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的常委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脸上都现出惊愕亢奋的表情。
“一百条!”宣传部长惊呼道,“要是能捕获到这么多的人形‘蠕头蛮’,简直是旷世奇观啊。”
县长复姓上官,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头,但见他清了清嗓子,老成持重的说道:“温局长,此事都有哪些人知道?”
温局长略一思索,回答道:“除了刑警队齐队长和几位出现场的刑警以及政保股胡股长以外,就只有在座的各位了。”
“好,有关‘农安虫人’的事情,知情者越少越好,我建议,就由温局长牵头负责,调集公安部门的民警骨干,组织一个秘密的专业捉虫队伍,要求必需政治上可靠,最好是共产党员,立即展开搜捕‘蠕头蛮’的绝密行动,”上官县长望了一下邢书记,得到其点头默许后,接着说道,“这次行动需要有一个代号,你们说说,叫什么好呢?”
组织部长首先提议道:“叫‘一号行动’怎么样?”
“这个,有点太抽象了,依我看,既然是在靠山乡的妖窝铺屯首先发现的,就叫做‘妖窝铺计划’如何?”宣传部长兴致勃勃的说道。
上官县长抬头注视着温局长,和蔼的说道:“老温啊,你看叫什么比较贴切呢?”
“还是由领导来决定吧。”温局长谦虚的说道。
“哎,听听基层工作的同志们意见嘛。”上官县长坚持道。
“那好,我原来想了个不成熟的名字,‘春季严打行动’,让领导们见笑了。”温局长腼腆的说道。
“好,这个名字好,既符合国家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的大政方针,又可以迷惑局外人,况且也十分的贴切嘛,对于‘蠕头蛮’这种危害人民群众生命安全的害虫,就是要严厉予以打击,同时抓获它们又有利于国家的科学研究,老百姓即使看见了被逮捕归案的‘人形蠕头蛮’,也误以为是普通的刑事犯罪分子,不会过分留意的,邢书记,您看呢?”上官县长扭头请示邢书记。
邢书记点点头,说道:“就叫‘春季严打行动’吧,不过,凡是捕获到的‘蠕头蛮’,必须集中关押到一处秘密地点,与外界隔绝才行。”
“靠山乡的伊通河边有一处水湾,名叫‘阎二鼻子’,周边都是大面积的沼泽地,水湾内有好几间日伪时期遗留下来的空水泥房子,只要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可以关押那些‘蠕头蛮’了。”温局长介绍说道。
“很好,关押地点就定在那里吧,温局长,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邢书记拍板道。
“是,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温局长站立起来朗声说道。
招待所里,客家嬷嬷对沈才华说道:“才华,师父要配合政府抓几只‘蠕头蛮’,事情完结后,我们就即刻离开这里。”
“为什么不马上走呢?”沈才华不解的问道。
客家嬷嬷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李地火约师父去河东风铃寺见面,然后到‘地脐’里面去,这一场恶斗是避免不了的,现在捉几只成形的‘蠕头蛮’来研究一下,找出其共同的弱点,这样对付起李地火来就有把握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为什么一定要去‘地脐’里面呢?”沈才华想起了老翠花的警告,不无担心的说道。
客家嬷嬷沉吟半晌,幽幽说道:“我丈夫隐瞒了数十年的事儿,老妪要是弄不明白,始终是一块心病,会死不瞑目啊。”
“是鬼壶么?”沈才华想了想,问道。
“是的,这‘鬼壶’究竟是个什么诡异的东西呢?”客家嬷嬷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
“说不定是把尿壶。”沈才华在一旁猜测说道。
“我……我猜也是把尿……壶。”嘟嘟在旁边小声的附和道。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请进。”客家嬷嬷高声说道。
齐警官推门走了进来,匆匆说道:“李大嫂,‘春季严打行动’将于今晚十点开展行动,到时候我来车接您。”
客家嬷嬷点点头,微笑道:“老妪正等着呢。”
齐队长匆匆介绍情况道:“李大嫂,我们已经从封存的旧案卷中,挑选出来了第一批需要挖掘的目标,都是日伪时期的老坟,比较集中的葬在伊通河边的一座乱坟岗上,据说当时的习俗是,凡是横死之人均不得进入祖坟安葬。我们查清,第一个死者是名小炉匠,叫做孙瘸子,案卷中记载,其人死状恐怖,胸塌骨陷,眼珠迸出,属于横死,因此就葬在了乱坟岗上。随后的十余年间,同样死状的二十余名男子也陆陆续续的葬了进去,至今过去了几十年,那些老坟早已经没有人祭扫光顾了。我们考虑到,先从这些老坟墓入手,不存在有死者家属们的异议,相对要容易得多了。”
“嗯,五十年前的老坟,‘蠕头蛮’八成已经发育成熟了,但愿它们还在那里,”客家嬷嬷若有所思的说道,“齐队长,乱葬岗上有许多坟茔,如果没有墓碑的话,如何得以辨认?”
