手。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我二叔,马猴儿,包子突然弄回三条枪,用现在网上流行的一句话,让他“羡慕嫉妒恨”。于是,他就对我二叔的枪下了手。可他没想到我父亲为我二叔破了案,我二叔顺藤摸瓜找他要回了枪。
后来,一天晚饭后草上飞又到河边练功,路过秀梅家门口,忽然听秀梅院里“叽叽咕咕”小声说话,他就贴着门缝听。
我二叔正在院里给马猴儿,包子,秀梅开会,其中就提到了“飞豹杀鬼团”五个字。草上飞一听我二叔成立了飞豹杀鬼团,先是轻蔑地一笑,而后又往地上吐了一口,心说,三个草包蛋还成立飞豹杀鬼团,简直不知自己值多少钱!他骂着就去了河边。
来到河边,草上飞没有马上练功,而是坐在河边想了起来。他又在想我二叔成立飞豹杀鬼团的事。想着想着他就联想到自己。他心想,自己也是一个大男人,干嘛嫉妒别人?他琢磨着,思忖着,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咱也成立一个杀鬼团。但他又想,那叫啥名呢?草上飞文化底子比我二叔高,他一想就出来了,我二叔成立的是“飞豹杀鬼团”,于是他就给自己取名“飞虎杀鬼团”。他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因为他自认为他也是沁河村武功高手,理所当然可以用这个名字。他这个飞虎杀鬼团跟我二叔的飞豹杀鬼团就是一个“虎,豹”一字只差。这就是他跟我二叔两个队伍的区别之分。然而,他转念又一想,光成立队伍,要人没人,要枪没抢,就他老哥儿一个单枪匹马也不是鬼子的对手啊。于是他又绞尽奶汁地想啊,想啊,最后想到了郭文堂四个儿子。
郭家四兄弟跟草上飞都是本家,他知道以他们哥儿四个的性格肯定会捧他的场,并且还不会出卖他。对,就找他们。草上飞拿定主意就去找郭家四兄弟。
此时,郭家四兄弟正在家里吃晚饭,一家人见草上飞来了马上让座让饭。
草上飞推辞说他已经吃过饭,但没有说出他来的目的。
郭文堂知道草上飞是个稳当的人,平时没做过啥让人瞧不起的事,更没有在外打架斗殴惹是生非。当他听说草上飞是来找四个儿子的,不免有些担心,因为草上飞精明透顶,四个儿子加起来也斗不过他。然而,草上飞就在眼前坐着,他又不好意思不让四个儿子跟草上飞玩儿,所以,他只好委婉地说:“宗昌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要跟他们四个玩儿,这可以,但你不能把他们往坏里带啊。”
草上飞一笑:“大爷,看你说哪儿去啦,俺不会让他们干对不起您的事儿,您就放心吧。”
“这就好,这就好。”郭文堂笑着说。
草上飞一直等四个人吃完饭,才把他们拉到街上,来到一个黑暗处,张口就说:“你们听说没?张铁锤那小子跟日本人干上了,还弄了三条枪。”
“三条枪?”郭老大瞪着憨憨的大眼睛问:“张铁锤杀鬼子啦?”
“可不,”草上飞眼睛比郭老大瞪得还圆。
“天呐,他敢弄小鬼子的枪,他胆儿忒大啦。”郭老三啧啧着舌头。
郭老四插话,“要不人家咋叫二百五呢。”
漆黑的夜下,几个人叽叽咕咕说话,突然有人过来,草上飞一摆手,几个人马上停住了嘴。等夜色里的人一过,郭老二马上就问:“宗昌,你今儿晚上找俺啥事儿?”
草上飞向周围瞅了瞅,大街上空无一人。于是,他就把来找他们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四个人一听草上飞要成立“飞虎杀鬼团”杀鬼子,立刻像捅了马蜂窝就炸开了,四个人喷着吐沫星子嚷嚷着要跟着他干。
草上飞心眼儿多,他不像我二叔胡同里赶猪——直来直去,他怕郭文堂知道后会阻止他们跟着他杀鬼子,那样他这个飞虎杀鬼团团长可就没戏了。于是,他就跟四个人定了个共守同盟,让他们一定要守口如瓶,谁也不能往外说。
郭家四兄弟心眼儿都直,除了一着急抄家伙干仗再没有别的能耐。所以,草上飞一说守口如瓶,马上都答应。
草上飞知道我二叔那三条枪是从村南公路上打劫来的,但他不知道公路上好不好下手,又由于他求功心切,也没有做任何战前侦查,就毅然决定明天下午下手。
草上飞已经算好了,今天是个阴历初九的日子,在邯郸当地有句俗语:“三六九出门行。”这个“行”字有两种含义,一是出门“吉利”,二是“顺顺当当。”
2:第二天半下午,五个人就来了,但草上飞并不知道我二叔在哪儿下的手,他埋伏的地方离沁河村有六七里地,周围都是庄稼地,并没有任何遮挡之物。草上飞是练武之人,身上带了多把飞镖,还有一把“清风刀”。
郭家四兄弟没一个会练武的,就有劲儿,当然不会有飞镖,他们每人拿一把菜刀和一根木棍作为杀鬼子的武器。
郭老二在他们四个弟兄当中算是个细致人,他望望一眼看不到头的邯武公路,然后又在周围转了转,这儿看看,那儿瞅瞅,对地形做着预判。突然,他喊了一声:“宗昌,你过来。”
草上飞答应着过来,郭老二拽过他,“俺看这地方不保险,不行咱换个地方吧,往西走走看。”
