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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岳飞好容易得到空闲,用完晚饭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然门卫来报张既求见。
岳飞大吃一惊,立即吩咐带他进来。
要知道这两年燕婉自己坐镇汉中郡、阎圃在武都郡、张既在陈仓郡负责推行汉中的各种制度,都是不能轻易离开的。
岳飞自己巡游各地一方面显示威仪,一方面负责沟通三郡事宜。
明天就是正月十五,正是要大宴属下的日子,张既突然擅自来见自己,必然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
正思量间,张既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却是武功县令白文。
一见到岳飞,白文忽然跪下痛哭道:“还请将军速速发兵,救救关中的百万百姓吧。”
岳飞忙将他扶起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先讲清楚才好再行商议。”
张既长叹道:“初九的时候突然有大批百姓逃至武功等地,都说长安火起,杀声震天,而后乱兵全无纪律劫掠四乡,百姓死伤狼籍。”
“十日有长安士人逃到武功,说李傕已死,郭汜等人正在与李傕的部下交兵。”
“乱兵焚烧了天子行宫,天子不知所踪,这天下现在是彻底乱了。”
“而我梁州大军训练已久,现在正是上报国恩、下安黎庶,一举匡扶天下的千载难逢的良机,还请将军速做决断。”
听了张既的话岳飞是非常吃惊的。
历史上董卓死后李傕、郭汜等西凉军内斗他和燕婉都是知道的。
但是为了不让他们把关中打烂,留下一个烂摊子,自己这边这两年没有少下功夫啊?
先是将樊稠弄到了河东,避免了樊稠被杀后诸将相疑的局面。
而后又每年二十万石的军粮养着他们,使得他们不至于因为缺粮一下就把百姓祸害光。
还一再提醒他们不要被朝臣挑拨而自相残杀,怎么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呢?
张既看着岳飞沉思,心里也是一肚子的火。
他就是冯翊人,这两年对于李傕等人荼毒自己的家乡极有怨气。
虽然自己的家人都顺利的迁到了陈仓,但是亲朋故交多有遇难者。
燕侯的想法他也多少知道一些,但是他是一直不同意的。
这既是出于自己对乡人的考虑,也确实是出于对燕侯霸业的考虑。
他觉得燕侯在西凉军的问题上犯了主观的错误。
西凉诸将本身出身低微,做事冲动,只见眼前利益,并没有什么长远的打算。
而且燕婉等人都认为郭汜、张济是李傕的铁杆支持者,只要不被挑拨就不会翻脸。
张既却知道不是那样的,这三人之间其实本就是矛盾重重,否则三人都是狡猾之人,哪里会轻易被挑拨。
杨定、段煨等人原来地位高过李傕等人,又岂会真的甘居他们之下?
其他来自收编的各路人马更是各怀鬼胎,只待寻机发作而已。
能坚持到今天才变乱其实已经大大出乎张既的预料了。
岳飞心里其实也是非常委屈的。
张既这些人,甚至很多将领都私下认为,自己和燕婉抱的是借李傕之手铲除关中豪强的打算。
当然了这也是部分真相,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对燕婉军的实力估计过高了。
当年大败羌人,那是长期谋划而且用的是阳谋,羌人不得不往陷阱里挑的缘故。
速胜马腾,其实是有着很多意外因素的。
岳飞自问凭现在的军力,没有打败团结一致的李傕等人的绝对把握。
张辽、徐晃等真正带兵的人实际上也是这个看法,但是这种事哪能拿出来天天嚷嚷?
所以才出现了梁州坐拥强兵而无任何举动的怪异现象,还好燕婉的连续怀孕掩盖了这个问题。
再说现在大军未曾调集,步骑主力更是远在武都陇西,只靠地方部队哪有好办法干涉长安局势呢?
于是岳飞温言相劝道:“两位不必着急,此事道祖想必自有主张,我这就连夜赶回南郑商议此事,还请两位在此等待。”
张既道:“岂敢让将军一人独行?既不才愿与将军同往。”
城固离南郑不过五十多里,两人不惜马力赶到南郑已是酉时。
岳飞留下张既在大厅等候自去找燕婉商议去了。
燕婉正睡得迷迷糊糊好一会才清醒过来,听闻此事也是十分诧异,诧异过后更是气愤。
自己临产在即,这帮人却在此时搞什么兵变,实在是尽皆可杀。
但是李傕真的死了吗?
要是李傕死了倒也真的是个好机会啊,其它西凉将领包括郭汜在内皆不足虑。
怕就怕这消息不可靠啊,再说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长安的细作一点儿回报都没有?
这时的长安已经是一片大乱,李傕正坐在家中胡床上接受包扎。
没想到啊,自己一直待他郭阿多如亲兄弟,每年梁凉二洲送来的粮食自己谁也不给,只分给他一部分。
自己有了美女一定要和他分享,他居然要杀自己,为什么?
这时巫女进来了,对李傕道:“我一再劝你提防郭阿多,你就是不听,自古以来天无二日,家无二主,掌权之人哪有能真正敌体相对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拉拢其他人共同对付郭汜,迅速击败他安定局面,以防外人趁机来犯。”
“这次你绝对不能再吝啬了,要好好地厚待将士才能士卒用命啊。”
李傕温柔的将她搂入怀里,世人都道他李傕喜爱左道,重巫女而轻将士,却不知道其中的原委。
想当年自己还是一个小豪族,却喜欢与人争斗,导致家道中落,那时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就只有她了。
自己性格粗疏,好多时候都是她暗中提醒自己、鼓励自己才让自己度过难关。
自己喜好女色,她却从不为此发怒,而是曲意包容,为自己安抚家宅。
现在自己富贵了,岂能不稍稍随她心意?
没想到现在连她也以为自己是对将士吝啬,笑话,要是自己真的是那样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豪杰之士追随自己?
这些抱怨的人多是杨定、段煨这些喂不饱的恶狼,打仗出力的时候就不知在哪儿,自己明令禁止劫掠的时候就跳的很欢。
自己一直隐忍委曲求全,这些人还真当自己是人物了,那就来战个痛快,看你们加起来是不是我的对手。
自己看起来是不能成事了,但也不能死于庸奴之手。
唯一悔恨的是当年因唐姬之事与贾诩决裂,这件事确实是自己的不是。
要是他还站在自己这一边。或许就没有今日之事了吧。
想到这里,李傕悄悄地对巫女说道:“趁现在我还能控制局面,你立刻带人从西门去梁州,再也不要回来了。”
“天底下只有燕侯或许能护得住你的周全。我这辈子对不起你,若有缘下辈子再做夫妻吧。”
巫女点头,李傕猛的站了起来,巫女默默地为他穿好盔甲,李傕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巫女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
待到李傕的身影完全消失,她才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将里面的东西一饮而尽。
过了一会儿巫女痛苦的倒在了地上,身体都蜷缩了起来。
但是她的嘴角却还带着一丝微笑:你死了我又岂能独活?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却是我心目里的英雄,这世间的奇男子。
贾诩呆坐在自己家里的大堂上,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当年为求自保,唆使众将一举攻下长安,李傕也对自己言听计从,正是英雄用武之时。
自己本也想协助他成就一番霸业,不料此人志大才疏也就罢了,还为一个不能碰的女人和自己起了嫌隙。
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白费了自己的一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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