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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道长自从入道以后,他应邀外出给人做道场,大部分是为刚刚仙逝的老人超渡亡灵,因此六九道长对土垠城一带的白事程序了如指掌,所以土垠城一带那家遇有老人去世后,都邀请六九道长前去做道场为其老人超渡亡魂。每次六九道长参加白事道场时,都一丝不苟的按程序进行从来也没出现过差错。
在土垠那家死了人,村里的白事理事会就自动上门为你服务,还不会收取各种费用。理事会的主要成员,是几位村里对白事有经验的老人,男的分工为:大操,主持白事的一切事务;司仪主持迎宾和对逝者送行的一切礼仪;管账先生负责白事人家进出费用的一切开销;厨师负责操办参加白事所有人员的伙食;女司库负责逝者和逝者家属及亲属的穿戴;其余打杂成员全部是本村的乡亲们,全部服从各方面主事的调动。
由于理事会的主要管理人员,长期主持乡亲们的白事事宜,有着丰富的管理经验,再加上他们尽心尽责,所以各家有了白事,都会被他们管理的井井有条。逝者的家人或亲属,无需再在这方面费心,完全不需要他们在从失去亲人的悲痛心情中,再费心操持发送逝者的各种事宜。
有一天土垠城的八里屯有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去世了,这村的白事理事会闻讯来到他家,帮助他家操办老人的丧事。老人的儿女们因为失去了长辈,各个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他们见到乡亲们都主动到家来帮忙,感激的都痛苦流泪。
白事理事会的大操来到他家之后,首先向逝者行了缅怀之礼,然后安排理事会里各方面的主事人员各负其责,帮助逝者的家人操持举办丧事的各种事宜。最后他才把逝者的大儿子和管账先生,叫到一边征求逝者家属对丧事费用的底线。
逝者的大儿子一见二位长辈,首先给他们行了大孝之礼,这才对大操说道:“二爷爷,我爹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了,生前竟为我们劳累了,他老人家没享受过一天清福。我们哥几个已经商量好了,决定叫我爹走的风风光光的,这次的费用就按咱们村的最高礼仪办。二爷爷您们在这方面有经验,您们就看着操办吧,这是纹银一百两先放在账上用,不够时在找我要。”
“好吧!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你赶紧先把你们家的亲属名单报给我,我好安排人到各家送信儿去。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了,你就到你爹灵床旁等着哭灵去吧,嘱咐一下你的家里人,俗话说人走了走了,那家摊上这事都不愿意,更何况你爹也岁数不小了,平时你们做儿女对他的孝心,村里的乡亲们也都有目共睹,你们还是节哀顺便吧。”大操接过纹银交给管帐先生,又劝告了逝者大儿子几句,就和管账先生一起主持事务去了。
逝者的大儿子听了大操的话心里热乎乎地,忙又给他行礼致谢,这才回到灵床边,陪伴逝者去了。
这家的白事因为有了家属的心愿,所以举办的非常隆重。灵棚的两边排满了纸扎,花圈纸人、纸库、摇钱树是应有尽有,院外还请来了两班吹鼓手,敲敲打打地比着赛吹奏,灵棚里逝者躺在红漆棺椁之中,尽情享受着他在人间的最后待遇,孝子们不时地把哀声传到灵棚外,与鼓乐声掺杂在一起,使丧事办得好不热闹。
通过白事理事会的主持,在众乡亲们的努力下,这天上午丧事办得非常顺利。厨房为逝者的家人和亲属准备了丰盛的午饭,临近中午鼓乐停止吹奏,所有参加丧事的人员在摆放的餐桌旁就坐。
餐桌上摆满了煎炒烹炸各种菜肴,红烧肉、红烧鱼、凉拌猪耳朵、猪肚,山珍海味应有尽有,酒杯里的酒斟得满满的。雪白的大米饭一盆一盆地摆放在餐蓬的各个角落,锅里还有滚烫的丸子汤。就座的各位亲朋好友,无不感谢逝者的家属,全都不约而同地向他们投去感激的目光。
参加丧礼的全部人员吃过午饭后,吹鼓手又上台给看热闹的乡亲们,吹奏了一场最热闹的表演,这时也是丧事进行到了最高潮。除了逝者最亲近的家属之外,其余参加丧礼的人员,都会加入到看热闹的行列之中。
这时的吹鼓手才是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候,由其是在有两班吹鼓手同时登台表演的情况下,演出就成了擂台赛,谁家表演的出色还会得到逝者女儿们的额外奖励,所以那班吹鼓手都会在这时拿出他们看家的本领。表演好的那班就会受到乡亲们的赞扬,也就有更多的机会到外面去给人家表演,所以他们这时能不卖力气吗?
