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点五分，苏千愁、付红娟到达。
二十二点十一分，覃兰芝到达。
二十二点十六分，站前派出所十二人全部到齐。
苏千愁拿出几名患者的照片给大家辨认，并把情况简单地跟他们通报：“现在情况非常紧迫，离此次危机的终结截止时间不到四个小时了！如果不能及时破解，今晚将有可能产生更多受害者！首要任务是找出这些患者的身份，我们才有可能弄清楚她们到底遭遇了什么！所以需要在场的各位鼎力支持！”
派出所的十几个人，个个左盼右顾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吱声，最后个个都用眼睛偷偷盯着所长李金树，似乎等着他发话。
方浩然在旁边把他们的神态尽收眼底，早已气得不行。他不动声色的跟覃兰芝说：“请你给你们陈局长打个电话，让他立刻赶到站前派出所来，否则让他这个局长也别当了！”方浩然本来就对贺步市公安局的配合度极为不满，气不打一处来！
覃兰芝打完电话，脸色似乎不大好看。
十多分钟时间，陈局长还没出现，那帮警察硬是没吭声。方浩然给周语微打了个电话，让她把精力投放到贺步市火车站，争取收集到近段时间的视频资料，看有什么可疑人物，再进行特定分析！
二十二点三十七分，贺步市公安局局长陈中华挺着个将军肚，气冲冲的赶到了现场！贺步市谁不知道火车站派出所所长李金树是他陈中华的表弟？这块地盘龙蛇混杂，但是油水足，客运、餐饮、特产、色情、娱乐、夜宵等等，每月灰色收不知道多少！这是众所周知的，多少人都想盯着这块肥肉呢，没点料谁能镇得住？从省城来的几个屁专家，就敢冲他陈大局长耍威风、也不想想他的后台都是谁？
“谁在这里耍横的？你是方专家是吧，这明明是疾控中心管的烂事，你们偏偏扯上我们公安局！我对你们要人给人，要配合就有配合。你在那指手划脚的干嘛？是不是对我们贺步市公安局不满，对我陈中华有意见？想威胁我陈中华？我告诉你，没门！”陈中华唾液横飞，带着一股浓浓的酒味。
“陈局长，情况有多严重，相信覃兰芝同志已经向您汇报过了！这已不是什么疾控中心的小事，而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现在我怀疑这些患者是在火车站附近活动的，相信站前派出所的各位一定是有人认识得她们的，但是他们都有所隐瞒，不能如实汇报！”方浩然不卑不亢的，摆官威的人见得多了，还轮不到区区一个地级市的小局长！
“我记得你们是由姓苏的女同志负责的吧，怎么轮到你这小子在我面前指指点点的？你们是省厅派来的吧？年轻人，在系统里面混，你还是睁大点眼睛吧！”陈中华不阴不阳的，看着苏千愁。意思是，你手下的一个小兵，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充大头！
苏千愁不吃他那套，直接就将他一军：“方浩然的意思就是我们团队的意思！如果陈局长认为省厅不够资格来调动你，需要我动用部里来跟你对接吗？”
陈中华见这两个小年轻底气十足的，心里有点虚，转身打了个电话：“周秘书啊，邵书记应该休息了吧？这么晚打扰您，跟想您咨询点事……”
他挂上电话，悻悻的对陈金树说：“专家组需要什么支持，你们知道的，都统统说个明白吧。”交待完毕，也不想再多呆片刻上车就走。陈金树知道对方的来头比他表哥的后台还要硬，情况是藏不住的了，只好和手下一起，把那几个女人的身份向方浩然交，她们都是从外省跑来这里的失足妇女。
贺步市也是山区城市，周边多山，山里矿多，所以挖矿的人也特别多。他们都是在黑无天日的地下做事，那是时时把脑袋挂在腰上的危险活。所以只要有空，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出来找女人！因此这一带是失足妇女的聚集地，消费层次低，对卫生条件、交易对象也不是很挑剔，基本上是有钱就行。但是这些女人，也是分帮分派的。这次出事的六个女人就是分别由三个鸡头控制的！
苏千愁朝方浩然低声问道：“明明知道这回事，他们为什么不整顿治理？”方浩然诧异的看着她，她竟然不知道这些勾当就是李金树这帮人罩着的，整治和取缔的话，这不是自断财路吗？扫黄打黑，更多的是做给领导看的而已。这也正是之前他们不愿配合的原因。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找他们来吗？因为我很奇怪这么热闹的地方，一个那种女人也没见到，这太反常了！肯定是有人早就通风报信的。出了事情，按道理各个团伙之间不应该知道得这么快。但是奇怪的是全都收到风声了！这就证明有人在幕后控制的。”
