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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黄昏,一轮巨大的圆月几乎是占据了小半个天空,仿佛下一刻就会砸到人头上,圆月下方清晰的映衬着巨大的盆地和雄伟山脉,远方时不时还会传来几声兽吼,回荡在山间,充满暴虐气息。
在邻山间的一段沟壑处,志刚一个人站在一座巨大的焚石墓碑前,这座墓碑就是他亲手为死去的上百兄弟做的,几十壶梅花酒摆在墓碑两侧,一股悲凉之意充斥四周,万千星辰之光撒照墓碑,形成一道别样的光辉……
墓碑的后方有一座孤峰,峰顶直入虚空,不知通向哪里,此时,两团火焰骤然燃起,照亮了大片的黑夜,志刚脸色凝重的跪下身子,右手颤抖的拿起一壶梅花酒,打开,清香之气顿时弥漫四周,空气的浊气仿佛遇到了克星一般,一哄而散,满满的全是酒精味。
志刚嘴角一咧,苦笑一声,拿起酒壶往自己的嘴里面猛的倒上几口,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滑落于衣襟。
一个大汉,自己一个人,眼圈微红,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这座墓碑,缓缓开口“兄弟们,哥哥我来看望你们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整,志刚的语调有些哽咽了,他拍了拍墓碑,大笑一声,仰头将剩下的酒喝了个干净。
随便呼啦了一把嘴角,哈哈笑了起来“哥几个!你们可高兴了,这么一大家子人凑在一起,在那地府也得称霸啊?哈哈哈,舒服,想想都安逸,吃喝玩乐,都在一起,多好?是不是兄弟们?哈哈,哈咳咳。咳咳咳。”
一口酒没咽利索,志刚拼命的咳嗽起来,他的眼睛多少有些模糊了,可嘴角还是挂着笑容“以后,兄弟们,缺什么尽管和哥哥说,即便是龙肉,哥哥我也上刀山下火海给你们弄!放心,哥哥我从来都是一口唾沫一口钉,你们都懂!来,陪哥哥喝酒!”
顺手又打开一壶酒,大口的喝了起来,志刚自己闷着头,盯着地面不知道在看什么,好长时间,他缓缓抬头,眼泪不受控制的“啪嗒、啪嗒”滴落地面。
“哥几个,哥几个!!!!”他眼睛血红的大吼起来“你们告诉我,我该如何面对你们?你们喜欢看我哭么?啊??喜欢看我笑么?我特么的不是人!!!我不是人!!”
一边嘶吼,大巴掌冲着自己的脸“啪啪”就拍了起来!越打越用力,不一会他的嘴角溢出了许些鲜血。
几个时辰之前!
当志刚一个人把死去兄弟的名单告诉所有城民之后,没有人去骂他,甚至连一句责备都没有,可是当他看到许多年迈的老人……抱着孩子的妇女……以及那些刚懂事孩子的眼神,多么的无助……落寞……
志刚的心如同被刀一片片的割掉一般疼痛,他冲着这些人跪了下去,以志刚纵横这么多年的为人,他上不跪天、下不跪地,第一次下跪是给这些无助的城民,第二次下跪就是给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
城民都体谅也都懂,死亡不可避免,志刚在他们这是核心,是神一样的男子,没有志刚,就没有四环城的幸福安定,没有志刚……或许四环城在多年前已经被兽潮夷为平地……
所以,没有人责怪他,甚至在安慰他,难道他心中的痛会少么?
想到这,志刚再次拿起酒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身在何方,忘记了自己还要做什么事,他只想忘记这段痛楚的回忆,忘记短暂的疼痛……
“兄弟们,哥哥想你们了!!”志刚跪着往前挪动着身体,他张开双臂抱住这块巨大的墓碑,把自己的脸紧紧贴在上面,大声的哭着“我想你们了,我特么的想你们了,你们出来见见我可好???”
“轰!!!”漆黑夜空突然亮起几道天雷,阴沉之气席卷整片天空,“次啦次啦……”闪电从云巅之上阵阵作响。
沉闷的空气压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志刚仰头望天,疯狂的张开双臂“还我兄弟命来!!!!”
“轰!!”
“哗……”大雨如同下坠的瀑布,狠狠的敲打在志刚的脸上,阴蒙蒙的气息让四周的温度突然降低。
志刚缓缓闭上了眼睛,脸颊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他呼吸急促,脑海里所盘旋的都是那一张张与兄弟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山中打猎,嬉笑打闹的场景,他忘不掉王力大汉为了救自己,自己落入深坑,而不要命的将自己撑了起来……
他忘不掉……在成片魔兽前,兄弟们不顾生命,勇往直前的霸道气势!
同样,他永远忘不掉,一个个的兄弟倒在自己的面前,鲜血抛洒当空,皮绽肉开,躺下一瞬却递给自己一个安详的眼神……
“砰!”志刚一把将自己手中的酒壶甩飞了出去,然后慌乱的又捡起一个酒壶,打开就往自己的嘴里倒。
雨越下越大,整个空气弥漫着一股沉气,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而志刚一个人不知道在此喝了多少酒。
喝完了就吐,吐完了就哭,或许哭到最后,眼泪也干涸了,他伸手苦苦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眼睛不眨的盯着眼前的墓碑,一言不发。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感受到他瑟瑟发抖的身子,老天爷也开了眼,雨逐渐的停下了……
可是风却越来越大,呼呼北风犹如数百只狼在嚎叫,狠狠的打在志刚已经湿透的身上。他无所畏惧寒冷,眼神如同刀刃,深深的刻进墓碑里面,他好像看到了众兄弟们。
嘴角微微抽动“家里面有我,你们安心……兄弟们,在四环城我们就是狼!下了地狱,你们也要做狼,我相信你们……你们也要相信我……”
可能是跪的时间太久了,几次欲起身,志刚都没有站起来,摇摇欲坠的他有些力不从心。
“哥哥,来!”一条手臂突然出现在志刚的面前,志刚一愣,缓缓转头……眼神却是异样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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