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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袭龟本抢粮车的风波刚过,也不知是谁说日本人在邯郸城“武灵丛台”脚下摆了一座擂台,专门跟邯郸的武林高手比武论高低,中间还有人添油加醋说日本武士可邪乎了,叫嚣“日本武士道天下第一”。五天下来不但没有一个人能打败日本武士岩雄四郎,而且岩雄四郎还打死打伤了不少上台跟他比武的中国人。
我二叔听说日本武士摆擂台比武马上就来了好奇劲儿,第二天跟家人撒了个谎,说他到城里办点儿事儿,飞步就进了城。
“丛台”是赵武灵王检阅军队观赏歌舞之地,从赵国时就留下了“武灵丛台”之名。
这时候,擂台前已经挤得人山人海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人群把擂台前挤得水泄不通。
我二叔站在远处往擂台上扫视一下,只见擂台高搭,高有两米,东西长有十多米,南北宽有七八米,两边一拉溜悬挂着日本军旗和国旗,在微风中“呼飘呼飘”作响。
东边的看台座位上,有日本宪兵队长中岛九仁,有炮兵联队长黑赖,有驻扎邯郸各地的步兵联队长。几个打扮得妖艳的日本女人,依偎在他们身边谈笑风生。
西边的座位上,有一说话就看日本人脸色的中国人(当时的为政府人员和汉奸),他们各坐两边看台嗑着瓜子,品着茶水,兴高采烈地观看着台上的比武。
我二叔又往擂台两边悬挂着的醒目蓝色白字条幅瞅了一眼,虽然他不咋理解条幅上的字义,但也能把标语认下来。只见右侧条幅写着“拳打古赵武林高手”,左侧条幅写着“脚踢华夏东亚病夫”,横幅写着更大的九个大字“武士道压盖中国武林”。
呸!啥玩儿意?不知廉耻的小日本儿,也不尿泼尿照照自己长得啥德行,还敢贬低中国武术,太他奶奶的狂妄了!我二叔念着念着在心里就骂了几声,三挤两挤挤进人群来到擂台前。
此时,擂台上比武早已开始,台下的观众个个聚精会神看的出神。
这时,台上开始分出了输赢。。。。。。只见一个中年人,二十多岁,长的精神彪悍,双拳舞动,正跟日本武士打的不可开交。
当年轻人一拳猛击日本武士胸部时,不料,被日本武士突然飞起一脚踹到小肚子上,“嗖”一声摔到台下,重重地摔倒地上,正好落到我二叔面前,把年轻人摔得当场就昏了过去。
顿时,台下一片骚动,有的就骂:“他奶奶的,东洋鬼子出手也太狠了,不是说切磋武艺点到为止吗,这咋还往死里打?”
“就是,他奶奶的,他们太没有武德了!”
。。。。。。
再看台上,那些日本人一看又一个中国人被日本武士打下擂台,“哈哈”大笑,嘴里不停地说:“中国人太不经打了,太不经打了。。。。。。”。
伪政府官员和汉奸们也恬不知耻地也跟着“哈哈”大笑,笑的比日本人还爽朗,并指着台下被打伤的中年人喊道:“就这两下子还上台比武,给岩雄寺郎武士提鞋都不够资格儿,赶快滚蛋吧,滚蛋吧。。。。。”
原来,正打擂的日本武士叫岩雄四郎,他一看又一个人被他打下擂台,高傲地挥动着拳头为大日本山呼万岁。
我二叔突然发现这个岩雄寺郎很面熟,他想起来了,这不是跟着龟本到沁河村追过江八路的那个日本浪人?他是一个军人咋一转眼又成了日本武士?岩雄四郎的突然变身让我二叔一时疑惑起来。
这时,又一个中国人上台,也是中年人,他还没有跟岩雄寺郎正式交手,就听岩雄寺郎狂笑着说:“又是一个不知死的东亚病夫,难道你想跟他一样被我打下台吗?”
只听中年人冷笑着,鄙夷地盯着岩雄四郎说:“少要撒野,中国人是吃饭长大的,不是被狗吓大的,少说废话,尝尝中国人的拳头。”中年人说着,迎头就向岩雄寺郎猛出一拳,岩雄寺郎并没有躲,而是站在原地让这个中年人随意击打,几拳过后岩雄寺郎稳如泰山一般,丝毫没动地方。
中年人一看岩雄四郎两腿有力,突然变换招数打他的下盘。中年人使用的是猴拳,猴拳有个特点,以窜蹦跳跃,上下出击,灵活多变的特点打击对方。当他的双勾拳刚接近岩雄寺郎双腿,只见岩雄寺郎突然飞起连环脚“啪啪啪”几下就把中年人踢倒在台板上,又扑过来一把抓起他,一边用膝盖猛撞他的胸部,一边用两个胳膊肘击打他的后背,之后一摔,中年人仰面朝天,岩雄寺郎重重的一脚踏在他的胸部,只见中年人身子一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顿时不省人事。
一个观战的胖子日本武士“歘”从凳子上站起来,狼嚎一般喊道:“寺郎君,打死他,打死他。”
岩雄寺郎见中年人已被打得不省人事,来到擂台前边,两手高高举在空中,嘴撇得跟瓢票似得喊道:“谁还再上来?”