“这种恶心的事你也都知道！下面就看你的了。”苏千愁来了招顺水推舟。
覃兰芝在旁边插话：“怪不得，我在汽车站那边带回去的那个家伙也说了，他原本想找不三不四的女人也没找到。原来风声也传到那边去了。”
方浩然看了看时间，已是二十三点，时间越来越紧迫，他一把扯过陈金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二十分钟之内，也就是二十三点二十分之前，你必须把负责她们的三个鸡头、还有她们的所有姐妹，一个不少的给我带回派出所来！”
说罢，他给周语微挂了个电话：“小语，患者的身份已初步确定了。我这把她们原样的照片发给你。麻烦你把与她们有关的视频，全部剪辑好发送过来，一会要用。”
离火车站不远的顺风旅社服务台前，朱老蔫正在冲老板娘大发脾气：“你搞什么名堂？让你找两个妞都找不到，你做的是什么生意！”
老板娘非常委屈：“之前她们天天都有来，哪知道今天发什么神经哦，又没见派出所的人事先通知有扫黄行动！”
“你是不是小看我，怕我付不起钱？”
“朱老板，我哪敢小看你哦。今晚情况真的有点特别嘛。”
“我不管！今晚十二点之前，你得给我把妞找来！否则我连房钱也不给了！”朱老蔫耍起横来，样子很可怕。
“好的，朱老板！你放心，我保证你今晚有得快活，你就先上房间等着吧。”老板娘看着他健壮的体格，不由得心里转了几个弯。
站前派出所里，一下子涌进了几十号人，清一色的女人和女孩。原来这帮出来卖的女孩子不是由鸡头带的，而是由几个妈咪牵头。几个年纪大的女人，平时她们都是同行、竞争死对头。这回全给拢成一团，骂骂咧咧的，各自身后跟着的十几个年轻女孩也为自己的妈咪帮腔，小小的派出所里乱成一团。
“各位你们静一静！我不管你们以前做过什么、以后又去做什么。我只知道有好几个女孩子现在躺在病房里就要死了！我要你们把所知道的，关于患者的所有事情都给我一一说出来！否则下一个躺在病房的就有可能是你们！”
方浩然这么一吓唬，那帮女人老实了不少。
“小君是我们送去医院的。她那天晚上回来得特别早，本来才晚上十点，起码可以多做两三笔生意的。她说肚子痛，痛着痛着就胀起来象个孕妇，人也晕过去了。”
“小花是我们送去医院的，她的情况也是这样！但她是十二点才回来的。一回来就说肚子痛了。我们还以为她是来大姨妈了呢。”
“警官，我们知道的全说了，不关我们的事啊。”
……
那些女孩担心事情牵扯到自己，毫无保留的抖了出来。
“她们喊痛之前，整个晚上去干了些什么？”
“出去找生意呗，除了和男人上床，还能干什么？”
问话的一直是方浩然，苏千愁看那些女孩回答时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就插嘴问了起来：“你们知道她们和什么男人发生关系吗？”这种问题由她的嘴里冒出来，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方浩然赶紧补充：“我们老板的意思是，她们肚子痛之前最后和什么样的男人上床，你们清楚吗？”
女孩子们纷纷摇头。因为她们并不是坐在那里等生意上门的，而是分别在站前广场走来走去寻找交易对象的。谈成了就找个地方进行交易，机动性很大。
一个女孩怯怯地说：“我想我应该知道她们最后交易的地方在哪……”
顺风招待所二零四号房，朱老蔫在正烦躁，老板娘敲门进来：“朱老板，今晚真的找不到姑娘啊！”
“妈的，找不到你来干个鸟！”
老板娘嘻皮笑脸的粘了上来，“朱老板，你看我行不？我还真的想干你的鸟呢。”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自己四十还没到呢，自家老鬼好久不能满足自己了，这朱老板一下非要两个小妹，证明他有钱又能干啊！她特意让搞卫生的阿姨守柜台，自己溜了上来。
朱老蔫看着发浪的老板娘，半老徐娘，风韵犹在。他感到浑身发热，也不和她废话，直接把她往床上一按，扑了上去……
那台老旧的电视没关，屏幕上已是二十四点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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