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十四分。
手机一阵震动,有一条信息,号码是熟悉的六个九:“火速赶到美丽园小区!”
美丽园是平江省府通江市的一个著名小区,规模大,居住人口多,相对有些杂。方浩然拖着睡意朦胧的身子,赶到了美丽园时小区的大门口停了几辆警车和急救车,门岗前拉起了警戒线。苏千愁和汤志扬早已等在那里,她示意方浩然走进警备圈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情况:“出现了异常疫情,昨晚十点到现在,邻近三个小区共有七十七人出现身体不适,口流黄色涎液,四肢莫名肿胀,有的下肢已开始腐烂,情况相当紧迫!”
“这似乎是卫生防疫部门的事吧?”方浩然不解。
“没这么简单,所有发病人员,都有失语症状,只会发出哇、哇之类的声音。”苏千愁已是十分肯定,这应该不是寻常的疫情。
她即时拨通了中心的电话:“小语,你把所有患者的资料,集中比对筛选,看有什么交叉重合点。”
方浩然随着苏千愁往里面走去,一路上碰到几个警察和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神色匆忙,也没有人过问他们两个。
第一个家庭有两名患者,一老一少。老的是爷爷,情况严重一些,腿部肿胀得很严重,并开始渗透出黄色液体,粘乎乎的,甚是恶心。小孩子是老人的孙子,情况没那么严重,但也是脸色发青,四肢浮肿。一个警司和一个医生打扮的人正在争论。
“这是有人故意下毒,是刑事案件,该由我们警察部门来管!”
“这明明是感染性病毒,该由我们防疫部门负责!”
……
旁边一个医生正在询问老人吃了什么东西,老人刚想开口,哇的一声,赶紧又捂住自己的嘴了,老人的儿子和儿媳连忙解释,晚餐都吃了什么饭菜,并说一家人都吃同样的东西,夫妻俩却没事。医生又继续问老人,从晚饭后到病发前单独吃了什么,老人干着急,只顾摇头。苏千愁知道医生怀疑老人是食物中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掏出一支笔和一张纸,递给老人。那两个争论的人突然停下来了,转向苏方两人发难:“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进来的?!”
苏千愁也不向他们作任何解释,而是给周语微打了个电话:“你分别给通江市公安局欧局长和卫生局张局长打电话,告诉他们代号、情况紧急程度为A+级!”
不出两分钟,原先争执的两个人电话同时响起。那警司一看,果然是欧局长的电话:“那个谁谁谁,你搞什么飞机!突发事件当前,你要全力配合好苏同志,否则唯你是问!”那警司叫李建国,赶忙回答是是是!能惊动局长大人的,岂是自己这二级警司能惹的!见状就由得苏方两人自行其事,不再干预。那个医生也被电话里的人骂得头低低的,不再作声。
老人期间并没有吃什么,除了给孩子买过一根冰淇淋,所以医生也问不出什么来。其他患者的情况都差不多,症状相似,吃的东西却五花八门,不尽相同。
周语微电话进来了:“病患七十七人,老人三十,小孩三十五,大人十二。其中男性五十人、女性二十七人,分布在三个小区四十六个不同的家庭。其中美丽园小区的人数最多,达四十九个。目前比对结果没发现有交叉点。”苏千愁收集了一些患者的呕吐物和肢体渗透液,交给汤志扬。“立即让都博士化验,结果发到我手机!”
患者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有的开始休克、输氧也无济于事,医生们束手无策,警察们东看西看,逮住谁问谁,但都毫无苗头。苏千愁只好安排医生们,组织人员把患者转移到省人民医院,集中隔离,再作一些保守的治疗。
都博士那边很快就出结果了,送回去的呕吐物当中没有化学毒药成份,但是有不明的生物成份,和渗透液的分子极其相似,预估症状正是由此物质引起的。
感染源一旦确定,很多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病毒不会无规律的传播和扩散的,必定有它特有的轨迹,既然呕吐物当中存在这不明成分,苏千恋相信一定是从口中摄入的。她立即吩咐方浩然,找到警察问话笔录,务必找出所有患者的交叉点,重点排查时段为晚饭之后,入睡之前。方浩然对着几十份笔录,一份份仔细的翻阅,翻了又翻,重复了几次,硬是无法寻找出患者都吃了什么值得怀疑的食品或是饮品。工作顿时陷入了一个困境。
医院那头传来信息,已有三个严重的患者患者死亡,七个休克了。
天已大亮,太阳已升起来。苏、方两人又回到了第一个爷孙的家庭,两人心情都很沉重,因为刚刚得知,老人家已经去世了,小孩也开始休克了。苏千愁安慰着那对悲痛欲绝的夫妻,方浩然心里阵阵难受,自己参与的第一个行动,竟是如此的境地!似乎人都快透不过气来了,就走向阳台,想透透气。
突然他眼前一亮,大叫一声:“游泳池!”冲进客厅拉上苏千愁,就往外面冲!
两个急匆匆冲到了小区中间的游泳池,池里有水,应该是昨天排入的。池边站着几个物业人员,其中一个都正准备开阀排水。方浩然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抓住他伸向阀门的手,大喝一声:“都住手,全部离开泳池!”苏千愁一看方浩然的动作,顿时也明白了!原来刚才方浩然在阳台上,看到上面挂着一大一小两条泳裤。
“立即封锁游泳池,任何人不得靠近!里面的水不能排放!”苏千愁拉着一个刚从边上经过的警察吩咐着。那警察正在茫然当中,李建国警司正好经过,见状大喝一声:“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去办!是不是不想混了?”
