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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姜望惊恐低从无边的黑暗中挣扎醒来,苍白的面容夹着些许汗珠,证实他刚从一个噩梦中醒来。他着急的环顾四周,直到确认了周遭的景色跟先前不一致,他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黑风寨破,所有黑风寨的兄弟全都战死,连赵无极也战死了,满地的尸首,哀嚎,痛哭。
他用力地呼吸,试着平静,希望退去梦中那猩红的场景。左肩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阵刺痛,因为刚才的动作,他的伤口又再迸裂,染红了白色的纱布。这是今天在山字营和枪王赵雨对决时留下的,两人品阶相差太大,若不是王铁心及时制止了赵雨,那么伤的就不是肩膀这么简单了。
漆黑的夜里,仅有那一丝冷月透进他的屋内,银色的,让他想起了远在蒲水的银铃儿。不过既然已经派了燕惊邪过去,那边无论是什么问题都应该可以解决了。他现在担心的是黑风寨。他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担心,从何而来。在舞阳可以说是没有任何黑道势力会是黑风寨的敌手?他下了床打水擦了一把脸,那股凉意迎面扑来睡意全无。黑风寨虽然每隔十天都会有一份书信过来跟他汇报寨内情况,可是今晚的梦却让他隐隐觉得不安。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遗漏了,可他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被遗漏。
他推开了厚实的沉木房门,向花园后山走去。那有一潭清泉,他喜欢一个人烦躁的时候呆在静坐在那里,因为那里很有黑风寨后山的感觉。黑风寨,是他唯一的家。入秋的夜有点微凉,秋风打爽,吹拂着那片林子发出沙沙的声响,月光被树杈切割分散,着在陆上的时候活像一个个扭动的鬼。他下意识的裹了下衣服,徐徐朝着后山而去。
寒潭摇曳,一波波水纹在秋风的吹拂上一圈圈地荡漾开来,潭边有一个红色的小身影,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朝湖面。小红蝶!这么晚了,她在这里干什么?姜望很是好奇,这个丫头怎么还没有睡觉,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他轻手轻脚低走过去,想给小红蝶一个惊喜,却听见小红蝶传来的声音。
夜,很静。
静的让姜望毫不费力就听见了小红蝶的自言自语:“爹,娘,你们好吗?你们不要担心,我最近很好,有饭吃,有新衣服穿哦。姜望哥哥是好人,每天都会给我买最喜欢的红油酥饼,还给我买了好多好看的衣服。我真的不饿了,不用再去地上捡饭吃了,爹娘,你们不要担心我,虽然我不知道你们长什么样,但是我知道我你们一定是爱我的。虽然我连名字都没有,但是姜望哥哥给我取了名字,红蝶。是不是很好听?惊邪哥哥走了,姜望哥哥说有很要紧的事情要他去做。惊邪哥哥就是上次我跟你们说的,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人哦,好厉害吧。可是今天姜望哥哥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他受伤了,姜望哥哥说这是不小心摔倒的,我知道他骗人,摔倒怎么可能会这样严重呢?”
姜望就那么不远不近地站着,想听听这个小姑娘会说什么。她提到了父母提到了他提到了燕惊邪他们。原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长的什么样子,这点倒是跟他很像。爹娘?你们过得还好吗?
“我偷偷去问十二哥哥,十二哥哥说姜望哥哥是跟人打架受伤的。红蝶以后一定要跟惊邪哥哥一样厉害,保护好姜望哥哥,谁都不可以伤害他。爹娘,你们也要保佑姜望哥哥哦。姥姥说向神仙许愿,折寿十年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红蝶现在十三岁,应该可以折很多吧,希望神仙听到红蝶许愿,可以让姜望哥哥一直平安。”
姜望有点想笑,这个丫头竟然会相信这样的事情。不过他更为感动的是小红蝶要用这样的方法只为自己求一个平安。看着小红蝶那庄严肃穆的认真模样,姜望打趣道:“傻丫头,你姜望哥哥也是很厉害的好吗?”
红蝶惊讶地转过头来,脸上写满着诧异。她没有想到,姜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之前说的话,难道都被他听到了吗?
姜望走到红蝶身边,单手抚在红蝶的头上,蹲下身子问道:“想要学武功吗?”江湖人心险恶,想要活在这个人吃人的世道之上,一定要有足以自保的能力。姜望自问现在可以保护她,可是以后呢?这个江湖上,高手那么多?自己见过的就已经不少,何况自己还有紫衣侯这样的大敌,也许一个不小心,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他要为小红蝶及早留好退路。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自己成为一个高手。这个江湖可以有一个素天衣,难道就不可以有一个小红蝶?他也有着枯叶寺的至高武学宝典《不动枯厄禅》,这可是扔在武林上就能引发腥风血雨的秘籍。他决定交给小红蝶。
“想。”小姑娘脱口而出,对她而言,这是保护姜望的方法。
“好,那我就教你一套《不动枯厄禅》。”
“《不动枯厄禅》,那是什么?”