吹鼓手的表演进行到尾声时,就到了丧事最后的程序送殡,送殡就是把逝者的家属为逝者准备的纸扎陪送品,由逝者最亲近的家属和捞忙的乡亲们带着,在吹鼓手吹吹打打地伴奏下,来到村子的村西口外,找一个宽敞的地方烧掉,以表示给逝者送行,去西方的极乐世界享受。
送殡时一个最重要的步骤就是,把逝者生前经常穿戴的衣物卷成人形,由逝者的女儿们报上用纸扎成的纸轿上,再由逝者的儿子们抬着纸扎,送到村外的燃烧场地。
到了燃烧场地之后,再由逝者的大女儿和二女儿,伺候着逝者上到用纸扎的纸马拉的纸车上,由一个叫来福的纸人车把式赶着车,逝者的二女儿在纸马的屁股上拍一掌,意思是叫来福可以赶车走了。纸车纸马连同逝者生前所穿过的衣物一起,在逝者的孝子们的抬送下,投到正在燃烧的其他纸扎的火堆里燃烧掉,意思是把逝者送上了去西天的路。
这天逝者的二女儿因为来了例假,就在送殡的队伍要出发之前,她就去了则所方便了一趟。由于那天事多身上没带手纸,她就顺便在准备用来燃烧的纸钱堆里拿了几章烧纸,因为烧的纸钱上面都有孔洞,所以她在方便时就把手弄脏了。可这时因为时间紧急,她也没注意到,就急急的和她大姐给逝者送行去了。
送行时需要她用手拍打一下纸马的屁股,她用手一拍就把手掌上沾着的下宫血,正好拍在了纸马的屁股上。可是她的这一切举动,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就连她自己也不知晓。可就是因她拍纸马屁股上的这一掌,才惹出来了祸端。
那纸马在她拍过这一掌之后,就像有了生命一样,在没有人抬得情况下,自动地向着火堆冲了过去。在场的所有人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各个被吓得目瞪口呆。
只见那纸马拉着纸车冲进火堆后,瞬间大火就把纸车纸马燃烧已尽,就在纸马纸车燃烧后,火堆上立即刮起一阵旋风,旋风顺着村口的马路一直向西刮去。大风把路上的尘土刮起,遮天蔽日地直迷众人的眼睛。
这阵旋风沿着村西的马路刮出去不远,正好被从马路中间由西向东,迎面而来的六九道长撞到。六九道长一看这阵旋风就不对劲,就立刻警觉的睁开他的一双阴阳眼向那阵旋风里看去,只见旋风中有一辆马车,上面坐着一位刚刚逝去的老者魂魄早已吓得惊魂不定,赶车的车把式手握缰绳,呵护着已经受到惊吓的马,驾着车急速向前疯狂的行驶而来。
六九道长看到这里给他的第一想法就是:“无量天尊!不好,这辆拉着魂魄的马车受惊啦,可这送殡的纸马为什么会受到惊吓呢?这真是太不可思议啦,如果让受惊的纸马车就这样跑下去,过会非出事故不可。”
六九道长想到这里就立刻一个急转身,闪到路旁让过惊马的头,然后又一个箭步向前,用手抓住纸马的笼头,把臀部向后一压躬身一叫力,对着纸马的耳朵大声呵喊道:“喻……!”纸马车终于被六九道长拦了下来。
六九道长把纸惊马拦下来之后,一面抚摸着纸马的鬃毛,一面问车把式来福道:“无量天尊!来福,这马车你是怎么驾驶的,刚一上路马怎么就惊了?看把你家老爷吓成什么样子啦!”
来福看到六九道长把惊马拦了下来,挥手擦了擦额头上吓出来的汗,一面委屈地对六九道长说道:“六九道长!不是小的无能,是刚才我家二姑奶奶一巴掌把马给打惊的,小的拼命吆喝,这惊马也不听使唤,要不是六九道长您给拦住,不知它还能惊到什么时候呢。”
六九道长听了来福的话,这才向纸马的屁股上看去,只见纸马屁股上沾着一点血迹,他也顾不得讲究了,忙用道袍的衣袖把纸马屁股上的血擦掉。
六九道长把纸马屁股上的那一点血迹擦掉之后,这匹受惊的纸马才彻底的安静下来。然后六九道长这才对来福说道:“无量天尊!来福这下没事了,你赶快上车把车赶走吧,路上一定要小心驾驶,把你家老爷安全地送到地府。”
“多谢六九道长,小的谨遵六九道长的吩咐去做。”来福听完六九道长说的话后,就跨上纸马车,扬起手里长鞭么喝了一句:“驾!”小心翼翼地把纸马车赶走了。
这时送行的队伍中,所有的人都被刚才发生的一幕惊呆了,他们看着那阵旋风,顺着马路向西刮去不远后,就被六九道长撞上了。六九道长在旋风跟前做出一个很费力的动作,然后那阵旋风就消失了。最后他们看到六九道长又在旋风消失的地方停下来,比划了一会好像在对什么人说了一会话,这才向他们走来。
大操本来就认识六九道长,知道六九的道行高深。刚才看到那阵旋风突起,又看到六九道长的一些动作,虽然没有听到六九道长和来福的对话,心里也觉得是发生了意外的事,他看到六九道长向他们走来,忙向六九道长迎上前去。
六九道长一看奔自己而来的这位老者,一定是这白事的大操,赶紧抢步来到老者面前打辑手道:“无量天尊!老道友贫道辑手了,这逝者的丧事可是老道友操办的?”
赶过来的大操一见六九道长先给他施礼,忙向前还礼道:“原来是六九道长远路而来,辛苦了,小老儿给六九道长还礼了。多谢六九道长刚才帮了我们的大忙,小老儿代替死者的家属多谢六九道长你了。六九道长,但小老儿有所不知,刚才到底是发生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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