只见苏千愁掏出一个玻璃容器,小心翼翼的从池里装了一些水,密封好,交给刚赶过来的汤志扬:“让都博士立刻化验!”
“是!”汤志扬风一样冲了出去。
医院那边传来消息,所有还清醒的患者,听到游泳池后,大家都点了点头!原来天气炎热,大家饭后都带小朋友到游泳池玩水。其他的两个小区规模不如美丽园,所以没设有小区泳池,而美丽园的泳池是对外开放的,那两个小区常常有人跑过来这边游泳。而三个小区的所有患者,事发前都来游过泳!
都博士化验结果也出来了,汤志扬带回来的水样,确实含有上述不明成分!而且都博士正在着手研制解药。
苏千愁和方浩然大喜!问题的根源终于查出来了,那么之后的方向就明确了。物业主任叫来游泳池负责人,寻问明晚游泳池的情况,售票人员说成人票、儿童票一共售出七十六张。因为儿童也是要购票的,那意味着昨晚有七十六人在此游泳。感染者却有七十七人!大家不由得心喜欲狂,似乎答案呼之欲出了。
但是,警察反馈回来的信息却让大家都泄了气!多出来的一个人,就是第一个去世的人,但他的身份是小区聘请来的救生员。这又解释得过去了,他泡在水里时间比其他人相对较早、时间较长,受感染的程度最深,死忙速度最快!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传染源啊。其他的七十六个人,个个都有嫌疑。排查这些人谁最有可能是传染源,那还是得靠警察来了。
可是李建国发现受感染的群体,都是老人孩子相对多一些,其他的大人也是小区的正常居民。大家近期也没出过远门、没有接触过其他不洁之物的时机和环境。排查工作又出现了停滞的局面。就在这期间,又传来两人不治身亡!公安局欧局长也坐不住了,亲自跑来坐阵,他一见苏千愁,连连打哈哈,紧紧拉着她的手:“苏同志,辛苦了!辛苦了!”
苏千愁面上露出不悦的神色,方浩然看在眼里。但这时他心里总是感觉疏忽了什么,他抬头周围转了一圈,对苏千愁说:“头,我们到监控室去看看。”苏千愁看到他似有发现的神态,也想尽快摆脱欧局长那副讨厌的嘴脸,就一和方浩然一同直奔物业监控室。原来方浩然捕捉到,售票处的上方正好有一个摄像头。
方浩然指示物业工作人员把视频回放到晚饭后,看着屏幕上的人们三三两两的进入泳池。镜头中的他们欢声笑语,谁也没想到一场噩梦正等着他们!苏千愁看着屏幕上走动的人影,突然叫了一声停!屏幕定格,里面出现的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男人。她似乎感觉在患者当中没见过这个人。认人本领,是她的基本功,这错不了。方浩然干脆就让工作人员从第一个进入泳池的人数起,开始认真地数一遍。结果让在场的人大吃一惊:七十八人!
这就意味着,除了救生员外,还有一个人!
苏千愁电话通知周语微:“小语,进行面部比对!扫描进入小区的所有人员!”
物业主任靠过来,吱唔地说:“不、不用比对了,那……那是我们的唐老板!”
原来,监控中多出来的那个大肚子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美丽园小区的开发商,天良地产集团的老板唐天良。他在小区三栋的顶层二十楼给自己留了一套房子。
大家赶到顶楼,保安使劲敲门,但是并没人开门。只是房里好象有人撞倒了什么,发出很大的撞击声。方浩然后退两步,肩膀猛地用力一撞,实木房门应声而开。只见唐天良光着身子,躺在卫生间的门口,嘴巴往旁边歪,时而有透明涎液流出来。估计刚才的响声就是他摔倒的声响。他双腿肿如浮尸,渗透着黄色的液体,面部表情无比狰狞,看出来是相当的痛苦!物业主任小心地靠近,问道:“唐总,您这是怎么啦?”
唐天良歪到旁边的脸,努力地回正,对着众人说:“就……就……昨晚……郊外农家乐……吃青蛙。吃到……生的,吃……坏肚子!”
物业主任拼命喊叫:“医生、医生快点!”
……
只见唐天良挣扎着站起来,大家正在愕然之际,他冲向阳台,一跃而下!数秒过后,只听到一声沉闷的巨响从下面传来!
苏千愁的电话响起,是都博士:“解药有办法配出来,但是要找到传染的母体,也就是要传染源的血液,里面有传染杆菌原株!”
“我靠!”美丽的苏千愁嘴里,冒出了一个令人大跌眼镜的词!
人死都死了,上哪给你弄血液去?这电话来得早不早,晚不晚,偏偏这时才来!刚才错愕之间,大家都担心被传染,谁会料到唐天良会玩跳楼这一招!
这个王八蛋一跳了之倒也轻松,人一死就一了百了,丝毫不值得同情。只是可怜的几十号人,正眼巴巴的躺在医院等死啊。
苏千愁正发愁呢,电话又响起来,是都博士:“你马上把唐僧给我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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