“就是门很厉害的功夫。”
小红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然这个功法的名字很拗口,但是这是姜望教她的而且是很厉害的武功。姜望原本想教导她老酒鬼教的《大重经》,可是对于老酒鬼那一句若无意外百年可成,若有意外终生不成。虽然他自己练的《大重经》,可是他连第一层都是很莫名其妙修成的,他实在也不敢教导给小红蝶。可是他在燕惊邪那边打听过枯叶寺的武学,他清楚的记得燕惊邪着重提过这本《不动枯厄禅》乃是枯叶寺的至高武学。
出乎姜望意料的是小红蝶的记忆力极好,他不过把总诀重复了一遍,小红蝶就能一字不落的全部背诵下来。姜望大喜,他认定小红蝶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只要好好打磨,未必不能成为素天衣那样的高手,那可是连燕惊邪见到都要绕着走的怪物。
极遥远外的平州。望瀑峡。
月色如水,月悬如镜,那月光犹如一匹银练,铺满整个望瀑峡顶。
峡顶有亭,亭里有人。
红衣,白发,绝世容颜,江湖上令所有男人都闻风丧胆的女子,白发素天衣。除了她之外,更有一位身着羽缎黑衣,一头乌黑长发肆意垂落下来的高大男子,若是姜望在此,他一定能认得出来,当时一剑将枯叶寺四大长老之一的枯相枭首就是这个男人。
江湖上要是有男人敢跟素天衣这么站在一起,还不被后者所杀,恐怕都要吓出病来。江湖上都知道,素天衣是只要见到男人就杀的女魔头,也不管你是何身份,就是一个字,杀。不过她倒不是没有杀过这个男子,只是这个男子实在太过恐怖,手里那把名为墨敌的神兵从未出鞘,单是用手就能完全压过她。
“你到底还要跟我到什么时候?”素天衣终是忍不出心中的怒气问道,这个男人跟了他三个月,从不主动说一句话,赶又赶不走,杀又杀不了,素天衣的脾气都快被磨光了。
“等到你掌握《忘情心经》为止。”持剑男子懒散地答道。
“凌霄!你别想成为我的噩梦!”素天衣冷哼,玉臂一挥,将数丈外的一座峡石整个劈落下来,发泄心中不满。
被直呼其名的男子,嘴角轻轻泛起一阵笑意。多久没有听过别人喊他的名字了?
凌霄是谁?
武林四大超级门阀势力之一墨仙天宫七宫主!一个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将整个江湖掀起滔天巨浪的男人。而他此刻却是像个随从一样的跟随着素天衣漫无目的穿越数州。素天衣到哪里,他遍到哪里,素天衣杀人,他不管;有人杀素天衣,他会杀了那个人,他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死在他手里的人绝对不会是无名之辈,因为无名之辈根本就不够素天衣杀。不过两个月来,他只出过三次剑,三次好巧不巧的都是赤炼狱的人。第一次在素天衣杀了一个功力相近的江湖名宿后,赤炼狱门人见色起异,数十人围攻素天衣,结果自然被凌霄一剑全肃清了;第二次是赤炼狱的四狱将之一,邢狱将带着近百狱众前来围剿素天衣,素天衣不敌,凌霄一剑全部肃清;第三次则是惊动了赤炼狱两尊之一最为凶残的凶阎王亲自前来,被凌霄斩下一臂后仓皇逃离。可谓是由下至上把赤炼狱得罪了遍。
素天衣不满道:“你以为没有你,他们就能杀了我?”
“是的。”凌霄丝毫没有顾忌到素天衣的感觉,很诚实的回答,“那头熊想要杀你,十个你都跑不了。”
“你说什么?”素天衣大怒,也不管这自己是不是凌霄的对手,冲着凌霄就猛然探了利爪。面对素天衣这充满杀意的一招,凌霄嘴角轻起,他很享受激怒素天衣的感觉。他轻轻手一推,一股无形的绵柔之力就托住了素天衣的身子,不得寸进。
素天衣奋力挣扎想要突围而出的同时,一道雄浑的嗓音凭空响彻而起,:“墨仙天宫七宫主来了我赤炼狱境内,本座真是招呼不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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