“我们已经请当地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出来指认,他是名老兽医,当年那些人埋入乱葬岗时他都曾在场,是位当事人,好在此人脑筋现在还没糊涂,说知道那些坟包的具体位置。”齐队长解释说道。
客家嬷嬷点了点头,大陆公安做事可比台湾那些警察细致多了。
是夜,明月高悬,月色如水,大地一片清明。
客家嬷嬷带上了沈才华和他的宠物们,搜捕“蠕头蛮”是一次实战学习机会,将来孩子行走江湖,这些都是难得的宝贵经验。
夜里十点钟,满载着全副武装的行动组的人员坐满了两辆面包车,离开了农安县城,一路朝着靠山乡伊通河方向疾驶而去。
青幽幽的月光,乱坟岗上荒草萋萋,一阵阴风轻轻拂过面颊,令人汗毛竖起……几只乌鸦蹲在高高的白杨树上,默默地注视着下面。
老兽医是一个干瘦的老头,盲了一只眼,据说是年轻时接生小马驹时摸错了地方,被母马一怒之下尥蹶子踢瞎的。
“孙瘸子的坟就是这里。”老兽医气喘吁吁的指着一个不大的小土包说道。
齐队长望着那个微微隆起的土丘,确认说道:“大爷,您肯定是这儿么?”
“当然啦,‘九一八’那年的腊月初八,下着大雪嘎嘎冷,孙瘸子死的那个惨啊,胸腔瘪瘪的,俩眼珠子都耷拉出来了,还是我给塞回眼眶里面去的呢。”老兽医忿忿的回答说道。
齐队长一摆手,命令手下道:“开挖。”
月光下,警察们举起锄头刨了下去,“嘎……”树顶上的乌鸦惊叫了几声。
客家嬷嬷留神的观察着新掘出的土壤,眉头渐渐的蹙起。
齐队长注意到了嬷嬷的神色,于是问道:“李大嫂,有什么问题么?”
客家嬷嬷缓缓说道:“我在想,‘蠕头蛮’这东西极有灵气,可以招来‘阴尸蝼蛄’为其护体,可瞧这土壤里,并未发现有蝼蛄卵以及粪便,怕是年头太久了,成虫早已蜕变人形破棺而出了。”
齐队长沉默不语,若是真的如李大嫂所说的,人形‘蠕头蛮’破棺而出……
“人形‘蠕头蛮’就像胡股长弟弟那样子白白胖胖的么?”齐队长问道。
“完全蜕变成熟的,就与原来宿主的容貌不但完全一样,而且连口音、记忆以及生活习惯也都相同。”客家嬷嬷回答道。
“有什么办法能够马上识别出来呢?”齐队长忧心忡忡的问道。
客家嬷嬷摇了摇头,说道:“完全分辨不出来,包括父母妻儿朋友等都也是一样。”
“队长,有棺材……”一名警察放下铁锄,招呼着齐队长赶紧过去。
月光下,墓穴土壤里有层白色的石灰膏,那是石灰粉吸收了土壤中潮湿水汽凝结而成的,下面掩埋着一口老榆木棺材,由于乱葬岗地势高,土质较为干燥,再加上石灰的防腐作用,那棺材板虽然年久有些腐朽,但基本上形状还是完整的,只是棺材盖板上有着一个盆口大的窟窿,里面沉积了不少的泥土。
“撬开它。”齐队长命令道。
警察以锄板用力的一撬,已经朽了的盖板立刻碎裂成了几截,在手电筒光的照射下,用锄头扒拉开沉积的泥土寻找,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尸骨。
“大爷,这是具空棺。”齐队长平静的对老兽医说道。
“不可能!下葬的那天,我始终是都在场的呀,”老兽医疑惑的叫道,但随即想了想,疑问道,“咦,会不会是给盗墓了……可是他穷的叮当乱响,除了一套装老衣服外,别的什么东西也都没有啊。”
客家嬷嬷跳下墓坑,伸手摸了摸断裂的棺材盖板那个大窟窿,口中喃喃的说道:“他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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