“咋不行?”草上飞跑到路上蹲下,起身,往隐蔽的地方瞅了瞅,高高低低的油菜地一望无际,路边散乱的灌木丛把他们埋伏的地方遮掩的严严实实,并不像郭老二说的不保险。于是他坚持说:“这儿行,就在这儿。”
郭老二一看草上飞执意要在次打伏击,他也没办法,因为草上飞是总指挥,又是飞虎杀鬼团团长,他说了当然就得按他的做。于是,五个人便俯下身子开始守株待兔。
因为邯武路是一条主要干道,既通往武安涉县,又是西边几十个村的交通要道。这会儿路上的行人虽然不多,但也稀稀拉拉不断。
郭老大是个急性子,等一会儿就问鬼子咋还不来?再等一会儿又问鬼子咋还不来?碎嘴如机关枪一般的郭老大“叽叽嘎嘎”问个没完,郭老三听得心烦,就呲得他。
今天是第一次,草上飞心里没底,但他为了打好这头一仗充满你了信心,他想以首战告捷来庆贺飞虎杀鬼团的成立。所以,他似乎显得很有耐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日头慢慢往下落,郭家四兄弟如坐针毡一般等的焦急。
“快看,来啦。”突然,郭老三喊了一句,那声音在路上都能听见。草上飞就训斥他声音太高。
果然,西边来了几辆小马车,几个人立刻屏气凝神,向西边的路上瞅着,紧接着又出现一拉溜小马车。
草上飞一看至少有二十多辆马车,一辆挨一辆,每个车上除了一个赶车的鬼子还有两个押车的伪军。
郭老二见此情况有些胆怯,就跟草上飞说:“宗昌,看这阵势够呛啊,鬼子太多了,不好下手啊。”
草上飞跟我二叔一样的性格,是个说了算,定了干,吐口吐沫是个钉的人,尽管他明知道眼前的形势对他们不利,但他没有听郭老二的忠言,而是毅然选择了准备下手。
这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远远望去车上不知装的啥东西,都是满满的。虽然草上飞刚才说“准备”,但二十多辆小马车从他们眼前一辆一辆地走过,他也没下令动手。草上飞看着好不容易等来的马车就这样溜走了实在不甘心,他再往西看看,一辆马车也没了。公路上只有被风吹起的尘土打着卷儿翻滚着,刮来刮去。
草上飞终于泄气了,他一挥手让郭家四兄弟收兵回家。就在这时,与前面车队隔了半里地的后边突然“哒嘎哒嘎”又来了一辆马车。郭老大眼睛一亮,兴奋地喊出声来:“又来一辆。”
五个人寻声向西张望,只见这辆马车也装了不少东西,赶车的鬼子兵拎着马鞭打马如飞,马撂着蹶子追赶前面的车队。
“下手!”草上飞望望前边走远的马车队一声令下,那四个人又把刚刚塞进腰里的菜刀拔了出来。
草上飞看看路面,虽然天已经黑了下来,他冲着那四个人小声说:“俺先下手。”草上飞刚说完,马车就到了眼前。“啪啪啪”草上飞三镖连发,只见马车上三个日伪军没吭一声就栽到了路上,受惊的东洋马似乎很通人性,见有情况突然前蹄一仰“哧溜溜”惊叫着加大了奔跑速度,丢下三个不知死活的日伪军向东跑去。
郭老大一看马车把东西拉跑了,就要去追马车。
草上飞赶紧喊了一声:“回来,别追了。”随后,五个人就要上公路要去抢日伪军的枪。
就在这时,西边的路上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啪,啪啪。。。。。。”子弹雨点般的挂着哨声从他们身边,头上飞过。
五个人发现有枪声,不敢再抢枪,像兔子一样“噌噌噌”转身赶紧躲回草丛朝西看。只见一辆载有二十多个鬼子兵的汽车开了过来。
郭老二一看情况不妙,赶紧说:“宗昌,不好,小鬼子来了,别抢了,咱快跑吧。”
草上飞仍然不甘心,还想在汽车没到来之前把枪抢下来,然后再跑。郭家四兄弟没听到草上飞让撤退的命令谁也不敢跑,心惊肉跳地准备配合草上飞上路。
他们刚一露头,汽车就到了。郭老大一看汽车开到,撒腿就跑。剩下的郭家三兄弟一看老大跑了,也不管草上飞了,也都撒腿就跑。草上飞没办法,只好也跑了。
汽车上下来了一个鬼子头目,他一看又有人袭击了他们的小马车,马上下令追着草上飞他们开枪。
庄稼地有一望无际,鬼子兵追了一会儿,见五个人跑得没影了,就见一个鬼子头目喊住了那些鬼子兵,收兵上了汽车向东开去。
3:汽车上的鬼子兵究竟咋来的,是巧合还是有安排?草上飞不知道。其实,鬼子的汽车是有备而来。自从我二叔打劫了一次龟本的小马车,死了两个鬼子兵,龟本大为震怒。把受伤的那个鬼子兵找来,问他们是在哪里被袭击的?什么人干的?
那个鬼子兵支支吾吾说不上来,更不知道是什么人袭击的。于是,龟本就派木村,翻译官开着摩托车拉着那个鬼子兵来到事发地,让他们辨认地点。木村,翻译官看过地形之后回来就向龟本作了汇报描述。
龟本看着木村给他画的地形图想马上派兵消灭,但转念一想究竟是谁干的都不知道,又如何消灭他们?琢磨来琢磨去,他就想出了增兵护粮这一招儿。结果,我二叔牵牛草上飞抜橛儿,让他中了招儿,今天刚一出手就遭遇了龟本的护粮车。幸好,五个人跑得快,谁也没受伤,也算是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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