岩雄四郎的傲慢和狂妄气炸了台下的我二叔,他刚想上台,突然又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跳上擂台,高声说道:“休得猖狂,少要撒野,俺来跟你比比。”
岩雄寺郎一看又有人上来找他比武,不屑一顾地哈哈一笑:“你的,是不是我的对手,先表个态。”
年轻人吐了一口,“少来这套,接拳。”说着,冲着岩雄寺郎的胸部就是一拳,被岩雄寺郎一拳挡住。年轻人又上边紧跟一拳,打他的中盘,岩雄寺郎没防住被打了个趔趄,倒退了几步。
“好!好!好!”台下一片叫好。
看台上的日本人就是一惊,瞪大了眼睛盯着岩雄寺郎,替他捏着一把汗。
岩雄寺郎一看年轻人有两下子,“哇哇”暴跳着反扑过来,左右开弓连踢年轻人的裆部。
年轻人毫不示弱,躲过“连环腿”,使出“扫堂腿”猛扫岩雄四郎的双腿,都被岩雄寺郎躲过。就在年轻人又要出击时,岩雄寺郎一脚踢在了年轻人的裆部,就在年轻人双手一护裆的瞬间,岩雄寺郎趁机在他的头上猛击一拳,把年轻人打得蒙灯转向没有了还手之力,岩雄四郎趁机过来抓住他高高抱起举过头顶,在台上转了几个圈儿,然后使劲儿往台下一扔,年轻人摔到了台下。
“谁还上来?”岩雄寺郎又开始叫嚣。
我二叔见岩雄寺郎狂妄的不的了,他实在无法再看下去。他决定上台比武,教训教训这个小鬼子!我二叔打定主意,鼓足了勇气,一纵身跳上擂台,来到岩雄寺郎面前,先整了整衣服,捋了捋散乱的头发,然后说:“俺来跟你比比。”说着便拉好了架势。
岩雄寺郎一看又上来一个小个儿不高,脸绷绷着,留着微微的络腮胡子,二目如电的年轻人,小胳膊不长,但胳膊上的腱子肉使我二叔显得气势与众不同,身前背后一团锐气。
岩雄寺郎五天下来还没见过我二叔这样的人,虽然他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但心里顿然有点儿发毛。两人对视了几秒,岩雄四郎很快又平静了下来,突然双腿一较力,抬右脚就向我二叔来踹来。
我二叔一看岩雄寺郎右脚过来,喊了一声:“来得好!”“歘”一闪身躲过,使出贾万田教他的佛汉拳“猕猴钻洞”一招,从侧面“啪”双手抓住岩雄寺郎踹来的右腿,来了个“老叟戏婴儿”,很轻松地把岩雄寺郎扔出去一丈多远。
岩雄寺郎一看,哎呀,如此貌不惊人的一个中国小老百姓,穿的土里土气,居然上来就给他扔了一个大跟头,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哇哇”暴跳着又冲过来腿脚并用,上扣我二叔的天灵盖,下踹他的小腿。
我二叔不愧是贾万田的高徒,一看岩雄四郎招式来势凶猛,“噌”一跃身,从岩雄寺郎的头顶越过,在岩雄寺郎身后双腿一落地,抬起右脚在岩雄寺郎的后背狠狠地就是一腿,再看岩雄寺郎“蹬蹬瞪”往前跑了几步没控制住脚步,来了个“狗啃屎”。
这回不但岩雄寺郎急了,就连左右看台上的日本人和伪政府官员的屁股像突然被针扎了一下,“腾”都站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喊道:“寺郎君,站起来,打死这个乡巴佬!”
“打死他!”
“打死他!”
那些看客们像急红了眼的疯牛,不停地为岩雄寺郎摇旗呐喊,鼓劲助威。
然而,台下却发出一片较好的掌声,有人高喊:“打得好!”
“打得好!”
岩雄寺郎听到鼓劲呐喊声,“噌”站起来,突然一转身从旁边一个武士手中夺过一把武士刀,冲着我二叔抡了过来,连砍几次都被我二叔巧妙地躲过。
日本武士的刀虽然是根据唐刀改制的,但日本武士把唐刀改制后刀锋更锋利,刀身更瘦长,能砍能刺,用起来极其厉害。
我二叔一看岩雄四郎要置他于死地,赶紧用“金龙摆尾”在台上跟岩雄寺郎转了两圈,那意思岩雄四郎见好就收吧。
然而,岩雄寺郎并未领会我二叔的意思,继续紧追不舍,武士刀上下翻飞,左右开弓,把我二叔逼得东躲西闪。
这时,台下观众开始为我二叔捏着一把汗。
我二叔一看再这样躲来躲去不仅让台下的中国人笑话,更会被岩雄寺郎的刀砍伤,甚至会命丧他的刀下。我二叔怒视着岩雄四郎,突然想到了岩雄四郎在沁河村一刀砍死的那个乡亲,想到了龟本祸害沁河村百姓的惨景,顿时一股冲天怒火涌上心头。想到这儿,他主动出击,反扑过来,两手十字插花在岩雄寺郎眼前轮番出击,“流星赶月”一般,直晃得岩雄寺郎眼花缭乱措手不及。我二叔趁机运用“佛汉手”,右手指直抠岩雄寺郎的双眼,都被岩雄寺郎躲过。
岩雄寺郎把武士刀抡的寒光闪闪,夺人眼目。我二叔一看不好,转身就跑,不料,台板一滑倒在台板上。
岩雄寺郎一看我二叔被摔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过来抡刀就剁。然而,他的刀还没落,就听他“啊”一声惨叫,随后“噗通”翻身仰面躺倒了台板上,俩手捂着双眼,在台板上就地打滚儿。
我二叔这招儿叫“败中取胜”。刚才他故意趁摔倒在地板上的一瞬间,突然猛一转身,快如闪电一般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就戳进了岩雄四郎的双目。
中岛九仁正兴高采烈地看得带劲儿,突然看见岩雄寺郎翻身倒地,惨叫一声,他没看清咋回事,等看明白了,我二叔早已不见踪影。
“来人!”中岛九仁一看岩雄寺郎受了伤,立刻大喊:“抓住那个人!”
几个鬼子兵闻风而动向台下追去。
此时,我二叔已经挤出人群。由于他没来过这里,在人群外东瞅西看不知该往哪儿跑,等后边一有喊声,他慌了神儿,“哧溜”顺着台阶上了“武灵丛台”顶层。
追他的鬼子兵发现我二叔跑上了“武灵丛台”,急忙喊道:“这边的追!”鬼子兵随着我二叔也攀阶而上。
我二叔慌不择路,等跑上观战台顿时傻了眼。眼前并没有出路,转圈一米高的墙挡住了他的去路。但他不甘心被鬼子兵抓住,情急之下继续寻找逃跑的出口。
就在这时,追击的鬼子兵已经追上顶层,朝他开起枪,子弹冲着他就飞了过去。
我二叔又往南跑了几步,居高临下看了看,只见高高的观战台顶层离地面足有两丈多高,高的眼晕。他想跳,但又害怕。当他再次扭头往上来的台阶口张望,疯狗一般的鬼子兵已经把他团团围住。没办法,我二叔一狠心就跳了下去。万幸的是,由于他武功底子好,当他双脚快要落地时,脚尖一点地,随着下落的惯性又在地上打了个滚儿,身体一点儿没受伤。
追击的鬼子兵一看我二叔跳下观战台马上趴在墙上往下开枪,子弹打在地上尘土扬起多高,我二叔赶紧躲到了墙根下。
就在这时,不远的方向突然“叭勾,叭勾,啪,啪啪。。。。。。”响起了枪声,只见几个追击的鬼子兵转眼就撂倒好几个,剩下的鬼子兵吓得赶紧躲到北侧的赵王宫。
我二叔纳闷儿,四处寻找射杀鬼子兵的枪声。这时,对面窜过两个男人,一个大个,膀大腰圆,另一个中等个,彪悍壮实,都是老百姓打扮,年龄都在三十左右。只见中等个手持短枪向鬼子兵开枪掩护,大个子几步窜到我二叔跟前一把拉住他:“快跟我走。”
没等我二叔问你是谁,就被那人拉着向西南方向跑去。后边的枪依然不停地向他们射击。
我二叔被两个素不相识的人拉着跌跌撞撞跑离武灵丛台,来到一条胡同,在一个拐角处停了下来。这时,鬼子兵的枪声已经完全听不见。
大个说:“没事儿了,总算逃出了小鬼子的追击。”
我二叔长长出了口气,这才开始打量两个人。面对两个在他危急之刻出手搭救的人,他不知说啥好,只能把双手一抱,感激地说:“多谢二位好汉出手相救,俺在这里多谢啦,但不知二位尊姓大名,在哪里高就?”其实,这些词儿我二叔都是从说书人口里学到的。
大个子笑着说:“你先别问我们尊姓大名,我们要先问问你尊姓大名,你叫什么名字?”
我二叔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给他俩相了相面,发现他们一脸的诚实,于是就放松了警惕,毫不隐瞒地说:“俺是沁河村的,俺姓张。”
“沁河村?姓张?”大个重复着。
“是啊。”我二叔说。
“那你叫什么名字?”中等个问。
我二叔自我介绍说:“因为俺的拳头硬,村里人都叫俺张铁锤。其实俺叫张有财,嘿嘿”。
“那你是为什么被小鬼子追杀?”中等个问。
我二叔说:“刚才俺在擂台上跟日本武士比武,把那个叫啥玩意儿?啊,叫岩雄寺郎的狗眼给戳瞎了,这才被鬼子追杀。”
“什么?你打瞎了日本武士的眼睛?”两个人一听说我二叔戳瞎了日本武士的双眼立刻有点儿惊呆:“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俺骗你们干啥?”我二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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